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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试探 ...

  •   沈南知几乎忘了,他本不属于扬州,就像她也忘了自己原本也不属于这里。只是过去的事情她从不敢想,那十一年的时光,就好像是一根扎在她心头的刺,思之便伤,触之变痛。
      她将自己牢牢的锁在了门的外面,直到有一日,门里走出了个苏止行。她才知晓从那一刻起,门里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不过一个他而已。
      “苏大人打算何日回京?”
      “不需要你管的事情就莫要管。”说出口的声音,竟比自己想象中的冰冷,“沈姑娘,你我既有几面之缘,那苏某也不妨再提醒你一句,珍惜当下,永远别将心思放在不可信之人的身上,就好比是我这样的……奸人。”
      马车内的夏决跟他那位红颜知己已经彻底懵了,就凭那两位的交情,这该是苏止行说出口的话么?沈南知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好像委屈的就要哭出来了一般?那可是魔王老子来了也绝不落一滴泪的沈南知啊。
      夏决气的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
      终于,他眼见着苏止行绕过她的身子,拂袖去了。
      “苏大人留步。”沈南知深吸了口气,她捏紧了衣袖。
      “姑娘是未听懂苏某刚刚的话么?”
      “听明白了,只是……”顿了一顿,她转过身来,“只是苏公子最后来小馆的那日,店里有客落了一只碧苏,不知是不是……”
      “碧苏我一直在腰间挂着,并未丢失。您还是去问别人吧。”
      沈南知的双瞳顿时一缩,面上却挂起了微笑,虽背对着他,南知还是微微欠身道:“如此便打扰了。苏大人一路顺风。”
      这一次,他真的走了,无人可见他离开的时候究竟是什么神情。那一日,或许他以为自己同她再也见不到了吧,这样也好。
      夏决匆忙伸手将沈南知拉上了车来。果然,她的眼角是带泪的,就在她亲眼见他离去,转身踏上马车的一瞬间,夏决心疼坏了,可再一看,她竟然是笑着的,那一滴泪,更不像是委屈的眼泪。
      “南知,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到底是高兴呢?还是委屈?”
      “既不高兴,也不委屈。”沈南知吸了吸鼻子。
      “那……”
      红颜知己轻轻捏了捏他的衣角,示意他莫要多问。
      三公子回过神来。
      “那你说有人在店里丢了个什么碧苏,你们至今寻不到主人,要不我安排人帮你问问。这样你也少了一桩难事。”
      “三公子。”沈南知抬眼,问道:“你难道知晓我口中的碧苏,是为何物?”
      夏决和他的红颜知己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沈南知缓缓抬起头来,生生将眼角的有一滴泪憋了回去。
      “我的生母,名为柳如佩,闺名玉儿。母亲她虽离开的早,但是沈家的每一个人都知晓母亲的名讳。也正因此,沈家无一人会直呼‘玉佩’二字,若到非提及不可的时候,会以‘碧苏’二字取而代之。”
      “玉者,碧也;常以流苏配之。原来你口中的‘碧苏’,就是玉佩的意思。”三公子恍然大悟。
      “寻常男子,腰间挂的除了玉佩就是荷包,苏大人竟明白你口中的‘碧苏’是何意。”红颜知己瞬间反应过来,再联想到沈南知刚刚的神情……
      “苏止行那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他还同你们沈家有什么关联不成?或者说……他在京城还认识沈家的什么人?”
