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蝎》熟睡的牛奶

54、吴刚之死，海洋之眼

　　“怪不得我没听说过她。那姐姐，你是怎么了解她的？”
　　“她的培养是需要经过倾城和我的同意才可以的。”杜若锦笑着拉住玄倾城的手，玄倾城也回应着她，她对玄倾城说，“倾城，我有一个提议。”
　　“你说说看。”
　　“方小雅制造借刀杀人案是因为想暗杀吴刚，我觉得现在暂时把吴刚停职查看，让他在内勤工作，外勤的事情让他少插手，或许能保他一命。让方小雅误以为苏灵儿杀的是吴刚。我们要封锁消息，放长线钓大鱼，暂缓她的刺杀计划，以免干扰查找她的下落。”
　　玄倾城思考几秒钟，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你们意见如何？”
　　“不失为一条妙计。”杜剑鸿拍手称赞，“两全其美。”
　　“其他人呢？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暂时停职吴刚，隐蔽内勤活动，如果需要外出必须告知，酌情保护。”
　　“是。”
　　在院子里，一辆酷炫的飘逸的大众车停在车位上，从驾驶室里走下一位穿着白色荷叶领衬衫，，外面是青色风衣，脚上穿着一双平底靴的女人。她干练的走姿虎虎生风，大梨花卷儿的长发披在肩头，一副墨镜架在鼻子上，纤纤玉手推开大门，直径进了刑侦办公室。
　　玄倾城和杜若锦在整理方小雅的资料和档案，亦倾怜他们在处理苏灵儿和玄保烨的结案报告，看到一位美女进来，就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她，距离门口最近的程千海上前询问：“小姐，这里是办公室，您要是报案呢就请到接待室里等我们一下。”
　　女人摘下墨镜，见到其真容，此时的程千海看呆了：弯弯细柳叶，细如柔丝，淡如水墨；一双丹凤灵动目，脉脉含情似春泉；温润如玉，窈窕淑女拂柳腰。樱唇朱红，恰如春水荡瑶池。
　　女人正眼都没看他，高冷范儿震慑住了全场：“局长、夫人，特情三部玉玲珑前来报到。”
　　“欢迎你，玉玲珑。”杜若锦伸出手去，友好地握手示意，并递上一杯水，说，“请坐下说吧。”
　　“谢谢。”
　　“今日找你过来是有一个案子要你参与其中。”杜若锦递上方小雅的资料，“这是犯罪嫌疑人方小雅的资料，你看看她的图片资料有什么不妥之处。”
　　玉玲珑打开资料夹，取出方小雅的资料仔细地对照每一张图片，再三思量后，说：“这个人不仅表面容貌不一样，连整个头骨都不一样”
　　“头骨也不一样吗？”杜若锦惊慌的表情掠过眼睛，玉玲珑把自己的分析说给杜若锦听：“是的，你看原始头骨稍微圆润一点，现在的头骨有一点点尖，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且原始头骨额侧有一道疤痕，现在的没有。”
　　“你的意思是……”
　　“这可能不是一个人。”玉玲珑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不排除有人冒名顶替方小雅作案，更有可能真正的方小雅已经被人杀害了。”
　　玄倾城和杜若锦相互看一眼，说“那……和方炳波合谋的那个人有可能是幕后主使？”
　　“如果真的是这样，便有两种可能。”锁倾荣抱着一摞文件放在桌上，“一是，方炳波还不知道和自己通电话的不是自己的女儿；二是，方炳波本身就和凶手有串通。至于是哪种情况，就要深入调查。”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先从方小雅这个人入手吧，我认为只有熟悉的人才能肆无忌惮地取代她。”玄倾城翻遍方小雅的资料，上面所有的地址都显示在一个叫中心花园的地方，“方小雅的住址全都是中心花园，不管这个地方是真是假，先去查查她的底细。”
