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简安哲

46、失控

　　“没有。”姜袭板着脸说。
　　“没有吗？”江昼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看到别人这样搂着哥哥，不生气？那如果再亲一口呢？”
　　“江昼！”姜袭愤怒的吼出声。
　　现在还不行，他还没修炼到家，看不得任何人碰他哥，江昼对别人轻佻的样子更是让他冒火。

　　“很好，”江昼点着头，“现在都会叫我名字了，能耐了啊姜西西。”
　　姜袭在怀疑他哥根本没喝醉的时候，江昼却把头靠在他肩上，嘀咕着道：“不行了，我有点难受，喝得有点多，你这个小混蛋，谁让你这么晚才打电话过来，没良心，麻木不仁，蠢木头······”
　　江昼孜孜不倦的骂着姜袭，倒把姜袭的火给骂没了，听着他只想笑。

　　要扶着这醉汉回去，胡放也从包厢里出来了，帮忙扶着江昼的另一边，“这么快就要走啦，行，我车子就在下面，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姜袭把江昼的重量全都压在自个身上，“门口很好打车。”
　　胡放满不在乎的笑笑，“没事儿，你哥可重了，你一个人怎么——”
　　“我可以。”姜袭平静的说，“谢谢你帮忙，不过我一个人就够了。”

　　到家门口的时候，江昼似乎酒醒了些，又嚎了几嗓子，立刻被姜袭捂住嘴，“别叫，叔叔阿姨都睡了。”
　　江昼似乎听懂了，也没再说话。

　　把人安放在床上，姜袭又到厨房给他冲了杯蜂蜜水。
　　江昼迷迷瞪瞪坐起来，接过杯子，一口气全部喝光了。
　　然后跟傻了似的，在床边呆呆的坐着。
　　姜袭走过来摸摸他的头发，“哥，睡觉吧。”
　　江昼不满的说，“还有事情没做呢。”
　　“什么事？”姜袭问。
　　江昼抬头看着他说，“跳舞。”

　　他站起身，脚步不稳的晃荡几下，拉过姜袭的手，“学校，学校舞蹈社，我都没有，没有跳过双人舞，因为我，我找不到舞伴，没人跟我跳，我每次都一个人······西西，我们来跳一个吧，来嘛来来来来······”
　　这是喝醉了又在发疯，姜袭直言拒绝：“哥，我不会，不跳了，你赶紧睡觉。”

　　“很简单的，我教你嘛。来，这只手也给我，嗯，搭在我肩膀上，”江昼醉眼朦胧的摆了一会姿势，最后放弃般的说，“算了，双手抱着我脖子好了，嗯，抱紧点就可以了。”
　　江昼双手搂着姜袭的腰，没有音乐，也顾不没什么舞步，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随意在屋内晃悠。

　　江昼轻轻哼着曲子，又是姜袭没听过的，轻柔缱绻，又带着淡淡的哀伤。
　　姜袭靠在江昼的肩上，心里一揪一揪的疼，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下，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蓄水一样，姜袭好像也养成了蓄眼泪的习惯，平时一滴都不会流，到江昼这儿哗啦一下全部倒光。

　　“怎么了？”江昼松开他，捧着他的脸，轻轻的叹气，“怎么又哭了？”
　　他的目光都无法聚焦，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拂过，眼神迷离，“老是哭怎么行呢，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哄——”
　　姜袭仰起脸，微微踮脚，吻上了他哥的唇。

　　在“这是不对的”和“好想亲”之间思考了半分钟，或者压根儿都没有思考，姜袭就主动亲了上去。
　　而且不是浅尝辄止，脑海里还有上一次接吻的记忆，已经很久了，经验都没法借鉴，姜袭只有依靠着本能去探索。
　　他抓着他哥的衣服，把他整个人都抵在墙上，吻得很深很重。
　　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想掠夺，占有。

　　战场转移到床上，姜袭的手也没闲着，把他哥的毛衣脱了，只剩了件衬衫，江昼醉得一丝力气都没有，他被动的承受着姜袭的亲吻，知道他在四处点火，却回应不得，头沉得厉害，在最后一丝理智消失之前，他抓着姜袭的头发，喃喃的警告：“占了便宜，就，别想赖账，知道吗？”

　　姜袭真的是疯了，听到这话居然只是微微一笑，又一口咬在他左肩。
　　如果不是手机铃声响，如果不是这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太过刺耳，这便宜估计今晚就要占全了。
　　这铃声就像绳圈，猛然套在了他这批脱缰的野马身上，阻止他继续往绝境上奔。
　　疯了吧！干什么呢你！

　　姜袭猛然停下来，喘着气，让神智和冷静一点点回归。
　　正准备下床去接电话，铃声停了。
　　不知道是谁，是什么事。
　　但也不重要了，这个电话已经很及时，很准确的阻止了他。

