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蝎》熟睡的牛奶

60、废弃工厂伪火场

　　“谢谢夫人。”夕倾亭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杜若锦以平稳的手法止住伤口的血，在纱布上洒了一些止血药粉，按在伤口上，说：“好了，你要注意伤口。”
　　“是。”夕倾亭按压着伤口起了身，扭转身体看到冷水中的液柱，不停地发出异样的蓝光，慢慢地恢复了芯片的形状，“快看，它恢复原状了！”
　　“看来这个芯片集合了纳米材料、高分子材料和记忆超导体材料，可以随意改变形状。倾亭，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以前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多少？”
　　夕倾亭努力回想着以前的事情，感觉神清气爽，猛吸一口气，说：“感觉比以前轻松很多，最近的事情不记得了。对了，田华她人找到了嘛？”
　　“还没有。”杜若锦知道是芯片汲取了他这一时段的记忆，恰逢最噩梦般的记忆被抹去，有利有弊，“你刚刚伤口上涂了止血药粉，先休息一段时间，等恢复了再回队吧。”
　　“那这芯片……”
　　“留下，连接仪器，将计就计。”杜若锦话音刚落，在冷水中的芯片开始变成红色，急促闪烁，他突然反应过来，拉着杜若锦往外跑：“是芯片炸弹，快跑！”
　　这一声喊叫，让在外面等候的人紧急撤离：“特情局特工听令，集体紧急撤离，芯片炸弹即将启动，请立即撤离！”
　　玄倾城命令一下，所有特工紧急向外面跑去，而他不忘保护着杜若锦随后逃生：“若锦，走这儿，快！”他们二人急中生智，在最后一秒钟夺窗而逃，翻滚烟尘陷浓烟，身后净化一抔土。
　　玄倾城扶起杜若锦，看着灰头土脸的她，嘘寒问暖：“若锦，你没事吧？”
　　“要不是你，我也逃不出来，谢谢你，倾城。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杜若锦拂去身上的尘土，眼眸焦急，“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咱们去找找其他人，看看是否都安然无恙。”
　　“嗯。”杜若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乱石堆中和玄倾城相互搀扶行走，他们边走边喊着，仔细等待他们的回答，当走到一堆碎土旁的时候，传来一声回应：“倾城……”
　　他们侧身看去，锁倾荣和渡倾痕从土堆里爬上来，满身黄土色，经历大难必将破茧成蝶：“倾荣，倾痕，你们还好吗？他们在哪里？”
　　渡倾痕向身后的废墟望去，风吹落指间沙：“逃离之中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或许已经……”
　　“呸呸呸！我说倾痕……你就这么不想让我们好过啊……真是，快点来拉我们一把。”蓝倾洛的声音从一个石头板底下传出来，只露出一条胳膊在招手。
　　“快，搭把手！他们在这儿！”锁倾荣他们合力掀开石板，下面正好架出一个空间，亦倾怜他们都在，都很好，“太好了，你们都没事。倾亭，你的伤口怎么样？”
　　“没事，好好的。”
　　“人没事就好。”
　　“报告局长，特情二部朱雀报到！只是青龙白虎还有玄武不知去向。”杜渐鸿脸上挂了彩，古铜色的皮肤上渗出鲜红的血迹。
　　“报告局长，特情三部御风报到！三部特工除了玉玲珑，其余全都在此。”
　　玄倾城听后，面部严肃，他看着特情局沦为泥土中，心里明白几分：“封锁现场，彻查失联特工！凶手在倾亭颈部安放芯片炸弹，是想置倾亭于死地，但是误打误撞把我们的基地毁灭。索性这里是郊区，人烟稀少，没有多大的损失，不然又要引起惊慌了。”
　　南宫寒玉一如既往地高冷，她凶狠的眼神，咬牙切齿地说：“我觉得不然！”
　　“香妃，你有什么看法？”
　　“以女人对女人的角度来说，凶手极有可能故意把芯片炸弹放在扶桑体内，她知道我们会拼死救他，会取出新片，那她索性就做一个可以远程的遥控，当取出来时，那边可以接通信号启动炸弹，达到报销我们的目的！”南宫寒玉分析的头头是道，随手抹了一把脸，原本花了的脸上又添了彩，“她一步一步地置我们于死地的时间太长，她等不及了，有可能才冒险一次。”
