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时意深》你梅事吧

8、冰释前嫌？

　　秦简言的演讲稿很快就背完了，有不少女生表示惋惜，时间怎么就不能再慢点呢？如果可以一直听秦简言讲话就好了。学生的演讲过后，就是各种的校领导上台讲话。相比秦简言的演讲，校领导讲话就显得无聊了许多。
　　温和的阳光只存在一刹那，很快太阳就暴露了本性，猛烈的阳光照射在皮肤表面上，让人感觉到燥热疼痛。然而讲台上的校领导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发表着长篇大论。台下有一些同学按耐不住心底的躁动，开始小声吐槽校领导的发言。
　　下台后的秦简言将刚刚一直捻在手中的稿子折了几下，随手塞进了校服裤兜里。很多心中暗暗喜欢秦简言的女生目光从他上台演讲就一直没有秦简言离开身上，这会的她们连秦简言折个稿子都觉得是撩人的，她们连忙拽了拽身旁姐妹的衣服，捂着嘴压住花痴的尖叫。
　　面对女生的骚动，秦简言早已习惯，他无视女生们炽热的目光，走到队尾孟意白的旁边站好。原本满脸困倦的孟意白看到秦简言站到他旁边，瞬间困意全无，他惊愕地看着秦简言，说：“你怎么站在这？”
　　“我本来就站这儿啊。”
　　“那为什么我不记得你站这？”孟意白一脸不相信。
　　“你该问问你自己，从高一到现在，你有几次下来升过旗？你今天下来已经算是破天荒了，难道你没有看到老刘看你的眼神吗，老泪纵横，热泪盈眶的。”秦简言指了指此时正在看着他们的老刘。
　　孟意白抬头顺着秦简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老刘正用欣慰的眼神看着他，满眼都是：“太好了，这个孩子还有救！”他默默地低下头，假装看不见老刘那充满期许的眼神。良心太受谴责了。
　　校领导的讲话终于结束，不少人松了一口气。班主任管理好纪律就整队回班了，整个操场瞬间变得乱哄哄。由于操场上实在是太多人走来走去了，老刘怕人多发生碰撞，就决定让大家等一会儿再回班。
　　这时站在隔壁的3班准备回班了，一个打扮像不良少年的男生在经过秦简言身旁时，故意用肩膀重重撞了一下他。站在原地出神的秦简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失去了平衡，还没来得及站稳就不小心碰撞到了孟意白。
　　比孟意白整整高两个头的秦简言没控制身体，撞得孟意白往旁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有一些同学察觉到了动静，纷纷朝他们看去。
　　“谁推的我，自己站出来。”秦简言伸手轻拉了一下孟意白以便他找回平衡，眼眸看向人群中的一个人，眸底浑浊，使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哟，撞到秦大学神了啊？不好意思啊。”不良少年一脸不屑，说话吊儿郎当，一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样？”
　　“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秦简言不想搭理他，刚想和平解决，孟意白就上前一步看着不良少年。他舔了舔尖锐的虎牙，上挑的桃花眼危险地眯着，活像一只笑面虎。
　　“那，那你想怎样？”不良少年见校霸的笑容，原本嚣张跋扈的他瞬间变成了怂包。可是旁边还有同学在看着，他不能就这么认错了。
　　“撞到我骨折了，赔钱吧。三百万医药费，不算多吧？”
　　“你在抢钱吗？！还有，就这么撞一下你就骨折了？！”不良少年一听到“三百万”就不淡定了，立马失态大声吼道。
　　面对不良少年的大吼，孟意白丝毫不放在心上。这时候老刘和隔壁班主任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朝这边走来：“干嘛呢干嘛呢！都围在这干嘛！王霁你在吼什么？要不要给你个舞台表演一下啊？”
　　不良少年看到老师都来了，止住声不再说话。他暗地里“嘁”了一声，被自家班主任拽着耳朵回到了班级队伍。围观的同学也散去，只留下高二二班的队伍在操场上站着。“你们先回班，秦简言和孟意白留下来。”老刘冲领队的同学摆摆手，看到队伍被带走后才转身看向两位看起来好像是犯了错被罚站的少年。
　　“来吧，解释一下怎么回事。”老刘看上去十分心平气和，“谁先开始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达成共识，表示这件事与自己无关：“王霁。”
　　老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们，回班吧，我去找他班主任聊聊。”

