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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离合神鉴 ...

  •   荒漠之中,夜凉如水,新月如钩。
      寂静的夜色里,几个人坐在黄沙之中,彼此之间并无太多交流。
      忽然,其中一名少年站了起来,有些讶异地说道:“少主……蛇姬……死了?”
      少年便是龚迷,他身旁坐着的便是蒲杏渔。
      蒲杏渔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神情,冷冷说道:“她的灵魄不是存在你的往生珠之中吗?怎么会死?”
      龚迷低头沉默了片刻,幽幽说道:“我的往生珠……难道现下这世上竟有了能破我往生珠的人?还是……”
      “或许是因为神匙的缘故吧。”一旁的冥息冷冷说道。
      龚迷便低头不再言语。
      蒲杏渔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死便死吧……没用的东西……”
      说完,蒲杏渔转过头冲着身边的另一位少年问道:“穆知秋,想来司徒灯和贺畏风应该已经取到了藏在垅帕高地的那一片神匙了吧?”
      一旁的穆知秋却并未答话,只是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蒲杏渔摇了摇头:“少了司徒灯那个话痨……在这荒漠之中,还真有点寂寞呢……”

      “我说……你好歹也温柔点吧!瞧瞧这么漂亮的景色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司徒灯望着满地狼藉,对贺畏风不满地抱怨道。
      贺畏风却并未理会,挥着剑光一通乱刺之后,有些懊恼地抱怨道:“这片林子都被我诛灭殆尽了……怎么还是找不到那入口?我明明感应到了这里有极强的灵气……”
      司徒灯摇了摇头,笑道:“全凭蛮力怎能成事?还是看我的吧……”说罢,司徒灯从怀中取出一支造型精致的铜铃,握在手中。
      贺畏风看了司徒灯手中的铜铃一眼,说道:“这便是你那胧星铃?倒是听蛇姬提起过,却并未见你用过。”
      司徒灯笑道:“她倒是嘴快……我这铃铛没甚出奇的,自然比不了你的娈河剑,不过用来寻踪辩物倒是极其方便呢……”说罢,司徒灯将胧星铃举到了眉间,微闭双眼,手只轻轻一抖动,一阵空灵的铃声便自响起,听起来仿若空谷回音般悠远。
      一阵铃声过后,司徒灯睁开眼,将胧星铃收回怀中,慢慢踱步到了面前的山石前,将手轻轻放了上去,口中喃喃说道:“还真是……熟悉的感觉呢……”
      “那灵气之源便藏在这山石背后?”贺畏风举起了手中的古剑,说道:“你且闪开!让我用娈河将它劈开!”
      司徒灯摇了摇头,说道:“都说了让你不要用蛮力了……这山石原本是被神匙之力加持过,又有秘咒守护,靠蛮力是打不开的,似乎需要用生灵活祭才可以打开。”
      贺畏风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现下这大雪山里,哪里去找生灵?那是用你还是用我来活祭?”
      “你别着急嘛。”司徒灯冷冷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神匙和秘咒虽极难破,却刚好犯在我的手里了,难怪少主要让我来取这块神匙碎片呢。”说罢,司徒灯将手抚在石壁之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不多时,一股光华从他手掌中泛射出来,一闪不见,而整个石壁上的秘咒也忽然浮现,几次闪灭后便消失不见,面前的山石便“轰隆隆”地裂成了两半。
      “好家伙……”司徒灯看了一眼山石后的梦国,离入口颇远的城镇里,此时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大家都未曾注意到远方入口处站立的二人,悠闲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司徒灯说道:“这里竟还藏着一个城池呢,也是好玩。”
      贺畏风不解问道:“你怎会解这巨石上的秘咒?”
      司徒灯眉头一皱,却又瞬间舒展开来,笑道:“我也不知……就莫名就会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学会的了……”
      “算了算了!”贺畏风不耐烦叫嚷道:“现下我们去哪里找那神匙碎片?”
      司徒灯闭上双眼,将头微微抬起,轻声说道:“不用我们去找……它过来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年轻女子的声音,冲着二人怒骂道:“何方宵小之辈?竟敢破我神咒,到我梦国生事?可知道我梦主的厉害?”
      司徒灯和贺畏风向说话的女子望去,原是梦主幻灵化身的女孩。司徒灯看见梦主幻灵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心想此人明明不过初见,怎的却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只是这感觉中却又混杂着许多厌恶的情绪,让人不明就里的难受。
      梦主自从那日给云蝉、梦鲸和俱罗罗占卜时无意算出应在自己身上的水山蹇卦后,便惶惶不可终日,近几日更是心浮气躁难以平静,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只是明明似是灾祸将要降临,那卦象之中偏生却又暗含久别重逢之象,好生不解。
      这一日,梦主方在刚修葺好的梦神阁中调理内息,忽然之间一阵狂乱的感觉直冲内心,整个人彷如惊弓之鸟般莫名慌乱起来,方在惊疑,便隐约感觉有人正在破除梦国与乙宫热泉之间石壁上的秘咒,更是大惊,心想这秘咒除了浮屠门之人再无人能破,而这浮屠门的门人除了自己早已死绝,怎会有人能破除秘咒?
