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旅行指南》千丈灰

3、第 3 章

　　“啊啊啊啊啊！！！！！”李飞文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嘴里却已经先一步惨叫出声。

　　“我去，你别喊了！”

　　李飞文这才看清自己并没有摔下去，他的前襟被傅燃的一只手紧紧攥住，而对方的另一只手还拉着一个不停挣扎的女孩的手腕。

　　傅燃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围栏。

　　“愣着干嘛？！抓紧我！”

　　商场四层楼的高度，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李飞文后知后觉，大气都不敢出，两只手紧紧握住傅燃的胳膊。

　　刚才傅燃就发现女孩状态开始不对，看她突然往那边冲，立刻飞奔过去阻拦，没想到李飞文不看路被撞个正着。

　　虽然及时抓住了他们，但两个人的重量和惯性让傅燃也差点被拖出去。

　　那个女孩还在拼命蹬腿，尖叫着：“放开我！！！！让我死！！！”

　　好在程辉总是在注意着傅燃的动向，紧随其后一把搂住他的腰。周围的人也很快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帮忙把人都拽上来。

　　李飞文劫后余生，腿软得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发呆。

　　女孩则捂着脸号啕大哭，其他人有的还抓着她，有的用身体把围栏挡住，以防她想不开再次往下跳。

　　大家不停开口劝她。

　　“姑娘可不能这么干啊。”

　　“为个渣男不值得。”

　　“家里人知道多伤心啊？！”

　　“什么都不如自己命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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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辉平复了呼吸，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轻声说：“今天就算死过了好不好？现在开始就是新生，从前的那些糟糕的事和你再没有关系。”他的声音温和平静，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之前和她对峙的女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女孩，没想到她能这么豁得出去，声音因为慌乱而微微颤抖：“你……你怎么能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明明是你抢我男朋……”女子话还没说完，就在转头看四周的时候哽住了。

　　之前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和妇女竟然早已趁乱溜走不见了踪影，没和她打过一声招呼，把她一人留在这里承受大家谴责的目光。

　　她红着眼圈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地。

　　两个女人为了那个男人争吵，男人却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发现事情闹大后更是撒手就走。

　　虽然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挑事油子站在制高点上对女子评头论足，但大多数人已经明白过来，她很可能也是被渣男骗了的可怜人，已经上膛的嘴炮纷纷熄了火。

　　傅燃敏捷的反应和身手让众人惊叹不已，赞美之词不绝于耳。他大方冲大家挥挥手，走出包围圈，捡起掉在一边的滑板走到李飞文身边递给他。

　　李飞文木木抬起头看了他半晌，一把抱住他修长笔直的大腿，眼泪汪汪地说：“老傅……傅哥！多亏有你啊！要不然我死定了！”

　　“看你以后还敢逃课。”傅燃往后撤了撤，连带着把李飞文也往前拖了几步，嫌弃道：“啧！撒手！”

　　程辉一把扯开李飞文的胳膊将他搀起来，贴心地说道：“地上凉，站起来吧。”

　　李飞文却好像听出了其他的意味。

　　“行了，咱们走吧，”傅燃摸摸肚子，“我有点饿了。”

　　程辉刚要说话，忽然发现他右手食指尖上有血迹，紧张道：“燃哥，你受伤了？！”

　　傅燃抬手看了看，血从指甲缝渗出来，应该是抓李飞文衣服的时候劈到了。他毫不在意地用嘴唇在指尖一碰，把血珠吮掉。

　　“去医院吧？”程辉心疼道。

　　程辉喜欢傅燃英勇矫健的身姿，别看他哥平时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只要有需要，对方绝对会毫不迟疑地救人于水火。但与此同时，傅燃的任何伤痛都会让他痛心懊恼，恨不能以身代之。

　　只有他知道自己刚才看到傅燃差点从楼上掉下去时心里有多惊恐。

　　傅燃白他一眼：“什么东西就去医院，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一个少女走过来，把手伸到他们面前，掌心上躺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她温柔对傅燃说道：“傅哥，创可贴。”

　　“嗯？谢谢啦。”傅燃知道她是和李飞文一起出来的同学，捏起画满蝴蝶结的创可贴就往指头上摁，程辉赶紧接手又轻又快地帮他贴好。

　　李飞文踮起脚一边一个攀上傅燃和程辉的肩膀说道：“走走走，我请你们吃饭，报答傅哥的救命之恩。”

　　傅燃一抖肩甩开他的手：“你还不回学校？”

　　“哎呀，都快中午了，吃完饭再回去，我现在急需治愈我受惊的小心脏。”

　　一伙人出了商场，浩浩荡荡地在街上一通瞎拐，来到一家餐厅前。

　　傅燃抬头看看店名就有了预感。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一片马卡龙色的梦幻风装潢，还有许多不同品种的猫咪分散在餐厅各处，客人也大多是女性，围绕在猫的身边抚摸逗弄。

