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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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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看到这两条消息的时候,时凉正变回原形,在小屋里给自己捣鼓水果鸡尾酒。
在把它们的信息组合起来,想明白当中的因由后,他如同被浇下一头冰水,浇得透心凉的同时,惊怒交加得下意识地一尾巴打在地板上,丰满潋艳的鱼尾巴就像是神兵降世,将地板砸出一个凹裂。
冰状裂痕还绵延出去两个身位。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吕布的方天画戟搁这来了一下。
“……”
时凉低头瞥了眼自己干的好事。
在水里还不觉得,击打岩石或者把贝类拍碎了取用珠肉都是人鱼的日常,跟正常人单手拉开易拉罐似的,回到地面上来,在熟悉的环境中,才会有种“自己真是超级凶猛的非人类”的真实感。
这份真实感,让时凉难得发热了一把的头脑顷刻冷静下来。
他重新变出双腿。
地上被拍裂的地板救不回来了,时凉随便将边上的地垫拖过来盖住。
只要没露出来,就是没坏。
被拍出来的碎石是扫地机器人处理不了的硬物,他用扫帚扫到屋外。
做完这一通功夫,时凉也接受了这个信息——争夺帝位不是过家家,二皇子也不是只会谈情说爱的傻黑坏,要是有个一键按下去,潜宫那头病龙就会立刻去世的键,他早就按到手指头抽筋了,这不是没有么?
谢寒遇立下过太多战功了。
自军校毕业以来,投身战场,他就是帝国最锋锐的一把剑,经常被其他国家在私底下嘀咕——帝国皇族就是仗着龙的基因强度在宇宙中数一数二,不容易死掉,才敢让继承人这么去作。只不过,谢寒遇本人从来没觉得自己在“作”,他彷佛有无形天赋,能够在复杂又瞬息万变的战场中一眼找到最优眼,并非有勇无谋之徒。
顶多,在同父异母的皇弟这事上,他承认自己大意了。
忘记敌在内部,阴谋在后方。
在病发前,谢上将大大小小打下来的胜仗不说,诛杀虫族功劳他记首功,即使在二皇子这些年来私底下的淡化处理和舆论冲击下,他这面金漆招牌不再闪闪发亮,说得上话的旧部也被铲除得七七八八……他依然不能直接杀了谢寒遇。
但二皇子一直没放弃杀他的事。
所以在大众对“谢寒遇”这个名字记忆再一次变淡,二皇子得到“病情恶化,脑域完整度不足30%”的报告后,就让医疗院启动了给他安乐死的会议。
——被狂暴精神力破坏脑域的影响是不可逆的,病人001只会以极快的速度走向毁灭,变成活死人,等同脑死亡,但要注意,他可是拥有SSS级精神力的龙族!一旦他完全失控,我们还有办法控制住他吗?即使有,也必然会先出现大量伤亡!
——注意你的用词,即使在狂暴后,谢上将依然一直有服用抑制精神力的药物,也将自己囚禁在潜宫里,那里设下了重重禁制,只要他一日没法控制自己变回人形,一日就不能离开箝制,根本不会危及平民!
——但那可是SSS级的精神力,万一他又突破了呢?
讨论到这里,其实已经不是医疗事件了。
在这场决定谢上将生死的会议里,每个元老代表着自己和背后势力的立场,是一场披着医疗皮的政治事件。
而偏偏想他死的人又不是毫无道理的,掌握的理由,更是因为谢寒遇的强大——
他太强,又太有天赋了。
以现今科技的极限,在谢寒遇本人配合的情况下,自囚进了能限制住他的潜宫,但万一他又突破了呢?SSS级只是测试仪的上限,可不是他的上限!
