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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他话音刚落,便见帐篷的门帘被一只玉白的手掀开,继而露出苏清宁那张清冷的脸来。
      她朝江左沉福了福身,道:“我来迟了。”
      江左沉闻言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迟了,苏姑娘自请参与军务,议事倒是比本宫这个主帅还来得迟,好大的官威!”
      苏清宁的表情立刻有些难看起来,她方才在主帅帐篷前耽搁了一阵子,脚程有没有江左沉这个大男人快,自然是落后了江左沉一步,闻言也只是抿了抿唇,摇头道:“在下并无官职在身,何来的官威呢?”
      她这话立刻引得众人侧目,李副将暗道一声:糟糕。
      便见上首的太子眯缝起眼睛,唇角斜斜勾起,嗤笑一声:“哦?苏姑娘这是责怪本宫上次驳回了刘将军他们提出授予你军师一职的事了?”
      苏清宁见状立刻道:“不敢!”
      江左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轻轻将此事揭过,与众人商议起蛮夷部落的王提出求和一事来。
      两年半前,他带兵击溃苍梧的反军,直接逼得对方的帝王亲自举着投降书于皇宫门前归降,而后签下之后三百年来朝的条款。
      在那之后,江左沉敏锐的意识到边关接壤的蛮夷107部落实力不俗,来日必成大患,便又上奏请上,申请留在边关,过了两年多,这才逼得蛮夷临时推选出来一个王,代表他们107部落来降,并且邀请他于一月后前往蛮夷的主部落塔克,商议具体来朝条款。
      也正是这四年多以来,江左沉所表现出的魄力,让他手下这些将士们从此对他死心塌地起来。
      只是一年前出现了一个例外。
      那时江左沉罕见的出现了疏忽,战略指导出现了纰漏,导致他率军出击的时候大营空虚,余下一万将士遭受伏击,死伤过半,最后被逼到一处天险之地,是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不知为何迅速的取得了带兵的刘将军的信任,使出一招奇计,利用地形带着他们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后来江左沉返回军营,听闻此消息后,面对着众将士共同请愿将此女留下来的场景,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后来那女人又几次出谋划策,但每次的计谋却都恰好与江左沉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每每都是对方首先提出,便给了众人一种最近的战役,乃至是直接击溃蛮夷部落最后一战,都是靠着她出谋划策的错觉。
      偏生众人都对此女深信不疑,江左沉虽暗自戒备,但也不动声色。
      因为他深知这人的诡异之处不能喝用常理来解释,就像上一世的江宸澜。
      坠崖不死,大难逃生,身陷囹圄却又奇迹的被洗白,甚至在民间的名声越来越响……
      这些都是表面的,还有一些细思极恐的细节,例如刀剑不伤其姓名,旁人总是盲目的崇拜,甚至是他死前射出去的那一箭。
      素来百步穿杨的他,那一箭是极度冷静下朝着对方要害而去,最后却仍然射偏了,只划破了江宸澜肩侧的衣衫。
      诡异却又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江左沉没想到重生之后,他会遇见另外一个“江宸澜”,这人叫苏清宁。
      且看她想搞什么鬼吧。
      ***
      沈停云收到江左沉送来的书信的时候已经过了冬至。
      朝歌每年冬季都会下大雪,纷纷扬扬的的落满屋顶和庭院,就连树梢也不放过。
      沈停云怕冷,冬日的时候往往裹着厚厚的狐裘,将半张脸都缩进毛领中,屋内门窗紧闭,四角都放上炭盆,屋内与外界冷暖相隔了一扇窗。
      他搓了搓手,将手心捂热,而后从鸣蝉手中接过拆开的信,从中拿出信纸,一眼扫完,唇角便忍不住上扬。
      “见字如晤:
      信已收到,书法又精进了不少,想来云云这么些日子以来没少受国公夫人的压迫,但吾心甚慰。
      至于猫儿的事情,本宫想着东夷猫又不止那一只,若是实在寻不见,倒不如悄悄找贩子再买一只相似的糊弄过去,想必国公夫人性子直,是发现不了的,也少的你再受母亲迁怒,皆大欢喜。