　　“好，我去准备。”杜若锦才要起身，玄倾城一把把她按在椅子上，说，“你分给其他人做就好了，你还没出月子呢，这事情交给我。”
　　“别别别，倾城。”亦倾怜说，“你也别去。我是队长，这是我的事，我来。你俩就好生在这里歇一歇，没事那个心里别老装着同案犯啥的，回家看看孩子去，做局长就该有个做局长的样子。”
　　“倾怜，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该回家一趟了呢。”玄倾城给亦倾怜一个赞，“多谢了，哈哈哈。”
　　“看给人吓的，这么大的权利让人家怎么接？我们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替我们打掩护的，鉴于真实身份，他还是怕你的。”杜若锦看出亦倾怜的囧态，玄倾城说：“开一个玩笑嘛，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各自为事吧。”
　　“一切听从安排。”
　　“方小雅的案子从基地调来三部的玉玲珑，那这暗查她的人必定也是玉玲珑。女人之间方便伪装，所以她再合适不过。但是以防万一，怕方小雅功夫高深，对玉玲珑不利，想再派一个人暗中保护。”玄倾城在办公室环望一圈，，“倾林，要辛苦你跑一趟外勤了。”
　　“等等。”杜若锦摆手制止，她有话要说，“倾林不能去。玉玲珑的守护者不是倾林。玉玲珑在上古时期就是天地灵气的产物，由一龟一蛇守护，含于口中，使其法力高强，镇守北方。”
　　玄倾城恍然大悟，点头称是：“原来是这样。玄武，你去吧。”
　　“是，一定完成任务。”程千海和玉玲珑一前一后走出大厅。
　　玉玲珑心高气冷好似天上的寒冰玉种雕琢而成的，她对这个第一次谋面的程千海一点也不感兴趣，冷冷地说：“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特情二部程千海，有幸为你效劳。”
　　“庄梦蝶。”她帅气地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上去，摇下车窗对程千海说，“上车吧，你坐后边，我开车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打扰。”
　　程千海反而很高兴地坐在后面，他心里乐开花，竟然不知所措。
　　庄梦蝶开车来到中心花园，发现这里早已经没了地址上所说的门牌号，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儿童游乐广场，满天满地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她感到很奇怪，拿出纸条上的地址反复地看：“莫不是连地址都是假的？”
　　程千海透过车窗往外面看，指着路旁的一棵古槐树说：“在我们这个城市里，公有槐树才会贴上标签，私有的却没有。一旦私人拆迁便会充公，制作新的标签。后来的和原来的标签总会有些区别。”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原有住户已经走了？”庄梦蝶走下车，带上墨镜，望着游乐场满满的孩子，心中一丝忧虑，嘴唇儿也动了一下，水润的眸子清澈荡漾，“这可怎么查呢？”
　　“不用着急，先吃点早餐，说不定会有新发现的。”程千海从路边的小摊那里买来早点，为庄梦蝶打点好一份，说，“这大早上的，也不能空着肚子出任务啊。”
　　庄梦蝶接过来，敷衍一句谢谢，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说：“还不错，谢谢。”吃着吃着，忽然就觉得嘴里有点不对劲的感觉，表情严肃下来，程千海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庄梦蝶嚼了几口把嘴里的肉吐在餐巾纸上，用牙签拨开残渣一看，原来是一小块骨头：“这是什么馅饼啊，为什么会有块骨头？”
