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十年》慕容璟澜

2、沈墨

　　“墨墨，准备一下，一会儿和我去拜年啊！”临近傍晚，沈墨的妈妈才开始叫沈墨去拜年，今天是过年的第一天，奈何大过年的单位不放假，白天没有完全没有时间出去，但拜年是一定要去的，沈墨的母亲赶着时间做完工作，准备在太阳下山前带着沈墨出去。
　　“哦，我知道了。马上哈！”沈墨回应着。他并不介意这迟来的外出，相反，他很兴奋。
　　因为身体原因，从七岁到十五岁的几年之间，除了偷偷跑出来过几次，其他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虽然医生说去年他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但自己的妈妈就是不放心，硬是又在家静养了一年，害得他现在连高中都没上。
　　沈墨无声的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天空，可能只有笼子里的飞鸟，才知道在天空中飞翔究竟是多么的可贵……
　　沈墨发了一会儿呆，在母亲的催促下，开始收拾东西。
　　“嗯？”收拾着东西，沈墨突然看见床底下躺着一个本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出了那个本子。
　　那看上去是他母亲的日记，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翻开第一页，沈母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2011年7月25日
　　是十年前，自己七岁那年的事。沈墨尝试着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对七岁时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印象，他皱着眉头，看着沈母的日记。
　　——今天真的是心惊胆战，小墨他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鬼落水了，虽然救治及时，但医生也说了可能会影响以后的治疗。哎，小墨他今年才七岁啊，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沈墨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救人？自己为什么没印象？难道自己失忆了？
　　沈墨没有细想，将手里的日记往后饭了几页，发现都是些流水账的记事，正打算合上，一张从侧面看和其他纸张完全不一样的纸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连忙翻到了那一页。
　　整张纸被涂成了黑色，上面用红笔写着几个大字
　　——楚家人，你们不得好死!
　　没有写具体日期，只是龙飞凤舞地画了一个2011.12。同年年底。
　　又是七岁的事，可沈墨苦思冥想，也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小时候的事情不记得很正常，但，，，一点印象也没有就不正常了吧？
　　自己这是真的失忆了？
　　“墨墨，收拾好没，快点走啦！”沈母在外面喊到。
　　“来了。”沈墨把日记本又塞回床下，决定有机会问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就先享受一下外面的空气吧!
　　“妈，先去哪？”沈墨笑嘻嘻地问。
　　“一会儿先去附近的菜场买一点菜，再买点水果，总不能去人家家拜年空着手吧。”
　　沈墨点了点头，跟在母亲后面。
　　沈墨跟着母亲走，一路上东张西望的，对于这个世界，他是真的太好奇了，街上的叫卖，邻里的问好，张灯结彩的市场，这些对于常人来说都很寻常，但沈墨视这片热闹为珍宝。在外面的欢声笑语中，沈墨已经完全把刚刚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不知不觉间，他跟着母亲来到了一条街道，街道旁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团欣街”。
　　“哈哈哈哈，团欣街，这名字是认真取的吗？太好笑了吧！”
　　沈墨的声音很大，毫不收敛，引来旁边不少目光，或是好奇，或是责备，沈墨的母亲也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过意不去地拍了一下沈墨，示意他收敛一点。
　　被母亲一拍，沈墨立刻不笑了，但可以看出他在很努力地憋着，沈墨的母亲看他这样，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她唇角带着笑，和沈墨解释到：“团欣，意味着团结一致和欣欣向荣，是很好的用意，怎么能嘲笑呢？”
　　“好好好，妈我不笑了。”沈墨嘴上说着，嘴上却是笑得更狠了，沈墨的母亲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踌躇了一下后，还是走入了团欣街。沈墨跟在沈母后面，丝毫没有察觉到母亲的犹豫。
　　一进来，沈墨才发现，“团欣”二字还真不只是表面文章，街道上各个商铺井井有条，邻里之间热切地打着招呼，天微暗，街道上灯火通明，当真是一派欣欣向荣之势，沈墨暗暗感慨。
