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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先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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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沈书辞注意力不集中,安禊稔纵身一跃,提脚便跃过石门,沈书辞眉头动了动,趁安禊稔快走之时将他拦截了。
“陛下,你这个样子不好吧。”安禊稔挑眉,盯着沈书辞看。
“有什么不好的?”沈书辞扬起下巴,也丝毫没有把手收回的意思。
安禊稔比沈书辞高出半个头,沈书辞看着他要微微抬头,沈书辞把安禊稔按在墙上,心里面有点不服气,沈书辞有点后悔这么干了。
他竟然比他高。
安禊稔道:“既然陛下觉得这样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本座也无法改变陛下的想法。”
三言两语,安禊稔反倒说成了沈书辞的不是了。
沈书辞刚想问安禊稔,却听见一声惊呼。
“啊!”一个奴婢看到这一幕,惊得把手中暗红色的托盘中的东西掉落左地,瓜果也滚了几圈才停下,那个奴婢大惊,急忙慌乱地收拾,“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退下!”沈书辞看了眼那个婢女,又恶狠狠地盯着安禊稔看,“你方才想干什么?”
安禊稔皮笑肉不笑,没心没肺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就是想帮那个姑娘一下。”
沈书辞不信,道:“你帮人需要在他还没出现的时候提前帮?你逗我呢。”
“不敢不敢。”安禊稔在沈书辞摇头晃手,浑身上下没个正形,“我哪敢逗您,我先知。”
这话说的安禊稔他自己也不信。
沈书辞刚要开口怼安禊稔,又被一个太监打断了。
那个太监急忙忙地起身,抖抖身上衣袍,把头低得极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话罢便同上一个宫女一样,一溜烟似地不见了踪影,冒冒失失地离开了。
沈书辞:“……”
安禊稔:“……”
“什么都别说了。”沈书辞半倚着安禊稔从他身上起来,“你去领罚吧……”
沈书辞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
听力好生灵敏,他方才也听见了,可他偏不放开安禊稔。
安禊稔感到留在身上温热的气息正逐渐地消失,这种感觉有些不适,皱眉道:“不知陛下知道欺君之罪该如何罚?”
沈书辞想都不用想道:“死罪。怎么,这几日惹到官大的了?”
乍一听,话里一分是问,九分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不是。”安禊稔低头垂下眼睑,落下一片阴隐,声音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你骗了我,陛下。你说我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沈书辞歪头,看着安禊稔的眼里多了一份嘲讽,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对他道:“你站在的地方越高,你承受的东西便会越多,直到负荷,一切都会粉身碎骨,什么也没有了。”
随即道:“孤没有阻止你当官,但是,想当高官,可以啊。用实力说话,毕竟孤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很不容易的。”
不顾身后的安禊稔是什么表情,沈书辞蹙着眉来到安禊稔搭的简易烤架旁。
火堆是由一堆木头搭成的尖锥,最底角是颜色不一,大小不一的石头,里面的部分已经被火舌舔舐地黑了。
手法看上去是十分熟悉的,一气呵成,木头丝毫没有散开的征兆。
沈书辞把已经焦黑不成形的鱼从火里拿出来,看着黑墨似的鱼串,又把目光移向火堆。
“你前经常这么干吗?”似怕安禊稔不明白了他说什么,沈书辞把特意把手指向火堆。
安禊稔没有很快接沈书辞的话。
许久,安禊稔才从嘴中吐出几个字:“本座其实可以不吃饭的。”
这话安禊稔说得很轻,却很认真。
他在尘世之中生出了一些他也不懂的什么东西,总而言之,他觉得他自己和人一样,不吃饭会饿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这样。
“算了算了。”沈书辞把火灭了,挥手作罢,“孤突然之间又没罚你的兴致,孤还想看你发火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突然回眸,道:“安禊稔,你可会下棋?”
安禊稔流出一抹恍惚的神色。
沈辞书突然转过头来,桃眼中流光溢转,嘴角噙着一抹笑,轻唤他名:“禊稔,下棋否?”
鬼使神差地,安禊稔的视线里仿佛出现的不是沈书辞以及他身后高大的鸾倏殿,而是沈辞书和他们一起待过很久的长亭,沈辞书在亭子里问他话。
莫名其妙地,安禊稔痴痴道:“好。”
一开口,安禊稔便觉得口里发出的声音竟然是如此地沙哑。
沈书辞看安禊稔的神情越来越奇怪,于是在安禊稔脸上来了一巴掌。
安禊稔瞬间清晰起来,回神看着沈书辞,脸上不经划过一丝落寞。
缺月挂上黑幕中,投光照万物种种。
沈书辞半夜三更睡得挺安稳的,只是感到手上有些湿漉漉,这种感觉缠着他,迫使他从半清半醒的睡梦中醒来。
愣了足足有小半段时间,沈书辞才从放空的意识回过神来。
张望四周,沈书辞的眼中带着点迷茫。
他寝宫的地上都是水,他床矮,水漫上颇有漫上他床的趋势,惊得沈书辞眼中的那一点迷茫没了,沈书辞高度戒备,心下思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隐隐地,沈书辞在床上听到门外有什么脚步声,顿时间心中警铃大作。
沈书辞把手伸向墙壁,他的床是挨着墙的,也是寝殿最里面的。
墙上有暗格,沈书辞朝暗格上轻轻一按,一把弓箭便无声地弹出来了,落在沈书辞的手中。沈书辞将弓箭拉满,站在床上紧盯着门一动不动,宛若老鹰低头查找猎物般敏锐。
门外传来锁的声音,门被人一脚踹开,安禊稔推开门便看到这一幕。
沈书辞轻松一口气,缓缓地把手中的弓箭放了下来,但依旧没离手。
沈书辞叹着气道:“半夜三更,你这里来干什么?”
“半夜三更,陛下睡不着觉,射箭找不到靶子?”安禊稔反问。
“月色尚好,孤有这兴致。”沈书辞装模作样地来回扫着窗外,“反倒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拎着木桶干什么?”
虽然沈书辞和安禊稔隔得很远,但沈书辞眼力好,大老远就透过纱幔,看见安禊稔和他手中的水桶。
沈书辞身后已经有一层被被子蒙出来的薄汗,在室内颇闷。
安禊稔开门的一瞬,沈书辞感受到了一阵清凉的晚风,但只有一瞬,又消失了。
“本座散步,顺便解决一下鸾倏水患。”安禊稔道,“本座鞋子湿了。”
顿了顿,安禊稔踏过门槛,把房内一些堵死没流出去的水装进桶中,正倒得差不多了,门突然趁着二人不注意锁了。
神不知鬼不觉地,沈书辞竟然一时没有查觉,心中懊恼暗道不好。
透过房内的烛光,和室外的月光,沈书辞看见门面上映着的人的身影,细细地看着,记在脑子里。
锁门的声音过后,人影也消失了。
二人屏着呼吸,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有着细碎细碎的声音传来。
安禊稔小慢步小慢步地走到沈书辞的床边,轻轻地把手中的水桶放下,拿起了沈书辞脚边的两支箭。
“放心,不是人。”安禊稔抿着唇勾起嘴角,眼中笑意全无。
“听出来了,不是人,但更麻烦了。”沈书辞也不乱瞟了,只盯着地上。
地上,从门边开始冒出来一大群蛇虫出来,正朝着沈书辞安禊稔集中过来了。
沈书辞立刻拉起弓,瞄准蛇虫群。
比起蛇,虫子之类的东西比那些更加地多。
沈书辞松手,弓箭射了出去。
射死了三条蛇。
蛇吐着舌蕊,阴森地盯着沈书辞看——它们确实了攻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