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蝉梦鲸记》少城时雨

57、水玲珑

　　“石小兄弟，你可知怎么前往鲧心所在地？”梦鲸到底不放心云蝉的听音辨位，向着石奇问道。
　　石奇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虽不知具体方位，但是自出生便与小妹有感应之力，这几百年来也一直能感应小妹在那冰冷潮湿的所在的种种痛苦，该往哪个方向走还是很清楚的。”
　　梦鲸长舒了一口气，云蝉在一旁不满地插嘴问：“怎的？你是不信我？”
　　梦鲸拍拍云蝉的肩膀，微笑说：“哪有不信你？这鲧千里之大，我方才试了下，辨别脉搏强弱这事实在费心力，所以这一路听下去你得多累啊。”
　　“那你是心疼我咯？”云蝉嬉笑着问。
　　梦鲸温柔又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
　　这样一来，反倒是云蝉瞬间红了脸，忙不迭转过头，故作镇静嚷嚷道：“那快走快走，不要耽误了大事！”
　　“两位哥哥稍等。”石奇低声说道：“这里原本是那坏人练术的别府，虽当时为了应敌他将有用的法宝灵器悉数带去，但还剩了些物件可能哥哥们用得上。”
　　“怎的？”云蝉转过头望着石奇，眼里闪着光，“还有宝物不成？”
　　“倒不是宝物……”石奇低声回应，然后指着石室的一角，说：“此处有禁制，给我衣服的哥哥可用剑一试，应该不难破除，里面藏了些东西。”
　　梦鲸想到方才是自己脱了外衫包裹了石奇的骸骨下葬，现在石奇是让自己出剑破那禁制，于是顺着石奇所指方位，手一挥，南离剑便飞了过去。果然，原本看似空无一物的石室角落，被南离剑飞近后，闪现出一阵细微的火花，明灭过后，角落里竟多出了一张石床，一张石几，还有一个陈旧的蒲团。石几上摆放着一个石盒。
　　云蝉连忙过去，打开石盒，发现里面七颗圆润的石头，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似玉非玉，内里水纹流转，非常好看。
　　“这是何物？”云蝉好奇问道。
　　石奇答道：“我被掳来被迫拜他为师的时候，那坏人有友人造访，听他提起过，这是他所练的七彩水玲珑，用草木之精加坎水催炼而成。他所修邪术极易招惹邪祟怪虫来，所以这水玲珑便是炼来作邪祟和怪虫的克星的，只听他略为提及，那青色的水玲珑是用绿松石炼就，最能辟邪；黄色的则是雄黄所炼，蛇虫最怕；绿色的则是万年艾草炼成，最能在这水穴里清心避湿，其余的则未曾听到他提起，想来也是有妙用。”
　　“好东西。”云蝉咧嘴一笑，便将七枚水玲珑装进了自己的袖袋。
　　“其余也没什么东西了，哥哥们且随我前往鲧心吧！”石奇说完，便向着前方飘走而去，云蝉和梦鲸迅速跟上。
　　这石室原本不大，不多时便走到尽头，只见眼前一片乱石横立，将去路严实阻挡。
　　石奇飘走在最前方，行至乱石处，竟自就隐没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云蝉忙叫道：“喂，那个小鬼你走慢些！你倒是可以直接穿过去，我们还得劈石前进呢！”
　　不一会儿，石奇又从乱石中探出头来，脸上带了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我倒忘了只有自己是死人魂魄，这些东西阻不住我……”
　　梦鲸催动南离剑向着乱石劈去，蓝光过处，碎石四下乱飞，云蝉则跟在梦鲸身后，在南离剑辟出的通道里向着鲧心方位前进。
　　先还算好，不多时便行进了数里路，只是越往后，南离剑劈石的速度便越慢，梦鲸也开始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云蝉关切问道：“怎的？累了吗？”