　　“老板说这是猪肉馅饼。”
　　“猪肉馅饼里这么大的骨头？跟鸡爪子似的。”庄梦蝶把残渣和骨头分别装在两个袋子里，“但这么一看有点像指骨……好像还不太大……”庄梦蝶话音刚落，就听见游乐场里传来蜂窝似的喊叫：“杀人啦！”慌乱的人群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叫声，错乱的脚步已经不知道是谁的了。
　　程千海从人群中拦住一个小伙子，问：“请问，发生什么是事情了？”
　　“海洋球……淘气堡里的海洋球……”
　　“球怎么了？”
　　“球里面有一双人的眼球……血淋淋的……”小伙子怕是一辈子也遇不上这样的场景，腿都吓软了，说完就跑的没影了。
　　听到如此情况，庄梦蝶和程千海赶到现场，只见地面上洒落五颜六色的海洋球，有一颗红色的海洋球裂开了，里面躺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球，孤独地望着灰暗的天空。
　　庄梦蝶震惊了，她说：“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这里肯定不是第一现场……”程千海掏出手机给杜若锦打电话，“喂，美人蝎，我是程千海，中心花园有人命案子。”
　　“好，我马上派人过去，你和梦蝶在原地等待。”
　　“好。”
　　杜若锦把电话放在桌面上，头疼的要死，心肝脾肺也颤抖的不行。
　　蓝宇凡站在旁边不说话，捂着受伤的左臂；而岳归梦也站在窗口边不知所措：“美人蝎，是我们看守不力，让吴刚溜出去了。”
　　“这不怪你们，他的结局是天命所归，天意如此。他要想出去谁都拦不住。”
　　“那你为什么……生这么大气，容易伤身子。”岳归梦劝道，杜若锦叹口气，站在桌边，轻轻倚在桌子上，说：“我生气的是，吴刚竟然把生死看得那么平淡，全然不顾大局！哪怕多说一句都不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去哪儿都没人知道！更客气的就是打伤我的月兔！”
　　“姐姐……”
　　杜若锦摆手示意：“多说无益。现在中心花园出现人命案子，通知玄云飞、何九琳、宋时立刻赶往现场支援玉玲珑和程千海！咱们的任务是尽快找到吴刚的所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锦。”玄倾城推门进来，一脸严肃地递过来手机，说，“你的电话，是御风的助理易晓楠打来的。”
　　“喂，我是美人蝎。”杜若锦接过电话，听着听筒那边的声音，更是心中迷茫，“好，我们马上回基地。”
　　“姐姐，是不是基地出事了？”蓝宇凡噌的一下站起来，杜若锦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声叹息，便加快步伐走出去，岳归梦问玄倾城：“局长，基地真的出事了吗？”
　　玄倾城沉重地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广寒宫，嫦娥月兔并肩舞，月桂树下，残花落尽沉芳土。”
　　“什么意思？”岳归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玄倾城拿了外套往外面走，他才有所感悟，“局长，难道是找到吴刚了？”
