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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修一下 ...

  •   “这位兄台,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一句轻柔的邀约响在耳边,正顶着乞丐妆晒太阳的周子舒警惕地掀开眼皮,便看见面前蹲着一位身着浅青长衫,肤色白皙,面如冠玉的公子,他鼻梁挺直,瞳仁是淡棕色,正好与打在他脸上的蜂蜜般的金色阳光交相辉映,嘴边含着淡淡笑意,看着周子舒的眼神带着哀伤和怀念。
      周子舒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的轻功和敛息术一定相当高明,因为直到他开口说话之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不过这也是一个让人提不起警惕的人,周子舒阅人无数,第一眼见到他的笑容便知他心性单纯,与人无害,与那双眼睛对视一瞬,便知晓这年轻人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了——是在透过他,怀念故人呢。
      “你不如请我喝酒。”周子舒也不想拒绝,同是天涯沦落人,自己不也有时常想起的故人吗?同时他摇摇酒壶,听着葫芦里传来的水声,发现自己的酒确实所剩无几了。
      “好啊,兄台想喝什么酒?”那公子的声音依然轻柔而飘渺。
      “……都行。”周子舒晒着太阳,懒洋洋道。
      “那兄台在此稍候片刻,在下去去就回。”沈木青一拱手,便去前边打酒去了。
      他们两人的这番交谈却被林溪酒楼临窗雅座上的一主一仆看了去。
      顾湘先惊讶于一个乞丐旁边没有讨饭的碗,又说:“还有人请他吃饭,都没人请姑娘我吃饭,唉,他怎么不答应啊,这要饭的,有人请吃饭都不应,岂不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他是在,晒太阳。”温客行看了那桥下人一眼,思考片刻,纠正了顾湘。他一身月白色长袍,一把白色折扇于手中轻摇,面若朗月皎洁生辉,好似谪仙一般。
      顾湘不信,坚持那乞丐不是在晒太阳,还要和温客行打赌。
      “赌什么?"温客行笑眯眯。
      “若是你输了,你陪我打三天牌。若是我输了,我陪你打三天牌。"顾湘假哭道。
      温客行合上折扇在顾湘头上轻轻一敲,“小丫头,你也想算计我!”
      此时,自桥上走下来一个摇着折扇的少年,瞥见路边躺卧的男人,便吩咐仆从给点钱。那仆从十分不情愿地拿出三文钱随手扔在那男人身上。
      楼上顾湘见了兴奋的对温客行说,“看,主人,有人给他钱了,还说不是要饭的。我赢了。”
      温客行侧目转头,便看到那人闭目皱眉,嫌弃地将那铜钱弹于身下。
      收回目光,他轻笑一声,有“果然如此之感”,倒是顾湘疑惑不解。
      “你这人如此不知好歹,活该你要饭。”少年的随从气不过,出言不逊。
      “谁让你扔他身上的?”少年反而训斥仆从无礼。
      此时,顾湘也对这个奇怪的乞丐来了更多兴趣,便于楼上大声说,“唉,要饭的,我也请你喝酒怎么样?”
      周子舒看了一眼楼上二人,笑着应到:“好啊,小善人。”
      这句小善人着实令顾湘欢喜,她高兴的对温客行说,“主人,你听见了吗,他叫我小善人呐。赌了,赌了,赌注再议。”
      随即拿了满壶佳酿,身形一闪,从那高楼轻越而下,飞一般落于周子舒身边,“来,本姑娘请你喝酒。”
      周子舒接过酒壶,贪婪豪饮,不住夸赞,“好酒!”
      “你不怕酒里有毒,喝了让你穿肠烂肚?“顾湘见此人毫无戒备,不禁要吓唬吓唬他。
      “如此佳酿,毒死也值得。”周子舒浑然不在意,“凭酒寄红颜,谢这位小善人。”
      那顾湘看了看被他弹落在地的铜板,脚上一凝力,将那铜板悉数抛于空中,她又伸手悉数接于掌中还与少年,“给你,拿着。”
      “小姐姐好俊的功夫。”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那少年连连称赞。
      顾湘得了夸赞心里美滋滋的受用。她对那专注美酒的周子舒道,“你要饭要的好刁钻,要酒不要钱,人家给你钱都不要啊?”
      “谁说我是要饭的了,不过,晒晒太阳罢了。”周子舒轻笑一声回她,看向酒楼方向,貌似慵懒,实则好奇且警惕。
      闻听此言,温客行侧目斜望,同样好奇。二人目光相接,虽只短短一碰而过,心内却都起波澜,竟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触来。
      顾湘怀疑是周子舒听到了她与主人刚刚的对话,不甘心道:“呸。想骗姑娘酒喝,还来。”
      周子舒听到这近在咫尺的声音,方才从与那白衣公子的对视中回神。
      顾湘说着话,便抬手去抢那乞丐手中的酒壶。她出手迅疾,却不曾想连酒壶的边都没捞到,也未看清那人是怎样动作。
      温客行听到顾湘的声音,斜视观察两人,看到那乞丐的步伐时,不禁侧目起身。
      看到那人拿着斗笠,故意让它撞上自己的腹部,温客行微微眯眼;那人又故意咳嗽示弱,让温客行渐生疑惑,不由得越发关注,心生探究之意。他双眼正追随着那人似曾相识的步伐,却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来,夺了顾湘的鞭子。
      这程咬金便是第一个请这乞丐喝酒的公子。他脚下使出飘渺奇异的轻功,迅速靠近顾湘,左手小指在顾湘右腕太渊穴上轻轻一拂,她手上一麻,握着鞭柄的五指便松了。
      沈木青胸中怒火燃起,轻轻一扫那当街打人的姑娘,见她如此年轻,便压着怒气说:“这位姑娘,无论如何,当街欺负一位病人实在不妥。”
      那青衫公子只露了一招,温客行便知晓顾湘绝不是对方的对手,便飞身而下,替顾湘解围。
      他到达现场时,之前那少年正在赞同青衫公子的话:“习武之人,本应该济困扶危,方不愧侠义道三字。”
      温客行一出现,在场之人的目光皆落到了他身上,无他,实在是其风姿出众,卓尔不群。
      “小婢无状,见笑。”温客行拱手向二人行礼,探究目光却多停留在被沈木青掩了一半身体的周子舒身上。
      留意到他的眼神落点,沈木青稍稍移步,本想移开身体,让两人自己解决这场矛盾。没想到,周子舒马上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一幅不想面对温客行的样子。
      沈木青只好自己对上温客行:“无碍,年轻姑娘天真活波,乃是常事。”却没看见,在他背后,周子舒悄悄探头,好奇又警惕地观察温客行。温客行亦然,两人一时之间目光相接,隔着沈木青对视一瞬。
      沈木青只觉那白衣公子注视自己身后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压迫感,片刻又转到自己脸上:“在下方才观兄台所用招式迅捷精妙,不知兄台是否愿与在下切磋一番?”
