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照》铭不画

4、冤家路窄

　　第二天起床，今天是学校放的开学假，放两天，四年一次，正好撞上了。
　　从卧室外面飘来一丝香气，顾风提穿了拖鞋走出去，吴新照站在锅前煮着什么东西，锅里冒出热腾腾的白烟。
　　顾风提伸着懒腰走过去，“啊呀，你在做什么？”
　　翻了个白眼，说：“眼瞎吗？煮粥。”
　　“有没有我的份？”
　　“你想不想有？”
　　“当然想，想尝尝你的手艺，如果好吃，那就是三生有幸。”
　　吴新照好像也学到了顾风提的精髓，开始不理人了，场面莫名尴尬，“去刷牙。”
　　“你傻啊，我又没牙刷。”
　　“我有多余的，我给你拿，”吴新照放下手上的勺子，你帮我看看火，要一直捞，听到没有？”
　　“嗯，遵命！”
　　可吴新照不可能放心，走三步，“记得。”走三步，“给我捞。”走三步，“快点捞，别停。”
　　“知道啦！你快去吧！”
　　上楼拿了一支牙刷和一个新的塑料杯子，“去，刷牙，前面直走尽头左转，刷牙。”吴新照递给顾风提。
　　他有点不耐烦的接过去，说：“你怎么跟个老年人一样，那么唠叨！”
　　“你……”吴新照还没说完，顾风提已经跑得连影都没了。
　　气啊！一气顾风提说他，二是气顾风提没把粥看好，锅底都粘上了！吴新照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碗，盛上热乎乎的粥放到外面的餐桌上，啊，真烫。
　　顾风提从厕所寻着味道走出来，说：“原来有我的份呀，真香，一定很好吃。”他为吴新照拉开凳子，坐下，开吃。
　　吴新照也坐下，问：“你还要在我这呆多久？”顾风提一边吹着勺子里冒烟的粥一边回答：“待会就走，不过，很快就会见面的。”
　　吴新照：什么意思？等会还要来？我不要！
　　“你还要干嘛？”
　　“没干嘛，反正放假两天，你有空，可以带你去玩，”顾风提放下勺子，“那……你还想干嘛？”
　　“滚。”
　　顾风提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向门口：“行了，我走了。”顾风提：待会再见。
　　随着“砰”的一声，大门紧闭，这个房子又只剩吴新照一人。他把碗洗了之后，再用洗手液洗了一遍手，他想他竟然洗了别人用过的碗，洁癖有点小爆发。
　　中午，吴新照躺在沙发上，台面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没在意，肯定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接着电话铃声响起，是吴爸的。
　　“喂，爸。”
　　“吃饭了吗？”
　　“有话就说。”
　　“我跟你商量件事。”
　　“嗯。”
　　“爸爸我公司最近来了个大股东，他儿子正好和你在同一座城市，他儿子知道你以后，想和你一起住。”
　　“不行。”
　　“管你行不行！那可是大股东最心爱的儿子，你要为爸爸着想，就这么定了，挂了。”
　　“哔——”电话已经挂断。
　　“喂！喂！妈的，说好商量呢？”
　　他像个傀儡一样，所有事情都不能他自己做主，吴新照郁闷地倒回沙发，用力搓了几下脸，可怎么也平复不了心情。住就住了吧，又不是小气的人，只是……他只有一张床，那那个人就睡沙发，对。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这速度有点快。吴新照打开门，我去，他直接把门关上。
　　“诶！开门呀！”门口那个男生坐在行李箱上，熟悉的面孔，中分的头发，就是他，班级“老大”顾风提。
　　吴新照不信，试探他：“你来干嘛呀！”
　　“大股东儿子，来你这住，行了吧。”
　　谁来都可以，为什么是他啊！冤家路窄，“你滚！我不认识你！”
　　“那我就一直在这不走了！”顾风提放下行李箱，坐在上面，几秒敲一下门，几秒敲一下门。
　　虽然烦，但吴新照才不管他，回到沙发上，开电视，吃薯片。
　　一个小时过去了，外面已经没了声音。他想着顾风提应该不在门口了。
　　一打开门，顾风提坐着行李箱，靠着门口旁边的墙睡着了，还带着一点点鼾声。吴新照叹了一口气，摇摇顾风提，说：“进来。”
　　顾风提猛的惊醒，“嗯？真的？好，”顾风提拉起行李箱往里走，“这么说，你同意了？”吴新照翻了个白眼，要不还能让你进来？
　　顾风提紧张地坐在沙发上，原因很明显，不就是害怕自己会再被赶出去嘛。
　　台面上出现一张白纸，上头写着：入住契约，一、本人有洁癖，家里要随时保持干净。二、吃完饭后要入住者洗碗。三、要听本人的话，我往东不准往西，除非本人同意。四、晚上睡觉睡沙发。(若有违背立刻赶走。待续。)
　　看这张纸的人有点懵逼，问：“你什，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顾风提从兜里拿出笔，划掉了最后一条，吴新照睁大眼睛瞪着那条被划掉的契约，“你干嘛？你还想跟我睡啊？！”
　　“其他可以，就最后一条不行，睡哪是我的自由，这个你管不着我。”
　　“看好第三条，我往东，你！不准往西。”
　　“股份，咳……就划掉最后一条～”顾风提不想来硬的，开始发起了骚，撒起了娇。