　　夜倾林言道：“寒玉，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南宫寒玉看了他一眼，说：“自始至终我们遇到的案子都是出其不意，如果太简单岂不是小瞧她了？倾林，你素日里都是伶牙俐齿的，今日怎么转不过来这个弯儿呢？”
　　“呃……”夜倾林被堵得哑口无言。
　　“你俩的俏皮话说完了没有？人命关天啊！”渡倾痕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和一个冷颤，“唉哟我的天哪，一定有坏事儿发生！”
　　“四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他们。”
　　特工们在废墟中搜查一天一夜，终于找到压在废墟下的青龙白虎，杜若锦探测脉息，发现已经无力回天，摇摇头说：“不行了，救不回来了。”杜渐鸿在他们的尸体旁边找到了一个U盘，因为手掌的保护，U盘完好无损：“局长，夫人，他们手里有一个U盘。看样子U盘没有被毁掉，应该可以查看里面的东西。”
　　“现在整个特情系统被毁，还怎么查证？”夕倾亭因为震动，脖子处的伤口有些崩裂，隐约能看出渗出的鲜血，“就算有接口，也难以传输了吧。”
　　锁倾荣在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充电器似的东西，得意地说：“怕什么，我们有后之准备。现在研发的高科技产品都不曾试过呢。”他拿过U盘插到接口，在白色容器上按一下，弹出一个微型键盘，敲击几下便在空中投出绿色的字体，原来这是一个微型独立系统电脑：“这是晓楠之前送给我的一个微型独立电脑，特大容量，之前系统的备份都在这里了。我们可以用它来观摩U盘里的内容。”
　　郊区的夜是平静而阴冷了，此时的夜竟有黑洞一般的黑暗，好像随时都能把他们全部吸进去，突然起的风都在呼啸，表达着内心的不平。
　　玄倾城见起风了，赶紧为杜若锦披上外套：“夜凉了，没有衣服外套可怎么行？若锦，该保暖了。”
　　“谢谢。”
　　“御风，玉玲珑之前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御风闭目养神，停顿些许，他告诉玄倾城：“我记得她和玄武在一起，会议室里就那么一直坐着，浓情蜜意，很是幸福。临走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她。”
　　“他们听到警报后还能如此淡定，想来已释放下所有。这样我们再去会议室的地方找一找。”
　　特工们分批进入核心现场搜查，在一处废墟下找到相拥至死的庄梦蝶和程千海，灰尘掺杂着血液，沙土掩埋了伤口，脸上的从容温和安然离世。
　　众人望着他们，严肃泪目，天空顷刻落雨成盆。
　　御风道：“也算是有一个好的归宿了。”
　　特情局被袭击一事让特工们无家可归，只能以掩饰身份回到刑侦支队里，对此事的外界影响，只说是内部人员操作不当引起的事故，无人员伤亡。
　　刑侦支队分主楼和侧楼，特工们的秘密工作便隐藏在侧楼之中，分工有序，不受干扰，内部又可相互通讯。主楼便是包括各部门的高楼。
　　这天他们正在会议室里研究如何找赵安琪，突然，他们接到一个急促的电话，何九琳接听后神色慌张，肌肉僵硬到极点，她哆哆嗦嗦地放下听筒，面色无血，说：“东林废弃工厂发现一具焦尸，让我们赶紧去一趟。”
　　“好，那我们外勤就跑一趟！”夜倾林合起书就要往外走，锁倾荣拉住他，说：“倾林，你慌什么，你去现场不带痕检和法医的吗？”
　　“哈哈哈，激动了，激动了。”夜倾林不好意思地露出尴尬的一面，笑容满是歉意，“抱歉抱歉！”
　　亦倾怜摆手道：“没关系，反正这是你的性格，敬业嘛。我们都习惯了。”
　　“性格嘛，不是太好改，不过这样还是蛮可爱的。”杜若锦打趣到，“我反而觉得倾林和香妃挺像的。像我们这种职业，听到有案子可不是得往前冲嘛。”
　　亦倾怜准备收拾东西，电话铃又响起来，轻言几句，愁眉紧锁，放下电话后，说：“得，乌鸦嘴，又一条命案。海洋极地中心出现尸块。这下有的忙了。怎么样，还是老规矩。”
　　“明白！”
　　锁倾荣带着夕倾亭、夜倾林、宋时、玄云飞和何九琳赶往东林废弃工厂。