      至于本宫的人身安全,云云也不必担忧,本宫身手敏捷,倒是不怕那些个歪瓜裂枣,至今还活的好好的,力争完好无损的回朝歌与你相见。
      云云的关切纵是千百遍本宫也不会嫌烦。
      最近战事大捷,蛮夷部落已然提出求和,想必不日便能结束战争,只不过收尾阶段还需不少时日,今年元宵必是无法赶回,本宫甚是遗憾,但一想到这段时间过去,班师回朝后便有大把的空余时间,便心下稍稍安慰一些,来日方长。
      等云云收到信件的时候想必朝歌已经下起了大雪,冬日严寒,本宫也知晓云云畏寒,但也不能将门窗紧闭,否则屋内燃烧的炭盆会损害身体。
      本宫这边生活甚好,前些日子也收到了你从朝歌寄来的云片糕,确实很好吃,等回来了云云再送本宫一些。
      等我回来。
      江左沉。”
      沈停云笑了一声,随后将书信放好,转身道:“将窗户打开一些吧。”
      鸣蝉闻言立马起身,转头将紧闭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任外间的新鲜空气从中透进来,道:“早说了屋子里闷,对身子不好,让郡主将窗户打开一些,您偏不听,总要瞧见太子爷的书信里面叮嘱了,您才愿意听上一听。”
      他这抱怨的信手拈来,仿佛再寻常不过,沈停云闻言一愣,就连唇边的笑容也僵了僵,他问:“有吗?”
      鸣蝉不明所以的转头:“郡主在问什么?”
      沈停云撇开脸,装作若无其事:“我经常是太子说了才照做?”
      鸣蝉这才听明白沈停云在问什么,当即点头,煞有介事道:“可不是吗?夏日让您别贪凉,屋内冰盆少放,冬日让您多开窗,这些都是我们平常叮嘱了千遍万遍的事情,郡主每每装聋作哑,唯有太子爷来信说上两句,您才会乖乖照做。”
      沈停云抿了抿唇,立即反驳:“哪有。”
      鸣蝉撇撇嘴:“您就别不承认了。”
      沈停云兀自郁闷了一阵,这才转移话题:“我娘他们去哪儿了?”
      鸣蝉朝门外努了努嘴:“在亭子里赏雪呢。”
      沈停云道:“你和惊鹊等会儿寻个机会,去外街找一家猫贩子,再买一只与我娘丢了的那只东夷猫一样的来。”

      到了元宵这日,朝歌连绵不绝数日的大雪终于停了。
      镇国公府今日热闹的很,下人们一早便上街采购了许多元宵要用到的东西,沈停云也被柳乐指挥着登上爬梯,将大红的灯笼挂在房檐上。
      长长的回廊和每一间院子门口都挂满了灯笼,一到夜里便透出红色的光来,显得喜气极了。
      下人里面有想要回家的,沈停云也准了他们的假,就连鸣蝉与惊鹊今日也回了自己的家,与家人团圆,府里便只剩下了寥寥几个孤儿出生的下人。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整个镇国公府都张灯结彩,沈停云吃过了国公夫人亲自下厨做的元宵后,便拉着姐姐上街去了。
      近几年沈停云在朝歌声名大噪,靠着古人的智慧硬生生给自己凹了个低调多年的“才女”的人设,甚至因为从他口中流传出去的那些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让他的名声隐隐有直逼当年谢丞相年轻时候的架势。
      不少人在心中叹惋,说若是小郡主是个男儿身,镇国公的衣钵不愁没人继承。
      这些东西沈停云往往也只是听完笑一笑就罢了。
      今日难得心情甚好,沈停云拉着沈时雨逛着门前的长宁街。
      他与沈时雨如今也有十九岁了,放在这时候还未成婚,也算是“大龄剩女”,街上有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
      好在他出门之前往脑袋上放了个斗笠,遮住一张俊脸,不然以他如今的知名度,只怕是刚刚露头就会被人认出来,继而追他半条街,这街也就别想逛了。
      长宁街不靠近皇宫,从前并不热闹,直到后来镇国公府在此地落成,多了许多慕名前来的人,让整条街都日渐繁华起来。
      这条街上不缺王公贵族,也不缺基层平民,四处都有叫卖声,卖的都是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各色小摊子中央还有装修的异常好看的铺子,一眼望去却和谐得很。
      沈停云转手从一座小摊子上拿起一支白玉簪,比划着往沈时雨头上的发髻插去,忙活了半天,觉得好看,便转头朝小摊贩的摊主道:“麻烦把这个给我包好。”
      摊主是个脸圆嘟嘟的小姑娘,闻言一笑,非常热情的接过玉簪,道:“好嘞!客观您还看看其他的吗?”
