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 - 大难不死的男孩【主更】》站在时间尽头2012

7、这是个大胆的断言

　　死亡是件奇怪的事。你知道它存在，你知道它不可避免，但看见它依然很可怕。这是我以前所想的。我第一次目睹尸体的经历当然很惊吓，但并不毛骨悚然，尤其是一旦对这一切最初的惊讶消失以后。

　　说实话，当我坐在校长对面，他半月形眼镜后面的双眼红着时，我意识到他比我震憾得多，也沮丧得多。我想这是因为他了解费尔奇——现在没有必要担心没叫他费尔奇“先生”了，他毕竟不再是看门人了——而我只短暂地认识过他，他是某个我会尽全力避开的人，还有我谜题的解决一个讨厌的、有时让人担忧的障碍。

　　邓布利多靠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我不知道他是在思考，还是在尝试假装情况没有发生。塞德里克和我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呆了大半夜。傲罗们——这是巫师的警员——被召来了，我们进行了陈述，弗雷德·韦斯莱被石化的身体和血人巴罗的鬼魂被移去了医疗翼，好给艾丽娅一些陪伴——尽管他们怎样移走鬼魂对我是难以想象的。

　　傲罗们不知道墙里有声音。塞德里克做出了一个战术上的决定，把那些小花絮保留给我们自己，因为他是对的，我们最不希望执法部门以为的就是我在一场谋杀调查中有些可疑，或者对立。我们知道我们必须以某种方式弄清这件事，但怎样弄清呢？塞德里克早就离开去公共休息室了，但我还坐在校长办公室里。

　　我胸口剧痛，把左手在膝盖上紧握成拳。那是我的两位朋友，现在他们被攻击了，而我对此无能为力。弗雷德不该处于那种境地的，我应该听塞德里克的话，我们不该分开的——

　　“不，波特先生，”邓布利多说。

　　我抬起了头。“什么？”我停顿了一下。“先生。”我加上。

　　“经过了很多年，以及很多次失败，我学到了一些来之不易的教训。其中一个就是：遗憾是能量的极大浪费，你没法从中学到什么，你只会沉溺于它。发生过的事已经发生了，反刍它带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他指了指他桌上一只碟子里的一颗小糖果，不自觉地拆开了它，含在了嘴里。他咀嚼着。

　　“弗雷德在医疗翼里，”我说。

　　“在那里他会及时地完全康复，我向你保证。很不幸，我不能为费尔奇先生说同样的话。”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按住了鼻梁。他看回向我，带着很疲倦，疲倦到骨子里，却不自禁地继续往前走的人的神色。

　　“现在会发生什么？”我问了个可怕的问题。

　　“学校可能会关闭，波特先生。”

　　这时我坐了起来。这不能发生。我刚找到霍格沃茨。我只有幸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他不能从我这里夺走。他不能！“我们能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件事？”

　　“即使我们能够以某种方式说服理事会放弃这个做法，这似乎也不可避免——霍格沃茨对你而言不再安全了。”他把双手在脸前交握，从它们上方看着我——他眼中有一丝刚硬——而我明白，这是一场我不会胜利的战斗。

　　但我必须战斗。“如果我说不呢？”

　　他耸了耸肩。“我们有权为了学生自身的安全将他或她从校舍中除名。”

　　我的呼吸哽在了喉咙里，我能感觉到湿润从眼睛里涌出。他们要把我送走。他们要把我送回德思礼家。我再也见不到霍格沃茨了。“能做些什么阻止他们？”我讨厌当我问这个问题时，我的声音破碎的方式。

　　校长仁慈地假装没注意到。“无非是抓住肇事者。”

　　我眨了眨眼睛。“有一个声音在墙里，只有我能听到。”

　　校长惊讶地抬起了头。

　　“我第一次听见它，是在艾丽娅被袭击的万圣节之后几天。这就是塞德里克、弗雷德和我在找的东西……”

　　我像金丝雀般吟咏起来。

　　——

　　邓布利多校长在晚餐时向全体师生发表讲话，宣布了看门人阿格斯·费尔奇的死亡——谋杀。每个人都被吓坏了。之后，他宣布学校将被关闭，仿佛天要塌了。

　　那晚在公共休息室，你哪儿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所有的学生都在耳语，急切地互相交谈。

　　“可是OWLs怎么办呢？”一个五年级生呻//吟道。

　　“它们怎么办？”另一个咆哮回去。“死了一个人，我认为考试日期可以让步。”