　　东林废弃工厂地处一个荒郊野外，背靠着青山树林，枯木旱河龟裂不生，一幢土灰色的厂房间，残垣断壁十分显眼，里面钻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禁让踏足之人掩住口鼻。
　　他们涉足案发现场深处，在一个堆满乱石的墙角处，里面露出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整个儿呈暗黑色的尸体。
　　锁倾荣首次见过这么深沉暗黑的尸体，不由得心里作呕，跑到外面扶着残土墙开始了他的晕尸反应，不时地还自言自语：“我的天，这嘛呢？以前什么尸体都见过，怎么偏偏这个这么无敌啊。”
　　话未说完，夕倾亭也从里面跑出来，在另一边哇哇地吐，吐得胃里翻江倒海，吐得两腿发软。锁倾荣拧着变形的脸过来，拍了夕倾亭一下，问道：“倾亭，看来咱俩都不如倾林能抗，那尸体真的是极限了……”
　　夕倾亭用纸巾擦了嘴角，回头看着里面的案发现场，不忍又来一波呕吐，还冲着锁倾荣摆摆手，示意自己撑不住了，让他先进去。
　　锁倾荣定定心神，准备再次进入案发现场，可谁知一转身就被夜倾林撞个满怀，把他吓了一跳：“倾林，你怎么了？”
　　夜倾林顾不得说话，推开锁倾荣，挤在墙根处作呕，边吐边说：“我觉得我们特工应该增加一项腐尸培训，不然经常面对腐尸……这哪儿受得了？”
　　“真的不能夸。”夕倾亭呼吸了一大口的新鲜空气，说，“倾荣，腐尸培训从今天开始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真的特别佩服美人蝎，她能忍受各种级别的腐尸。”
　　案发现场内部，玄云飞正穿戴整齐，一心一意地检查尸体情况，她先勘查了尸体表面，再用手触摸尸体表面，他对此起了疑心：“不对啊，这不是烧焦应该有的尸体状态。如果是黑到如此程度的烧伤应该是炭化性烧伤，火焰长期灼烧形成，高热使组织炭化，组织收缩变硬变脆呈黑色。但这具尸体表面并没有出现变硬变脆的现象，显然很奇怪。”
　　“那这一堆焚烧痕迹怎么解释？”宋时拍照过后，扭过头来，整个头被防毒面罩保护着，两只眼睛像玄云飞抛出疑问。
　　何九琳也尝试触碰尸体皮肤表面，她从上至下探索后，瞠目结舌：“云飞，我突然有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不知道是否你也曾经想起过？”
　　“你说来听听。”玄云飞摘下手套，重新换了一副新的，依旧视线不离尸体。
　　何九琳压低声音说：“这具尸体极有可能是由福尔马林跑了很久的。我记得美人蝎说过，凡是经过福尔马林长期泡过的尸体会呈现暗黑色，皮肤软而有弹性。而它……的手感符合。”
　　玄云飞笑嘻嘻地回答：“可以啊，九黎，你可以顺利出师了啊。”
　　“别急，还没说完呢。”何九琳俏皮地捏住玄云飞的鼻子，“现场被焚烧痕迹味道深重，很有可能是欲盖弥彰。用焚烧的味道来掩盖福尔马林的味道。所以这里的味道是难闻刺鼻的，而且，如果真的是灼烧，那么只有一个证据。”
　　“什么证据？！洗耳恭听！”
　　“回解剖室尸检！”何九琳得意忘形之色爬上眉头，轻轻顶下玄云飞的肩膀，眼睛眯成一条线，“我去帮宋时，剩下的交给你咯。”
　　“你是法医助理，去帮痕检勘查是几个意思？”玄云飞有所少不情愿，摊开沾满尸臭的手，还是同意何九琳去了，“好吧好吧，你去吧，省的我这儿打扰我呼吸。”
　　“嘿，你真是！我这是怕抢你风头！不给情面！”何九琳甩着马尾跑到宋时身边，不忘对着玄云飞嗤之以鼻扮鬼脸。
　　玄云飞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工作，低头尸检：“尸体不是烧死的，连基本的烧死迹象都没有，死后焚尸也不像，皮肤毫无灼烧的迹象。那这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会这么说？”锁倾荣强忍着刺鼻的气味来到尸体跟前，偷瞄着惨不忍睹的尸体向玄云飞请教。
　　玄云飞请锁倾荣到一旁说话：“首先烧死的人呈斗拳状，皮肤炭化，有闭眼的痕迹，活体在大火中吸入热的气体、火焰、烟灰、炭末以及刺激性气体，可灼伤内部黏膜，口鼻咽气管内皆可见烟灰和炭末。这位没有以上症状，说明不是生前烧死的。”
　　“那为何也不是死后焚尸？”
　　“外表皮肤软而有弹性，无焦炭化，无灼烧痕迹。足以证明，也不是死后焚尸。具体死因如何，还要回去解剖，看结果定论。”玄云飞褪去尸检服，丢进垃圾袋，“谁能帮我搭把手把尸体运回去啊？组长，要不你搭把手呗？”