　　好在江昼已经睡过去了，姜袭从他哥身上慢慢下来。
　　他有点不忍心看被他蹂躏的惨状。
　　不像人。
　　像疯狗才能做出的事儿。

　　姜袭捂着脸，在床边坐了一会，身上的灼热一时半会还是没法降下来。
　　怎么办？他哥应该不会记得吧。
　　只是亲一下，他原本真的只打算亲一下的。
　　之前江昼醉酒也主动亲过他，能算扯平吗？虽然他今天有点失控，但也没有·······
　　江昼突然嘟囔着什么，吓了姜袭一跳，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还好他很快又睡去了，姜袭等了一会，俯身过去，重新把他的衣服慢慢整理好，盖上被子，这一过程他也是一直憋着气，差点没背过去。

　　姜袭承认自己这样真的很怂很坏，他哥要他别赖账，但是他不仅要赖账，还决定逃跑。
　　第二天天没亮他就准备卷铺盖滚蛋，谁也不准备打招呼，但没想到林恩刚好也起床。

　　“这么早？”林恩一脸惊讶，“阿姨准备早起给你做点好吃的呢，吃完再走行不行？”
　　姜袭心虚的不行，手更加攥紧了箱子，“林姨，我想早点赶回去上课。”
　　“哎，知道你忙，这次就不该耽误你学习的时间，落了这么天课，是不是很有压力？”林恩关切道。
　　“是我自己耽误自己的。”姜袭连忙摆手，“林姨，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别太累了，吃东西也要注意，最近什么豆制品一类的还是先别吃。”
　　“好好好，以后我们家也有个小医生，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林恩道，“哎，让你哥送你去高铁站吧，这个点不太好叫车，我去叫他起来。”
　　“不不不！”姜袭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叫了车了，手机上叫的，林姨，我真得走了！”
　　再不走他哥就要醒了！
　　“行吧。”林恩无奈的笑笑。

　　-

　　回学校之后，姜袭还是有点魂不守舍，总感觉下一秒电话就会响起，他哥振聋发聩的声音就会传过来，把姜袭骂个半死。
　　姜袭一直在想象江昼醒来之后，发现姜袭偷偷溜走后的样子。
　　肯定很可怕，但一想到姜袭又觉得心疼。

　　“你总算回来了，在家里给你打电话一个都不接。”张格致叹气道，“虽然你平时都比较闷，但你走了之后，我竟然还觉得挺无聊的。”
　　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他人的声音在姜袭的耳朵里都是叽里呱啦，一锅乱粥。
　　张格致又说了好多话，姜袭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时间越长这毛病越严重。

　　两天了。
　　这超出了姜袭的预期，没有电话来，没有动静。
　　江昼那边还是一潭死水。
　　姜袭忍不了了，打算一回宿舍就打电话过去。
　　怎么样都行，只要他哥能消气，就是不能这样再安静下去了。
　　他迟早得疯。
　　姜袭抱着无下限的心态往宿舍走。

　　后背被人重重一拍，张格致和宿舍其他三位，不对啊，他们宿舍只有四个人，多了一位是谁？
　　“我说你回了一趟家把魂儿都丢了啊，怎么叫你都不应。”张格致一脸不满。
　　姜袭把耳机取下来，朝他们几位点点头，“你们好。”
　　“好屁啊好，真服了你了，”张格致拍了拍他旁边那位男生的肩膀，“唔，给你介绍个朋友，颜江学长，人家一直久闻你大名，想跟你做个朋友。”
　　姜袭道：“学长好。”
　　颜江笑了笑，“跟你做朋友应该没那么容易吧。”
　　“哪有，我们姜同学看着高冷，其实特别简单，”张格致打着圆场，“是我见过最好相处的人了。”
　　“是吗？”颜江看了看姜袭，发现他的视线和注意力早就不在这边，越过他们往宿舍楼下看去。
　　颜江正准备开口说话，姜袭却把书包往张格致身上一塞，朝宿舍那边跑过去。

　　黑色的羽绒服。
　　离远看就是一个小黑点。
　　以姜袭的视力也就大概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可就算是这样，姜袭还是强烈感觉到什么。
　　他拼命的往前跑，寒风在耳边呼呼吹过。
　　没有错，感觉没有错，再近一点，视力也没骗他。
　　江昼来了，江昼来找他了。

　　离着还有几步的距离，姜袭的心脏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他决定了，这次不管他哥怎么动手动口，绝不挣扎，绝不反驳。
　　姜袭啊姜袭，到了你该赎罪的时候了。

　　江昼背靠着一棵树，羽绒服的帽子盖着头，单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支烟。
　　看到了来人，他猛吸了一口烟，右手把烟拿下来，吐出长长的烟雾。
　　“广州的冬天也能冻死人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