　　“你们听说了吗，弗雷德·韦斯莱被石化了，但只有费尔奇死了？我估计这是因为费尔奇是个哑炮。”

　　“我要怎么在不提供NEWTs成绩的情况下满足我圣芒戈学徒的条件啊？”一个七年级生从其他地方叫嚷道。

　　“梅林啊，对死者该死地尊重些，丹尼尔！”他的女朋友边说边打了一下他的头，她双眼红着，含着眼泪。

　　“他们怎么能关闭霍格沃茨？他们疯了么？就为了一个哑炮的死？”

　　“他毕竟是个人，杰基！别那么粗鲁。还有，我们中的某个人也许就是下一个，我宁愿不是我。”

　　我闭上眼睛，好把这些声音关在外面，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哈利？”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我睁开了眼，对塞德里克无力地微笑了。他看起来消瘦、疲倦，像是一下也没睡过。我猜想我看起来也类似。每一次我闭上眼，都能看到费尔奇的尸体静止地躺在冰冷的石制地板上。我记得塞德里克的尖叫，我记得当我的双眼落到就在那死去的看门人后面的，蜷缩着的弗雷德·韦斯莱石化的身体上时，那紧攥住我的可怕的恐惧。

　　“你还好么，塞德里克？”我知道他并不好。

　　“是——是的。我能应付。”他知道这是谎言。

　　但这就是我们玩的客套话的游戏。

　　塞德里克在我旁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用双臂环住膝盖，表情空洞地凝视前方。我猜想他的思绪有几英里远了。

　　“邓布利多对我保证了，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参与。”我知道在这么多事情中，塞德里克并不在乎这一点。但我想，我还是应该告诉他。

　　他为那点消息抽搐了一下，看向了我，从那晚以后第一次真正地看着我。他迅速点了点头。我担心他根本没听到我说什么。这不要紧。

　　“霍格沃茨要被关闭了，”他说。

　　我没有回答。有什么意义呢？

　　他虚弱地咯咯笑着。“我真的以为我们会有一场盛大的冒险，你和我。”他的声音有点破了，他停顿了一下，控制住了自己。我在他这样做的时候没看他，借此给他尊严。“我应该想到的，这会是……”他声音渐小。毕竟，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巧妙的说辞。

　　“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一下，塞德里克。不管它会持续多久。”冬季假期会被提前几天，所有学生明天早餐后会前往霍格莫德车站。我逼着自己从地上起来，擦去身上的灰尘。

　　“哈利——”

　　“晚安，塞德里克。”

　　我没有回头地走开了。两位朋友。都被袭击了。我不会让塞德里克成为第三个的。我能感觉到一声呜咽从胸口上涌，我无情地把它推了回去。不。现在不是时候。

　　——

　　那天早上的早餐很低迷。校长不在场，麦格会在早餐后带头引导学生离开。问题挥之不去，被忧心忡忡的学生们耳语着。霍格沃茨什么时候重新开放？费尔奇是怎么死的？我很想告诉他们我知道的一切。但我知道那不会有帮助。

　　我等到了阴郁的用餐结束，麦格教授英勇地挪动着缓慢移动的学生。我跟在后面。我看着那群来自所有学院的学生被领到湖边，一队被看不见的力量拉着的马车正等着他们。当学生们出发时，我小心翼翼地磨蹭着时间，然后往礼堂走回去，并等待着。

　　等待着。

　　寂静震耳欲聋。

　　“波特先生。”我抬起头，看到弗利维教授正站在礼堂的入口。“请跟我来。”

　　我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过去。我加入了这位教授，和他一起站在入口大厅，他正和其他的学院长们站在一起，而其他教授正望着——守卫着——学生们，直到他们登上霍格沃茨特快，他们中的大部分会陪着学生一路回到伦敦。这四重 [原作中为Quartet，四重奏，译者注] 教授用各种难以读懂的表情看着我。他们谁也没有说一个字，尽管我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

　　我们同步行进，走上主楼梯，往校长办公室走去。我向他们点了点头，上了楼梯。他们并没有跟上。我敲了敲蜿蜒的楼梯顶上，校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波特先生，”他说。

　　我开了门，走了进去。在这个时候，那各种各样移动着的仪器没有一件分散了我的注意。虽然我注意到，它们中的许多正好奇地沉默着。

　　“坐吧，”他指着他桌前的椅子说。

　　我这样做了，把手放在我面前的腿上。这就是我们所做的安排。由于我是唯一能听到这种声音的人，我会在这里帮助教授们和魔法部官员们追踪那在受控的、安妥的环境中杀死费尔奇的怪物，同时尽可能少地直接参与。