　　锁倾荣心中惊慌，木讷回答：“嗯……没问题……我来就我来呗。”他刚想伸手去准备裹尸袋，被夕倾亭和夜倾林拦下：“得了吧倾荣，这种粗活呢还是我俩做吧，你是组长，留在案发现场比较稳妥。云飞，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嘿，不是我说你们俩，就这么把我自己扔在案发现场？”
　　夜倾林头也不回地抬着尸体走出去：“倾荣，我们这是为你好，腐尸的味道由我们来承受！我们队里见。”
　　锁倾荣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玄云飞笑着说：“感情深就互相伤害啊。”
　　“他俩一直都这样。”
　　玄云飞拍了锁倾荣的肩头，说：“倾荣，坚守职责！多谢你的朋友帮我把尸体送回去，我身为法医也要和他们一起回去。这里辛苦你一下了。”
　　“没问题，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锁倾荣靠近焚烧的土灰堆，发现灼烧痕迹严重，里面藏着未燃尽的东西，他问过拍过照片的宋时，是否留下完整影像，在得到肯定回答的时候，他用一旁的小木棍拨开灰烬，露出里面的东西，“宋时，九琳，你们看这是什么？”
　　宋时、何九琳俯下身来，拨开烟尘，留下真面目，托在手心里：“这好像是一块金子做的饰品，还镶着什么东西，模样很奇怪，半边已经融化。”
　　“残破金饰可以说明有高温，但不能说明有火烧。例如，高温火枪和高温液压枪，高温熔炉都可以融化金饰。”何九琳用手指摸着残金饰的边缘陷入深思，锁倾荣摇头否认她的观点：“如果是高温熔化金饰，那所有的都化了，不会留下这么一块吧。而且，你们看，它只是融化掉了中间的部分，外面的并没有损坏多少，说明有人很在乎中间的部分，才把它给化掉了。能化掉部分的……只有激光高温探针。”
　　“激光高温探针是什么？”何九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顾名思义地解释一番，“是法医学中新型的解剖工具吗？”
　　锁倾荣摇头，说：“激光高温探针不是解剖工具，是一种高温熔化工具。它可以刺穿皮肤，刺穿坚硬金属，刺穿一切特殊材料并融化它们。”
　　“那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这种激光高温探针？”
　　“在我们特情基地里，夫人曾经用它救过倾亭的命。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一个月前就付之一炬了。”
　　“没有其它地方可以找到这种高温探针了嘛？”
　　“目前来说没有。对了，还有什么线索嘛？”
　　宋时指着一侧小门的门口，地上有一些拖蹭的痕迹，说：“新鲜的拖蹭痕迹和一串脚印，最近有人来此移尸，故意扰乱警方视线和侦查方向。”
　　“这串脚印尺码很大，像一双男人的脚。”锁倾荣大概量了一下尺寸，“但又很奇怪，脚印前重后轻，练过轻功吗？”
　　“小脚？！那得是咋样的小脚啊？”何九琳丈量出脚印中重力部分的尺码，“你们看，这承重部分的脚印，大约长230mm，初步估算36码。如此想来，男人的脚很难达到如此小码。应该是个女人，个子不高的小脚女人。”
　　“会是谁呢？”宋时托着相机发呆，锁倾荣又发现了一条新线索：“你们有没有发现鞋底的样式？”
　　“鞋底怎么了？”
　　锁倾荣说：“这个鞋底纹下有一枝花的样子，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可以认出来是一枝花的样子。只是我觉得这枝花的样子很奇怪，像是个图腾……可图腾也没有印在鞋底的不是？”
　　“照片留下了，我们回去再讨论。咱们去外面的环境看看吧。说不定还有别的线索。”宋时拍拍相机，擦干净了镜头，站在废弃工厂门口看着荒草不生的土地，龟裂的样子刻入心头，风儿一吹，落叶纷纷扑满地。
　　何九琳掐着腰，眯着眼睛问：“宋时，这土地都干成这样子了，还能留下什么证据呢？”
　　“找找试试吧，反正咱们几个的案子，怎么干都是干。”锁倾荣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把目光聚集在工厂的侧门，“既然尸体是从侧门拖进来的，那侧门外或许有蛛丝马迹。”
