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亡人》子小王木木

32、缘由（二）

　　“早上好，各位同学。”季佩往讲台下一望，所有人坐的笔直，眼神明亮单纯，这是还没有踏入社会的学生才会有的眼神。

　　一幅幅生面孔在他眼里略过，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角落里一个男生身上，那是在舞会上美女的侄子。

　　当看到教务系统中仅听过一次的名字出现在选择栏时，他立马想起那位美女。

　　“接下来的三年学习生涯，我们共同努力。”季佩故意忽略角落里男生，解散后便离开了教室。

　　接下来的两个月，季佩都没有再出现在学校里，穆之也只能将姑姑的缘分放在一边，好好学习，好好恋爱了。

　　“姑姑，你别打了，他就开学那天来过学校，在学校见他几率还没你在舞会上遇见他高！”穆之抱头逃窜。

　　“你就不应该那天为你姑姑主动点吗，那么好的机会，就被你放过了。”穆清追。

　　宁远从厨房抬出三杯奶茶，笑道：“姑姑，穆之快来尝尝我做的新品。”

　　穆之跑过来抬起就喝：“休战，好喝诶！”

　　穆清点头赞叹：“是真好喝，叫啥名字。”

　　“还没取呢？”宁远低头笑，他觉得现在真的很幸福，他喜欢做东西，他在乎的人喜欢吃他做的东西，这会让他心里满满的，真的很幸福。

　　“看在这奶茶的份上，我就不指望小之这一条路了，还是得靠自己啊。”穆清瞪视穆之。

　　“远远，你要报考老师？”

　　“对，我很想当一名语文老师。”

　　穆清举起手中的奶茶碰了一下宁远的杯子：“那祝咱家远远成功！”

　　“姑姑，下次见。”穆之牵着宁远的手走出了穆清家。

　　刚一出门，一股凉风迎面而来，宁远侧头打量穆之，看得穆之莫名其妙。

　　“咋了？”

　　“你头发有点长了，回去我给你修剪修剪。”

　　穆之松一口气：“我还以为我身后有啥脏东西，吓死我了！”

　　宁远噗嗤一笑：“你想象力真丰富。”

　　穆之无奈：“谁让你老逮着我看恐怖片，很吓人好吧。”

　　“我就爱看你害怕的样子。”宁远偷笑。

　　穆之捏了捏宁远：“那你说，要是有一天我变成鬼回来找你，你会害怕吗？”

　　“不会。”

　　穆之：“你胆子真大。”

　　“那肯定的，不然我哪有心情看你被吓。”

　　第二天，穆之刚到训练场，准备先来跑个步热身，就隐隐约约听到了枪声，方向似乎来自靶场，似乎练了很久，他好奇谁凌晨来练枪啊。

　　刚到靶场一看，季佩！

　　两个多月没见到的老师，季佩！

　　他姑姑看上的男人！

　　这一瞬间她姑姑交代给他的任务驱使他跑向季佩，他要为姑姑红线努力一把。

　　“老师，这么早就练枪呢！”穆之小跑上前。

　　季佩转头看向穆之，手里的枪也没放下，继续打了几发，弹夹空了。

　　穆之笑眯眯地，有点狗腿。

　　季佩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打自己主意，也猜到了是为谁。他假装若无其事：“你们还没到几个时间，来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穆之笑道：“不早不早，只是学生我好学。”

　　“哦，是吗，值得鼓励。”季佩不咸不淡，继续上弹夹。

　　穆之眼勤手快，立马找活：“老师。我给你换靶。”他小跑到靶前，看到上面的弹眼，他惊了，居然只有一个弹孔，正中靶心。

　　他拿着这不可思议的成绩走到季佩身边，没缓过来。

　　太牛了，后面几发季佩都没看靶心，随便一打，却仍然正中靶心，不偏不倚。

　　接下来几次换靶，都是一次比一次震惊。

　　“厉害，老师，你专项技能是射击？”穆之看着面前一幅幅只有靶心有眼的震撼，十分激动。

　　“不是。”季佩转了转脖子。

　　“那你还这么厉害。”

　　季佩笑了笑：“教我的人更厉害，你要学吗？”

　　穆之激动了：“我、我可以吗？”

　　“可以。”季佩温和地笑着。

　　“你先做出拿枪姿势，我看看。”季佩喝了一口水后继续道：“你的手不稳，上半身也不太稳，说明重心没找对……”

　　穆之在学习中忘记了来自她姑姑的任务，等他想起来时，他都已经在集|合了，季佩早就走了，他啧了一声，瞬间引起教官的注意。

　　“039号，出列！”

　　“到！”穆之走出队列。

　　教官来到他面前，问道：“我让你刚才发出声音了吗？”

