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最难的一届》凉茶猫

5、表彰大会

　　四百米的大操场上一小撮人零零散散地站着，所有人都在抬头看主席台上突然挂出来的一条大红色横幅——
　　“非常规竞赛第一届夏季表彰大会正式开幕！”

　　随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台，广播里音乐的音量被稍微调低了些，男人轻咳几声对着话筒轻咳几声试音，浑厚的男低音把每个人的心肝都震了震：“现在请本次自测卷考试前五名的考生上台领奖！”

　　别说，这办的有模有样的，还真像是学校大考后的表彰大会！

　　只是放在这种情况下，怎么看都有一种迷之沙雕的气息。

　　“大家说话的方式简单点不行么，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给谁看呐？”方如溥看到台上站着的那个疑似教导主任的中年男人，全身就起鸡皮疙瘩，“还上台领奖，怕不是脑子有病吧……嗯？关姐你去干嘛！？”

　　看清关情学生证上的学号后，方如溥非常识相地闭嘴了，和妹妹一起挤到主席台下面观看这个突如其来的表彰仪式。

　　大家都是读了快十年书的人，表彰大会这种东西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所以即使满脑袋疑惑，同学们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走上了主席台，而且都不用中年男人多说，很自觉地就按照名次一字排开。

　　之后大家肯定了，这个中年男人的设定一定是教导主任——因为颁奖前的废话都一样多。

　　他们忍不住怀疑这地方是不是懒得自己研究学校运行模式，干脆连他们学校大会的文案都直接复制粘贴了过来，查重率估计百分百！

　　底下的人站得脚疼，在第一个人率先坐一屁股下后，众人便一个接一个地盘腿倒在草皮上，想瞧瞧这竞赛还能做什么妖！

　　“第一名，柯考生，98分。”也许是为了保护在现实世界中的隐私，教导主任既没说学校也没说全名。

　　关情偏头一看，只见到身边一排站着的人中，伸出一双白净的手接过了教导主任手里的奖状，那人比第二名高一些，露出了半个短发脑袋。

　　其他外貌细节倒是被身边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按照流程，关情也得到了一张奖状，金边绕着红底印着黑字，这种东西她家里要多少有多少，能做批发一打一打卖。

　　不过既然这里特意给他们发了这玩意儿，说明应该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奖状到手，他们前五名还一起合了张影。

　　平时学霸们站在这个位置都会收获一波羡慕嫉妒恨，但现在，没人想上去享受同款尴尬的待遇。

　　“同学们靠的近一点，奖状不要挡着脸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摄影师举着相机在主席台底下大喊着。

　　这种上一秒惊悚下一秒就难以描述的现实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荒谬的真实感。

　　抱着“来都来了”的心理，几人迅速围成一圈举着奖状拍照，有个人心态莫名的好，还对着镜头比心，和旁边一脸冷漠的关情比起来真算给面子的了。

　　合影一结束，五人手中的奖状就分解成了一堆数据代码，流入了各自的学生证中，不过从证件外表看也没和先前的有什么差别。

　　等下台后，教导主任又举起话筒，这回发出的声音却是进入自测卷前听到的那个机械男声：“在场的考生们，恭喜你们通过了地区自测卷，并且以前一百名的优秀成绩进入了正式竞赛。”

　　前一百名？难怪人变得那么少了。

　　关情两只手各捏着一张方氏兄妹的学生证——方如溥50名，方如沐49名。

　　“你哪里是比我高一名啦！咱俩同分，都是76分好嘛！”方如溥看不下去自家妹妹的嘚瑟了，不服气道，“只是按照拼音排名我在你后面，才给我顺着往下撸了一位，不然才轮不到你高兴呢！”

　　“那我也是凭实力比你排名高的，谁叫老妈当初没给你取个好名字！”“你！”

　　“停——”眼看这俩就要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吵起来了，关情只好争当灭火员，把两个不服输的幼稚小孩拉开，“再吵，他说什么我可一点都听不见了，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哭吧。”

　　台上的男人还在讲着竞赛规则：“之后我们会根据考生现实世界的距离将各位考生分为五人队伍，每个地区有二十组队伍同时进行竞赛，并有三种考试类型，仿真卷，模拟卷和竞赛卷。”

　　“仿真卷和模拟卷是单个队伍进行测试，各有两场，结束后将计算四场考试的平均分，排名前三的队伍进入下面六张竞赛卷。每场考试前七天，学生证会发布考场信息通知，请各位考生及时查看。”

　　规则似乎宣布完毕了，这时候，人群里有个大胆的男生朝教导主任喊道：“那我要是旷考，会怎么样吗？！”

　　男生似乎是问出了许多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当即不管是原本专心致志还是漫不经心的人都看向了教导主任，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教导主任一成不变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一般的学校对待多次无故旷考的学生应该最严重的就是退学处理，连即使次次不及格都能忍受，我可没那么有爱心，因为……”

　　机械音又变回了男低音，可配合着接下来说的话，是个对学校安排有点叛逆的学生都会起反抗心理。

　　“因为，人类可能会需要那样的渣滓，但我不需要。”

　　教导主任并没有把话说得很直接明白，但这话放在那里，就给了学生们无数的想象空间。

　　是会无法回到现实世界，还是，会死？

　　一旦涉及到生死问题，只要是人都会害怕紧张，气氛突然变得凝固起来。

　　只有教导主任还在继续对着话筒讲话，仿佛毫不关心他刚才的言论对下面这一百个十几岁的青少年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