      “自然可以。”沈木青话音刚落,那白衣公子便出手了,一掌向他拍来。
      他眼神顷刻间变得锐利,本想使出凌波微步避开那只手掌,左腿已经抬起,想到自己背后还护着一人,便又放下。沈木青手上使出天山折梅手,脚下在原地移动,并不愿让步。
      眨眼间,两人有来有往,过了几十招,期间温客行几次想要逼迫沈木青离开原地,自己好“无意中”波及到他身后的周子舒,没想到却都被沈木青一一化解了攻势。
      两人都是越打越心惊于对方的实力。近百招后,沈木青突然发现对手的招数越看越眼熟,他灌注内力于手掌,两人双掌相击,纷纷后退两步。
      沈木青抱拳行礼,试探道:“兄台,好悟性啊?”
      温客行回礼:“承让承让。”心里正想着待会这被偷学了武功的人会作何反应,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便见沈木青双眼陡然亮起,又夸了他一遍:“好悟性,好天赋!这么好的悟性,你怎么不是我师弟呢?师兄也行啊!”
      “这……缘分天注定,兄台大可不必惋惜。”温客行迟疑地说。
      “哦,”沈木青遗憾地说,“那你记得这个天山折梅手不要再往精深里练了。你练个皮毛还行,往精深里练的话,这套功夫有独门练习方法,不按照那个法子来容易练岔气。”
      在场众人惊讶地望着他,所思所想皆是:这是哪里来的傻白甜?
      温客行刷啦一声开了折扇,边摇着扇子边笑,自傲地问道,“那在下要是没有独门功法也练成了呢?”
      沈木青眼里的欣赏更盛:“那你便是我逍遥派的坐上宾!”
      “哈哈哈,”温客行大笑三声,又拱手作揖道:“在下温,温客行。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沈木青。木材的木,青色的青。”沈木青拱手回礼。
      “’古木青猨性,孤烟白鸟程。
      由来各有适,岂必用浮名。’兄台这名字起得好啊!”温客行掉文夸奖道。
      沈木青看着他风流倜傥的样子,笑道:“不,是’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木青。”
      “好诗,好句,不知是谁人所作?全诗为何?”
      “是家师所作……”正在说话的沈木青余光瞥到围观群众渐渐散去,忙转头提高声音道:“请先等一下!”又看向温客行,“温兄稍候片刻。”
      沈木青来到围观百姓面前,轻声询问刚刚被顾湘鞭子抽坏的一应事物是谁所有,又自掏腰包赔偿苦主损失。
      他语气轻柔,面上带笑,一一赔偿完后,走到周子舒面前,拿出酒葫芦,似是再次想起故人,语调又变得低沉飘渺:“这位兄台,这是我刚刚打的女儿红,若是你不喜欢……”
      周子舒挥手夺过酒葫芦:“不必。”拔盖饮一口后,看在这壶酒和沈木青刚才护着自己的份上,周子舒低声说了一句:“节哀。”
      沈木青惊讶看他,似是没想到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情:“兄台贵姓?”
      “我姓周。”周子舒恹恹回他。
      温客行双眸微亮,有种得遇故人之欣喜,沈木青则拱手作揖:“多谢周兄,给我一个机会,愿意接过我的酒。”
      明白他这是在说“给我一个祭奠故人的机会”,周子舒勾勾唇角,被他勾起了回忆,转身回到桥下,继续躺着晒太阳。
      这时,一直在围观的小少年上前,自我介绍,并邀请周子舒去镜湖山庄养病,还给了他自己的名贴。
      “张成岭?你的父亲可是张玉森?”沈木青突然问。
      “正是家父,不知这位大侠……”经过刚刚的事件,张成岭对沈木青颇有好感。
      “我正好要去找你父亲。”说着,沈木青从怀里掏出一块名贴,上书“镜湖派,张玉森”。
      张成岭高兴道:“原是家父旧识。”便吩咐仆从去给母亲买糕点,自己带着沈木青去镜湖派。
      沈木青转身,向温客行道别,语带歉意:“温兄,实在不巧,我如今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若他日有缘再见,我定与温兄不醉不归。”
      “你我必有相逢之日。”温客行看着沈木青与张成岭离去的背影,摇着折扇,意味深长。

  • 作者有话要说:  把阿青想代师父收徒的话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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