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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雪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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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写一写别人视角里的魔人,可能比较平淡…和ooc…?
俄罗斯的西伯利亚总是下着大雪,在短暂的一年里,这里甚至大部分时间都被暴风雪所笼罩。
…我是出生在温暖江南的。
我想若是现在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肯定会后悔和他来到这个西伯利亚的。
“很冷吗?”
青年这样问道。
我轻轻摇了摇头后定了几秒才反射弧极慢的答道,“不冷…”
他的眼神在我身上的厚毯子上划过,却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像是和平时一样,他在看他的书,而我在面前壁炉。
“啪啪。”
木头被火烧炸的声音并不显得突兀,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声音。
房间里实际上是没有多少太显眼灯光的,在这样严寒的西伯利亚,火显然是最能给人们带来温暖与光明,庇佑人们度过严冬的东西。
因此,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算没有什么好沟通的话题,却都聚在壁炉的面前,汲取这一点点的温暖。
整个房间只有火焰燃烧与他“沙沙”的翻书声。
我和他交谈全靠的是日语,我一向都是听不懂俄罗斯那令人头疼的弹舌音的。
在没认识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一些别的俄国人前,我甚至一度刻板的认为俄国就是粗暴的战斗民族,接地气是一定的,高雅…也许未必。
现在这个想法肯定已经被我熄灭掉了。
回首看去,一旁有着高挺鼻梁的青年看上去并不是映像里外国人强壮的样子,相反,他显得十分懦弱。
病态白皙的脸白,眼底微微的青黑,佝偻着的后背…
——诚然是一副惹人怜爱的病弱美青年。
当然,这是仅仅是他目前暴露给我的样子,无需言语,光是百分之一百的完美行为,打造出的绅士感,反而就已经可怕了。
没人能做到绝对完美,我一直笃定这样羸弱的皮囊之下,绝对隐藏着一个心里扭曲到极致的怪物。
我静静的看着他,从未有没有停下心中的猜忌,陷入脑内战争的我也并没有意识到耳畔的翻书声戛然而止了。
“小姐。”
我怔了怔,还未缓过神。
仅是微微抬头,青年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被我尽收眼底。
我其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在他瑰紫色的眼睛里完完全全的看清了自己的茫然的倒影。
那影子太小了,明明他靠的离我很近,影子却小到,似乎能任由他掌控一般。
我微微张嘴,发出了一丝呢喃的气音,这才将自己的灵魂从九天之外拖回自己的躯体。
“……啊…”我停顿了下,“怎么了吗…?”
“您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事情?…我在想什么?
下意识的在心里复述对方称不上是问题,反而像是陈述事实的提问,反射弧向来慢的我又走了会神。
“我在想您………”
我泯了泯嘴,对于说出来的发言并不后悔,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就是我的实话。
我骗不过他的,他只是想听我说那些他早就知道的事情罢了…
——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内心已经彻底明白与认定了这样的答案。
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们的话题也就这样停了下来,就好像是,互相的搭话是在询问对方是否已经在温暖的篝火前陷入了梦乡。
他又低下了头,继续翻着膝盖上精装的厚书。
这一次的我并没有在小心的暗中窥视他了,他在看书,而我在看他,毕竟在这样无聊的漫长风月夜里,我也是需要一些消遣的。
当然,这些消遣的前提不要是让我觉得枯燥乏味的书就行了,我并不介意阅读一些别的,有趣的东西,事物或者人…
比如说…
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
说起来,他虽然看上去像是个朴素的人,倒是生活上又透露着一些小小的精致。
具体而言的话,大概用他手上的书来解释是最合适的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一些书是十分珍惜的,我认为,若是组织的一份机密档案和一本精装的哲学书落入了水中,他大概是只会救书的…
哦,不…
他什么都不会去救,我并不觉得陀思妥耶夫斯基像是一个会游泳的人。
若是夸张一点的来形容,我甚至会觉得是上文的二者成精来救他的主人…而不是他去救它们。
他翻书的时候算不上是小心,但绝对是优雅的。
——看他看书像看贵族品酒。
也许陀思妥耶夫斯基身来就给人一种高雅的感觉吧,虽然我也见过他孩子气挑食的模样,也无意中窥见他蜷缩成一团并不好眠的场景…
可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还是他喝酒,喝茶,看书的手。
那双手是纤细修长的,除了指甲的毛糙以外,指尖也是没有任何血色的,他会用这双手微微翘起一个兰花指,去鉴赏那些高雅的东西。
并不是意外的事情了。
他有时身上透露出一种女气,可他又能很好的掌控这样的气质,把这些变为勾人心神的魔咒。
所以我觉得可怕之至极。
像能完美掌控自己的一切与别的一切的人,是完全不用去思考,就可以直接划入天才一词的存在。
他看的书也符合他的品味,好听的讲就是高雅的上等人鞭策的人性,难听的来讲就是性格阴戾之人写下的忏悔录又或者是…
犯罪记录?
