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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沈停云被江左沉的话一噎,心道完蛋。
      都这样说了,明显就是将他方才和沈时雨的谈话听了个十成十,思及他刚刚的行为,可不就是胆大包天的当着正主的面婚前乱搞吗?毕竟他还顶着面前这人太子妃的名头。
      知道可能没什么用,但沈停云还是想补救一下,他眨了眨眼睛,力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一些,伸手攥住太子的衣袖。
      江左沉动作一顿,眼神沉沉的看向沈停云抓住他衣袖的十指,抿了抿唇,却是没说什么,任由对方抓着。
      沈停云却是愣了。
      虽说两人竹马竹马了差不多十年,但江左沉一向不允许沈停云和他过于靠近,类似抓衣袖这种行为也算在“过于靠近”里面。
      原本他还打算要是太子就此将他的手甩开,便立马上演苦肉计,却没想到对方忽然间不按套路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嗯?”见他发愣,太子淡淡的发出声音。
      沈停云回神,脸上立马扬起笑容,手上抓着对方的袖子晃了晃,道:“怎么会呢?太子哥哥最好了!”
      “哼。”江左沉笑了笑,垂眸看他,沈停云比他矮了半个脑袋,正眉眼弯弯的仰头看着他,五官都因为笑意而生动起来。
      江左沉看的一愣,而后敛目,将自己的视线从对方嘴角的笑容上移开,一时间却是忘了方才想说的话,又见沈停云眉眼生动,不知道为何有些在意他在门口听到的话。
      沈停云见太子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一瞬又抬眼看他,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两人具是一震。
      太子愣了一下,莞尔:“那云云觉得,本宫与二皇子谁更好些?”
      这题我会!
      沈停云眼睛一亮,道:“当然是太子哥哥了,二皇子怎么比得上太子哥哥?”
      江左沉似笑非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房内走去。
      沈停云的房间布置较之寻常女儿家要更加简单一些,较之男子又更加精致。
      绕过屏风,后面便是放满各色书籍的檀木书架,窗下放着梳妆台,沈停云的妆奁正打开着放在上面,露出里面装着的几支钗环。
      江左沉走到书架边,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一看封面:狐妖与书生二三事。
      太子眉角微不可查的一挑,随后将书重新放了回去,在桌边坐下。
      沈停云便在他对面落座,开口问:“不知太子哥哥来此是有什么要事吗?”
      要知道这十多年,太子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镇国公府,今日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谁知道一来便听到了沈停云的作死发言。
      江左沉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见他不说话,沈停云又问了一次:“太子哥哥?”
      “本宫前来找镇国公商议事情,顺带探望你,早些便说了,寻访完本宫会来找你赔罪。”江左沉面色无异的说道。
      沈停云点了点头,一笑:“那时太子哥哥说的明明是差人前来,过后林侍卫又带了东西叩门,说是太子哥哥送的,我便以为太子哥哥不会来了。”
      江左沉表情一顿,伸手转了转桌上的茶杯,道:“本宫有说不会前来?”
      “那倒没有。”沈停云道。
      “行了。”江左沉起身道,“既然无事,本宫便先走了。”
      沈停云也随之站起身,笑着点点头,道:“太子哥哥慢走。”说完又眼珠子一转,补了一句:“太子哥哥放心,李尚书之女办的诗会我不会去的!”
      听他此言,太子唇角一勾,转身看着他笑,眼中情绪未明:“不,你一定要去。”
      “嗯?”还没等沈停云问上一句为什么,却见江左沉已经转身离开了,他便没有再多加追问。
      太子说的话谁敢不听?不解释便罢了,照做总归不会错。
      房门一关,沈停云往凳子上一坐,脸上笑容瞬间收敛了不少。
      “233。”
      “在呢在呢,怎么了?”
      沈停云张嘴打了个哈欠,心道演戏果然是个体力活。
      “男主提前出现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他问。
      233的机械少年音略显欢快:“只要女主的主角光环不出现,男主目前就还是宿主的‘官配’,当然不会对宿主产生不利影响啦。”
      听到它话中官配二字,沈停云面色一僵,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仰头饮尽,叹道:“我一个男人怎么这么招男人。”简直绝了。
      233突然提议:“反正穿越女暂时还没出现,宿主不如试试和男主打好关系,说不定日后有用呢?”
