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旅行指南》千丈灰

4、第 4 章

　　两人长舒口气看向对方，傅燃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程辉惊魂未定，一脸无奈地瞪着眼，接着嘴角弯了弯也跟着笑了起来。

　　傅燃笑够了，戏谑地说：“真有喜欢的人啊？那不赶紧追，竟然还想着往外跑。”

　　程辉心虚得要命，表面还要装出一副洒脱的样子：“啊，我不在了他也许就能想起我的好了呢。”

　　“厉害啊，少爷。”傅燃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家伙，居然也有这样耍小心机的一面，“是之前就一直喜欢的？”

　　程辉轻声道：“一年前。”

　　傅燃了然地拍拍他的肩：“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放心追。这么好一个大帅哥谁能拒绝。”他有点担心对方贪图程辉的家世，不过这没必要现在说出来扫兴，只是提议道：“等成了，记得带给我看看。”

　　程辉心里酸酸甜甜：…唉，到时拿个镜子给你。

　　他们没看清店名就一头扎进来，好在店里卖的大多是男装。

　　傅燃在整齐排列的衣架上翻了翻，这家店衣服的风格很有个性，挺好看的，但他自认年纪大了，不适合这种花哨的样子。

　　他拿起一件黑银相间、背部和袖子有精细刺绣的薄款夹克在程辉身前比划了一下，立刻将程辉温和的气质衬出几分率性叛逆。

　　“挺显活泼的哈。”傅燃笑着说。

　　程辉二话不说，接过来就往身上套，结果因为尺码不对，袖子和下摆都吊在半截。

　　“哈哈哈哈哈，你着什么急，一看就小啊。”傅燃狂笑，招手让导购找一件合适的尺码。

　　程辉把身上这件脱下来递给导购，眨着眼问傅燃：“你怎么知道我的号啊？”

　　傅燃“唉”了声：“咱俩身材不是差不多嘛，傻。”

　　“……你习惯习惯，慢慢就不嫌弃了。”程辉低眉顺眼地说。

　　他穿上合身的夹克，做了个男模的姿势：“帅么？”

　　傅燃：“特别帅。”

　　程辉结完账，接过导购手里的纸袋，对傅燃说：“三楼有饭馆，上去看看？”

　　傅燃在门口观察了一下，没看见那个采访的姑娘，这才攀着程辉肩膀出去：“你要不是很饿的话，就先逛逛再说。”

　　大夏天的，程辉大半个身体和人贴在一起也不觉得难受，他渴望傅燃任何形式的亲近。

　　“那去北区吧，那边人少点。”

　　逛了一下午，买了几身衣服，又找了家餐厅吃顿偏早的晚餐。

　　吃饱喝足，傅燃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玩手机：“差不多了吧，走吧？”

　　“再等等呗，”程辉软着声音商量，“这里晚上挺热闹的，附近有可多酒吧了，等天黑了去喝酒呀。”

　　傅燃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程辉疑惑：“嗯？”

　　傅燃道：“车还在停车场停着呢。”

　　程辉一挥手：“没关系，咱们可以叫代驾。”

　　“……”傅燃又想叹气了，“改装。”

　　“啊！”程辉终于想起来，他们原本准备下午把车送到车改俱乐部的，“咳，明，明天再送。”

　　夜色降临，暑气被微风吹去少许，缤纷的霓虹将黑夜渲染成梦幻模样。白天还疲惫懒散的人们像充满了电，神清气爽地穿梭在街头巷尾的光影之下。

　　程辉开着车沿着酒吧街行驶，在一家心仪的酒吧门前的停车场下了车。

　　傅燃点了支烟，靠在车前看着酒吧门口聚集着的俊男靓女：“这家？”

　　“对，这家看起来最大。”

　　傅燃一手夹着烟，一手把程辉整齐的发型揉得凌乱了一些：“行，过去吧，还要排队。”

　　程辉头皮一阵酥麻，顺着后脑勺蔓延进脖颈里。

　　程辉一进酒吧就被狂躁的音乐震得差点仰倒，就好像一门之隔的异世界。

　　五颜六色的激光不停地闪烁扫荡，照亮舞池中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人。他们举着手，随着DJ的节奏尽情跳动尖叫，发泄着平时深埋在心底的只有自己知道的愁闷。

　　“哇！”程辉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傅燃被他逗笑，拉着他找了个僻静的卡座坐下，并熟练地点了单：“少爷，能把嘴闭上了吗，刚才都有个美女笑你了。”

　　傅燃的随意沉静让程辉诧异，好像任何的喧嚣都不能让他躁动，在他身上同时体现出了格格不入和相得益彰。

　　“哥，你以前来过酒吧啊？”

　　“昂，来过几次。”

　　“哇……”

　　傅燃摸摸程辉的下巴，说：“你也太容易惊讶了。”

　　程辉僵着脑袋，以防做出用脸主动蹭他手指之类的丢人举动：“那，那你是自己来还是和朋友一起。”

　　傅燃收回手：“多数是和别人一起，我自己的话通常只去那种安静的小酒馆。”