　　玄倾城陪杜若锦往院子里走，碰上洗车的夜倾林：“倾城，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要回基地一趟，你和倾怜留下，一会儿喊着倾荣、倾洛、倾亭带着痕检、法医工具回基地。剩下的原地待命。”玄倾城拉开夜倾林的车，“吴刚被杀，我们要去看一看，队里的事情你们多辛苦。倾林，你这车我们先征用了。”玄倾城一溜烟儿开走了夜倾林的车，夜倾林手里的抹布掉进水桶里，两手一摊很无奈，一路小跑到档案室，把锁倾荣他们一股脑儿地全推出来，边走边解释：“快，倾城让你们带着痕检法医的工具去基地。”
　　“等等等，”锁倾荣拖住夜倾林，“什么情况？这一堆资料还没整理完呢。”
　　“等不及了！吴刚被杀，倾城和夫人他们先回去了。”夜倾林从工具室提来痕检法医的工具塞到锁倾荣手里，“快快，拿了东西赶紧走。”
　　“什么？”三个人目瞪口呆，叶清心托住三人的下巴颏，说：“嘴巴张这么大干什么，小心下巴脱臼，我可不会给你们接啊。你们要是脱臼了，就这么回基地，吴刚看了估计也会被你们吓活的。”
　　“嘿，能不能说点好话！我们要有这功能，早就救死扶伤去了。照你说的这样，还不知道谁吓唬谁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夫人会详细跟你们说的。”
　　蓝倾洛回头问：“那我们的那些资料……”
　　“我和倾怜帮你们弄。”夜倾林做出一个加油的姿势后，转身钻进了档案室。
　　锁倾荣提着箱子，说：“得嘞，咱们走着。”
　　玄云飞三人赶到中心花园的游乐场，那里已经被封锁了现场，他们亮出警官证才与庄梦蝶、程千海汇合：“现场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程千海摇头，把照片传给宋时，说：“现场除了这一只海洋球，没有其它可疑线索。原始照片已经发给宋时，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再次补拍的地方。”
　　宋时看完后，说：“嗯，没有什么需要补拍的，可以进行初步检验了。谢了，千海。”
　　何九琳环顾四周，发现了隐藏在树枝间的摄像头，问玄云飞：“云飞，这里有个摄像头，我们可以查看一下。既然周围没有其他可疑的线索，应该查查这海洋球的来历了。”
　　“你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庄梦蝶从一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美丽冷艳的容貌带着野玫瑰的香，“摄像头的内容我都已经看过，三天前刚建立起的淘气城堡，这些海洋球都是出自于一家玩教具商城，鑫鑫百货购物。而这些海洋球是有一辆蓝色大卡车运输来的，车牌号在这里。”
　　“百货购物和大卡车确实是两个突破口。这样，我去给倾怜汇报一下情况。”玄云飞走到树下给亦倾怜打电话，得到回复后，对大家说，“倾怜批示，派四大灵兽兵分两组彻查百货购物和蓝色大卡车。我们和梦蝶留在现场清理证据、整理线索。”
　　程千海接收到任务后离开现场。
　　宋时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两颗眼球，心有余悸地移动过来：“啧啧啧，这么狠心，挖人眼球。云飞，你看看。”
　　“咦……”何九琳还是不忍心看，捂上了自己的鼻子，“宋时，你那儿有没有提取到有用的线索？”
　　“放置眼球的人一定是个作案老手，反侦察能力强，半分指纹都没留下。线索就靠你们法医，检查检查这对眼球了。”宋时摘掉手套，鞋套准备离开，玄云飞提着眼球站在那里，一脸嫌弃地看着宋时说：“要检查也得回去检查啊，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引起恐慌怎么办？”
　　宋时一耸肩，回答：“不引起恐慌也没办法了，没他们发现眼球，我们也不会出现场了，你说是吧？哈哈。”
　　“嘿，就你的理由多。”玄云飞无奈收起双眼球，牵上何九琳的手走出警戒线，庄梦蝶露出尴尬地笑容，自语道：“既然是人眼，那我到不如去查查最近的失踪人口来的更快。”