　　“现在，波特先生，各类的傲罗，以及一些生物专家，很快就会加入我们。我已经把你的观察结果传给了他们，他们正在研究这些线索。在他们到达之前，我想和你做一个小实验，如果可以的话？”他举起魔杖坐着，已经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

　　随着魔杖一挥一转，他把一条棕色的小蛇召唤到了桌子上。当这条蛇在校长桌上蠕动时，我本能地向后靠去。我困惑地看着邓布利多，然后又回看蛇。

　　“您想要我做什么？”

　　他指着蛇。“你能和它说话吗？”

　　我眨了眨眼。我曾经在动物园和一条蛇说过话，所以我知道我能做到。

　　“[蛇]你好[蛇毕]。”

　　蛇停止了它野性的滑行，转向我僵住了。

　　“[蛇]说话人叫了我[蛇毕]。”

　　“[蛇]停在那个位置，别动[蛇毕]。”

　　蛇没有疑问就服从了。我抬头看向邓布利多，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点了点头，好像我证实了他的想法。

　　“你是个蛇佬腔，波特先生，”他说。

　　我脸上的困惑应该很明显。

　　“蛇佬腔就是有能力和蛇交谈的巫师。斯莱特林学院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和他的所有后裔都是蛇佬腔，伏地魔也是。他对这种技能的使用被广泛记录，人们知道他在袭击中利用毒蛇杀了许多人。正因如此，人们普遍相信这是黑巫师的标志。”

　　我因他的话而面色苍白，口唇发干。

　　“不用担心，波特先生。你的秘密在我这儿是安全的。我怀疑你在大清洗中幸存的那晚，无论什么魔法把你和伏地魔联结在了一起，它可能给了你一些他的能力，包括这一项。然而，即使有我的支持，这也很难向整个魔法界证明。而现在，在两次学生遇袭和一名工作人员被谋杀之后，向公众公布这一信息会是无益的。”

　　他停下吸了口气，看着他的其中一个仪器。随着他魔杖懒散的一转，那条坚忍的蛇从他桌上消失了，他的壁炉闪烁出绿色的火焰，复苏了。

　　几个穿着傲罗长袍的男人从里面冒了出来。我的目光被一个高大、举止严肃的黑人男性特别吸引了。当他微微一笑，眨了眨眼时，我才稍微不那么害怕他。我得知了他的名字是金斯莱。

　　担任领导的是一个身上缺少和换过的零件比完整的还多的人。他粘稠的棕色头发总是炸开而混乱，当他在走每一步时把头从一边转向另一边，观察他周围的每一个方面的时候。一只古怪地旋转着的蓝色眼睛毫不自然地从他右眼窝里向外瞥着。

　　“学校是空的？”他问。

　　“是的，阿拉斯托。”邓布利多回答。他转向了我。“波特先生，你会陪着傲罗穆迪和他的团队在城堡里巡查。我之后会加入你们。我在等待我们的危险生物专家到来。他在印度使用了一个紧急门钥匙，正尽快赶过来。”

　　我恭敬地点了点头，起身跟上了这位奇怪的傲罗和他的随从。

　　——

　　傲罗穆迪机智地决定，在我们搜寻时他会亲自引导我，好从我这里获得更多信息。其他傲罗将以较小团队的形式探索城堡的不同区域。他们已经得到了塞德里克有关普通巫师在肇事者附近能听见什么的描述，并在耳朵上用了某种叫超感咒的东西帮助他们收到声音。我为自己把这些信息保留给了自己这么久而内疚，因为塞德里克和我都甚至从未想象过这种咒语的存在，更别说考虑使用它了。

　　“阿不思告诉我，你自愿做了些调查工作，小伙子？做了有一段时间？”傲罗穆迪要我借敲击这寂静得可怕的城堡的石制地板来打破我们的脚步声。

　　我倒吸一口气。“是的，先生。”

　　他哼哼着让他的不满变得明确。“你发现什么有用的玩意儿了么，在这些欢快的午夜小游荡里？”

　　我的背因他的语气而紧绷，我的下巴收紧了，但我把怒意逼了回去，直视着他的魔法眼睛。“无论那是什么，它很大，弗雷德·韦斯莱和艾丽娅——如果你看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石化的形态正直盯着那东西。另外，它可以杀死和石化人类，包括鬼魂，而不造成任何混乱。费尔奇先生附近没有血迹或者挣扎的迹象，这意味着根本没有过战斗的机会。如果有什么可说的话，费尔奇先生看起来很震惊，就是这样。”