　　“哦。”程辉从来没见过傅燃的朋友，也知道他不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可心中忍不住地泛起一点酸意。

　　坐了一会儿，傅燃向舞池示意地扬扬下巴对他说：“不去蹦两下|体验体验？”

　　“你想去？！”程辉惊声道。他看着那群狂野地贴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想象了一下他们在傅燃身旁乱蹭的景象，汗毛顿时炸了起来。

　　傅燃仰头将杯中酒干掉后才说：“不，我吧，其实特别懒，不爱动。你要想去自己去啊，我在这儿看着你。”

　　酒精让程辉有点眩晕，脑子不由自主地因为傅燃的话开始瞎想。不爱动？他是随口说的玩笑，还是实话？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要答应自己邀他出行的提议？这样拉着他在外面逛一整天，对他来说是不是负担？想到这些，程辉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忍不住就想问清楚。

　　“哥，你其实，是不是……”

　　还没等他磕磕巴巴问完，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他们卡座前，撩了撩张扬的卷发，翻手将一瓶酒放到桌子上，直勾勾看着傅燃，翘起嘴角傲然道：“帅哥，请你们喝。”

　　傅燃瞥了一眼酒瓶挑起眉。是店里最贵的酒，不怎么好喝，只是有钱人装逼的道具。

　　程辉定定神，站起来挡住女人的视线，微笑中透露出真诚的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们要走了。”

　　女人笑了声：“你们才进来没多久，我看见了。”

　　程辉没有反驳，继续温和有礼地说：“临时有事。”

　　女人推了推程辉，没推动，她也不恼，抬步绕到另一边，坐到傅燃身边的座位上。

　　“有什么急事啊？告诉姐姐，立刻帮你搞定。”

　　傅燃撑着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眼神跟随着女人转了半圈，直到她坐到自己身边四目相对。不得不说，她不论长相、身材还是气质都是顶尖的出挑，虽然自称“姐姐”，但模样看起来很年轻。当然，现在的人，单从长相是不好判断年龄的。

　　“没什么事……”傅燃说的时候抬头看了眼程辉，发现他仍然一副谦和温柔的表情，可眼中毫无暖意，黑漆漆地瞪着女人。好像在生气？是不习惯这里的氛围？傅燃不着痕迹地改了口：“是家里的一点私事，得马上回去。”

　　女人远远看见傅燃只是觉得他长得符合自己喜好，现在离近了更是越看越喜欢，听他像是真的有事要走，只好恋恋不舍地拿出手机：“加个好友。”

　　傅燃痛快地扫了她的二维码后，便跟程辉走了。

　　两人多少都喝了点酒，只好并排坐在车后座等代驾。

　　程辉没再维持着假笑，闭着眼睛惆怅地靠在车窗上。

　　来这破地方简直是他做过的最错的决定，好像从刚进门开始心情一路下跌，五脏六腑像是打了结，又难过又委屈，偏偏一个字也不能和傅燃吐露，一白天的好心情都败得差不多了。

　　忽然，额头感受到一片带着凉意的触感，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傅燃眼中隐隐的担忧。

　　他摸摸程辉的额头，低声问：“醉了吗？还是难受？你现在真的能喝酒吗？”

　　程辉心中的郁结瞬间散开，痴迷地盯着这人的面容，或许他真的有点醉了。

　　傅燃蹙着眉捏捏程辉的下巴，继续说：“也怪我疏忽，以后就不应该什么都顺着你。要不去检查一下吧？”

　　程辉握住傅燃的手，顺势靠在他身上，安抚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晕，也许是以前很少喝酒的缘故，以后多练练，肯定可以千杯不倒。”

　　看他还能开玩笑，应该没事，傅燃放下心。

　　程辉靠着傅燃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回到他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库后傅燃才叫醒他。他都没见着代驾师傅长啥样。

　　“你要还不醒，我就抱你上去了。”傅燃玩笑道。

　　“咳，也不是不可以。”程辉抹了抹自己脑门上的汗。傅燃怕他着凉没让开冷气，他喝了酒又在傅燃身上偎了一路，酒精都随着汗蒸发了出去。

　　“你要不怕电梯里被别人看见了误会，我是无所谓。”傅燃笑着说完，立即伸手把程辉抱下车。

　　“欸！！！”程辉吓一跳。

　　傅燃很快放下他，得意道：“看你以后还敢跟我硬杠。”

　　“……”程辉站稳后面无表情地打量一下傅燃，伸出双臂，“哥，我抱你上去，公主抱。”

　　“滚。”傅燃转身往电梯走。

　　“嘿嘿……试试嘛。”程辉紧追在他后面。

　　“我警告你啊，程辉！”傅燃跑更快了。

　　“哈哈哈哈哈……”程辉追着他进了电梯，笑趴在他肩上，“哥，你太可爱了。”

　　“你想试试过肩摔吗？”傅燃抓住他的胳膊咬牙威胁道。

　　“噗哈哈哈哈哈。”程辉笑得停不下来。

　　当然不可能真摔他，傅燃忍了一会儿也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