　　“嗯，一起去看看。”
　　工厂侧门外，是一条铺了鹅卵石的石子路，路被磨得光亮，直通往被锁死的铁门。
　　锁倾荣蹲下身子，摸着地上的鹅卵石，滑溜溜、冰凉凉，顺着石子路走回，他在龟裂的地缝里找到一个细小的吊坠儿：“快来看，这里有发现！”
　　“发现了什么？”宋时、何九琳一起凑过来，对着头研究吊坠儿，“是一个吊坠儿。”
　　“可这个吊坠儿也有些奇怪。”何九琳把它托在手心里看了又看，“像是四边断裂的一样。”
　　何九琳的这句话提醒了锁倾荣，快速拿出物证袋：“你们看，像不像从这里掉出来的？”
　　“嗯……像又不像，这花放进去感觉很突兀，没有哪个设计师会这么设计。而且，这花吊坠儿只是上下连接，而这块金饰中间部分都由衔接。”
　　“算了，这些回去再说吧。周围都检查过了吗？是否有异常？”
　　“没有其他异常了吗？”锁倾荣有些怀疑，“如果没有异常，凶手是怎么把尸体运到这里来的？总得有个交通工具吧，可这什么都没有也未必太奇怪了吧？”
　　“那这附近有没有仔细搜过？”何九琳指着他们所处的地方，“因为这儿才是移尸经过之地，顺着路仔细查看，应该会发现比花更有价值的线索。”
　　“你个小精灵豆，花的线索难道没有价值？”宋时调侃何九琳，端起照相机在这条路边搜查，“一起动起来。”
　　风吹落尘洒满天，裂痕遗证难消除。
　　“土地这儿有两串脚印，并列的，凶手和死者曾并排来这里，到这里便到了鹅卵石路了，再者就到了门口便是拖进去的了。”何九琳尽量复原案发实况，“吊坠儿花是拖动的时候才掉的，应该毫无发觉。”
　　“等等。”锁倾荣挡开他们，直视那条土路，“为什么脚印有去无回？你们看，这双大脚印是和里面一样的，而小脚印显得格格不入，万分疑惑。”
　　“分明是两个人一起进的嘛，在鹅卵石那里痛下杀手，再拖进去的。可我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倾荣，你到底哪里感觉到部队里？”宋时来回反复揣测，被何九琳从身后重重拍了一下肩膀：“宋时，到底哪儿不对你看不出来吗？”
　　“你看出来了？”
　　何九琳摇摇头，嬉皮笑脸地回答：“嘿嘿，我也没看出来。”
　　锁倾荣站在脚印旁边凝视着，沉而不言，却对脚印观察不出什么问题：“到底哪儿不对劲呢？不如先回去，结合尸检报告再分析。吩咐下去，保护好案发现场。”
　　“好，我这就派人。”
　　法医解剖一号室，玄云飞一切准备就绪，开始第一次尸检，他旁边有一个智能记录验尸格目分析机器人，它可以自动收录语音，继而转为文字结果。
　　玄云飞检查尸体尸表：“死者女，年龄暂时无法确认，身高约163左右，尸表经福尔马林溶液长期浸泡，皮肤呈暗黑色，柔软而又弹性。尸表无创伤，难以发现有无微创。死者瞳孔放大，下眼睑无红点，无玫瑰齿，排除窒息死亡的可能。现在进行尸检。”
　　玄云飞选好解剖刀，开始划破尸体的皮肤，直至开膛破肚内部器官，他最先剖开了死者的胃，胃中空空如也；他又剖开肠道，也是什么都没有。仿佛消失了一样，轻轻碰触又似摇摇欲坠：“胃溶物没有残留，胃黏膜脆弱，像器官长时间风化，预判断其死亡时间一年左右。如若不是福尔马林浸泡，就怕尸体当然无存了。现提取其皮下组织进行DNA检测，判断尸源。”
　　智能机器人伸出机械臂，在尸体上切下皮肤组织放进检测机器里进行检测，没多久检测结果显示在屏幕上，玄云飞竟然呆滞在原地，问：“小机器，你确定没有出错吗？”
　　“你不相信我何必用我呢？”
　　“学会顶嘴了。”
　　“程序设定，见你就怼！”
　　玄云飞听了强压怒火，按下打印键，说：“不跟你计较！死者的死因竟然如此罕见。福尔马林注射！天哪，凶手竟然知道如此杀人之法。福尔马林是防腐剂，能用它来作案的一定是懂些岐黄之术的，会是谁呢？”
　　“云飞，我们回来了！有重要的发现！”何九琳通过玻璃对讲机跟玄云飞通话，玄云飞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说：“九琳，我找到死因了。”
　　何九琳惊喜地换上防护服，消毒全身后进入解剖室：“云飞，死因是什么？”
　　“结果很意外，是被注射福尔马林致死的。”玄云飞把结果拿给何九琳看，“凶手一定懂医术，不然不会选择这种手法来作案。”
