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之下地恶》沙白鸿秋

2、荒山遗尸

　　库穆一人与一群牛羊组成一支探险队伍，继续往密林深处探险，库穆打算去离最高那座山更近的山放牧，他内心期待有朝一日，他真正攀登那座神山。越往深处走越阴冷，水草肥美，草木溪水容为一色，山谷绿草延绵至山顶，鸟儿飞得极低，故意捉弄吃得津津有味的牛群，库穆坐在高坡上，眼神焕散地看着谷里一切，鸟儿不停骚扰牛儿，牛一发火，它们便快速的逃开，别看牛的个头大，对付那些机灵鬼，它们丝毫办法没有，仰天长吼，企图惊吓走烦人的鸟儿，却不断激发它们玩乐的兴致。
　　库穆看乐了，牛与鸟上演一场又一场老戏，但他也是纳闷：为何鸟儿不理旁边的羊群呢？
　　大概因为羊群的气味太大了吧，确实味道大，连与它们有同样气味的库穆都忍受不了，羊骚，羊骚，此话确实不假，不然，鸟儿更喜欢与羊玩耍呀！羊呀羊，多温顺，假如羊不骚，它们肯定喜欢与羊嬉戏，温顺地羊群不会如牛哪般生气，库穆想着想着犯起困，闭眼之前确认它们在山谷里慢悠悠游荡，他安心眯会。
　　艳阳偏西，刺目红光打在库穆的脸上、身上。惊醒睡梦中的库穆，清醒几十秒又沉沉睡去，睡梦中全是他年轻时候的场景，一幕幕，一场场快如雷电，尚未反应就已经消逝无影踪。最后一个场景谢幕，库穆像起死回生一般睁开双眼，环顾四周，仅剩他枯木似的站在高坡之上。他跌跌撞撞跑向山谷，跌倒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索性最后连滚带爬，折腾散半身老骨头才到达谷底，哪里还有牛羊的影子，库穆绝望，牛羊没了他的生命亦走到尽头了。
　　瘫坐在地，掩面痛哭，正在此时，幽谷尽头传来牛群的哞叫，重燃希望的库穆一屁股翻站起来，循着声音跑去，一下子年轻三十多岁，健步如飞。
　　库穆并不知道它们具体的位置，不过以他几十年放牧的经验，方向正确，库穆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它们，黑夜能够吞噬一切。鸟儿依然欢快地歌唱，时而盘旋于库穆头顶之上，像调戏牛群哪般调戏可怜的老头儿，时而领着库穆往前走，变成他的向导。库穆每走一步都觉着距离它们近了许多，但是，牛群时不时传来的信号却愈发遥远，库穆恨不得变成那群飞在前头的鸟儿，扑扇几下翅膀就可以找到它们。灵光一闪，他怒气冲冲地举起拐棍，驱赶幽灵般去追打它们，库穆把牛群出走地原因归结于它们受不了该死鸟的叨扰，于是，才抛弃他寻找清净之地，不然它们定不会丢下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多么亲密呀！他们是一家人，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呀！鸟儿们叫的更欢了，丢失在牛群中的快乐，终于在这个哑巴老头身上重新寻回。
　　牛群在召唤，库穆决定先放过该死的鸟，他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赶路上，但是，天照常阴暗下来，年老昏花的眼睛，在黑夜之中彻底地瞎了，山路崎岖、诡异，生长几千年的山林终于统治了这里，它放出数亿不同大小的怪物，制造恐怖氛围。偌大的山林仅有他与他的牲口们，就连他恨之入骨地鸟儿也逃走了，牛群依然不停地发信号召唤主人，库穆多么想要回应它们，可是，他是个哑巴，为何听不到羊群的声音？它们难道没有与牛群一起？很快库穆否定自己的猜想，羊群、牛群和他三者一体形影不离，他们不可能分开，最起码今年他们不会分开。
　　黑暗阻碍他们相聚的步伐，库穆摸摸索索，一步一探，一深一浅，铁皮包裹地手掌心流出股股鲜血，库穆感受到那生命之源地流逝，他顾不得去阻止，一个劲往前冲，血流的越多，他的力气越足，步伐愈快，他竟然渴望血流不停。即使库穆用尽全身力气，黎明破晓之际，他依然未能找到他的朋友们，筋疲力竭地库穆彻底绝望了，鲜血模样地太阳唤起了所有生命，山林由黑暗转向光明，由地狱转向天堂，山林里的一切都活了，唯独库穆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慢慢地流逝，空洞地眼神环顾四周，除了绝望，只是悲凉。
　　“哞。。。。。。”清晰明白地一声叫喊，库穆从绝望之中活过来，他的朋友们在山坡地另一端，库穆重拾流血之时的劲头，穿越枯木横生，形状怪异，攀枝错节，一棵棵千年老妖尽显它们生命的辉煌。声声如死神召唤的哞叫，响彻整个山林，经过山谷地的辗转拨回，传入耳膜之中的全是夺人性命的鬼魅之音。
　　晨阳普照之下的朋友们，正在享受着丰富地早餐，对于寻找他们一夜地朋友到来，未感到丝毫欣喜之意，库穆完全放松下来，瘫坐在地，掏出包裹里的食物，静静享受。润满露珠地谷风吹来，令库穆塞满口腔地食物无法吞咽下去，清晨地谷风是清凉爽快，带着绿色的味道，但是今早的谷风尤为古怪，像积攒千年地腐尸，腐而不烂，所有地臭味都集聚在那具尸体里。
　　库穆逆风而行，忍者恶臭吞下所有地食物，库穆打算从他的朋友中间穿过，拨开他的朋友们，谜底瞬间揭开，横七速八躺着七八具尸体，像被丢弃地牲口一般丢弃在这重山密林之间，库穆楞了几秒，立刻恢复平静，他没有再继续往前走，折回原地静静吃完手里的干粮，他们地朋友们已经四处散开。库穆爬到山头，朝着天空打了一枪，天空中便出现一团乌云，他拙手拙脚绕着山走了一圈，又抬头看看远处最高地那座山，他心中的神山，朝着它的方向，缓缓跪下，虔诚地跪拜祈祷。行完仪式，库穆铺一块破布在树洞里，蜷缩地身体躺了下去，这回他半睡半醒，留了只耳朵听朋友们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