　　傲罗穆迪继续看着我，同时他的魔法眼睛转着圈子。“嗯……敏锐的观察。对孩子来说还不坏。我想我们可以有把握地假设，无论它是什么，都是某种大蛇。”

　　我的脚步因此而踉跄，但我跟上了傲罗穆迪，希望我的恐惧没有表现出太多。

　　“你必须更好地隐藏你的反应，小伙子，”他说。“不用担心。阿不思和我，我们有个协议，算是吧。他告诉我的事不会被传出去。”他轻拍鼻子的一侧。

　　我松了口气，点点头。

　　“你听说过斯莱特林臭名昭著的密室吗？”傲罗穆迪问。

　　“不能说我听过。”

　　傲罗穆迪点点头，仿佛预计会是这个答案。“传说中的秘密房间，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因为试图杀害麻瓜种学生被逐出城堡时留下的——或者，故事是这样讲的。记录显示他留下了一个怪物，它听从他的吩咐，完成他的伟业——令霍格沃茨变成为恰当的年轻女巫和男巫开设的最好机构。”

　　“这种袭击模式，它以前也发生过。事实上，是五十年前。那是极其秘密的事。我知道这事只是因为我当时是霍格沃茨的一年级生。被石化的学生，笼罩城堡的恐惧。但那个肇事者更有天赋。在整座城堡周围，他会留下记号，写着“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回到了霍格沃茨，准备 ‘清理有麻瓜污秽的城堡’ ”。奇怪的是，这一次没有那种传//教和制造恐惧。只有袭击。”

　　我瞪大了眼睛。“他们找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傲罗穆迪摇头表示否定。“一个学生被牵连了。但他们从未让指控成立过。这个学生在城堡里养着一头非法生物，但它是一只婴儿八眼巨蛛，是危险生物，但不是有能力造成这样灾难的生物。他们的确把他踢出了学校作为附加品。之后袭击的确神秘地停止了。所以没有人进一步研究它。”

　　我不知道八眼巨蛛是什么。一旦我知道了这一切，除了超感咒外，还有其他东西可供使用。我迷失在了思绪中，一个念头产生了。我记起在麻瓜学校学希腊史时，有过一种类蛇的生物，只要一眼就能石化他人。

　　“可能是美杜莎吗？”我问。

　　傲罗穆迪困惑地看着我，这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开口了。

　　“这是个很好的猜测。”

　　我转身看到邓布利多校长走了过来，旁边是一个年轻的、面带微笑的男人。这个年轻男人径直走到我面前，叠起双臂，目光在沉思中闪耀着。“这种袭击模式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和蛇发女妖相配。但蛇发女妖不能在寒冷的温度下生存，如果你继续学习 ‘保护神奇生物课’ 直到NEWT，你就会学到这个。苏格兰的冬天会赶走蛇发女妖，比你能说出“魁地奇”这个词的时间更快。我认为它是某种比一场卑鄙的类人实验变质更接近蛇属的生物。”

　　“现在有猜测吗？”傲罗穆迪问。

　　年轻人用沉思的表情看着傲罗穆迪。“有几个，没一个你会喜欢。鉴于校长向我解释的密室的神话，我的主要猜测是蛇怪。”

　　傲罗穆迪向后退去，唯一一次两只眼睛都直视着面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分心。“这是个大胆的断言。”

　　“有一个人死了。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每一个选项，大胆或者不大胆。”

　　“你确定它是一个生物吗？”

　　“我是个生物专家。”他耸了耸肩。“校长确信它是生物。如果你认为是个人，好吧，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证明这点绝对不是我的工作。”他双手扶在腰上，蓝色眼睛里带着欢乐。

　　“即使它是生物，也有人在控制它。”傲罗穆迪反驳道。

　　那男人点了点头。“当然。但同样，这是你要弄清楚的事，而不是我。”他微笑了。“我很想你呢，疯眼汉。”

　　傲罗穆迪翻了个白眼。“我职业生涯最美好的时光之一就是你离开团队的时候。没人能说服我别的。”

　　那年轻男人咯咯笑了。他转而看向我，弯下了腰。“你一定是处在这一切中心的那个巫师。很高兴再一次见到你，哈利。我的名字是西里斯·布莱克。”

　　他伸出一只手让我握，我握了。

　　我已经喜欢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