　　玄云飞和何九琳在解剖台前研究一堆人眼，气氛凝重到极点。
　　何九琳目不转睛地盯着解剖台上的双目，说：“云飞，以这对眼球的大小来看，估计在22mm左右，比成人的小一点。”
　　“是啊，这说明什么？”玄云飞攥紧拳头锤在解剖台的边缘，低头不敢直视，把问题抛给何九琳。
　　“还只是个孩子……就这么残忍吗？”何九琳含着眼泪转到一边，手里的解剖工具在不停地哆嗦，玄云飞拍一下何九琳的肩膀，说：“替折翼天使伸冤吧。”
　　何九琳取出验尸格目，拔下笔帽，沉重地记下双目的状态，“双目大小约22mm，属于未长成的眼球，初步判断为3岁左右的孩子。从眼球与眼外肌的剥离程度来看，凶手手法娴熟，应该是懂得解剖学的老手。还有……这眼球上的……真的不忍心再说下去……证明了有生活反应。”
　　何九琳写到这里实在写不下去了，把笔拍在桌子上，难以忍受这种绞心的痛。
　　玄云飞陷入思考中，他说：“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在这么大的恐惧下，一个幼小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反抗呢？那切割的创口又怎么会这么完美呢？”
　　“云飞，你的意思是孩子没有反抗却有生活反应……这……会不会是安眠药的作用？”何九琳突然醒悟，身子软了许多，她努力地支撑着，说，“既然下狠手，必有凶杀案，我们要找到尸体才可以啊。”
　　“是啊，现在只是有个眼球，怎么查尸源？不如先检验一下DNA数据库，看看能否比对陈宫。其次，我们先检验一下眼球上残留的血迹，看能不能做出药理反应。最后我们就要等一下四大灵兽和庄梦蝶的消息了。”
　　另一面，玄倾城和杜若锦他们已经赶到特请基地秘密地下室。
　　秘密地下空间四处都是绿莹莹的光，和冰冷的瓷砖地面形成鲜明的对比，杜若锦的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来自死亡的声音：“倾荣他们什么时候到？”
　　玄倾城在手腕上的手表上点了一下，打出一道绿莹莹的光幕，显示：“三分钟后到达基地核心。”
　　“速度不慢，咱们先去看看情况。”杜若锦他们左拐右拐地来到基地核心，自动门一打开，特请三部的御风带着助理易晓楠、陆静、南宫寒玉在门口迎接：“局长、夫人，你们来了。”
　　“嗯，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若锦直接询问要点。
　　易晓楠说：“今天我奉命保护出任务的玉玲珑，在猫屋咖啡那里发现人群骚动，拥挤的水泄不通，连警察都出动了。我事后打听，是死了人了。就暗中观察，发现那死者就是特请二部的吴刚。设法运回尸体后，我就通知你们了。”
　　“带我们去看看。”
　　“在这边。”易晓楠按动身边的按钮，从中间平地的地方裂开一条缝，一个蒙着白布的台子缓缓升起，“我运用了新型科技，将尸体原封未动地封存在这里，一切将和死亡时间的环境温度一致。这里的记录可能对你有用。”
　　“谢了。”杜若锦掀开白布，看到了吴广俊的样子，认真检验，蓝宇凡则在一旁做尸检报告，“尸表无创伤，颈下有掐痕，痕迹呈虎口状，紫色斑痕。下眼睑有红点，瞳孔放大，无生命迹象。后腰背部有淡淡尸斑，按压有些许褪色，死亡时间大约在1-2小时左右。”
　　杜若锦敲击键盘，平台旁边的显示器打出一行行的数据：“封存时间一小时，也就是吴刚被杀已经有三个小时左右。”
　　玄倾城走到一侧，转出投视连接器，连接刑侦支队队长亦倾怜：“倾怜，派人去猫屋咖啡查找吴刚的线索。”
　　“收到！”
　　杜若锦戴上手套，问：“倾荣他们还没来吗？”
　　“马上就到！”玄倾城话音刚落，锁倾荣他们就提着东西进来了，蓝倾洛提着法医箱，夕倾亭带着痕检箱来到解剖台边：“夫人，解剖箱到位。”