　　吴新照推开顾风提的脸，“滚！别恶心我，可以是可以，但不要随便来我房间，能不能做到？”
　　“可以可以，一定可以！”
　　吴新照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晃了几下脑袋，用手定了定头，病又犯了，只不过没那么严重。顾风提扶住吴新照，“你怎么了？要打120吗？”吴新照摆了摆手，说：“这次没事，只要睡一觉就可以了。”
　　“真的吗？”
　　“嗯。”说完便倒在了沙发上。
　　顾风提：啧，这么了解自己的病情，他已经……习惯了吗？好不安心……
　　顾风提让他平躺在沙发上，自己坐在地上看电视，过一会就瞄一下吴新照，看他醒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七点多了，天已经很黑，总不能这样一直饿着吧，顾风提打算展现自己多年未碰锅的厨艺。
　　……哪个是盐？哪个是糖啊？顾风提用手指两个杯里各沾了一点尝了尝，最后分清楚了在上面各贴上了一张纸。
　　他拿着饭锅在厨房里找了半天，才找到米的所在之处，但是放水放多少？煮饭的那个锅怎么用？这些他用手机查才勉强通过。那菜呢？
　　顾风提直接用里面还充满水珠的锅，倒油，开火。
　　不过一会，油和水发生的反应发出了像小爆竹爆炸的声音，锅里也朝外弹出滚烫的油花，溅到了顾风提的手臂上，那疼得想叫却又不敢叫。
　　此时吴新照从旁边摁住顾风提被溅到的地方，然后盖上锅盖关火，快步拉着顾风提走到水龙头前给他冲洗。
　　吴新照说话有点虚弱：“顾风提，你不会做饭就不要做，干什么要勉强自己？把厨房弄得这么乱！”这句话带有一丝谴责，一丝长辈似的关心。
　　顾风提眼神下垂，说：“我看你一直没醒，本想你一醒来就可以吃饭了的，总不能饿着吧？”
　　吴新照摇摇头叹了口气，让顾风提出厨房去。在吴新照的一片收拾下，厨房恢复了原样，又经过一番操作下，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好了，虽然饭不是。
　　饭前吴新照接了一杯水放到碗旁，顾风提看了看吴新照那苍白的脸和干裂的的嘴唇，皱了皱眉，问道：“你平时都这样吗？要是跟你想得不一样怎么办？”
　　“不一样就死了呗。人生就是赌局，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吴新仪抿了一口水，开始吃饭。
　　这话一出，顾风提有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是一个青少年，应该是个经历过许多事的二十几的叔叔，啊不，应该是个把生死看淡的老龄人。
　　“你……你可不能死。”
　　“我死不死跟你有关系？”
　　“……”
　　话题恰然而止，顾风提的脑海里想到了昨晚在角落的柜子里的那些药物，心里莫名还想去看看，要不今晚再去他房间？可吴新照说过不能随便进他房间的，但他说的是不能随便，而不是不能。
　　顾风提收拾饭后的碗，在洗碗池前他停住了动作，“那个……吴新照！你过来示范一下怎么洗呗！你家的东西我不太会用！”
　　吴新照走到他旁边嫌弃地说：“今晚我洗给你示范，以后你洗。”
　　“哦。”
　　“前面先用水大概冲一遍，你爱怎么冲就怎么冲。洗洁精在左手边，洗完就放到架子上，碗！一定要洗干净！”吴新照洗完碗后，又用旁边的洗手液再洗了一遍手。
　　顾风提看蒙了，“这……你都洗完了，干嘛还要再洗一遍手？”
　　“洗油。”
　　“……哦……”他走出厨房，打开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衣服和吴新照的外套把外套挂在沙发上。
　　上次吴新照把衣服丢到他身上就一直没拿回去，要不是看见了这外套就成他的了。
　　顾风提换上拖鞋，回头说了一句“我去洗澡了”就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水流流过手臂，一模一样的沐浴露泡泡布满全身，啊～舒坦！
　　顾风提穿好裤子，左手拿着衣服，右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走出去他就和吴新照对了视，吴新照的眼神有些奇怪，问：“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因为我洗完澡后会觉得很热，过了一会再穿衣服。”
　　吴新照：冬天冷死你！
　　“那个……跟你商量个事行吗？”顾风提小跑过去，“我……星期一、三、五、七，可不可以去你房间睡？二、四、六我睡沙发。”他献殷勤地捶捶吴新照的腿，捏捏吴新照的肩，“答应我好不好～”“行不行～”“可不可以～”
　　吴新照再次用嫌弃的眼神盯着顾风提，嘴角也微微下垂，有想立刻把眼前这个人丢出大门，一个大男生怎么这么嗲啊！
　　他拉顾风提坐到沙发上，无奈的说：“好好好！我答应你，大哥，求你恢复正常吧！”
　　“嘿嘿，说定了，今天星期三，我去你房里睡！”顾风提飞快地跑上二楼，打开房间门飞扑到床上，“啊～舒坦～好想睡觉了……”
　　顾风提在二楼舒服，一楼就剩吴新照懊恼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