　　“没有！”穆之大声回答。

　　教官继续询问：“那你为什么出声！”

　　“报道教官，我走神了！”

　　“走神很光彩吗！你现在负重跑二十公里才能吃饭！”

　　“是！”穆之简直痛苦死，他才刚跑了二十公里负重跑，又得再跑一次，说是跑完再吃饭，可那会儿食堂都关门了！

　　不远处的教学楼上，季佩看着底下负重跑的穆之，“就是他。”

　　“这是穆家最小的儿子？”季佩身边一个高冷的，笔直的男人开口。

　　“是他”季佩眉头紧锁。

　　男人亦随季佩视线看过去，“你确定选中他？”

　　“我之前也觉得不合适，但是后面我想了一会，他如果在我身边，我想那些人会忌惮几分，毕竟他背后可是穆家，学长。”

　　男人思考了一会，“行吧。”

　　季佩转身正要走，男人又开口了，“季佩，必要时候你可以出卖我，不要一个人扛，还有你其实是喜欢他姑姑的吧。”

　　季佩汗颜：“你变了，怎么现在你这么八卦了？”

　　男人：“我只是说我的想法，你不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对穆清一眼就心动了吗？”

　　季佩脸红：“再说吧再说吧，还有该我扛的，我一定会扛，学长！”

　　“要去在看看这里吗？”季佩看着转身要走的人。

　　男人停顿了一下，气息稍重，苦笑道：“不了，你照顾好自己。”，他便不再停留。

　　季佩点燃了一根烟，就着烟观看穆之负重跑，在穆之最后一圈要结束时，他也离开了这座教学楼。

　　穆之脱下负重，累的气喘吁吁，他拿起一瓶水就往头上倒，热死了，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

　　“穆之。”

　　他终于看清楚来人，是季佩，今天这么幸运吗，见到这个人两次。

　　“老师，怎、怎么了”他大口喘气。

　　季佩盯了他良久，心里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你要不要成为我的徒弟？”

　　“哈？”穆之震惊。

　　“愿意吗？”

　　穆之不解：“为啥？”

　　季佩：“看你投缘。”

　　穆之怀疑状：“不会是因为我姑姑吧？”顺带挤眉弄眼。

　　“我是在问你，不是问你姑姑。”

　　“哦～，好啊。”穆之眉毛都要快抖没了，还在那挤眉弄眼。

　　季佩点头：“明天办公室来找我。”转身就走了。

　　季佩心里一直在说对不起，他还是变成了他年少时最讨厌的那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连自己感情都能成为筹码的人。

　　这一刻，他知道他将会伤害这两个无辜的人，他等待着，却也害怕着。

　　凝望深渊的人，也终将会被深渊凝望。

　　季佩一回到住处，入眼就是一片黑，在这一片黑暗中，他清楚的知道物件摆放位置，他能够自由穿梭，走进洗澡间，他打开了花洒，水顺着额头流经眼角，滴落，他突然没了气力，滑坐在地上，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浑浑噩噩洗完澡就躺在床上蜷缩了一夜，他已经没力气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好像已经被榨干了一样。

　　是失望吧。

　　对自己失望吧。

　　季佩如此想着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季佩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自己工位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他提着公文包淡定走到工位上，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位置被人占据，他把资料拿出来放在桌上，“怎么来这么早？”

　　“你昨天又没说几点，我只能来早一点了，尊敬嘛。”这人丝毫没有自觉。

　　季佩斜眼看他，示意起来：“那我也没看见你有多尊敬我，坐得舒服吗？”

　　穆之这才笑呵呵站起来：“舒服舒服。”

　　季佩拿出一份资料给他：“这是你前半个学期都要掌握的技能，上面有方法，你自己照着练，我很忙不太在学校。”

　　穆之接过来一看，人都要昏厥了：“这是什么，这么厚！”

　　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粗略一看这些都是他从小到大的日常训练项目，但是这量也太表态了吧。

　　“你是想要谋杀我就直说，不用大费周章。”穆之有点崩溃。

　　季佩不理他。

　　“能减减吗？”

　　季佩不理他。

　　“求你了！”

　　季佩无奈：“一看你就是以前训练会偷懒的人，所以是时候该还了。”

　　然后季佩再次拿起手提包走了，走时还给他做了拜拜。

　　穆之心里悲催，要不是为了姑姑，我才不做呢。他立刻拨通电话，里面传来一声“小之”，他立刻哇哇大叫：“姑姑，我被你坑惨了！”

　　晚上，穆清一看到穆之，就忍不住笑起来，“还是季佩能拿捏你啊，小之。”

　　宁远也在偷笑：“我觉得季老师挺好的。”

　　穆之郁闷：“你们就笑吧，还不是因为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