　　说实话，沈墨这次出来纯属是为了玩，可没兴趣和母亲一起挑东西，于是就趁着母亲不注意，自己溜走了。
　　沈墨在一个个店铺之间徘徊，叫卖声在他耳边飞来飞去，沈墨很享受这种感觉，很喜欢这种热闹的世俗。
　　正在沈墨开心时，他突然听见了一个和蔼的声音。“呦，小墨来啦，今天要点啥？”
　　小墨？他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他？
　　沈墨停下了脚步，向着声源处看去，这一看，他便明白了
　　那个摊位离他的距离不过十米左右，看店的十一个老大爷，摊位上摆了各种各样的蔬菜，显然是个卖菜的。摊位前，站着一个少年，他就是老大爷口中的“小墨”，当然，他也不知道是哪个mou，姑且就按他的那个墨吧！
　　摊前的“小墨”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喜欢这种称呼，沈墨想知道这个同样被称为“小墨”的人长什么样子，奈何人太多，他看不清。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靠那个男孩又近了一点，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看一眼本来是不要紧的，但沈墨这一看就没了魂，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实在是好看，那黑色的头发温顺的爬在他的额前，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上挑，紫色眸子映射着满街的灯火通明，好像把满天的繁星都放在了他的眼中。
　　那个少年张嘴说了什么，声音很小，沈墨没有听清，但沈墨看着他那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再抬眼看到他高挺得鼻梁，不禁滚动了一下喉结。
　　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见过一个，但是是什么时候？沈墨回想着，却连一个轮廓也勾勒不出来，那个人似乎就是沈墨凭空想象的，但沈墨知道，那个人真的存在，只是……只是他忘记了。
　　愣神间，那个男生拿了东西要走，沈墨刚往前欠了一下身子，想要追上去，刚走出几步，就被一个大力拉了回去，接着就是沈母的声音“你个小兔崽子，一眼瞅不见就不知道窜哪去了！害得我好找!快点，跟我回去。”
　　被老妈发现了，那么肯定是追不上那个男生了，沈墨无视老妈的教训，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个男生远去的背影。如果说刚刚看到这个男孩子，他只是觉得惊艳，那么现在看他的背影，竟然有几分消瘦。
　　沈墨注意到“小墨”虚掩着胃的手，心里说不上的心疼。他的身体也不好吗？唉，难道长得帅的人都是体弱多病的吗？比如我，比如那个“小墨”。
　　沈墨挑着眉，看着远去的背影，在心中感慨到。
　　“看什么呢？”沈母顺着沈墨的视线，隐隐约约的也看到了那个消瘦的背影，脸顿时黑了下来，拽着沈墨就往外走，头也不回。
　　“哎，妈你走那么快干嘛啊!”
　　“再不快点人家饭都吃完了，还拜啥年!”
　　总感觉……母亲今天有天奇怪。但沈墨只是想想没有说，被母亲拉着前去拜年。
　　沈墨的母亲带着沈墨拜完年之后，又把沈墨拉回家，开始做饭了，沈墨一个人躺在床上，脑中不断回想着那个男生的面容，他在自己的脑海中，将那个男生描绘了一遍又一遍，越是这样，他越有一种感觉，这个男生，他曾经认识……
　　可是，他明明没有印象的啊！沈墨心中有疑惑，他又想起了那个日记本。接着刚才的内容往后翻了几页。这才发现除了七岁，其他时间的事情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看来，他的确是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不过沈墨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对那个男生的熟悉感……
　　那个男生，会和自己的记忆有关吗？沈墨收起日记本，将视线移向窗外。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变成了一片灯海，沈母还在厨房里忙着，锅铲碰撞的声音从厨房传到卧室，沈墨站在窗前，没有开窗，玻璃上将他的脸与这片灯海重叠，看着斑斓的灯火，沈墨的心里说不上的开心。他有一种感觉，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会进入久别的校园，会交好多好多的朋友，围绕他的不再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而是自然中的鸟语花香……他也会遇见那个自己最喜欢的人，会和她在一起。会和她共此生，白头偕老……至于今天他遇见的那个男生……
　　沈墨的嘴角勾起一到弧度。他打开一半的窗户，让晚风吹进屋子。
　　“他应该是住在团欣街的吧，有时间就多去团欣街逛逛，我和那个“小墨”，一定还会相见!”
　　“小墨，过来吃饭了!”
　　“好。”
　　在沈墨的应和下，新年的钟声敲响，无数烟花绽放在天空。
　　“新的一年，开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