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7、“老鼠死掉了。” ...
-
意识流jpg.慎入
今天,陀思妥耶夫斯基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当我收到那封被精致包裹起来的信,望着那行字,说,“老鼠死了。”
我仍无动于衷,这说明不了什么,他也可能是昨天死的。
*
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相遇是被他精心策划过的,我知道这一点。
当时的我摘了一朵花,一朵我不认识名字,但仍然感觉芬芳馥郁的花。
然后,我把它扔掉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拿着那朵被我扔到地上,已经沾满肮脏灰尘的花朵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说,“您的花掉了。”
我看着他,又接过了花,道谢,告别,转身。只是走到拐角我又扔掉了那朵花。
那一天夜里,我在梦里嗅到了花的香味,听到了男人的耳语,望见了扭曲荒诞的虚无吞噬掉了我渴望的真理。
再然后的一天,我在摘下那朵花的地方找到了他,理所应当的加入了他的组织,成为了他的协力者。
后来的后来,在枪杀掉组织里的卧底时,那个人问我为什么要帮陀思妥耶夫斯基,他说我这是在犯罪。
我在那一刻的确楞了一下,也给出了回复,“我怎么样都行,我帮他仅是我想。”
我开了枪,男人的温血溅了我满身。在那一刻我突然想起自己昨天还和他一起吃过饭,上周陪他一起救下了被卷入霍乱的普通人。
他是个卧底,但曾也是我的搭档。不过现在不是了,他甚至是一具弄脏我外套的尸体。
我低头收起木苍,没有脱掉自己的外套。因为天入了冬,夜晚很冷了,即使溅在身上的血是热的,但等我出了门,风一吹,也会冷。
所以我不能那么做,我也要擦掉身上的血,才能出去,更要将卧底的尸体处理掉。
在忙活完那一切后,我劳累的从房屋的后门离开了那里。
边走在漆黑的小道上,我想着他的尸体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被自己真组织的人找到了。
他也没办法衣锦还乡,也许他会永远躺在那土里,供植物发芽,长大,再开出一朵艳丽的花。
我不清楚人死会不会变成鬼,他会不会缠着我。我也无所谓这一点。我现在最苦恼的,只是新的搭档什么时候能快点出现,我可以完成我的工作。
那天我回到了组织,陀思妥耶夫斯基很快就安排了一个新的搭档给我。虽然那个人也没有活多久,就被敌对组织杀死了。
再到后来,就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工作,陀思妥耶夫斯基便让我待在他的身边,在暗地里执行任务,也保护他的安全。
其实在那个前任港口mafia的干部拿着他的帽子时,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没有叫我开枪。
但我还是开枪了,那片阴影糊了我的眼睛,光刚好照在那里,倍镜就这样对准了太宰治。
我就这么做了,也就这么干了。
做完那一切后,我重新站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边,他没有怪罪我,也没有说我什么,就让我回到阴影里去。
我在那时瞥见了天空中温热的太阳,又穆然想起被我亲手埋到土地里的第一任搭档。
他说我太冷漠了。我想也是的,太阳很暖和,我竟觉得刺眼,心生畏惧。
多次下意识的抬头,唯独这一次,第一次直视太阳,离开阴影的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病入膏肓。忍不住的去颤抖,咳嗽,窒息。
这样难受的感觉没有过多久,回到阴影的我又静了下来,我知道,我不能靠近太阳了。那次之后,看着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很少会叫我出来,唯独两次,也仅是在黑夜之中的呢喃声。
这几年里越来越多的人会不约而同的问我为什么。我不停的听着他们的疑问,看着那些问题的堆积,我渐渐学会了装出欣然同意的样子。
我讨厌这样,像被蒙上了脸,被控制了呼吸,被限制了心跳…甚至像是被剥夺了渴望已久的真知,无法触碰的炽热真相。
我又变得冷漠,麻木了。
那些人这样告诉我。这什么也无法解释,只能说是我回到了自己最初的样子。并且,我为此沾沾自喜。
看着我经历改变,变动的人无疑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在我迷茫的坐在房顶守着他,执行自己的任务时,那一次,他难得的向着藏匿于阴影中的我道:
“累了吗,你也可以去休息一下的。”
我没有作答,不过那次之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屋子里写作的时候,我意外听进了他的话,再不会只顾着自己的任务,反而会抬头去看月亮。
月亮是皎洁的,它宁静幽邃的挂在天空中。
当我反应回来的时候,自己就从阴影里出去了,又站在了他的身后。和以前不同的是我没有在低着头看着路,反而望着前面,凝视着一切。
抬头望向空中,自己不觉呼出的热气显现的明显极了。
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我坚持了不背叛,不动摇,一直的和他走在同一条路上。
兴许我的心被划开了,而他在里面装了些什么,又或者取走了些什么。
可惜的是,这一点我无法清楚了。
而如今,老鼠死了,我应该对应我的承诺。
淡然的将信封放置于火上加热,望着上面淡淡显现的字,我没有再做回答,也不会再去回答。
只是未来不知道能不能再见月亮了。
兴许。
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