      闻言,沈停云心中一动,伸手摸索着下巴,眼神发亮,觉得此事可行。
      反正他也不吃亏,试试又没什么坏处。
      况且太子也让他去诗会了,虽然暂时不知道这大反派是什么意思,但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那行,明日……”
      话未说完,耳边骤然间响起了敲门声,沈停云脸色一变,扬声问道:“谁?”
      “回郡主,属下林深。”
      门外传来太子亲卫林深的声音。
      沈停云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这太子往日对他爱答不理,不管他怎么套近乎都没用,怎么今日对方赶他走,并且让沈停云日后别再找他了,自己却又莫名其妙一而再的主动找他。
      真是奇怪。
      “林侍卫有什么事吗?”沈停云问。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而后沉稳道:“太子让属下告诉郡主,下次再和旁人说起不能为外人道也的话时,记得关门。”
      “告退。”
      林深说完便飞快的掠走了。
      沈停云在屋内一阵沉默,半晌才啧了一声,单手在桌上支着下巴,眉眼弯弯道:“太子这人,也着实有趣了些。”
      如果不表面笑着,实际上却态度冰冷就更好了。
      ————

      元启三年,冬,朝歌大雪纷飞。
      江左沉一身明黄加身,双龙盘桓于衣摆,坐在大殿之上,腕下是龙椅上威严的金龙扶手。
      “陛下还在等什么呢?”
      空荡的大殿骤然响起了女子温和的声线。
      她披着兔毛大裘,大裘下是灰扑扑看不出本色的白衣,绕腕一对拴上铁链的镣铐,另一头正锁在龙椅后,女子淡淡地倚靠在大殿的角落,敛眉道:“大局已定,云儿和二殿下不过片刻便要攻上正殿,陛下何必垂死挣扎。”
      她语气淡然,其中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长身玉立,丝毫没有阶下囚的狼狈。
      江左沉眉峰轻舒,平日逢人便三分笑的脸上此刻一片严寒,眼中仿佛藏着三尺冰峰,他勾唇:“沈大小姐今日舍得开口了?”
      自沈时雨被林深抓来已有十日,暗卫用尽刑罚,她也一声不吭,沈停云与江宸澜在外起兵,即刻便要攻上来。
      沈时雨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
      皇城兵变,文臣武臣纷纷临阵倒戈,涌向二皇子江宸澜,这宫中太监宫女早早卷包袱跑路,偌大的皇宫,竟然只剩了寥寥几人。
      门外林深率麾下五万精兵镇守宫门,大殿内已然只剩下了帝王与人质。
      江左沉轻轻将背依靠在龙椅上,双手置于膝盖摆出一个放松的姿势,他眉头舒展,唇抿做一条直线,抬眼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沈时雨,忽而轻笑一声,道:“朕等着。”
      语毕抬眼朝宫门的方向看去。
      大雪纷飞,宫墙上屋檐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白雪。
      宫门外杀声震天,江左沉麾下素来以骁勇闻名的黑骑此刻却是节节败退,丝毫不敌二皇子手下精兵。
      林深血战杀红了眼,于人群中逼近二皇子,却在举剑的前一刻被当胸穿透。
      林一缓缓抽出长剑,对着昔日同僚咧嘴一笑,露出两只虎牙,轻轻道:“永别了,兄弟。”
      林深瞳孔骤缩,失声道:“小一?”
      大雪深三寸,黑骑在领军的号召下并入二皇子大军,朝金銮殿逼近。
      林深脚下鲜血蔓延,他单膝跪地,一手拄着长剑,低头双眼暗淡,两肩渐渐落满了鹅毛大雪。
      江宸澜翻身下马,令军队止步殿外,携着身旁身着红甲眉眼艳烈的女子,二人掀起衣袍独自迈进大殿。
      江左沉抬眼,勾唇轻笑,眼神锐利:“倒是不慢。”他视线一转,触及江宸澜身后的少年一顿,指节叩在扶手上渐渐泛白。
      “林一?”这二字虽轻,在舌尖上却仿佛浸了血,江左沉冷笑着看了一眼对方身后的黑骑,“林深呢?”