在上百场的会议中,如果纪录外泄,那必然是很喜感的一幕。
因为想保住谢上将性命的一方,在会议中拼命地贬低他的天赋,用来力证他即使狂暴化,也是可控的,不会危及平民。
而想杀死他的一方,就跟谢上将的脑残粉似的,除了一口一个病人001来淡化杀死一条人命的感觉,剩下的每一句都在夸耀谢上将的强大,巴不得将他说成随时在弹指间可以毁灭一个星系,必须及时将他安全地“处理”了。
无论是决定下任帝位,行政事务还是军权,都不是医疗院可以染指的。
在这之前,它甚至是一个相对干净,远离政.治的部门。
可是在机缘巧合下,却成了裁决一位皇子生死的风暴中心。
在谢寒遇病发不久时,那时他的风头很盛,虫族的阴影仍没从人民头上散去,他们也记得这位诛杀虫族女王的军神……只是随着谢寒遇的名字不再能以正面新闻出现在星网热搜上,二皇子每年投入丑化他形象的舆论控制费是一个天文数字,帝星上的支持声音渐弱。
最致命的,还是老皇帝同样病重,不能再力排众议地保护大儿子。
就连给谢上将招聘治疗师,也是计划之一。
二皇子本来想得挺好,“保派无非是死死咬定还有减缓症状的希望,只要没人愿意来当大哥的治疗师,最后的希望也被掐灭”,就更加有理由弄死他了。
是时凉的出现,让这个危机消弭在无形之中。
只不世上关于权力的事件往往是不讲道理的,在最近一年,保派已经从之前的有理有据,变成了“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投否决票”,纯靠人数在死撑着。
保派以许多年前是在大皇子谢寒遇出生前的妇科主治医生薇薇拉为首,从大皇子作为受精卵顺利着床、监听胎心再到出生,都由她一手负责,也是最坚定不移的保派。
随着她的去世,天秤就往二皇子的一方倾斜。
帝国曾经最耀眼的星辰,终是逃不过光芒过盛而殒落的命运。
※
白虎公爵在发给时凉的信息里没明说是二皇子做的手脚,万一消息外泄,怕惹起二皇子的不满——他有爵位在身,更有实权,二皇子不能对他如何,要欺负一个平民却很简单,他是想保护对一切都不知道,只是“善良地不想抛弃病人”又“拥有至死不渝恋人”的时凉。
时凉:【……还有多久?】
司恒真:【以往作出重大决定,需要经过层层批核,不止是开一个会可以解决的,不过这次比较顺利,大约还有十天时间,就会执行疗程。】
为什么这么顺利?
有人想谢寒遇死得越快越好,夜长梦多。
聪明人一点就通,时凉刚冷静下来的头脑又腾地冒出怒火。
【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我建议你先离开潜宫避避风头,当日可能会很乱。】
司恒真点到即止的说到这里,希望他明白。
三皇子就是个来凑数的背景板,大皇子一死,谢闲雪彻底成为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时凉也再没有婉拒当二皇子治疗师的借口,谢闲雪狂起来能做出什么阴招……
白虎公爵真不肯定,当务之急肯定是先将人接出来,由他安置了避过风头:【我这里有适合你的工作岗位,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先工作着。放心,我从来不会对你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有想法。】
为表诚意,司恒真给他看了一个Excel表格。
里面列满了他前任的一些简单资料。
他给出生年份以外的个人资料打了码。
在表格里,司恒真的确只往年纪相约的人恋爱。
时凉跟谢寒遇提过白虎公爵的事,自然知道司恒真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只是在看到分手理由上的:【我太粘人】、【我太敏感】、【我不够细节】、【我太多细节】、【我不能接受三人成行】、【我坚持婚后X行为】、【同睡一张店床没对他做什么】、【我右脚先踏入她家】……
还是产生了一丝不合时宜的同情。
时凉:【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答复的。】
时凉:【总之先谢谢你。】
司恒真发了个布偶猫甜甜笑着的表情包,说不用客气。
关掉对话窗口,时凉站起来走向重力防护室——
自打谢寒遇能恢复人形以来,除了外出组装机甲的时间,他就几乎日日把自己关在重力室里锻炼,尽快恢复身体强度。
而重力防护室的启动频率,也成了“关在潜宫里的病龙”越来越不稳定的证据之一。
这是后话。
短短一段路,时凉走得有点慢。
饶是平常想啥说啥,非常随心所欲的他,也第一次感到难以启齿。
他推开重力室的门。
里面的重力被调整得很高,时凉尝试过,曾经被龙血加持过他走进去顶多有点不舒服。里面不算宽敞,谢寒遇正在中间位置做着俯卧撑。
他拼命吃也拼命练,总算是将失去的肌肉补了回来。
现在放眼望去,已经见不到瘦削得凹进去的排骨了。由于有底子在,肌肉线条很快就练了出来,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彷佛以刀子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刻画出线条,上臂肌肉也充满了力量感。
唯一能看出大病初愈痕迹的,就是他肤色依然很白。
谢寒遇没刻意晒黑的概念,短时间内是晒不回以往的古铜色了。
姑且这么白着。
今日谢寒遇的训练强度很高,贲起的背部肌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汗,在灯光下微微反着光,汗珠舐过他美好的腰线,隐没在腰间尽头。
听到脚步声渐近,谢寒遇抬起头,双眸投去疑惑的目光:“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发现小人鱼的脸色好难看。
时凉定定神,不想自乱阵脚,便强迫自己挤了个笑,把事情尽可能简短的转述了一遍。
两人对话期间,谢寒遇依然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听时说完后,他神色如常。
“是吗?不意外,他想我死想了很久了。”
谢寒遇语气平淡。
仿佛话里的他不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被安排了安乐死的人也不是自己似的。
他反过来安慰时凉:“这个会议在你来之前就在进行了,只是之前我病的很重,外面商量什么事情没空去想,也轮不到我来想。你来了之后,我觉得让二皇子以为我仍然病重更好,所以才没说。”
在谢寒遇神志不清的这段时间里,二皇子掌握了帝星的很多资源和势力,谢寒遇拿不准他有什么方法弄死自己,走医疗院会议以安乐死处置他的这一招阳谋反倒是最好警惕,也最容易观察到的,比藏在暗处的杀招好。
时凉本来怕他难过。
既然当事人不觉得有什么,那他坦荡了。
“十天时间吗?很充裕了,丰收号组建只差一些收尾工作。现在明面上看来大局已定,以谢闲雪的性格,他的警戒心会放松下来,反而是最好的行动时机,”
谢寒遇沉声说道。
完成了最后一组训练,他从原地跃起,关掉了防护室的重力。
时凉能飞受里面的重力,但仍会感觉到在粘稠水中行走的不适,所以当他关掉重力后,他才自然地往里走。
结果才踏前了一步,方才还沉稳从容地谈及自己生死的谢上将跟受惊炸毛的猫咪似的,往后一弹,眨眼间就贴到了墙角,英俊的脸上拢起了眉。
时凉:“……”
不是,他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吗?
