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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国策改革(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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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薇迪雅倒吸一口冷气说:“他这是明着要和你对着干啊。”“哼。”海珑麟则冷笑几声,“我能不知道?这几日晚上他们怎么吵得我无法安睡……哼。我好歹是国王的女儿,楼兰的公主,会害怕一个贱婢不成!”
当天晚上,安归虽然还是在蒂亚妲房里过夜,但是预感到成婚以来和海珑麟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打,搅得整个宫邸都鸡犬不宁,好在自己身强力壮,海珑麟没占到上风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所以一夜没睡好。果然次日一大早,他刚起床就被父亲叫去采邑办事,海珑麟瞅准时机拎着大棒子冲进来一把掀起被子指着蒂亚妲吼道:“我是安归的正妻,既然进了这个家的门,就有权管理家法。你们晚上故意闹出大动静吵得我无法安睡,故意的对吧?看我怎么收拾你。来人!打一百棍!”
海珑麟唤来仆人将蒂亚妲强行摁在床榻上噼里啪啦先是一阵乱打,打完之后,命令她穿衣梳洗,然后包揽宫邸里最重最脏的活计。
“你还看不出问题吗?”黎帕那和国王寝宫和陀阇迦一边下棋一边商讨:“不识字的人被识字的人所骗,而识字的人往往又会被不良文字所骗。人的一生是短暂的,时间是有限的,当你看到不好的书就影响到你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看好的书。”
陀阇迦沉默许久,心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这时候,热合曼进来禀告说大文豪拉世德来了,要求面见国王和公主。陀阇迦惊诧地说快有请!
黎帕那问谁呀?陀阇迦说他就是王族学堂的大导师,也是楼兰有名的大文豪,出生于没落的贵族家庭,自小勤奋好学,精通多种语言,写出了不少诗歌著作。
拉世德自小就阅读大量的西域民族传说故事,而他年轻的时候,楼兰正处于一个混乱的年代——惨遭匈奴铁蹄侵略,劳苦大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哈哈哈哈哈哈,大导师今日突然到访所为何事。”陀阇迦笑着命人奉上精致茶点款待。
拉世德诚恳地说听闻最近发生的事,表示很赞同天香公主的想法。
“噢?”
拉世德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经历。他父亲原本是世俗贵族,家境富裕。不幸他七岁的时候父亲便患病去世了,这让从小就喜欢学习的他想要上学堂的梦想成为一纸空谈。“哎。顶梁柱没有了,家境败落……我不得不学着去很随商贾跑腿为生。等到长大了些,有了力气便到作坊里做活计赚钱。但是因为目不识丁没有少受到欺负!往往辛苦劳作很长时间,却不能赚到多少钱。”
“那个时候,我经常因为工钱的事情找雇主,可是不但没有要回钱,还经常被打得头破血流。我已经二十岁,看到自己因为不懂文化不认识字便受到如此欺侮感觉非常耻辱,所以经常偷跑到王族学堂下面偷听偷学,我知道还有很多和自己一样上不起学的穷孩子在遭受着一样的迫害。想到这里,我心中便有一个梦想隐隐破芽而出。”
“我的这个梦想就是要兴办学堂,让那些和自己一样的穷人们能上学,能识字能读书。”
可对于当时年轻气盛的拉世德来说,这样的梦想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是这小子就是有一股常人无法理解的“傻劲”,说干就干。没钱不怕,可以化缘!于是他从二十岁就开始进入苦修四处化缘,有时故意把自己打扮得滑稽可笑博得人们一笑的同时,也能让这些路人慷慨解囊。陀阇迦刚刚继位时这位二十几岁的苦修者化缘的脚步已经走过西域很多地方,辛苦但快乐。他唱着自己编写的歌谣,从南走到北,从西走到东。
每次行乞如果得到好的衣物和饭食,武训便将这些东西卖掉换钱。他剪了自己的头发在嘲笑取乐中生活,他吃着比苦修者更粗劣的食物,穿着连苦修者都不愿意穿的衣服,有时候高兴了还会表演一些个杂耍,而这些杂耍无疑是个来钱的途径。
白日,拉世德只管化缘,有时候还可以在农忙时候给百姓们帮帮忙获取工钱,有时候还能当个信使杂役赚取佣金。夜晚纺线绩麻,空闲时拿起纸笔自学文化……日子渐长随着钱逐渐增多他发现赚的钱没有地方存放了。这时候他打听到楼兰的国相古里甲大人,为人清廉品德高洁。便想将钱交由古里甲保管。可辅佐国王的重要人物岂是一个无名无份的苦修者想见就能见的?
好在拉世德有恒心,见国相不肯见自己索性就盘腿坐在其家门口等候,而且这一坐便是两日,不吃不喝!古里甲震惊于年轻人的执着终于决定接见并且听他说出想要化缘兴学振兴楼兰的构想,感动之余也表示不但要帮他存钱还要帮他办学。
“原来如此。”陀阇迦自言自语:当初就是古里甲把你引荐到了王族学堂,可是兴办穷人学堂这事,他怎么从没和本王说起过?”
