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蝉梦鲸记》少城时雨

97、潜入暗河

　　“嗯……俱罗罗……”云蝉一边思索着一边唤道。
　　“在呢，在呢，蝉兄唤我有何事？”经过一整夜的宿醉后，俱罗罗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或许也和阿依木一大早便独自离去有关。
　　梦鲸在一边问道：“你都不担心阿依木吗？她昨晚也酣醉了一整夜呢……今早醒了就火急火燎跑掉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怪罪什么的……”
　　“我干嘛要关心她？”俱罗罗满脸轻松表情，“不过好像那丫头的确不能在留宿，不然她达达发现了会大发雷霆的，那就会连累一大帮人倒霉了……谁让她不能喝酒还偏要逞能，一杯酒便醉倒了一整夜……”
　　梦鲸摇了摇头。
　　云蝉却没理会二人的谈话，继续问道：“你可有办法带我们进王宫？”
　　“啊？”俱罗罗瞪大了眼睛，“沙庇国的王宫？”
　　云蝉一皱眉头，“不然呢？”
　　俱罗罗露出一脸难色，“虽说我在沙庇国还算有点威望……可是要进王宫……这个……”
　　云蝉鄙夷骂道：“就你？还有威望？”
　　梦鲸笑着拍了拍俱罗罗的肩膀，说道：“你只需要发挥沙匪的本事，带我们潜进去就行。”
　　“你们……”俱罗罗有些疑惑地望着云蝉和梦鲸二人，“进王宫做什么？”
　　云蝉方想说话，梦鲸轻轻拉了拉云蝉的袖子，然后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对神泉颇感兴趣，因为也应了我家乡的一些传说，所以想要查探一些真相。你放心，我们不会进去做坏事的。”
　　俱罗罗懊恼地挠了挠头，“这神泉可是关系沙庇国的国运啊……”
　　“你信不过我们？”云蝉冷冷逼问道，“我们不过就是找个真相，绝不会做危害沙庇国的事的。”
　　俱罗罗一撇嘴，说道：“这沙庇国……唉……也不关我什么事了，我也信你们是好人，不然也不会当你们是朋友。只是……”
　　梦鲸问道：“只是什么？”
　　俱罗罗抬起头，眼里闪着明亮的光，颇为认真地说道：“如果我带你们进了王宫，那等你们事毕得带我去中土！”
　　“我还以为你要加向导费呢。”云蝉哈哈笑道，“没问题，带你去便是，说不定还能给你寻个仙门让你拜入呢。”
　　俱罗罗眼里光芒越发闪亮，兴奋问道：“真的吗？”
　　梦鲸在一旁笑道：“可不是真的吗？这位可是中土四大仙门之一的少城主，虽说是逃婚在外的，还被逐出了家谱。”
　　云蝉转过脸懊恼地看着梦鲸：“你又取笑我……”
　　俱罗罗却兴奋地大声问道：“那你都被逐出家谱了说话可还算话？逃婚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两是私奔来沙域的？”
　　云蝉狠狠白了俱罗罗一眼：“你要是还想跟我们去中土，就闭嘴不要乱问！”
　　“明白！”俱罗罗将手指贴到额头，然后轻轻一挥，“那我们现在就去王宫吧！”
　　云蝉和梦鲸瞪大眼睛一起问道：“你就有计划了？”
　　“嗨……”俱罗罗笑道，“到了门口再想办法不迟！门都有了，还怕进不去吗？”
　　于是，在俱罗罗的催促下，二人草草收拾了一番，便跟着俱罗罗来到了那被密林覆盖的高大石头王宫门口，不过这里的警备比想象的还要森严得多。
　　三人在王宫门口站了半晌，俱罗罗一直将双手叉在胸前，埋着头皱眉沉思不语。
　　又过了许久，云蝉总算忍受不住，用力敲了一下俱罗罗的头，骂道：“你个混蛋沙匪！你不是说到了门口自然有法子进去？我们都在这里站了快一炷香时间了，你到底有没有想到办法？”
　　“有办法了！”俱罗罗摸了摸被云蝉砸得生疼的脑袋，嬉笑着说：“你们看，那王宫侧墙上有一个窗口，我们爬进去吧！”
　　云蝉和梦鲸顺着俱罗罗的手望了过去，王宫外墙的一侧，离地约三丈高的地方有一扇人头大小的透气小窗。
　　云蝉气得咬紧了牙冠，恶狠狠骂道：“我还真高估你了……先不说我们倒是会飞，可我们不会缩骨功啊，那窗只有脑袋大小，难道要我们要变成猫不成？而且你看不到那几队在外墙外走来走去的巡逻兵吗？”
　　俱罗罗满脸无辜表情，问道：“你们不是剑仙吗？仙人不可以变成鸟啊猫什么的吗？”
　　云蝉一脸杀气地瞪着俱罗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立刻投胎变成猫好带我们进去？”