　　回到教室后的孟意白瘫倒在桌子上，困意扑面而来，刚要闭上眼睛，上课铃就把瞌睡虫赶走了。
　　“次奥……”孟意白烦躁地在头发上胡乱抓了一把，意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你是要把自己抓成秃子吗？”秦简言坐在一旁一脸戏谑地看着他，说完递过一颗薄荷糖，还顺手理了理孟意白被抓乱的头发，“困了就吃这个，别瞎抓，等会真抓成秃子了。”
　　关你什么事……孟意白这般想着，把递过来的薄荷糖剥开糖纸，扔进了口中。薄荷糖带来的凉意冲击大脑，先前的烦躁瞬间消失。
　　第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一个年轻温柔的女老师，说话细声细气的。“同学们早上好。”“老师好——”不少人还没有从双休日的放纵中回过神来，拖拖拉拉。英语老师脾气很好，看起来并不生气，让他们坐下就开始讲课了。
　　孟意白一沾桌子就想睡觉，就向老师示意去后面站着听课醒醒神。前脚刚在后面站定，秦简言就举手说:“老师，我也有点困。”话音刚落，孟意白的困倦被吓醒，就这么双目瞪大地看着秦简言拿起书朝教室后方走来。
　　“你困？”孟意白满脸怀疑地看着神采奕奕的秦简言，他看上去可没有半点困倦的样子。
　　“是啊，我困。”秦简言感觉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变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孟意白还欲开口说话，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就敲了敲黑板:“后面的两位同学麻烦安静一下。”孟意白闭了嘴不再说话，把心思放在课堂上。
　　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他这样想着，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用余光看向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好像靠着墙睡着了。
　　没想到他睡着的时候也没这么讨人嫌吗。孟意白看着他的睡颜入了迷，突然感觉英语老师的声音渐行渐远，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他和秦简言。当他回过神来，他的心跳早已变得凌乱，耳根泛起一点点的红。

　　英语课后是体育课，老师宣布下课的那一刹那全班都开始沸腾起来。邹豪抱着篮球兴高采烈地跑到教室后面，兴奋地对孟意白说：“走啊一哥，打篮球去！”站了一节课的孟意白腰酸背痛，他伸了一下懒腰，懒懒地说道：“不怕我虐哭你啊？”
　　“我被你虐的还少吗？走走走，我跪求孟校霸虐哭我。”
　　“你就是欠儿，等会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谊。”孟意白恢复了精神，笑着跟邹豪走下操场，却没注意到睡了大半节课的某人缓缓睁开眼睛。秦简言看着少年打闹离去的背影，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此时的教室已经只剩下几个凑在一起聊天的女生，眼睛还时不时地往秦简言这边看。他按了按睡得酸痛的脖颈，走回位置随手抽了一本书就朝教室门走去，走到一半退了回来，笑着说：“记得关门。”这一笑让女生们心花怒放，纷纷掩饰不住情绪尖叫了起来。
　　撩人不自知的秦简言出门的时候还在疑惑：“现在女生的尖叫点怎么这么奇怪，就叫关个门，这有什么好叫的？”
　　他走到操场，盛夏的暖阳对人来说是毒辣的，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伸了伸懒腰。秦简言望向篮球场中追着球跑的少年，少年被热烈的阳光照耀，汗水浸湿了轻薄的短袖校服。那一刻，少年的身上好像有光。
　　心跳开始加速，他的目光始终追随在迎光的少年身上，以至于忽略了飞过来的篮球。秦简言被篮球砸到了头，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脑袋在受到撞击的那一刻宕机了，伴随着神经震动带来的不适，他的视野也开始变模糊。这一砸，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人群的骚动秦简言已经听不清了，他只看见一片朦胧中一个人影朝他走了过来。
　　孟意白正打得欢快，突然听见一个篮球砸到物体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看见被篮球砸倒在地的秦简言和丢在一旁的英语课本。不知为何，在看到被砸的是秦简言的时候，他的心里猛揪了一下，顾不上任何思索，只想快点到秦简言身边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明明从篮球场到教学楼出口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但孟意白还是不禁在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破路那么长？他走到秦简言面前，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秦简言的身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说来也是奇怪，平常能说会道且毒舌的秦简言在这时候奇迹般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孟意白抬手在秦简言眼前晃了晃：“怎么，被砸傻了？”
　　此时的秦简言还沉浸在刚刚孟意白走过来的画面，妥妥的青春校园偶像剧男主啊！当孟意白挥了几次手都没反应，正在考虑要不要一拳把他打醒时，他的眼睛有了聚焦。眩晕感并没有过去，秦简言掩着眸子低下头适应，这时孟意白站起来的声音挤进了他的耳朵。
　　孟意白看向朝这里引面走来的某个今天早上才见过的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上找茬的王霁，他嘴边扬着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故作惭愧地说道：“不好意思啊秦学神，您没事吧，刚刚不小心打着您了，真是对不住哈。”
　　孟意白看见他这幅虚伪的样子，内心涌起烦躁，刚想“出口成章”就被秦简言拉住了衣角。他不理解地看着秦简言，这人怎么这么好脾气，连续被欺负两次都不带说什么的？秦简言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冲他摇了摇头，用只有他俩听到的声音说：“你不用管，我有办法解决。”孟意白听见这话将信将疑，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能有什么好办法。
　　他还想说话，就被体育老师的哨子声催促：“那边的，集合了！”孟意白只好收了心思，把地上的秦简言拉起来回到班级集合的地方。