      林一上前抱剑一拱手,长剑剑锋上鲜血未凉,成滴朝大殿的地上低落,他眯眼笑着说:“回陛下,他死了啊。”
      江左沉垂眼摸索着扶手,问:“你用了黑骑令?”
      林一闻言咧嘴,自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铁令,一笑:“这还要多谢陛下,若没有黑骑令,属下还不一定能调动这五万铁骑。”
      江左沉眼神发暗,末了却是了然一笑,像是突然间证实了什么。
      江宸澜见他此番模样,莫名的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冷面扬声道:“三皇弟,当了三年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如今也该让位了吧?”
      “哦?”江左沉闻言,将视线转向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轻问:“朕身为太子,登基为帝,如此竟都不算名正言顺,那谁算?”他笑了笑,抬眼眼神锐利如刀:“难道先皇临终越过朕这个太子,拟诏传皇位于二皇兄就算名正言顺?”
      二皇子皮笑肉不笑:“大局已定,三皇弟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莫要再做那垂死挣扎了!”
      他话毕,却见江左沉骤然起身,自龙椅的暗格中取出一把长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箭尖直指江宸澜眉心,丝毫不给众人反应时间便急射而去。
      下一刻,江左沉胸膛被长剑穿透,他被钉坐在龙椅上,抬眼看去,那人手执剑柄,眉眼艳烈如火,坚定而缓慢的再将长剑送入他胸膛两寸。
      透过她的肩膀,江左沉见自己的箭支擦过江宸澜的耳边,只削断他一缕长发。
      “你输了。”女子嗓音清冽。
      骤然从前世的梦中苏醒,江左沉猛然睁眼,眼中却是一片暗沉。
      他抬手捂住胸口,那里仿佛还带着丝丝被当胸穿透的刺痛。
      忆起前世临死前瞧见的人,江左沉眼神发暗,喃喃:“沈停云……”
      “阿嚏!”沈停云揉了揉鼻子,疑惑:“谁想我?”
      瞧沈停云一大早便打了个喷嚏,惊鹊走上前,皱眉将对方净脸的帕子收过来,道:“郡主仔细着些,别是感染风寒了。”
      闻言,沈停云笑着道:“行了,我知道,你就别唠叨了。”
      鸣蝉手里照旧端着一碗豌豆黄,一粒一粒往嘴里丢,走到窗边一把将窗户打开,道:“成天闷着也不好,小的帮郡主将窗户打开透透气。”
      沈停云朝窗外看去,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院子里的海棠淋了一场雨,花瓣零零落落飘了一地,还有些仍然□□的开在枝头,掩在叶子中。
      瞧着地上几乎铺了一层的花瓣,沈停云眼神微动,道:“惊鹊,这海棠花期也快结束了,就这么谢了也是可惜,你和鸣蝉去摘一些开得好的,让厨房做成酥饼吧。”
      “好啊!”鸣蝉眼神发亮,忙将仅剩的几颗豌豆黄塞进嘴里,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门,开开心心使唤院子里洒扫的丫鬟们搬个梯子来,立马便要上树摘花做饼。
      惊鹊将手中铜盆放好,无奈的点头,道:“这院子里的花本是观赏用,如今却叫郡主给吃了个遍。”她朝窗外看去,恰好能看见已经登上梯子的鸣蝉,于是又敛眉:“鸣蝉也是个皮猴,郡主日后可莫要再这样惯着他,没大没小的。”
      沈停云微笑着坐在椅子上,视线看着窗外,不置可否:“鸣蝉不过是个小孩子。”
      惊鹊转头:“郡主就比他大一岁,说这话时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233一直在沈停云脑海中待着,与沈停云共享五感,当即嘲笑:“快四十的孩子?”
      沈停云黑着脸:“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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