      红颜知己无奈,连她这个乐坊女子都知晓,当年的第一富商沈家,如今在京城早如云烟般,消散了便无人记起。哪里还会有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南知没再回答,后来再去妙音阁的路上,也无人再提及此事。起初的沈南知心神不宁总好似在想些什么,不过下了马车,沈南知又好似变了个人般,同乐坊里的朋友们开心的玩儿了足足两个时辰,临了还喝了两口小酒。
      夏决是个一根筋的,以为定是这妙音阁的乐曲合了南知的口味,才使得她一进来便如此开心。却全然不知沈南知在心中计划了一件怎样的事。

      *
      一日过后就到了程玉之前同南知说好,去玉檀山同陈钱钱汇合的日子。原本到了每月中旬,沈家茶铺便要闭馆一日,伙计们都回去休养生息,沈南知和张姨娘带着南意跟荔枝去玉檀山上给父母亲上香,并求佛祖保佑沈家上下安宁。如今多了陈钱钱这一桩事,不过事让她在山上多留些时日罢了。
      沈南知本想一个人留在山上,顺便也能替亡父母多抄些经。不过张姨娘实在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独自留下,说什么也要跟上,这件事情演变到了最后,便成了沈家四人一同留在山上。什么时候陈家的那些祖宗们下了山,她们再跟着一同下山便是。
      沈南知拗不过,便点头应了。荔枝全当给自己放了个好长的假,里里外外的收拾衣物和食材。却丝毫未曾留意沈南知连夜整理了一晚上的账簿,甚至打开了她已经足足五年未打开过的抽屉,取走了里面最珍贵的两支珠钗,和一张泛黄的通关文牒。
      *
      玉檀寺始建于云国开国后的第四年,当年祖师爷特地远赴扬州,亲手提上了“玉檀寺”的牌匾,至今已有一百六十余个年头,这些年里,玉檀寺的香火不绝。实乃神圣不容侵犯之地。
      只是若非到了今日,或许就连千重阁里最没有心的杀手,也未曾想到就连脚下的这样一块净土,竟然早早就已经被人玷污了。
      暗无天日的石窟里,白影主一身的污血,踩在那一地恶臭的毒蛊人的尸体之上,手中的尖刀死死的抵住那个人的脖子。
      看似毫不起眼的山洞,里面竟藏着是深不可测的地穴。越往里走,周遭的空气便越是恶心和诡异。伴随着更加令人恶心的毒蛊人的哀嚎和嘶鸣。
      那是一种没有脑子却力大无穷的生物。受毒蛊的影响,它们的周身早已溃烂,甚至留着脓水,溃烂的匍匐覆盖了他们的眼睛,鼻子还有耳朵。这便是毒蛊人,是杜淮阴那个恶心的叛徒背着他们千重阁搞出来的东西。
      白影主早知道杜淮阴偷走了阁主的药绝对没有干什么好事,未曾想自己所见到的竟然远比自己想象出来的还要震惊。更不曾想,这群不是人的东西竟然会藏在玉檀寺的地下。跟一群同样是千重阁叛徒的暗卫一起。
      难怪他寻了整整两个月都没有一丝头绪……
      “说,杜淮阴他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白影主的刀剑死死抵着安慰的脖颈,奈何下一瞬间,眼前的暗卫便瞬间倒地,不知何时变成了和那群家伙一样恶心的毒蛊人。
      “可恶!”
      没完没了,杜淮阴那家伙究竟在哪儿?今日就是四月十二,甚至眼看就要过去,那家伙要是再不出来,就算他今夜杀光了这里所有的毒蛊人,那叛徒也会换个地方造出更多这样的东西。况且他更没办法跟阁主交代。
      被耍了,白影主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无情的圈套。这个圈套深不可测,而坑害他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此刻正舒服又懒散的坐在高高的座椅之上悠闲的拨着手中荔枝的苏止行。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混蛋。
      白影主怒瞪着他。
      “苏止行,你还要在这里吃到什么时候?”
      “怎么?审不出来?审不出来你叫我干什么?这个可是阁主交给你的任务。我呢,不过看戏而已。”
      苏止行的语气倒是轻快。
      “苏止行,你全都知道!你在耍我!”
      “知道什么?”苏止行挑眉。
      “你知道杜淮阴现在在什么地方,或者说,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止行未回答他,不过轻笑了一声,便又伸手,从盘里又拿了一个骨溜溜的荔枝。白嫩的果肉甚是香甜,苏止行吃的一脸享受。
      “苏止行!这么恶心的地方你难道也吃的下去?”白影主忍不住吼到。
      “你要不要来拨一个尝尝,这样你就知道究竟能不能吃下去了。”
      站在一旁的微雨憋不住笑。
      “苏止行,算我求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想要我做什么?”奶奶个腿的,白影主咬牙。
      “很简单,就一件事。”苏止行手指轻扣磁盘之上,抬眸,“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你杀不掉的,交给我?十个我也未必能杀得掉吧。”
      “他叫秦景。”
      白二和微雨的瞳孔同时骤缩,周遭的毒蛊人似乎又不安分了起来,呜咽着朝着这群人的方向扑来。
      “他奶奶的苏止行你又耍我,老子知道,那是你以前的名字。秦景那家伙早就死了。”
      “是。”秦景喃喃道:“但是我要你帮我在一个人心里,彻底杀了他。你只要做到,我便帮你。”
      *
      微风吹过的松柏从里,她长发散开,搭在雪白无暇的玉肩之上,手中仅仅的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目光幽深的望着远方,仿佛山下就是她久违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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