　　“这节课，跑1500米。”此话一出，刚刚才做完准备运动的同学们发出一片哀嚎。体育老师也是个暴脾气，一声响亮的哨响马上使同学们噤了声：“吵什么，你们这群祖国的花朵就是太娇贵，天天就知道学习，身体锻炼根本跟不上！”
　　刚刚还凶巴巴的体育老师看见同学们都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突然又不忍心骂下去了：“行了行了，谁先跑完谁就可以自由活动。”听见“自由活动”的同学们瞬间打起精神，个个跃跃欲试。
　　在体育老师的一声哨令下，同学们像不要命似的向前跑去，也包括孟意白和秦简言在内。
　　他俩听到哨声就像脱缰的野马，肆意地向前跑去。
　　意气风发的少年从不用担心他们的力气会不足，在这个年纪的他们本该是这样毫无顾虑，在这红得艳丽的跑道上，撒欢地，肆意地，向前跑着。烈阳照在这跑道上，那是少年们奔向未来的光亮。
　　他们向阳而生，逆光生长。
　　嘈杂的脚步声在孟意白耳边此起彼伏，他什么都没想，只是一心地追赶前面那人，刻在骨子里的胜负欲使他不要命般迈动双腿向前跑。
　　然而身后的同学们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稀里哗啦累倒一大片。他们在中途休息的时候也不忘看向此时已经跑远的二人。
　　“我去……”
　　“他俩不要命了啊！”
　　“我等凡人get不到他俩的胜负欲有多强。”
　　孟意白察觉到周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只留下他自己和前面的秦简言。但他顾不上想那么多，收起杂乱的心绪，更加卖力地向前冲。
　　跑在前头的秦简言转头看向身后，发现只剩下了孟意白，他放慢向前跑的步伐，等孟意白跑到与他并肩的位置才开口：“好胜心挺强啊小不点。”
　　“滚。”孟意白咬紧银牙，忍耐体力不支带来的疲倦，从牙缝中挤出几个音节。
　　“别这么凶啊，小心体力跟不上。”反之，相比孟意白的疲倦，秦简言跟个没事人似的，气不喘身不累。
　　听着秦简言调侃般的语句，孟意白封闭耳朵抿紧薄唇，强撑着身体的倦意，突然加快脚步跑到秦简言前头。秦简言看他跑到自己前头，轻挑眉尾，心里发笑：真是个争强好胜的小不点。

　　1500米的跑程总算看到了尽头，秦简言和孟意白同时冲线，孟意白在冲线的那一刻瞬间瘫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他多走一步。孟意白刚想躺会喘口气，一双大手将他从被阳光晒得滚烫的地面拉起：“刚跑完就躺着，年纪轻轻不想活了？”
　　身心俱疲的孟意白全然没有力气去回应秦简言的话语，整个身体软趴趴的，像玩偶一样任人摆布。秦简言把孟意白扶到一个没有靠背的长椅上，但奈何孟意白的身形摇摇欲坠，只好自己坐在他身后给他支撑力。
　　“真是没想到啊，一介校霸竟然体力这么不堪。”
　　“……”孟意白并不想搭话。
　　“哎，咱俩这样，算不算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