　　梦鲸也有些许懊恼地摇了摇头：“你……真的有点不靠谱……”
　　“哈哈哈哈哈……”俱罗罗双手叉腰，爽朗地大笑起来：“没事没事，总能进去的！让我再仔细规划一番……”
　　云蝉梦鲸二人又气又好笑，却又不好硬闯过王宫门口的守卫闯进去，也无计可施。
　　三人正在一筹莫展，一辆华美的马车停在了三人身旁，车轿侧窗的窗帘捞起来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孩声音：“你们三个在王宫门口干嘛？”
　　三人望去，车轿里坐着的竟是阿依木，身旁还跟随着一名年轻的侍女。
　　俱罗罗没好气地回应道：“不关你的事！”
　　云蝉狠狠砸了俱罗罗的脑袋一拳，然后问道：“阿依木，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请安啊。”阿依木嬉笑道。
　　云蝉和梦鲸突然醒悟，梦鲸率先问道：“这么说，你能进宫？”
　　阿依木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是大王公的女儿，每日都要向国王请安的，昨晚在奎热尔大叔那里醉了一晚上未归，回去迟了些，又洗漱打扮许久，所以现在才过来，往日里我早就请过安了。”
　　梦鲸瞪大了眼睛，“你是沙庇国大王公的女儿？也就是沙庇国的公主之一？”
　　俱罗罗好奇探头问道：“昨晚不是一起喝过酒吗？怎么？原来你们不知道啊？”
　　云蝉和梦鲸一起转过头来竭力控制住情绪，低声骂道：“你真的……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云蝉又砸了俱罗罗脑袋一拳：“公主要下嫁于你，你居然还推三阻四！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不喜欢女生？”
　　“不要欺负他！”阿依木见云蝉用拳头砸俱罗罗，不满地嘟起了嘴。
　　“好好好……”云蝉立马告饶：“我不揍他了。”说完，云蝉又转过头对俱罗罗低声吼道：“快！让她带我们进去……”
　　俱罗罗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马车车窗前，不客气地说道：“喂！快带我们进去！”
　　梦鲸在一旁着急说道：“你客气点温柔点啊……”
　　“好呀！”阿依木却一脸开心表情，冲车夫吩咐道：“快开门让他们上车！”
　　于是，三人挤到了车轿中，原本宽敞的车轿里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你！”阿依木指了指身边的侍女，“下车在这里等我！”
　　“是……公主……”侍女表情看起来很是无辜，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快速下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穿过王宫门口守卫森严的士兵方队，进入了王宫深处。
　　“你们干啥要进王宫来？偷东西吗？”阿依木扑闪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怎么可能……”梦鲸被阿依木这般天真无邪地逼问着，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我们是想看看神泉……”
　　“哦……”阿依木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车夫说道：“我们在这里下车，你去太仆寺候着吧。”说完便领着三人跳下了车。
　　梦鲸不解问道：“你不是要去请安吗？”
　　阿依木哈哈大笑道：“不去了！且不说王宫里，就是各位王公家的公主都有那么多，国王达达哪里记得住每日哪些请安了哪些没请安？而且反正我也迟到了，去了又得挨骂了，索性不去了，你们这边看起来更好玩。”
　　俱罗罗一脸不满：“谁要你一起去？你又不会功夫体术，只会任性碍事！”
　　阿依木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好吧，那我不去了……”一边的俱罗罗刚露出一丝喜色，阿依木又接着说道：“你们现在可是在王宫里哦，没有本公主陪着，被卫兵看到的话，可是会被当作刺客就地正法的。”