      沈停云笑着摆了摆手,侧目对着一直保持着沉思模样的沈时雨,无奈道:“我的好姐姐,今天什么日子您还记得吗?”
      沈时雨被他一推,这才回过神来,茫然一阵子之后反应过来沈停云的话,当即便是蹙眉,道:“前两日铺子里账目出了点问题,我……”
      “可别了!”沈停云闻言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制止她,头疼的捂了捂额头,道:“别说了,我可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姐姐你能耐得住,难怪爹娘要将府里的铺子都交给你。”
      也就是在太子离开朝歌的那段时间,沈时雨突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朝沈樵苏他们提出要接管府里铺子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们也问了沈停云的意见,沈停云天生不是个善经营的料子,当即十分赞同铺子都由沈时雨接手。
      事实证明,沈时雨大概真的是个商业天才,不过两年时间便将手下铺子的资产几乎翻了一倍,事事亲自处理,那些个让人看了头晕眼花的账本,她也能耐心看完,甚至揪出其中的纰漏。
      摊主还在将那只玉簪打包,沈停云侧目看着沈时雨相比四年前几乎没什么改变的脸,叹道:“姐姐你不觉得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吗?”
      四年多以前,沈时雨还是个爱笑的大家闺秀,一身的书卷气,整个人仙气儿的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自从对方莫名其妙受了刺激,接管铺子以来,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少,气质越来越沉稳,无限逼近于父亲沈樵苏。
      这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放在一个仅仅十九岁ID少女身上来说,又未免太过于早熟了。
      沈停云始终觉得十九岁的沈时雨还应该是个孩子。
      沈时雨闻言笑了一下,眉眼温和,她伸手隔着斗笠的罩纱揉了揉沈停云的脸,道:“没事。”
      沈停云有些无奈,但就这此事他已经说过不下百次了,沈时雨每次都是这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再次提起。
      他索性不想了,放松心情转头四处张望着,忽而眼神一亮,道:“我去那边看看,姐姐你在这里等她将簪子包好。”
      说着,便没等沈时雨反应,直接就朝一个方向走了去。
      长宁街有家酒楼,名叫“和光”,是沈停云这些年来最爱的去处之一,其中缘由不仅仅是因为和光酒楼的饭菜乃朝歌一绝,还有个原因是对方近两年请了个说书先生,这先生文采卓然,风度翩翩,来此地不过一月,便吸引了不少的女子慕名前来。
      而这位先生平时只说镇国公府那位小郡主的故事。
      比如小郡主前些日子又作了首脍炙人口的诗,叫《月下独酌》,此诗实在是妙哉。
      比如小郡主某日在某地又好心救了一位卖身葬父的少女,将对方妥善安置了。
      又比如小郡主哪一天在街口施粥,颇受那些穷苦百姓的爱戴。
      等等,诸多事迹数不胜数,偏生这先生口才一流,将这些事情说得绘声绘色活灵活现,让人听来觉得十分有趣。
      沈停云就爱听这些人对自己夸张的吹嘘,这种感觉实在是美滋滋。
      那边他走后,沈时雨却是又原地陷入了沉思,满脑子都是昨日看的账本,根本无心游玩。
      她偶然间抬头,忽而在街角瞥见了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那小东西自街角探了个头,虽满面脏污,但有眼一块黑色,像极了柳乐之前丢了的那只东夷猫。
      那次小猫走丢后,沈停云听信了太子的谗言,让鸣蝉去买了只相似的,没想到一向粗神经的母亲却是第一眼便发现了猫猫的不对劲,为此还狠狠迁怒了沈停云一阵子,让他好几日屋内只能放一盆炭,差点没给他冻死。
      沈时雨知晓母亲有多重视喜爱这只猫,所以在见到像是那只猫的身影时,顿时放下了脑子里的账本,提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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