　　“谢谢。”杜若锦熟练地打开解剖工具箱，取出牙钳，拔下吴广俊的一颗牙齿，发现牙齿处有淡淡的玫瑰色，“有玫瑰齿的迹象。兔兔，酒精！”
　　“姐姐。”蓝宇凡端来一杯酒精，杜若锦将牙齿浸泡在里面，锁倾荣问：“什么是玫瑰齿？为什么要泡在酒精里呢？”
　　“玫瑰齿是窒息死者由于窒息过程中缺氧所致的牙龈黏膜毛细血管破裂出血而浸染牙齿，在牙颈表面可以出现玫瑰色或者淡棕红色。”杜若锦用镊子取出牙齿，牙齿色泽更加鲜艳，“玫瑰齿经过酒精浸泡后色泽明显，更能帮助确定死因。”
　　蓝倾洛说：“那吴刚是窒息死亡的，对吗？”
　　杜若锦将牙齿收起来，说：“还需要更细致的检验。掐痕、玫瑰齿、眼睑红点都是具备生活反应的窒息死亡症状，但是吴刚不具备反抗条件。如果不仔细检查清楚，缺少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足以定下凶手的罪名。所以……我要剖尸仔细检验！以吴刚的工夫，平常的小混混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咖啡馆就可以横尸街头的确实很奇怪。”
　　“若锦，倾林去了猫屋咖啡现场，待会儿就有结果了。”
　　“痕检箱呢？”杜若锦说。
　　“在我这里。”
　　“倾亭，你痕检不错，就麻烦你跑一趟猫屋咖啡，帮一下倾林。凶手心思狡诈，能在眼皮底下作案而不露痕迹一定是有备而来。你和倾林要万分小心。”玄倾城懂得杜若锦的心思，她的一句话都理解得很透彻，“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好，我知道。”夕倾亭提着痕检箱领命而去。
　　杜若锦继续检查尸体表面：“颌颈部尸僵形成，其它部分逐一僵硬。”直至于手，发现指甲青紫，她愕然：“窒息的尸体表象，怎么又出现了中毒的迹象？这是彩票的概率吧？”于是她又翻开吴广俊的眼睛，瞳孔缩小，掰开嘴巴竟没有看见白色泡沫状的液体：“晓楠，你运回尸体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吗？”
　　“是，原封不动，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敢确定。倾洛、倾荣、兔兔、桂树暂且外面等候，只留下倾城就好，我要解剖。”杜若锦平淡地说，并重新组装好各型号的解剖刀和器械，“吴刚案不简单。”
　　在聚光灯下，杜若锦开始从下颌处下刀，取来探针镊子，在胸腔里试图探索，玄倾城对她说：“要不要保持原始状态？”
　　“对，先开一下胸腔观察一下，得先知道是什么东西。”杜若锦打开胸腔，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短小的针插在肺上，她没有贸然下手，用笔记录下来，“一根短针插在肺上，导致肺泡破裂，过氧不及时，导致窒息现象。然而在他同时，又中毒而发。毒的源头在于肺上的那根针。”
　　“为什么尸表没有针孔？针又是怎么进去的呢？”玄倾城再次进行复查尸表，发现吴广俊的胸口皮肤处有一颗小痣，“若锦，你看。”
　　“什么啊？”杜若锦凑过来，玄倾城指给她看：“是一颗黑痣，你说会不会针是从这里打进去的？可这针法也太难把握了吧。”
　　杜若锦把针的位置进行比对，又用探针进行试验，说：“没错，针是从这里打进去的。能说明一点，凶手非常熟悉吴刚的身体……那会不会是亲密关系的情人？”
　　“没见他有多花心啊，他不是对你挺好的？”
　　“倾城，你这是在吃醋嘛？”杜若锦平淡的脸上仍旧掩盖不住内心的开心，“他若是真心，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了。”
　　“怪不得你一直对他不动心。”