他不疑心恩人防备他,反倒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地挑了挑眉。
谢寒遇抿了抿唇,像是有难言之隐。
以小人鱼的体贴,即使不用说出来,也一定能懂吧!
龙心怀希祈。
“这是干吗呢?你能躲到哪里去?”
然而人鱼却抬脚径直往里走,走的时候还反手把门关上了,让这里成为彻底的密闭空间。
时凉说得不错。
防护室就那么点大,他无处可逃。
画面看上去有点滑稽——
两米高的精瘦男人,肌肉紧绷地背靠角落,线条漂亮的背脊粘在墙壁,明明是凶悍慑人的大型猛兽,偏偏又一副被吓炸毛了的紧张模样,就差说一句“你不要过来啊”了。
眼看小人鱼要走过来了,谢寒遇赶紧叫住他:“你……你先出去,我冲个澡再跟你说。”
时凉恍然。
原来是怕他闻到汗臭味。
“原来如此,我懂了。”
你懂就好……
龙刚放下心,就看见小人鱼的鼻尖轻动了动:“没啥味道啊。”
闻得认认真真的。
谢寒遇的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不要闻,先出去。”
他一想到自己锻炼完,出了汗,会被人鱼闻到不好的味道,他就……
“放心吧,真没啥味道,就算有一点,也不臭啊。”
时凉清艳秀美的脸上挂着温柔纯善的微笑,看得谢寒遇的心既软又痴,绽出朵朵烟花的同时,也不禁想小人鱼真的太好了,是小天使。
下一秒,时凉就笑眯眯地补刀:“比起你还是龙时,伤口腐烂发出的味道,一点汗味根本不算什么啊。”
谢寒遇:……
不如医疗院的人现在就来给他安乐死吧。
“好了,你去冲澡吧,冲完了再出来跟我商量事儿。”
看把恩人逗得脸色发白,时凉才见好就收,他打开门退后两步,走了出去。
谢寒遇这一澡洗得特别艰难——
他一想起来自己既脏又臭的样子被小人鱼看了那么久,就害羞得浑身发红,发红倒没什么了,问题是发红的时候体温跟着飙升,冷水刚落在他的肩上,就被蒸发成水雾。
没一会,浴室就被白雾笼罩,还溢出小屋。
在湖边的时凉看到此情此景,没忍住探头进屋,问他:“寒哥,你搁里面修仙呢?小心走火入魔。”
星际时代,修仙的小说并不热门。
很多设定也和时凉上辈子熟知的“修仙”大不一样。
但谢寒遇仍然听懂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稍微冲了冲身体,再使用清洁气体当最后一道洁身工序,才闷闷地穿好衣服要出来。结果才走出浴室,又看见坏坏的小人鱼再次探头:“修仙带我一个啊,咱俩双修。”
双修……
谢寒遇刚回复正常的体温,又刷地腾升了上去。
其实他以前就很容易害羞。
只是没人敢调戏他,加上军旅生活下可劲晒可劲作出了皮糙肉厚的古铜肤色,脸红了也不明显,如今他在潜宫捂出了一身白,害羞脸红的时候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看上去格外好玩。
谢寒遇别开脸,克制地说:“不要乱说话。”
忽略他两米的身高,一手能拍开别人天灵盖的肌肉,跟被调戏的少女也没多大分别。
时凉一边觉得他像小龙虾,一边觉得太好玩了。
谢寒遇不知道自己的拒绝有多么勾起时凉的恶趣味,在他的视角里,小人鱼清纯善良连脏话都不会说,喝一点酒就脸红(红归红,他不醉),怎么会恶意调戏他呢?一定是他多想了,双修一说只是来形容他俩关系有多好的。
时凉仍觉不够,他走了过去,靠近恩人。
在谢寒遇面前,连他都显得小只了。
时凉在他旁边又认认真真地闻了闻,而谢上将这回像上考场的学生,站得笔挺任他检验。
片刻,时凉才煞有介事地一点头:“嗯,没味道了。”
谢寒遇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小人鱼现在已经在密谋给他换一款草莓牛奶味道的沐浴露和清洁气体,让他做一条甜甜的龙。
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潜宫同居日子里,时凉也习惯了生活里有一条龙。
彷佛回到了大学时代,有要好的室友同吃同住。
想到这里,时凉的神色温柔了下来。
……
只是天不从人愿,他的一些计划,注定要暂时搁浅了。
谢寒遇说:
“丰收号组装完毕,我的脑域被你的歌声修补得七七八八了,精神力也不再狂暴至我无法掌控的地步,顶多会有点头痛,剩下来,是我要面对的战役。”
“司叔叔来得太及时了,你去投靠他,我很放心。”
言下之意,是要送时凉走了。
时凉大脑空白了一秒:
“那我走?”
