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草木青》枫叶荻花1016

99、第 99 章

　　顾湘下午到附近集市上买来蜡烛、食物，又带着曹蔚宁和成岭将小院里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夜幕之中，那亮起的烛火驱散了这荒山破落的庭院，生出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来。
　　温客行拿着酒壶坐到院里的石桌上，一个人自斟自饮。正当他喝到第三杯时，周子舒和沈木青联袂而来，分别到他左右两边坐下。
　　“怎么自己在这喝闷酒？”沈木青问道。
　　“老温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要嫁出去了，心里能好受吗？”周子舒回答。
　　这一问一答，让温客行笑了一声，缓缓放下酒杯：“女大不中留。虽说我对那曹蔚宁一百个看不上眼，但好在是个好拿捏的，让阿湘跟他回人间过点小日子，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说完又倒了一杯酒，送到唇边饮下。
　　沈木青赞同道：“对嘛，你就当那曹蔚宁是倒插门的，是阿湘娶了他。这样一想心里是不是就舒坦了？”
　　“噗……”温客行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咳咳咳。”周子舒以手握拳放到唇边，假装咳嗽遮掩笑意。
　　沈木青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又说怪话了？”
　　“没有。”石桌狭小，周子舒探身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阿青十分可爱。”
　　被说可爱，沈木青心情十分复杂，又害羞又开心又羞耻，因为他搞不明白自己哪里可爱。
　　笑完的温客行揽住沈木青的肩，贴上去亲一口他微红的脸颊：“我们阿青真是个宝贝。”
　　沈木青红着脸将他推开一点：“不说我了，阿湘对将身世告知蔚宁可有想法？”
　　温客行又想起白天顾湘的哭诉：“他们都说，人鬼殊途。我和曹大哥是不一样的。我只知道怎么杀人害人，怎么防着别人害我，就连我接近曹大哥，也是不怀好意的。他现在对我好，只不过是因为我瞒的好，等他有一天知道我是谁了，他不提刀把我杀了，就算是有情有义了……”
　　他正色道：“我让她瞒到底。阿湘自幼在鬼谷长大，从未在江湖行走，清风剑派的人没有理由知道她的身份。”
　　周子舒道：“那莫怀阳老奸巨猾，可不像他徒弟这么好骗，阿湘在他面前怕是瞒不过去。”
　　温客行言辞闪烁：“我，我让阿湘到时候说她是四季山庄的人。”
　　周子舒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言之有理，你是四季山庄的庄主夫人，你的婢女可不就是四季山庄的人？”
　　见周子舒没说自己是他师弟，温客行松了口气，放松地笑：“阿絮啊，你怎么尽会占我便宜，我明明是庄主的夫婿才对，才不是夫人。”
　　“啧，”周子舒笑着用手捏上他的下颌，身体前倾，“不久前跟着阿青叫我周相公的人是谁啊？这就想不认账了？”
　　温客行眼波流转，深情地看着他，身体也前倾道：“认，我认的。”说完两人的唇便碰到一起。
　　一旁的沈木青捧着脸，愉快地欣赏着两位美男的亲热。
　　好一会儿，周子舒和温客行才停下。
　　沈木青这才提出自己的意见：“阿行，我不觉得阿湘能把她的身世瞒蔚宁一辈子。我说得难听一点，要做到这种事的难度不小，阿湘不是那块料。”
　　隐瞒枕边人一辈子，这人还是自己真心喜欢的，意味着对抗自己的自责和羞愧一辈子，能做到的人肯定有强大的心里承受力，甘棠说不定能，顾湘就算了吧。
　　温客行沉默片刻，叹道：“那有什么办法？能瞒多久是多久。她不如我幸运，能遇见不在乎鬼谷身世的人，”他说着看了看周子舒和沈木青，嘴边带上了浅浅的笑，“而且是两个。”
　　“天窗的名声能比鬼谷好到哪去？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周子舒拿起自己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一抹嘴角，“阿青行善积德，品质高洁，却愿意跟两个满手血腥的人搅和在一起，才是我们的幸运。”
　　沈木青好笑地说：“怎么又说这种话？我唯一比你们好的，不过是运气。”
　　他看着温客行：“我七岁那年没被卖进鬼谷，”又看向周子舒，“我师父也没在我十六岁时突然离世。”
　　“若是遭遇与你们一样的困境，我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做得比你们好。所以啊，你们以后别说这种贬低自己的话了。”
　　周子舒笑着摇摇头，心想：怎能如此类比？阿青小时候被后母贩卖，幸被搭救，又遇见一个不想收徒的师父，小小的人儿，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拼命练功只为讨师父喜欢，多么不易。有能力报仇后却选择不再追究，足见本质良善。
　　他又联想到：若阿青处于老温的境地，报仇之时定不会牵扯无辜；若他是我……也定不会做错那许多事，落得茕茕独立，唯有一身钉子跟着自己出天窗的下场。
　　那边温客行心里熨帖极了，笑道：“不对，不对。要论运气，是我比你好才对。”
　　“嗯？”沈木青好奇地看向他。
　　温客行望着那双纯澈的眼睛，认真道：“因为你遇见了我，而我遇见了你。”
　　沈木青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待他反应过来后，忙伸手捂住发烫的脸。
　　“不要……突然……说这样的话……”他说得磕磕巴巴，“我，我没有心理准备。”
　　温客行握住他捂脸的手腕，一点一点往下拉：“这样才好。你准备好了，我们不就看不见这样的美景了。”
　　周子舒起身坐到沈木青旁边，钳制住他的腰，防止人逃跑，还凑到他的耳边，边说话边吹气：“老温言之有理。阿青，你越是这样，我们就越忍不住……”
　　这两个衣冠禽兽共同合作，一齐享受着逗弄沈木青的乐趣。
　　沈木青只觉得火在脸上烧，被温客行握住的手却变得酥麻无力，慢慢被扯了下来。他吸了口气，强撑着各瞪了他们一眼，色厉内荏道：“你们给我等着。”
　　“好，我们等着。”
　　说完，那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一边挟着害羞的爱人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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