　　“倒还好……”梦鲸喘着气说：“只是不知怎的，越是前进，这石头便越硬越难劈开……”
　　石奇在一边想了想，说道：“听那坏道人说这里的玄武石原本就极坚硬，之前这里似乎是有被坏道人花了大半年时间凿开的通道的，还被施咒加固，只是后来坏人撕破脸准备杀我，后与死敌争斗，引得山崩地裂，这石道当时也被毁掉，但巨石上的咒印尚在，所以才如此难以破开吧。”
　　“那……”云蝉脸一沉，问道：“照这般速度，何时能抵达鲧心所在？”
　　石奇黯然说道：“那坏道人法力甚高都用了半年时间，照此速度，估计至少也得三五月……”
　　云蝉听完，着急叫道：“等到三五月，莫不说阻止洪灾，地面的洪水都该退了！”
　　梦鲸也越发焦急起来，也不再说话，只是咬紧牙关奋力开路，但这加了咒印的玄武石着实坚硬，虽使尽全力，进度却越来越慢。
　　两人方在焦急之际，南离剑的蓝光中忽然隐隐泛出银色的光华。
　　银光越来越盛，将整个石道照得耀眼透亮，银光里走出一名英武的翩翩少年，两人认出是在墨莲净土剑池里出现过，后来同青衣一同依附在南离剑上的星子剑的剑灵。
　　星子剑剑灵走到云蝉和梦鲸面前，脸微微一昂，眼神与语气都颇为傲气地说道：“先说明白，我不是为了帮你们这些蝼蚁才现身的，都是青衣说事关天下苍生—虽然我觉得那也与我无关，但既然他拜托我，好歹得出点力。”
　　星子剑的剑灵出现的时候，云蝉和梦鲸都惊喜得暗暗叫出了声，不过它语气实在太过傲气，云蝉差一点忍不住，梦鲸连忙用手死死拉住云蝉，不许他造次。
　　话一说完，星子剑也不再理会二人，转过身，用手轻轻一点南离剑，整个剑灵化作一团银光笼罩到了南离剑上，南离剑瞬间幻形成了一柄造型古朴的巨剑，然后向着面前的玄武石冲去。
　　那玄武石之前在南离剑面前，坚硬得如同一块硬骨，此时却比那豆腐还要软散，星子剑所到之处，通行无阻，剑尾的那道银光将二人连同石奇的童灵一起裹住，随着剑身一同向着前方飞行而去，速度快到看不清两侧的事物。云蝉和梦鲸不禁感慨，这星子果然不愧是上古剑圣的佩剑，现世恐无任何一把刀剑能与其匹敌；星子尚且如此，那青衣不知又会厉害到何种程度。
　　不过半盏茶功夫，剑光忽然落地，云蝉和梦鲸睁开眼，发现已经落到了一处比之前更为宽敞数十倍的水穴处，若不是亲眼所见，极难想象地下竟有如此之大的地穴。头顶是如悬挂在星穹之中的溶洞，四野则是望不到边的漆黑地海，而众人所站立的地方，像是一座浮于地海之中的小岛。
　　梦鲸方想对着星子剑行礼道谢，话还没来得出口，银光瞬间便聚拢钻入剑身，眨眼不见。
　　“这家伙！”云蝉不满嚷嚷道，“也太傲气了吧！”
　　梦鲸瞪了云蝉一眼：“这祸事本就是我们惹下，若不是前辈相助怎能轻易到达鲧心所在？何况前辈是上古神物，我们好好敬仰就好了，别说些不敬的话。”
　　云蝉放还想争辩，梦鲸到底怕依附在南离剑上的剑灵也能听到，赶紧岔开话题，“这里可就是鲧心所在？”
　　云蝉蹲下用手摸了摸小岛，惊喜说道：“这里的脉搏振动尤其强烈，看来是了。”
　　石奇微微闭眼，然后说道：“这里是鲧的额头，那鲧心应该是从这里往下行百里开外的地海里。”
　　“啊？”云蝉一脸诧异，“难道心脏不应该是在腹部吗？”
　　梦鲸摇了摇头：“鱼的心脏在胸腔最前端，大约就是咽喉的位置，我们从额头下行至咽喉处，就能抵达鲧心了……难道你不知道？”
　　云蝉听完脸一红，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当然知道，鱼和人是不一样的……哈哈……莫说这些了，我们怎么潜下去呢？”
　　梦鲸伸出手来，手上的空相揭谛轮已经化作一圈白光慢慢浮现。
　　“我们先将石灵的生魂召唤出来吧。”梦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