　　“这话说的，我要是对他动了心，你怎么办？”杜若锦俏皮地回头微笑，玄倾城也很会撩人：“反正我俩是你情我愿的，我怎么会吃吴刚的醋呢？”
　　“你呀。”杜若锦猛然拔出插在肺上的针，对着灯光看去，说，“倾城，这根针可以检测一下，看看是什么毒，我再给他做个血检。”
　　“没问题。”玄倾城用托盘把短针和血样送到检测机里进行检测，杜若锦继续解剖：“胃粘膜有糜烂、出血现象，内脏有淤血，肺部有水肿，这状态很像一种药物致死。准备开颅！”
　　杜若锦把开颅器启动，随着天灵之门的打开，她看到了颅内状态，说：“有点脑水肿，脑组织充血。”
　　“若锦，结果出来了。”玄倾城点开投屏结果，“针上有毒，血液中也含有相同的毒素。”
　　“是什么？”杜若锦晾着双手过来看，“巴比妥？！”
　　“巴比 妥是什么东西？”
　　杜若锦说：“世上无所谓毒药草药良药，只是看用的剂量。巴比 妥类药物是最常用的镇静、催眠药物，均为白色粉末或者晶状体，无臭味，有点苦，微溶于水，最容易溶于乙醇，转化为巴比 妥酸，也就是丙二酰脲的衍生物。其中分为长类、中效类、短效类和超短效类。根据吴刚肺部有坠积性肺炎来看，我判断应该是巴比 妥酸盐。”
　　“你看血检报告，检测其含量超标。”
　　“没错。巴比 妥酸盐为长效类，其药理作用持续6-8小时。”杜若锦准备收拾残局，“所以给出的结果是，凶手在针上沾染了巴比妥酸盐，过量，然后趁其不备，用针打在他的肺部，导致肺泡破裂窒息死亡，然而这次比较特殊，毒和窒息同时发作，所以两种现象都有表示。”
　　“那颈部扼痕呢？”
　　“说不定在哪儿风花雪月的时候留下的呢。”
　　玄倾城摆摆手，说：“这扼痕倒像是自己掐的，或许他感觉难受而自我扼颈呢？”杜若锦再次观看图片，同意玄倾城的看法：“是我没发现的地方，确实是自我扼痕。”
　　“其他地方还有什么需要检查的吗？在法医这方面我可不懂，干些脑筋活我还是可以的。”
　　“第一次尸检可以说是完毕的了。”杜若锦随手按下升降台的按钮，将吴广俊的尸体存于冰柜里，开启清理按钮进行洗刷解剖台，水冲刷去以往的回忆，从此特情二部再也没有吴广俊这个人。
　　在室外等待的锁倾荣他们见她们出来，从椅子上站起来，问：“结果怎么样？”
　　“自己看吧。”杜若锦把尸检报告递过去，“只是有一点，吴刚死于巴比妥盐过量，口鼻处该有的东西没有，我怀疑是不是凶手把它给抹去了，造成窒息死亡的假象？”
　　“看来这个对手不一般。”
　　“我和若锦有一个相同的想法，凶手有可能是非常了解吴刚身体的女人。”玄倾城解释，“应该是他的秘密情人。”
　　蓝宇凡大惊失色：“他不是喜欢姐姐吗？怎么会有秘密情人？”
　　“他要是真心的，又怎么会有秘密情人？”杜若锦平淡如初，蓝宇凡如梦初醒：“怪不得姐姐对他一直冷冷清清的。可是这样的话，姐姐为什么要保护他呢？”
　　“因为是我们的战友，我必须保护他，这是职责。”
　　“想必吴刚也是自食其果，愿他安息吧。”岳归梦叹息，转身离开。
　　“咱们也回去吧，帮一下倾怜他们。”玄倾城对易晓楠行礼，“有劳你了。”
　　易晓楠说：“由局长和夫人作证，属下自然放心。有什么动态，属下一定会及时上报。”
　　“辛苦，那我们先走吧。”
　　“告辞。”
　　玄倾城他们从特情基地返回刑侦支队办公室，玄云飞就呈上验尸报告：“验尸结果显示，此双目为3岁左右的幼儿，而且有生活反应，却没有反抗痕迹，因为切割边缘很整齐，若有反抗必有瑕疵。我们提取血样正在做药理检测，DNA正在鉴定中。”
　　“是什么人敢对一个孩子下狠手？”杜若锦喝了一口水，愁眉紧锁，“有生活反应，却没有反抗痕迹……”
　　“检测结果九琳去取了，马上到。”
　　“云飞，你怀疑是有人给孩子下了安眠药，才对孩子下手的？”玄倾城从头至尾看了尸检报告，亦倾怜、玄云飞、何九琳已经签字，内容与所述不差分毫。
　　杜若锦放下手中的杯子，说：“倾城，你不觉得这个案子和吴刚的案子有点相通之处，都有一个共同点使用了镇静安眠类的药物？只是吴刚过量，这个还未达到致命。如果证据确凿，可以确定两案并案侦查。”