　　这是一家猫咪主题餐厅。

　　“李飞文，你能不能行？”傅燃无力道。

　　“可爱吧。”李飞文顺手捞起路过的金渐层放到他怀里。

　　沉甸甸的小东西被抱住也不挣扎，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努力抬头想看清抱着自己的人。傅燃轻轻抓了一把猫咪毛茸茸的小脑袋，它还乖巧绵软地叫了一声。

　　傅燃：……行吧，是挺可爱的。

　　他不自觉流露出的柔和眼神，让程辉开始考虑在他们旅行路上添一只猫。

　　这家店的客人都是冲着撸猫来的，所以可供选择的食物并不是很多，就是些咖喱饭、卤肉饭、照烧饭之类的，但是摆盘很精致，全都是小猫小鱼的形状，十分小清新。

　　盘子端上来后，程辉拿勺子对着摆成猫咪脸形的饭团比划了半天无从下手。傅燃翘着食指的右手突然伸到他眼皮子底下，一下挖走他半张猫脸。

　　程辉愣了一下，立刻又从自己盘子里铲起块鸡腿肉放到傅燃盘里。

　　其他几个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们，三口两口将有些量小的餐食吃了个干净，然后就眼巴巴地瞪着李飞文发呆。

　　李飞文自己都没吃饱，暗自思索了一下钱包的厚度：“要不，再去小吃街转转？”

　　傅燃道：“差不多得了，赶紧回学校。”

　　“下午饿得怎么上课啊，我们吃完就回去。”

　　傅燃叹口气：“随你便吧，小心着点，别总是傻了吧唧的。”

　　“……哦。傅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了吗？”

　　“不了，”他把腿上的猫放到地上，“我们先走了。”

　　傅燃帮他们结了账，带着程辉走了。

　　程辉跟在傅燃后面，状似随意：“这几个小孩儿还挺逗的。”

　　傅燃瞥他一眼：“你也没比人家大几岁。”

　　程辉忍住心里的一点不舒服，低声道：“哥，你是不是挺喜欢在学校的这个工作的？”

　　傅燃无语住：“谁会喜欢工作啊？”

　　“我是看你和他们相处得挺好。”

　　傅燃回头看了他一会儿，说：“就那样吧，跟小屁孩儿我能好到哪去。我还是乐意和你一起，旅行啥的，多有意思。”

　　“……”这是什么哄小孩的语气，可程辉还是没忍住笑了。

　　“别傻笑了，接下来去哪儿？”傅燃问。

　　程辉拿出手机查了查：“先找个药店配个医疗箱，然后再去买几件衣服。”

　　“都在商业区了，先买衣服呗，药店还不如等回家时候再去，小区附近多得是。”

　　想找借口带傅燃去把受伤的手指处理一下，但程辉觉得自己如果再表现得那么矫情，傅燃估计要烦死，于是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三里屯太古里集购物、休闲、艺术、娱乐为一体，由19座不规则的独立建筑组成，乱中有序四通八达，很有空间感。其中包含着不少潮流品牌，是很受年轻人喜爱的一片区域。

　　二人刚一踏进南区广场，几个分布在四周的摄影师端着长枪短炮瞄了过来。

　　傅燃知道这里有许多人街拍，听说过，没见过，而且不是应该拍美女吗？

　　两人稍稍加快步伐想快点离开这片区域，但也不能表现得像落荒而逃一样。好不容易快走进楼里，又被自称是记者、其实是拍短视频的姑娘拦住。

　　“帅哥，耽误两分钟时间。”她将话筒伸到两人面前。

　　傅燃眼神疏离想要开口拒绝，结果转头看到程辉一脸的兴致勃勃，无奈地闭上嘴。

　　也许是他表情太冷，姑娘选择跟程辉搭话：“你一共交过几个女朋友呢？”

　　程辉摇头，自豪道：“一个也没有。”

　　姑娘很意外，笑道：“诶？为什么啊？明明长这么帅。是不想谈恋爱？还是有别的原因？”说完瞟了一眼傅燃。

　　“现在不愿意谈恋爱的人不是很多吗？”傅燃淡淡地插嘴。程辉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现在康复了，没必要让他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哦。”姑娘继续问程辉，“那现在有没有暗恋的对象呢？”

　　程辉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一瞬，又很快冷静，郑重地道：“有。”

　　傅燃惊讶地看向他。有吗？没听说过啊。有喜欢的人为啥要拉着他去旅什么行啊？是那女孩不愿意和他去？

　　姑娘兴奋起来：“那现在给她打电话表白吧，试试对方的反应，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啊？”程辉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他拉着傅燃就走。

　　“哎——”姑娘一个没拦住，眼看着他俩钻进最近的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