　　“好了，你别说了。”云蝉捏紧了拳头，却还是收了回去，然后把俱罗罗拉到身后，冲着阿依木无奈笑道：“你……带着我们去找神泉。”
　　俱罗罗还想争辩些什么，云蝉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俱罗罗，低吼道：“你！闭嘴！”
　　俱罗罗只能乖乖闭嘴，沮丧地跟在三人身后。
　　“你们放心啦！”见三人总算同意自己一同前往，阿依木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本公主虽不会体术，但是从小也是喜欢钻研用毒之术的，尚会一些施毒自卫的办法。而且，不就是去看看神泉吗，有何危险？”
　　梦鲸瞧了瞧领头兴冲冲走在前面的阿依木，又看了眼跟在最后面一脸沮丧的俱罗罗，无奈地摇了摇头，低语道：“一国的公主喜欢上了穷沙匪，还求而不得……这真是传奇里都不会有的事呢……”
　　云蝉低声回应道：“这里是沙域嘛，毕竟不是礼仪繁琐的神州，有什么不会发生的呢。”
　　阿依木并未听到二人低语，一边领路一边说道：“那神泉藏在王宫深处，那里原是一片葡萄林，我以前也曾去看过，不过就是一眼普通的泉眼罢了，有啥好看的呢？”
　　听见阿依木提起葡萄林，梦鲸便不由想起了奎热尔大叔讲起沙庇国往事时的落寞表情。
　　接连经过了几层卫兵把守的石门，众卫兵皆都向阿依木行礼并尊称“公主殿下”，也只是把云蝉三人当作了阿依木的随从，并未盘问便即放行。
　　大约在王宫深处行进了一刻钟的路程后，阿依木突然停住脚步。
　　“好了，就是这里了。”阿依木抬手向前一指。
　　众人抬眼望去，这里应该原是沙庇王宫的露天后花园，此时早已见不到阿依木提起过的葡萄林，倒是长满了参天巨树，树冠密密交织，将花园上方的穹庐全然遮挡住，反倒比王宫内里的过道还更显幽暗。在密得让人挪不开步的奇花异草深处，有一面高高的雕花石墙，石墙之上有一处一人高的大洞，一股晶莹剔透的泉水正汩汩地不停涌出，在石墙下形成了一汪水潭。
　　水潭也不见有支流流出，但随着泉水顺墙而下，水量却不增不减，仿若那些神奇的泉水就此消散在了奇花异草的包围之中，悄悄滋养着整座沙庇城。
　　云蝉和梦鲸在花草中穿行而过，来到了石墙边，探头向着大洞里张望过去。
　　“沙庇王宫原是依靠石山而建的。”阿依木在身后说道，“这后花园更是紧靠石山。那神泉流出的泉眼，原是石山突然裂开出现的，后来为了保护这泉眼，王族便就势修筑了这面石墙。”
　　“有人进去过这流出神泉的洞里吗？”云蝉问道。
　　“那洞里起先不住传出凄厉的怪声，听起来十分怕人。听达达讲，最早有派士兵进去查探过，但是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便没人再敢进去。不过这洞中虽有怪声传出，但只要不进去便能相安无事，后来渐渐也听不到那些怪声了，不过大家反正守着这神泉丰衣足食，也没了进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云蝉听阿依木讲完后，冲着梦鲸点了点头，梦鲸立刻会意，转过头冲俱罗罗和阿依木说道：“你们且候在这里，我们进去查探一番。”
　　“不行！”俱罗罗瞪大了眼叫道：“里面危险得很，若你们非要进去，我这向导怎能胆小怕事不一起随了去？”
　　云蝉白了俱罗罗一眼：“你是不想留下陪着阿依木呢？还是怕我们死在里面亏了你的向导钱？”
　　俱罗罗涨红了脸分辨道：“真的只是担忧你们安危！”
　　“那我也要进去。”阿依木在一旁嬉笑说道：“本公主小时候就好奇里面有什么，一个人进去着实有点胆怯，又没其他人敢一起进去。今日好不容易撞见你们几个胆子大的，一定要带上我。”
　　梦鲸因担忧阿依木的安危方想拒绝，阿依木又接着说道：“你们要是不带我，我就立马大叫，引来卫兵。”
　　云蝉和梦鲸无奈地对望了一眼。
　　“要是有啥危险……”梦鲸长叹了一口气，云蝉接话道：“你我一人护住一个，即刻御剑飞走便是。”
　　梦鲸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就出发吧！”
　　说完，梦鲸便率先一头扎进了神泉泉眼的石洞之中，云蝉、俱罗罗和阿依木也紧跟着潜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