拉世德说国相的意思是时机未到,不便和国王提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哼,又是偷听。”黎帕那笑一声把左腿搭在右腿上微微摇晃,“偷听都能成才,看来我楼兰人才济济,还有希望。”
“你不再是你……时光不再是时光,我们的呼吸在天际彷徨。寻觅一个美好的地方,岁月的残骸睡在我们的胸膛,痴情的我闻着一种芬芳,那是在心里死去的东西,泪便成两行。
美丽的姑娘。幽香,仍是你的幽香……地方,仍是那个地方。”
陀阇迦背着手,慢慢绕到王室学堂临街的南墙,朗朗读书声不断飞出窗外,果然看见有三五个穿着粗糙的男孩儿躲在墙角里一边轻轻跟读,一边拿着笔在嫩羊皮上写字。其中一个棕发男孩也许是感觉肚饿,从随身携带的羊皮包包里拿出一块硬面包啃食,边啃边听导师讲解诗歌。
贫富悬殊的楼兰,平民与贵族的日子过得天差地别,贵族们生活在偌大的豪宅中,拥有大片的庭院还有专门的仆从照料生活。平民的生活则很痛苦,辛勤劳作还得上交半数的粮食和牛羊牲口给雇主,收入仅能维持温饱更别说奢求什么美食的享受,日常食物大多数时候出了馕,蔬菜,鱼,还有难以下咽的硬面包。
楼兰穷人根本不可能享用到上乘面粉制作的纯熟面包,都是直接用粗面粉擀好以后直接上炉火烤,因为没经过发酵做成的面包在经过热烤以后会变得又黑又硬,难以下咽,就算能够吃上一顿肉,也没有香料来调味。
男孩儿冷不丁抬发现衣着华丽的国王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看,眼睛瞪大,“咳咳咳”差点噎住,剧烈咳嗽不止。陀阇迦给他捶背说慢着点,别噎着了。“国王,草民,草民……”男孩儿咽下硬面包舒坦了许多,表情却很慌张。
“你们在干嘛?”
“草民……在听……几句诗。很好听。”
陀阇迦从男孩儿手里拿过嫩羊皮,看见上面字迹工整。“本王知道。你们想导师说课对吧。”陀阇迦看着他们粗糙的穿着和渴望求学的眼神,一时百感交集!
“是。”
陀阇迦问你们这样偷听多久了?他们有的回答三年,有的回答两年。陀阇迦又颇有兴趣地问他们原因,“因为我父亲。他不识字,被主家当傻子欺骗……主家在契约做了手脚害得我们家里赔掉了那块祖传的地!”
“原来如此。”
“如果父亲识字就不会被主家欺骗了。所以我想学写字。”
好好好,人穷志不穷,精神可贵!陀阇迦被这群勤奋好学的孩子所感动,摸摸他们的头发,神情略有些激动:“你们不干活计吗?”
他们回答说都是趁着父母没注意偷跑过来将导师说的学识内容记下,晚上躲在房里偷偷学习。“旁斯!”远处传来一声吼,陀阇迦抬头看见一个木匠模样的男子气呼呼跑过来拧住金发男孩的耳朵大骂:“你小子又在偷懒,看老子不……”
“放肆!你想做什么?!”陀阇迦立马沉下脸,狠狠拧住木匠的手臂。“国王!”木匠这才看见国王居然也在,吓得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小子你给我听着,”陀阇迦指着他说,“你的儿子勤奋好学,是个好苗子,本王打算安排他上学堂。”
“可是,国王。”木匠感到难以置信:“草民日子过得紧巴巴,哪有闲钱?……”“父亲。”旁斯扶他站起来一脸认真地说:“等我学成,考上官员,我们就有好日子过啦。”
“傻瓜。”木匠思想不开化,叫苦道:“你以为考官员这么容易呢?!”“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陀阇迦下命令说:“现在本王命令你,若敢干涉好孩子读书,否则论罪处罚!”
“是……国王!”
“哎哎哎,王子们!该上课了!”导师站在书堂大厅的门前大圣呼喊着,可是这些贵族子弟似乎没听见一般,继续我行我素,哄恼着玩游戏——他们玩的是陀螺,自己削的,大大的身躯和尖头很不相配,要想让陀螺转得又快又稳,就必须要靠它的尖头。只见这个尖头抵在地上,飞速的支撑着身躯旋转着,旋转着。
“我们已经学够了,不学了!”
“呜!”他们发出潮水般的起哄声,陀阇迦背着手走进学堂,站在树丛里看着这群衣食无忧却好逸厌学的贵族子弟和外面那些食不果腹却勤奋好学的穷孩子,对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有机会读书的不想读书。没机会读书的偏偏想读书。讽刺啊。讽刺。陀阇迦觉得脸上无光,脸色渐渐阴沉……他回到王宫,立马召集王公贵族一起商议推广文化教育的问题。
塔卡尔问:“有必要吗?国王!”
