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仆》Serment

1、交易

　　“李叔，货进回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孩推开店门，他的眸色偏浅，像似温柔。
　　还在柜台算账的李叔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低头道：“把货放着吧，去洗洗手，我算完账就开饭。”男孩应了一声，乖乖放下手中的箱子。
　　突然之间“彭”的一声巨响，店门口扬起一阵灰尘，李叔心下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出去查看。还没等他起身，店子外的人先进来了，胸前的徽章赫然是‘吸血鬼猎人协会’。李叔慌了神，刚要有动作，对方的银剑已然抵在他的心口处。
　　爱丽丝嘴角勾起，对路尔说：“不必紧张，快把剑放下。”路尔神色不变，将剑放下，但眼里威胁的意味颇深。爱丽丝笑着说：“李叔，看到我就跑，是心虚吗？”李叔赔笑道：“哪有的事，我这不是看见会长您大驾光临，怕自己怠慢，想着去为您沏一杯茶嘛。”
　　“呵。”爱丽丝嗤笑道，“我看为我沏茶是假，担心你后厢的混血才是真吧。”
　　李叔心中“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装傻道：“什么混血，会长大人你莫不是搞错了。”
　　“搞没搞错，去你后厢看看就知道了。”说罢，爱丽丝抬脚就要往后厢去。李叔连忙拦住她，咬咬牙跪下。
　　爱丽丝停住脚步，冷眼看着他。“李叔，你这是做什么？”
　　李叔哀求地说：“小白这个孩子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整整二十年，他没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他真的没有任何危险啊。”
　　裴白在后厢听到的就是这番话，爱丽丝似乎冷笑了一声，“李叔，你明白血族最擅长的是什么，是蛊惑人心，他现在没做什么，但他以后呢？你要拿全城百姓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吗？”外面安静了下来。
　　裴白眼里闪过一丝暗色，血统不纯，在这个世界上是不被原谅的，更别提他体内那另一半血液是来自莱茵城最厌恶的血族。
　　外面安静了许久，又响起了爱丽丝的声音，“李叔，你应该明白的，吸血鬼猎人协会的成立就是为了诛杀血族跟血族混血，不过.....”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迟疑，“若是他愿意替我女儿去当血仆的话，倒可以免去一死，不然你也得以叛徒的罪名跟他一起死。”
　　裴白蓦地笑了，这个女人兜来转去，原来就是为了她那个宝贝女儿啊，要是让我落到血族手里，估计会被吃的渣都不剩吧。
　　那既然如此，我就陪你玩玩。
　　裴白嘴角勾起温和的笑容，从后厢走出来，“我会去的。”李叔猛地一回头，看见他那完美无瑕的脸，微微失神。
　　裴白此时已经摘下了面具，人神共愤的美貌暴露无无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些用在女性身上的赞美之词，用在他身上毫不突兀。
　　“我会去的。”裴白再一次重复道。温润的声音惊醒了众人，爱丽丝回过神来，看着不知何时将李叔扶起来的裴白，眼里是还未褪去的惊艳。
　　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笑着说：“那你决定了，我们这就走吧。”
　　裴白点点头，松开扶着李叔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店门。李叔无力地看着裴白远去的背影，老泪纵横，被泪水覆盖的眼眸中还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爱丽丝看了一眼李叔，也跟着离开。店子里只留下了路尔，他瘫着一张脸走上前，将一个小袋子递给李叔。
　　李叔接过袋子，身上的气势徒然转变，沧桑的脸上染上一丝漫不经心。“次-”一张人皮面具掉落在地上，露出主人原本俊美的容貌，男人把玩着手中的袋子，开口道：“你们会长还挺讲信用。”
　　路尔面色一冷，厉声道：“血族，你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
　　有别的心思的血族抬眼，猩红的眼睛中尽是冷意，路尔心中暗叹一声不好，手把上腰间的银剑，只听见耳边响起一句：“当然”
　　爱丽丝与裴白已经行驶了好一段路，路尔才匆匆跟上，爱丽丝淡淡的看了一眼路尔，见他点头，才收回视线端庄地坐着。
　　爱丽丝突然开口说：“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裴白说：“记住了。”
　　爱丽丝斜眼望着裴白：“麻烦加上敬语和自称，我可不希望让别人认为我女儿是个没家教的野孩子。”
　　裴白正皱着眉看着身上的白纱裙，闻言一蓝一褐的眸子中只剩冷漠，“西菲记住了，母亲大人。”
　　马车在这时停下，两人接连下了车。裴白在爱丽丝身边站定，自然地挽起她的手。以往紧闭的城门此时敞开，人群都站在两侧，中间面对城门的都是这次被送去当血仆的女孩们。城门外的血族，猩红的眼睛中隐隐透露着兴奋，更有一些的血族利牙都已经遮掩不住 。
　　裴白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们不是吸血鬼猎人吗，为什么要同意每十年给血族送十个血仆？”
　　爱丽丝自嘲地笑了，“吸血鬼猎人？呵，说的好听，我们其实早就没落了，不然有谁会用自己的女儿去讨好敌人的欢心？”
　　闻言，裴白沉默地看向前方。

　　城门边拥挤的人群让他想起每年庙祭时，神庙前同样拥挤的人群，那时的莱茵城灯火辉煌，每个人都化身为虔诚的信徒。
　　但是现在，他们只是任魔鬼摆弄的玩物，他们的孩子也成了这场游戏的牺牲品。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凭着盲目自信和一腔孤勇生活的人其实也不比那些苟延残喘的哈巴狗活得好些。
　　世事如此，福祸难料。
　　当裴白回过神时，他已经进入了血仆的队伍，爱丽丝在他身边眼眶含泪，尽心尽责地扮演一个难舍与女儿离别的好母亲。
　　他蓦地笑了，开口道：“李叔，其实是血族吧，你们联合起来做一场交易，交易的内容我不清楚，但跟让我进入血族当血仆肯定有很大的关联吧。”不然为什么要费那么多精力在我身边照顾二十年，裴白眸子一暗。
　　爱丽丝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女模样的人，才发现他比自己高了许多，想来也有一米八了吧。他穿着褶摆的裙子，脸上不施粉黛，唇色鲜艳得像怒盛的玫瑰，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锁骨若隐若现分外诱人，嘴角的笑像掺了蜜，温温柔柔，有一种柔和到棱角都圆润了的气质。
　　她不自觉地朝他靠近，裴白蹙了一下眉。爱丽丝猛地惊醒，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再一次感受到了血族与生俱来的美貌给他们带来的强大诱惑力和迷惑性。
　　爱丽丝看向裴白的眼睛，原本温柔缱绻的眸子清冷了许多，冷静如斯。她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
　　浑厚的钟声响起，血仆的队伍开始挪动，人群一拥而上，喧哗将爱丽丝的身影埋没。裴白收起嘴角的笑容，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消失的地方，提起垂起裙摆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差不多像是楔子的样子，不要吐槽文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