　　“福尔马林是有刺激性气味的无色的液体，主要成分呢是甲醛，它注射到人体中可导致红细胞破裂，导致酸中毒，严重者可出现器官衰竭现象。它通常保存在手术室周围，放在小容器中用于保存器官组织等，等待病理分析。要卖福尔马林溶液也需要到正规厂家保底购买……云飞，我们可以通过医院或生产福尔马林的厂家去查，看看是谁动了福尔马林。”何九琳思路清晰，推理分析一气呵成，“要找就找大医院，只有大医院里才配得起福尔马林。”
　　玄云飞满意地点点头，说：“你终于聪明一回了，不然影响我们的后代。”
　　“嘿，贫嘴呢你！行，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何九琳假装生气的样子，玄云飞连忙认错阻拦：“别别，老婆别生气，别耽误了大事。来，我们看看DNA检测的结果如何了。”
　　何九琳半推半就地来到检测仪器旁边，掀开盖子取出结果，从上到下浏览一遍，说：“怎么没有匹配结果啊？”
　　“不会吧，小机器卡壳了吗？”玄云飞旨意，小机器怼回去：“你才卡壳了呢？东西没取完不会检查一遍吗？”
　　“我就说嘛。”玄云飞掀开盖子，把所有的纸张取出来，终于看到DNA匹配结果，“九琳，看，居然是她！”
　　“嗯？是方小雅。”何九琳无比震惊，“她一年前就死了，为什么现在才被人发现？”
　　玄云飞慌忙拍着何九琳的肩膀说：“你们刚开始有没有见到报案人？”
　　“我们不是一起进去的？没看到报案人啊，你忘了？”何九琳话音刚说完，智能机器人开怼：“记性真不好！不好！”
　　玄云飞本来心里就疑惑，被智能机器人这么一说心情更加烦躁，说：“小机器，你再插一句嘴我让你短路信不信！”
　　何九琳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回想，才默默地说出来：“对哦，为什么现场没有报案人？报案电话是我接的，听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只不过听起来很低沉，她的周边很安静……说话简单明了，不愿意多说些话，说完就挂掉了……现在想起来，报案人的确很可疑。”
　　“你先去查一下报案人的号码，看看是从哪里打过来的，然后顺藤摸瓜。”
　　“那你呢？”
　　“我先整理好这里的事情，然后去找倾荣，你查证之后也一起去。”
　　“行，一切听你的。”
　　几分钟后，玄云飞带着双重尸检结果来到小会议室，锁倾荣三人正对着鞋底花纹和花吊坠儿的检测结果分析着，见玄云飞拿着结果走进来，便请他入座：“来，云飞，坐吧。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尸检结果，死者方小雅。死因注射福尔马林过量。死亡时间一年前。”
　　夕倾亭把鞋底花纹和吊坠儿的检测结果投放在大屏幕上：“鞋底花纹经过扫描检测，确认是古香牌限量版的男士皮鞋，市场价大约在5000人民币左右。这古香牌限量版男士皮鞋是林氏集团推出的新款，设计师是林煜。鞋底花纹设计理念是一叶一生情，花叶不相见。由此可知，鞋底花纹是彼岸花。”“这块儿吊坠儿和金块不是一体的。”夜倾林点出检测结果和相应图片，“吊坠儿是白金做的，是一枝曼珠沙华；金块饰品是纯金做的，但是中间缺少了一个东西，经过技术修复原状，缺少的也是曼珠沙华。并且在金饰上检测出方小雅的指纹。所以有个猜测，凶手杀死方小雅后，取走曼珠沙华，而这个被取走的曼珠沙华对凶手来说很重要，在移动尸体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自己的曼珠沙华。我们可以通过查找这两个物品的售出处，来到买家，从而找到一些线索。”
　　“报案人很神秘，九琳去查了，我们猜测，福尔马林溶液有可能是从大型正规医院或生产商那里购买，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去排查本市的相关地方。”玄云飞郑重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报案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还要等一下九琳的结果。”
　　锁倾荣说：“行，那报案人、福尔马林来源就交给你们三个铁三角了，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们再跟进。吊坠儿和金块儿的线索就交给倾亭和倾林。我呢，亲自去见一见这个古香牌设计师林煜，想听听他怎么说。”