陀阇迦板着脸说:“当然有必要!本王要给那些渴望读书的穷孩子一个机会,另外本王也要让那些懒惰的贵族子弟知道【仕途】不是他们的专属!”
【从今起,本王决定在楼兰所有佛寺内开设学堂,僧侣非但要收纳身处奴隶状况的孩童为徒,而且还要将自由人家的子弟都吸引到自己身边来……教授圣诗、音乐、歌曲、日历推算法以及语法,并应精心修正经书。】
【延续从前的教育政策,宫廷学堂讲授语法、修辞、逻辑、天文、算术、几何、音乐等七艺课程,骑士教育为传授骑士六技,即骑马、投枪、击剑、打猎、弈棋和吟诗,目的是培养骑士,即忠君敬主的维护王权统治的保卫者】
【骑士家庭的孩童从出生到七岁,必须接受家庭教育,在家接受母亲教育,教育内容有宗教知识、道德和身体的养护】
【七岁以后,低一级的贵族必须将儿子进行完家庭教育之后送到高级贵族的家中充当侍童,效忠于高级贵族】
【十四至到二十一岁为侍童教育阶段,重点学习骑士六技,侍奉高级贵族】
【年满二十一岁,通过授职典礼,正式获得骑士称号】
入夜。“她一个人把宫邸里所有的重活脏活全包了,还从早干到晚……”薇迪雅小声说着,坐在地台上悠然食果仁的海珑麟听罢,心里更不舒服,破口大骂:“她这是故意让别人知道我凌虐她!”“叫她过来。”
“贱婢。我的房里怎么没见打扫啊。”蒂亚妲面对海珑麟的趾高气扬,只能忍气吞声,“我不是侍候你的人,没必要帮你打扫吧。”
“呵呵,那你是安归身边的人,就有必要把他侍候得服服帖帖了。”
“自然。你嫉妒也没用。”
“放肆。我会嫉妒你?”海珑麟扬起一巴掌重重甩在她脸上:“安归是什么东西,我会嫉妒你?”“你晚上再出声试试,看我怎么治你!”
“蒂亚妲,你的脸怎么了?”安归从采邑回来看见侍妾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大吃一惊,立马明白了八九分:“是不是她打你!”
“……”
“反了她了。有没有一点妇德!”安归火冒三丈,起身就要冲进去找海珑麟算账却被蒂亚妲死死拉住:“你去做什么?”“忘了现在的处境?你父亲都是向着她的,找她何用?”
安归悻悻然,“……让她得意,仗着自己是国王地女儿胡作非为,如果以后我当家,有她好看的!”依丽哈姆悄悄走到窗前听到这句话又伸长脖子往顺着虚掩门缝里面窥视,安归满脸关切地抚摸贱婢的脸蛋:“有些肿哟……我帮你擦点药。”
蒂亚妲笑着说:“不用担心我,你看她打我这么厉害,我也没理会她吧?我就想着啊,啥时候能王子你生个孩子,也算是报答了你的收留之恩。”
天色露出鱼肚白。“啊~”童格罗迦打了一个呵欠,推开卧房门看见旭日渐渐爬上天空的高处,那种蓝色,不是往常那样的深,慢慢变淡。不知不觉,云彩和微风追逐打闹着出现在了天空中。那明媚的阳光,给天空上了一层柔美的暖色,很安逸、很闲适。
“新的一日又开始喽。”
“王叔。早啊。”
“公主。”童格罗迦伸了个懒腰,转身看见海珑麟穿过茵茵树丛朝自己走来:“早。”突然回想起她进门好几日,才第一次出来和自己单独对话呢,“公主在宫邸里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呵呵,确实是不如王宫,样样齐全。但是既然公主已经和安归成婚,我这个王叔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放心吧,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王叔啊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说真的,我很好奇你这几十年究竟怎么过来的。两个儿子,一个人模狗样,一个嚣张跋扈。你不觉得你的教育很失败吗?”尉屠耆正好经过庭院听到这满带挑衅意味的话,便停下来,听见父亲这样说:“尉屠耆呢,有时候喜欢耍点小脾气但总体来说还是个好孩子。”“至于安归吗烂泥扶不上墙,我也认了。反正两个儿子,我用不着光指望他。”
“听闻昨日他找你,要纳那个贱婢为妾?”
“是,我没答应。”
“问题是那个贱婢昨晚还在他房里大放厥词,说什么要为他生儿子。”
“真的?”
“你不相信?我的人亲耳听见的!你说该怎么办?”
“她要生,我也拦不了哇,安归就是迷她怎么劝也不听。大不了,”童格罗迦思索片刻脱口而出:“如她真的生了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均由我做主交给你扶养,如何?你是嫡母,扶养孩子天经地义!”
“我呸!”海珑麟心高气傲,王叔这讨好意味话,在她听来反而侮辱性十足:“我怎么可能去扶养贱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