      方在惊恐之中,梦主便感应到了石壁上的秘咒已然被人破去。
      梦主本想卜卦测算一下来人的来历,谁知还来不及起卦,便感应到了石壁竟被人打开,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这石壁上除了有浮屠门的秘咒加持外,还有离合神鉴的神力加持,来人即便能破除秘咒,但要破掉离合神鉴的结界是绝不可能之事。
      事出紧急,梦主来不及卜算来人身份,只能匆匆调动内息,想要运化离合神鉴之力,却发现已和自己元神合二为一的离合神鉴竟不能似往日那般运转自然,这可是几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的状况,梦主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却又莫名忿怒,于是便也不再测算卜卦,飞身便前往石壁入口处,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前来梦国闹事。
      梦主刚飞抵入口处,来不及细看,便破口大骂起来,对方却似乎并未把自己当回事,未曾回骂。
      梦主落到二人面前,方才看清来人面貌,但是只是这一眼,梦主便认出了来人,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整个人差点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等到梦主复又抬起头时,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说道:“师……师兄!你竟还活着!”
      贺畏风冷冷问司徒灯道:“这……小姑娘是你旧识?”
      司徒灯冷笑着摇了摇头:“许是认错了吧……我可不认识她……”
      梦主浑身颤抖着哭道:“我昔日从你身边盗走半边离合神鉴……实属无奈之举,否则我便同你一起与那天下为敌又有何不可?和你一起战死,也好过我自己躲在这雪山之中孤零零独活这几百年……”
      贺畏风收起了剑,将双手叉到胸前,调笑说道:“喂,司徒灯,看不出来,你还有个这么痴情的师妹一直这样挂念着你呢。”
      司徒灯方想接话,一旁的梦主闻言,忽然一脸惊讶神色盯着司徒灯:“司徒灯?你为何叫自己司徒灯?”
      司徒灯挠了挠头,笑道:“我就是司徒灯啊。”
      梦主忽然埋下头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阴冷可怖,半晌过后方才抬起头来说道:“原来你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你只记得他!”
      司徒灯听到梦主这般说法,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似是一名清秀爽朗的少年,一袭白衫,冲着自己微笑着,那笑容仿若正午时分的日光一般的明亮透彻……这人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关于这名少年的更多记忆,却再也想不起来,自己越是拼命去想,反而越发觉得生平似乎不曾有过和这名少年相交的过往,而心里一股淡淡的忧伤感却越来越清晰起来。
      “喂喂喂……我可没心思管你们这些闲事!”一旁的贺畏风不耐烦地说道:“我只管来取神器,取完好回去给少主复命。”
      司徒灯轻轻晃了晃脑袋,脸上恢复了冰冷的笑意,冲着梦主说道:“在下一直都是司徒灯,并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些事。这位剑圣可不是好惹的,你还是乖乖把神器交出来吧,免得自取灭亡……”不知为何,虽然面前这少女给自己一种莫名厌恶的感觉,但司徒灯觉得自己并不想她就此被剑圣杀掉。
      司徒灯话尚未说完,梦主已开口说道:“神器……离合神鉴吗?那原本就是你的东西……说什么自取灭亡……我的元神早就和那一半离合神鉴合二为一了,给了你我立刻就会烟消云散,这个梦国也会即刻覆灭……”
      司徒灯有些愕然,一旁的贺畏风说道:“覆灭便覆灭吧,你要是不给,我就杀了你,把神器抢过来!”
      梦主露出了一脸凄凉的笑意:“我算了一辈子卦……世人都说我是卦神在世,没想到最后算中的,却是自己的绝命卦。你们不用杀我了,我也活够了,这梦国覆灭不覆灭也无所谓了,只是这离合神鉴一旦合并,大概你也会想起前事来了……”
      忽然,梦主仰天狂笑起来,笑罢凄凉说道:“我死不足惜!我真是又怕又期待!怕你想起前尘往事,那样你会那么的痛苦难过,却又想看看你再次想起失去他的时候的表情,我好恨啊!我爱你一世,终归是错付一世啊!”
      说罢,梦主忽然浮到半空,仰天长啸起来。
      司徒灯喃喃说道:“她……在震破元神?”
      随着一声惨烈的长啸声过后,梦主忽然浑身发出剧烈的光华,直耀得人睁不开眼,片刻之后,那光华渐渐隐去,梦主的幻灵早已消失不见,空中飘浮着半块光华流转的晶面镜子。
      远处不断传来隆隆的轰鸣之声,贺畏风望去,方才还人来人往的繁华城镇,此时正在急速坍塌消亡。城镇中的人瞬间便被那些飞扬而起的尘埃所吞没,无数生命随着坍塌的城镇一起急速消失于这个世上。
      “啧啧……”贺畏风摇了摇头,“又灭了一座城……”
      司徒灯却并没有去注意梦国的塌陷,面前的离合神鉴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司徒灯缓缓抬起手,那漂浮着的神鉴便向着自己飞来。
      一道光华闪过,那半块晶镜竟穿透了司徒灯的胸口,钻进了司徒灯的身体里。
      虽然看不到,但是司徒灯感应到了,原来另一半的离合神鉴一直都藏在自己体内,而此时,两块晶镜的碎片正在自己身体里汇合,复又恢复成了离合神鉴原本的模样。
      破镜重圆的时候,似是有一道白光从头顶照下,穿透了全身。
      那个少年的影像越来越清晰起来,关于他的记忆忽然就塞满了自己的脑海,司徒灯忽然觉得自己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种悲伤的感觉,仿若头顶塌陷下来的雪山一般沉重,让自己无法抬起头来。
      白衫少年冲着自己莞尔一笑,那笑容像光一般的明亮温暖,只是一瞬间便照进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地方。
      “你是独自下山修行的吗?”少年问,“真巧,我也是,不如我们同行吧!”
      “可我暂时不知道去哪里……”
      “哈哈……”少年又笑了起来,“那就随心随性地走呗,去看遍这尘世的风景,吃遍这世间的美食,岂不美哉?”
      他怎么可以这般如阳春白雪般干净透彻,又如早间暮光般明亮?
      少年转过头,笑着说道:“哦,对了,我叫司徒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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