　　“报告！”
　　“进来！”
　　何九琳拿着一份报告进来：“血检报告已经出来了，眼球周围残留血迹中含有安眠药成分。孩子确实被昏迷后才被……”说到这里，何九琳于心不忍，喉头哽咽了。
　　“夫人。”亦倾怜敲门进来，“四大灵兽和庄梦蝶回来了，他们在会议室等候。”
　　“那我们过去吧。”
　　会议室里，四大灵兽正和庄门蝶脸色不太好，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笔录口供都放在桌子面前。
　　亦倾怜说：“局长和夫人来了。”
　　“闲着的话少说一些，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玄倾城打开笔记本一笔一划地记录着。
　　杜渐鸿说：“根据游乐场负责人提供海洋球的来源，是鑫鑫百货购物里的。我和他们三人拿着货单找到商家，商家认了货单，但记录显示只卖了白色和蓝色两种球，没有卖给他们红色。商家说，红色海洋球只卖给了一个人，这个人只留下一个字‘芳’。”
　　“那个芳有没有什么资料？”
　　“我们对这个芳也进行过调查，她是本市一家幼儿园的进货购物管理员，全名涂芳。”上官羽博把涂芳的资料投放在大屏幕上，照片上的她弯弯柳叶眉，一双清泉眸，“涂芳她承认幼儿园新购了一批红色海洋球，数量没有仔细数，少一个也不好查。”
　　“再不好查也得查。”玄皓江播放出一小段监控录像，“我们想，既然是放置海洋球的地方丢了海洋球，就查查监控。没想到查来查去竟出现了一个幼儿手里拿着红色海洋球走出来，然后放进口袋里。我们同问过该园老师，她们说该幼儿叫云云，已经失踪四天了。”
　　“没错，我去派出所查了最近失踪人口，只有一例幼儿失踪。失踪者叫齐子云，4岁，男孩儿，在本市的幼儿园上中班。报失踪是四天前。”庄梦蝶提取幼儿资料，“这是齐子云的照片。”
　　“和监控里的幼儿一模一样，可以确认是一个人。”杜若锦拍下手中的笔，“有没有找到齐子云的家长？深入了解一下他失踪那日的情况。”
　　“已经通知联系幼儿家长，但是现在还没有联系上。”检查细节的杜渐鸿摇摇头。
　　玄倾城说：“齐子云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彻查，也麻烦一下玉玲珑，你们之间可以相互照应。对了，那大卡车的事情怎么样了？”
　　程千海回答：“大卡车是游乐场雇佣来的临时搬运工，之前曾被幼儿园雇佣去拉货。”
　　“那游乐场怎么那么巧就找了一个和幼儿园有关系的车来运海洋球呢？”亦倾怜抬头望，程千海说：“那辆大卡车是海洋球专卖店的专业用车。四天前为幼儿园送了一批红色海洋球，三天前为游乐场送了一批海洋球。”
　　“卡车司机叫什么？”杜若锦捂着脑门儿发愁，总觉得有一环卡在原地解不开。
　　“有，司机名叫申阮，开大货车已经有数年，公司工作人员对他的口碑很好，也暗中调查过他，没什么前科和犯罪动机。只不过听人说，他有个女儿申梅自幼被拐卖，现在还没有消息。”
　　玄倾城合上笔记本，喝了一杯茶，说：“海洋球的案子，明着有玉玲珑、程千海调查，暗地里就交给四大灵兽吧。有什么新情况就报告给倾怜，这是他的案子。我和若锦他们就处理吴刚的案子。一会儿倾林和倾亭回来，让他俩接手海洋球的卷宗整理。案子的法医和痕检就交给玄云飞三人，若锦跟着我。”
　　“这狗粮撒的真是猝不及防。”程千海捂着嘴偷笑，不晓得被身边的庄梦蝶听到，她冷漠的说了句：“那谁让你看了呀，你跟着我！”说完便起身离开。
　　“果然是高冷的女人，但是好像又不太高冷。”杜渐鸿一边假装打冷战，一边拎起笔记本撤出会议室，临行之前也不忘调侃一下程千海，“玄武，我等着你的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