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选你当父本了》杂食蘑菇

2、第二章

　　齐远在商船的事情办完后去了安德鲁的办公室。这次不是在仓库的那个临时办公室，是在废区小镇里面一栋建筑物里面的房间。安德鲁租了这栋楼当小队的基地。

　　到办公室的时候在外面等了一会，办公室里面是安德鲁在和其他队员谈提成事情。里面的队员就是跟他一起参与找货箱的人。

　　办公室门打开，里面的人开门出来，看见齐远等在外面，瞪了他一眼。齐远有点不明所以。
　　推门进去办公室，安德鲁坐在办公桌后面，抬手招呼齐远过去。

　　“来了。”

　　“嗯。”齐远应了一声。

　　安德鲁又问：“你那个孤儿院的小姑娘好点了吗？”边说边给齐远递过去一张卡。齐远接过去，是这次的钱。

　　孤儿院的姑娘，小朵。跟齐远是一个孤儿院出身，但是年纪要比齐远小得多。现在的年纪也就是齐远当初刚进孤儿院的年纪吧。

　　齐远八岁那年父母双亡之后，被收养进了废区的孤儿院，在那里长大，孤儿院的职工们对齐远都不错。齐远成年之后，还会经常回孤儿院看看，帮孤儿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给孤儿院捐款。

　　小朵有先天的心脏病，必须要在这几年移植人工心脏，不然活不下来。而移植人工心脏只能在联邦中心区的大医院才能做这项手术。

　　除了超高的价格，还有一个问题，中心区医院只会给富人阶级或者有中心区居民身份的人开展手术，像小朵这种边缘废区居民，医院连接收都不会接收。

　　所以齐远需要两份钱，一份是移植人工心脏的钱，一份是准备给中介准备假身份的钱。有了假身份，小朵才能获得就医资格。

　　“还差多少？”安德鲁问，然后说，“这次看在你要凑医药费的份上，给你的钱已经是按最大的份额分的了。其他人都没给多少。”

　　难怪刚才那个人那么看不惯我，齐远心想。

　　“加上这次的钱差不多中介的钱凑齐了。”齐远回答，他刚刚查了下卡里的余额。
　　“那还差的挺多啊。”安德鲁问，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样吧，”安德鲁说，“给你一个路子把钱凑齐了。”

　　“什么？”齐远惊讶的抬头。

　　“什么路子？”齐远问。

　　安德鲁拿出平板，调出一张地图，放大了其中一块区域。

　　“看这里，这块地方在贝纳雷斯星附近。昨天晚上这里突然出现一艘飞船的信号。我们尝试联系了这艘船，没有任何回应。我查了各大商船的航线，也没有任何一艘商船应该出现在那个区域。”

　　“这个地方，”安德鲁抬头看着齐远，加重了读音，“是联邦最靠近虫族领地的区域，再往外一千多公里处就是虫族领地了。”

　　安德鲁继续说，“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任何收到任何消息有组织在找这艘船。”

　　齐远有点激动的接话，“这意味着它现在是一艘无主船。”

　　“没错。”安德鲁表示赞同，“一艘无主船，意味着先到先得。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安德鲁看着齐远说，“这艘船，我可以让你自己去回收。不通过工会。你自己一个人去回收，然后拉到黑市卖掉。买的钱你可以自己一个人留着。”

　　齐远有些激动，这样一来小朵手术的费用肯定可以够了。

　　“不过……”齐远有些迟疑的问，“这样没有问题吗？工会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吗？”

　　安德鲁摆摆手，“放心吧。工会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活要接，而队长有资格决定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

　　安德鲁点点地图，“这是一艘大船，能在黑市卖很多钱。不过资料都在我手里，我只要跟别人说这是一艘小的科研艇就行。到时候把船在黑市卖掉之后，只要上交给工会一个小艇的钱就可以，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谢谢。”齐远很感动的感谢安德鲁。

　　“别哭啊小子。”安德鲁看着齐远说，“你那什么表情。”

　　齐远赶忙低头，低头抹了一把眼睛周围。

　　“几年了，五年了吧，”安德鲁一副回忆过去的神情，“我刚当上队长那一年，你十四岁，就非要入队工作。你说是为了什么来着？”

　　“孤儿院资金短缺，伙食费都快断了。”齐远说。

　　“对，对，就是这个。”安德鲁接着说，“十四岁的小身板，让你整理枪，抱着抢还没枪高。现在也长大了。”安德鲁看着齐远现在一米八多的个头，“真的长大了。”

　　安德鲁说完拿起桌子上的平板，把资料图，星系图，飞船定位都发给了齐远的通讯器。

　　“祝你一路顺风。”安德鲁队长在桌子后面朝齐远伸出了手。

　　齐远从椅子上起身，站起来，握住了安德鲁的手。

　　“我会的。”

　　齐远从安德鲁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去找了杰森。现在队里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杰森也从母舰上下来了。现在在镇上他自己开的诊所里面。