　　“好的，既然大家已经清楚正式考试规则了，现在把队伍名单发到学生证中，如果运气好，或许能在你们的那个世界也相遇吧。”

　　手里的学生证“嘀嘀”响了两声，关情轻轻一点，空中就浮现了她所属队伍的名单：关情，柯向南，方如沐，方如溥，章法。

　　和兄妹俩在一个队伍她是料到的，既然是根据现实世界中的距离分队，他们三个都在同一所学校里，肯定能分到一起。

　　剩下两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不过她并不在意，虽说是在一个队伍，也不过是一起考试罢了，各尽所能，各取所需，没必要有其他交集。

　　“诶，你们两个……”关情再抬头时，她已经回到了温城一中的食堂门口，身边没有操场，没有“教导主任”，没有方氏兄妹。

　　只有炎热的骄阳和身后拥挤着排队的吵闹人群还如同进入竞赛题前那样。

　　如果不是手上的学生证，还有被鬼婴割的参差不齐的散发是真实存在的，之前的那一切就像是她大白天中了梦魇一样魔幻。

　　温城一中的教导主任训起话来显然没有竞赛题里那个简洁有力，就算关情都去给方氏兄妹作证了，他还是觉得不达意，把三个人一起留下来教育了半天，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才把人放走。

　　临走前一人发了个三明治和一瓶水，让三人下午好好训练。

　　“哇，我算是怕了这陈番茄了，怎么能训一个中午的话还不带重复的？”坐在操场边树林里的小亭子，方如溥饿得不行，把三明治的沙拉酱吃得嘴巴一圈都是，另外两个女生就矜持多了了，撕开塑料包装小口吃着。

　　陈番茄本名陈平平，是温城一中学生们对这位教导主任的昵称。

　　因为陈老师长得不高，平时就顶着一张大红脸，像极了可口的小番茄，所以这个外号被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们传下来，包含着对陈老师又爱又恨的感情，算得上是祖传外号了。

　　“我觉得陈老师除了啰嗦之外还挺好的，这三明治那么实在，肯定不是学校小卖部里那缺斤少两的货！说不定是他自己屯着的，这可比食堂饭菜好吃。”方如沐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而且他办公室空调那么凉快，比宿舍的好了不知道多少，我今天早上就是五点半被热醒的！”

　　“正常人屯那么多三明治干什么，又不是抗争救灾。”方如溥咽下最后一口孜然鸡排三明治，吐槽的声音却不自觉地变小了。

　　关情小口吃着牛肉煎蛋三明治，观察着路过操场的人，没一个是脸色有异常的，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就是很普通的没有心事的少年少女。

　　不过也不排除他们隐藏得太好了关情看不出来。

　　“总之，那个竞赛的事我们还需要调查，今天晚上的军训安排是宿舍检查，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可以去图书馆讨论一下。”三个人都不是同班的，要讨论事情只能在中午或晚上，这确实有些不方便，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方如溥拿出竞赛学生证在阳光下把玩了一番，结果被妹妹提醒：“哥，我要告诉你，这可不是学校的那种校园卡可以补办，这一丢可能就是丢了一条命啊！就你那丢三落四的毛病，十条命都不够你浪费的。”

　　对哦，这怎么办？
　　兄妹俩的思路非常一致，在思索了不到一秒钟后，同时把自己的学生证上交给了关情。

　　关情拿着卡哭笑不得，忍不住打趣道：“就这么放心把你俩的命给我保管？”

　　“总比我们自己收着好！”兄妹俩异口同声，在这种事情上有默契极了。

　　关情只能把三张卡好好收起来，又想起了那份队伍名单，在往操场走的路上嘱咐两人：“如果是按距离分队，其他两人很可能是同校生，你们平时注意一点。”

　　“诶，关关你那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在表彰大会上看到我们学校的人了！”方如沐一拍脑门，信誓旦旦地说。

　　如果是同校的学生，那很有可能在一个队伍里。
　　关情立刻回忆了一下表彰大会和队伍名单，找出了对应了两个名称。

　　柯考生，柯向南。

　　“是柯向南吗？”关情反问。

　　“啊？名字我记不住了，不过看脸的话我应该能认出来！”方如沐表示自己从来不听表彰大会上教导主任究竟讲了些什么，她只看脸！

　　方如沐：“毕竟除了关关，就只有他长得还算有记忆点了嘛。”

　　“是吗？你可别记错了，你在我们学校哪里看过他的脸啊？”方如溥对这个名字和脸都没印象，不禁感到怀疑。

　　“哪里……”方如沐嘶了一声，揉着下巴努力想着，“我觉得就是这两天看到的啊，怎么想不起来了？”

　　三人一边绕着操场慢慢消食散步一边想，路过学校荣誉榜的时候突然一起停住了脚步，然后齐齐往回倒走了三步。

　　在荣誉榜的一个玻璃框内，有一张大红纸占了一大半的位置，上面贴着的照片比锦旗都要大，半身照片上的小少年穿着校服一本正经，可是天生笑脸，看着就让人舒心。

　　照片的下面写着“本届中考状元”，最底下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

　　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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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柯向南：我的脸终于出现了，虽然只是照片。
关情：没想到上高中的第一次表彰大会居然是这样的。
方如沐：感觉想出这个策划的人脑子不太正常。
方如溥：而且表彰大会居然没有奖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