他看见恩人点头,接着移开了眼。
如果可以,谢寒遇真想把人鱼带走。
在潜宫一起生活时,分离一个小时他就开始焦虑,而这次他叛出帝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又能不能活着见到。龙族基因天生的强烈占有欲让他想像Alpha一样对人鱼打下标记,不管不顾地将他带走,哪怕即将面对的,是艰苦、孤独又难熬的流浪生活,除了对方之外见不到别人。
那不是很好吗?
谢寒遇得承认,想到人鱼以后只能见到他一个人,他有点本能的愉悦。
然而,友情不是这样的。
爱情也一样。
把对方置于难过的境地,那不是喜欢,不是爱,是恨,是自私。
谢寒遇清晰地知道,这是来自兽性基因的呼召。
而他是人类。
他平静地将原始的占有欲压了下去,拒不收听内心的呼召,他只相信后天接受的教育——两人是独立的个体,时凉很好,他太好了,现在的自己,还配不上将他留在身边。
他听见自己说:“是的,我们要就此分别了。”
二皇子不知道时凉从中帮了什么忙,起了什么作用,在白虎公爵的庇护下,他不会有事,治疗师的薪水都不低,他可以在帝星过得很优越舒适,比跟着他流浪好。
“嘶,这样啊,”
时凉不知道他想了很多。
但上辈子全国旅游和末世求存的经历,使他习惯了分别,谢寒遇说出来的理由也很有力,他迅速接受了这个安排,唇畔划开笑,张臂给龙一个大大的拥抱:“一定要活下来。”
人鱼的身躯软软的,谢寒遇再也忍不住,回应了这个抱抱。
抱得很用力,想将他按进身体里,占有己有。
就这么一个拥抱,龙就觉得自己很贪婪了。
当松开后,时凉问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谢寒遇说没有了,他最好尽快离开。
时凉回到小屋拿出自己的吉他,邀他坐下来:“以前我跟人分别时,都会坐下来一起唱歌,不过我唱的歌你不会唱,那就听我唱好啦。”
愉快的分别要唱什么歌呢?
时凉的习惯是民谣。
他轻敲两下吉他:“那就好好告个别吧。”
“朋友 千里夜奔是件快意恩仇的事
醒来后那总是梁山一梦
在路上在7月在我们的清晨日暮
谁不是运数不定的蝼蚁*”
……
时凉上一次唱这首歌时,是要送别一位踏上川藏铁路的友人,他也计划着要存钱以这条“最美铁路”入藏旅游,只是钱还没存到,第三天就天降殒石,打了全人类一个措手不及。
歌曲能给人什么样的力量呢?
可能啥也不是。
但对他这一个歌手来说,以歌寄情,比说一百句话更能表达他的心情。
静静地听他唱完,谢寒遇才道:
“我一定会回来的。”
送别陌生时空最好的朋友,生死相托的友人。
时凉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接受了皇室总管的辞退通知,婉拒了二皇子抛来的橄榄枝,也没去白虎公爵那儿,他只上门托秘书转交了戒指,坐上藤茶给他买的船票。
目的地——
联邦星系。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歌词《啊朋友 再见》:
由冬子/刘东明/小河/钟立风/好妹妹/蒋明合唱
好妹妹的《不说再见》我也挺喜欢的
上章结尾有点歧义,这里的三年是包括了遇到时凉之前的,所以不是大笔一挥飞过2年啦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