我想自己是庸俗的,我理解不了那些人的行为,思考还有做法。
我读不懂那老旧却显精致书本上的任何一个字,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浅显的观察这个青年。
…这个似乎在拷问自己内心的青年,又一次不自觉的轻咬上了自己的手指。
他在思考的时候像一个孩童,不过就是不去探寻别人口中想法的孩童罢了。
在内心一遍一遍的开始辩论,战争,自己战胜自己,再自己杀死自己,以此来做到“吾心吾行诚如明镜,所做所为皆为正义……?”
我很想问他是否问心无愧,但刚想张嘴的时候,凝望他莫名舒缓的眉角又一次收回了话。
是不用问了的,答案很明显,一个能清醒的洗脑自己的人,让自己“问心无愧”不成任何的问题。
我想他是自己口中完美神明最忠诚的信徒,却也是最卑劣的亵渎者吧。
“………您在干什么?”我稍微侧头,想要看清那上面的字。
他没有躲开,也没有移动,更是深知我看不懂这样的文字。
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也可能是还在复盘自己的脑内战争,他的表情有些淡,更多的是没有。
轻轻张口,他的视线定格在书上的一行。
“люди, такиегнусныевещи, всепривыкнут.”
优雅不轻慢,大气不响亮。
声音落下,他又翻译道,“人这种卑鄙的东西,什么都会习惯的。”
我没给别的反应,只在内心暗声回答:这还真是他看书的品味。
我对探讨鞭策这些人性没有任何兴趣,也只是无聊了才问。问这样的问题,也只是将他从自己的思考里拉出来,以此向他表达自己的不满。
“无聊了吗………”他思考了下,“也不是只有俄语书的。”
我挑眉。
“我去给您拿吧。”
语落,他咳嗽了两声,将书轻柔的放置到了一旁,靠着木质椅子坚硬的扶手,缓缓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靴子缓慢沉重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地面,越来越小,直到不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才闭了会眼睛。
也就是短短几秒而已,几秒后,我又望向了不远处的窗子。
那未被厚重窗帘布盖上的窗子外是不停的雪落。
说起雪落,我又想起了那句经典的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我很赞成这句话,也不知道西伯利亚的这里,发生过多少次的雪崩。
谁又会静下来去仔细记录那些时刻呢…?出生在无天灾水乡的我,并不理解这样无法避免的自然灾害。
不过现在外面是白雪皑皑又或者是什么样都与我无关了,在这样一隅躲避暴风雨的我只贪恋这样的温暖就是了…
我算不上好人,也并不算是恶人。
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矛盾的,没谁是至恶的也没谁是至善的,但是,恶人还是需要被惩戒处罚的…
我的视线落在了那本书的第一页上:
——罪与罚。
他似乎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在书上署名的行为,他好像十分确定自己不会遗失任何不该遗失的东西。
所以,他的书从不写上自己的名字,而只是无意识一样轻率的写下铭文。
陀思妥耶夫斯基其实也不算是一个细心,会细心的人,在某些意义上来说是绝对的。
他不会照顾自己,更不会珍惜自己与珍惜某些东西,不过我想也是。
“毁灭世界啊…”我有些新奇的感慨,“还真是不得了的理想。”
他在生活上没有太多的个人色彩,却在无意识中暴露了自己人格。
的确如此,“罪与罚”这三个字,还真是适合他…
无数次,我在心里再次默道,视线以然停在了青年递来书上的扉页。
看来,这个冬天难熬的日子,也并不是这么无趣,我还可以去解析一道大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