　　齐远从镇上中心广场的地方开始走，走过两条街，拐进一个小巷子，里面有栋很老的居民楼，杰森的诊所就在居民楼里面。

　　齐远曾经问过杰森为什么要把诊所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看个病还要绕来绕去。

　　杰森说自己不仅给平民老百姓出诊，有时候还会接待一些法律上不允许的客户，所以诊所需要隐蔽性。

　　小朵做手术要通过的中介，也是杰森通过关系找到的。

　　齐远走进阴暗的居民楼。这里的居民楼都是很早之前建立的。年久失修，加之楼层低矮，阳光都给边上较高的新建筑挡掉了，居民楼里采光很差，很暗，还散发这一股霉味。不仅阴暗还很潮湿。

　　杰森的诊所在三层，楼道最里面的房间。

　　齐远站在门外面，杰森的诊所从外面看起来和一般的居民住所没有什么区别。从没来过的外人是肯定找不到这里还有一件诊所。

　　齐远之前出任务被砸断了一只手，杰森带齐远到诊所挂了一周市面上禁止销售的药水才把齐远的胳膊保下来。齐远也是因为那次被砸断手的时候和杰森混熟了。

　　齐远把门侧的一块小盖板取下来，里面有一块识别指纹的屏，齐远把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按上去，识别成功，门发出咔哒一声，开关打开了。

　　齐远推门进去，客厅没人，白天也需要开的客厅灯也没开，客厅显得很昏暗。

　　齐远往里面走，绕过客厅歪七扭八摆着的几把椅子，往杰森的客房走过去。推开书房的门，果不其然，杰森躺在书房的沙发上面睡觉。

　　齐远悄悄走到沙发跟前，然后把手伸到杰森的脸面前，猛地一拍手。

　　“啪！”

　　杰森被吓一跳，立马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什么？”一副受惊的样子左右摆头寻找刚才噪音的来源，然后看见齐远手抱在胸前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我靠是你啊，吓死我了。”杰森一边说一边把腿从沙发上拿下来，坐正了。

　　“我都吓你那么多次了，也没见你长记性。”齐远边说边边在沙发上坐下。

　　“这是能练出来的事情吗？”杰森质问，“这种事又不是多练就能不害怕的事情。”

　　齐远一脸“别解释了你就是菜的表情”看着杰森。

　　杰森搓了下脸，把困意搓走，问，“钱凑齐了吗？”

　　“没有。”齐远转身从兜里掏出来刚才安德鲁给的工资卡，递给了杰森。

　　这是工会发工资用的不记名卡，不需要登记人名，有卡就能用。

　　杰森接过卡，拿过自己的通讯器，把卡贴上去，查询卡的余额。

　　“这也不够小朵全部的费用。但是够中介费了。”杰森说。

　　“对。”齐远应答。

　　“那你准备怎么办？”杰森问，“等着工会下次来活吗？”

　　“安德鲁给了我一个私活，让我去贝纳雷斯星附近拖一艘船回来。黑市卖的钱基本都算我的。”
　　“你要去虫族那边？”杰森大惊失色的问。

　　“离虫族还有一千多公里呢。严格意义上并不是虫族那边。”齐远回答。

　　“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在太空很远吗？啊？”杰森质问，“很远吗？你告诉我，很远吗？”

　　齐远拍拍杰森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必须去。”

　　杰森看着齐远这么认真的态度，也安静下来。

　　“我知道我可能会出事。”齐远说。

　　虽然贝纳雷斯星离虫族边界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如果真的运气不好遇到虫族，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齐远继续说，“如果我真的回不来，就意味着小朵移植手术的钱凑不齐了。你拿着这张卡里的钱，帮小朵执行保守治疗方案，尽量让小朵活下去。”

　　“我会的。”杰森答应齐远，“不过你还是一定要回来。为了小朵，为了你自己。”

　　“准备去和小朵打个招呼再走吗？”杰森问。

　　小朵现在在安利斯城区的医院住院治疗。只有待在医院才能保证小朵的存活率。小朵的心脏病仿佛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带走小朵的生命。

　　“我走了。”齐远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要早点去准备去贝纳雷斯的飞船还有补给。趁早出发。”

　　杰森跟着站起来，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了一句，“保重。”

　　齐远挥挥手表示听到了。

　　出居民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暖色的夕阳照在街道上，照在废区干着各种勾当的行人身上，照在各色卖着法律禁止物品的店铺上，突然给他们增加了一层温暖的滤镜，仿佛他们也是普普通通讨生活的普通人。

　　不知道那种普通的生活是不是齐远父母曾经跟他说过的好生活。曾经他也有过机会，只不过脆弱的机会抵不过汹涌的海水。

　　他要成为小朵的救生船，正如多年前他父母没有等来的那一艘，把小朵救活，让她可以过上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在夕阳的照耀下回家，普通的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