　　“报告！”何九琳站在门口，正经的样子看呆了大家，“报告！那个……我是来汇报勘查结果的，我找到报案人所用的电话了。”
　　“进来说啊。”
　　“是！”何九琳走进小会议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报案人所用的电话是林氏集团林煜的，可林煜是男的，报案人的声音分明是个女的。”
　　“不排除变声器和手机号码盗用的可能。我正好要去会会这个林煜，顺便试探他一下。”锁倾荣轻松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九琳，福尔马林的来源就交给你们了，麻烦你们多跑跑各大医院和生产商。”
　　“嗯，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去了。”
　　“那我们就行动吧。”
　　林氏集团高楼耸立，员工匆匆忙忙，顾不得一时停息下来喘一口气，甚至进出大门的人都没有察觉。
　　前台小姐的装扮很是吸引人，身体扭成S形，趴在桌子上玩手机，慵懒的眼神里毫无察觉。
　　锁倾荣用手指敲敲桌面，说：“小姐！小姐！”
　　“嗯？！”前台小姐吓得一激灵，慌忙爬起来，戴上一副黑色边框的大眼镜，把手机塞到下面的抽屉里，“请问先生您有什么事情？”
　　“哦，我是林总的朋友，想找他讨论点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帮忙通知一下？”
　　前台小姐皱着眉头翻看了预约记录，说：“对不起先生，这里没有您的预约记录，还是预约后再来吧。我们林总很忙，有新品发布会正在筹划中，现在也没有时间。”
　　锁倾荣还想再说什么，被来视察的岳紫儿看到：“小云。”
　　“太太您来了。”前台小姐毕恭毕敬地回答，岳紫儿看了锁倾荣一眼，知道他有任务在身，便说：“小云，这位是林总的朋友，林总让窝来接他的，你不知道很正常。”
　　“那……”
　　“没事，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亲自带他上去。”
　　“是，太太。”
　　岳紫儿引领锁倾荣走到电梯旁，旁视无人，悄声说道：“石榴，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案子和林氏有关系？”
　　“我们在一座厂房里找到了方小雅的尸体，现场留下的证据指向林氏集团的林总，我是来求证的。”
　　岳紫儿颇为惊讶，她说道：“前几个日子我还见到方小雅，还和她父亲一起吃过饭，怎么会呢？你们确定没有出错？”
　　“千真万确。”锁倾荣和岳紫儿一同进了电梯，“方小雅已经死了一年之久，现在的方小雅是有人在冒充她，利用她的身份作案。”
　　“自从我退隐之后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变化。”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锁倾荣说，“幕后黑手在扶桑体内放了芯片炸弹，待我们取出来的时候咱们的基地就已经覆灭了。”
　　“什么？！”岳紫儿忽然觉得对手是个劲敌，她的心中燃烧起一团火，走路带风，“石榴，回去报告局长，我七公主要出山！林氏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一定会帮你们里应外合找到证据。”
　　“多谢七公主。”
　　二人达成共识，穿过走廊，来到林煜办公室的门口，林煜的小秘书林雨正在门口的工作台上整理工作行程，看到岳紫儿走过来，立马起身：“太太，您好。”
　　“林总他在吗？”
　　“在里面，我去通报一声。”
　　“麻烦你了。”
　　没一会儿林雨走出来，礼貌地让路，说：“太太请。”
　　“谢了。”岳紫儿带着锁倾荣往里走，林雨拦下他，问：“太太……这位是……”
　　岳紫儿停下瞪了林雨一眼，说：“怎么，我的事你也要过问吗？你若是想去告诉林总你就去，我行的正，不怕你说！这位是林总的朋友，今天来找林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