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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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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前......
刘全安是第一次来这罗艺楼吃饭，他瞥眼瞅着洛白身上紧紧扒着的的男孩，心中狐疑，这位少爷从哪拐的小孩啊，他居然从未见过。要知道镇里是有人口登记的，会尽量将所有镇民的信息和模样都记录在案，而这孩童他却是未曾谋面。他思索一阵后便不再多想，少爷的事他还是少掺和的好。
忽然两人迎面不知何时窜出来一小厮，只见他穿着一身灰色麻料仆衣，手中托着一片油乎乎的纺丝白布，脸上堆着谄媚的微笑，两嘴唇的上下啪嗒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两位爷，让您们久等了，今儿给您们挑了个好坐，请随我来。”
小厮微微躬身，将手中方布往肩膀上一甩，口中大喝，贵客两位！
随后领着两人朝堂内走去。
跟着小厮进了门，洛白四周环顾，瞧见第一层是半开放的，楼外是一望无际的湖泊，两旁种着碧绿的杨柳，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平静的湖水上，闪烁着片片灵光，面前几根暗红色的柱子支撑着房楼，柱子下连着的是一排红木栏椅（栅栏连着椅子的排凳），厅内仅仅有五方瓷石桌，位上都坐满了人，几名灰仆麻衣男子在上菜的小道内来回穿梭。
而那些人，有的吃了鱼，有的还没吃上，享了口福的人喜形于色，嘴里说的都是这鱼如何如何鲜美，翘首以盼的人都在唠着家常，眼睛还时不时往厨房瞟。
“两位爷，您们的位还得往里走。”
小厮轻轻拨开柜台边的帘子，眼前是一间半开放的小阁，只有一桌两坐，还有一段栏椅，椅子后是一条悠然的长廊。
洛白坐下，本想将白瑞泽抱着，但刘全安摆摆手暗示自己可以坐在栏椅上，少爷不必在意位置太紧张，洛白暗叹可惜，只得轻轻吧白瑞泽放在另外一个红木凳。
小厮见到客人落了座，递给了洛白几块竹简，这是他们店里点菜的规矩，只得点竹简上的菜，而且每人点的菜都需要在竹简上画一个横，一正就是五份。
洛白似懂非懂，拿着竹简在上面细细的画了几十个正字，惊得小厮满头大汗，不过库里货源较为充足倒是也没有阻拦客人点菜的理由，便随了他去。
过了一会.....
刘全安侧身依靠在红尘木床上，吹着丝丝凉的湖风，欣赏着落日的晚霞倒映在平静的湖水上，闪烁着片片磷光，他摸了摸自己已经圆鼓鼓的肚子，看着桌子旁正在埋头苦干的两人，生无可恋。
只见其中一人手持长筷往铜锅一捞一拐，一片片晶莹的鱼肉接连下肚，另一人看样子还是幼童，居然连筷子都不用，嫩白的双手往里一抓，半只鱼都被他捞到碗里。
两个人的吃相，刘全安看在眼里，心在滴血，虽然平日里自己确实有一些积蓄，但是也架不住这二位爷这么吃啊，他还没娶媳妇呢......小姐介绍的人就算了，也不知道这位爷从哪拐来一个小男孩，居然一样能吃......
“洛白这鱼太好吃啦，我这辈子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幼童伸出淡粉色的舌头舔了舔手，看着锅里寥寥无几的鱼片意犹未尽。
“小白多吃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二再来三条！”
洛白吧唧吧唧的吃着碗里的鱼片，一只手抓着笔想再往写满密密麻麻正字的竹简上再添上几画，忽然他感到背后瘆得慌，当他回头时，发现一个身着紫色华服，手拿紫砂壶，头戴棕色圆帽的清瘦男子站在他身后。
瞧着他一脸媚笑挤在脸上，洛白吓得咳嗽连连。
“这位客官，很抱歉打扰您的兴致了，在下是罗艺楼掌柜，各位贵客可对咱家的鱼还满意。”
陈安不知道何时窜到了桌边，他记起这个官差应该就是上次来吃过饭的刘捕头，看样子这餐饭应该是他请，陈安看到刘捕头一副肉痛的表情，暗自推测。
能让捕头请客的人不说是达官贵人，至少身份不低啊，若是能够结交上......
陈安想到这，顿时喜上眉梢，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
“老板，....呜...呜...鱼很好吃，就是有点腻。”
洛白捶胸喘气，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他差点被噎死，过了会，他好不容易把口中的鱼肉吞到肚子里。
“客官您喜欢就好，刘捕头，您和两位公子光临小店，是小店的荣幸，这孟河鱼虽好吃，但多吃确是容易腻味。”
陈安见眼前的公子喜欢自家的鱼，满面春风，笑容又更浓郁了些。
随后他拍了拍手，唤来一名灰衣侍者，一阵耳语后，灰衣侍者心领神会，默默退下，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侍者手里提着一壶香茶。
“这是我家招待上宾的解腻茶，还请几位贵客品尝。”
陈安伸手掀开茶壶盖，一股清淡的茶香飘然而出，洛白闻着味，忍不住盛了一碗，而后看向白瑞泽，白瑞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砸吧了下嘴巴，表示吃饱了。
“公子，咱家的茶水可还合您胃口。”
陈安见洛白拿着茶碗，噘嘴轻吹，见热气有所减少后，细细啄饮，露出一副幸福的笑容。
“还不错。”
洛白心中舒坦，这还是他转生后第一次吃的如此满足。
“那公子，您看是否还需要加点什么，或者您也可以打包带走，小店是有打包的器皿的。”
“不必了，陈老板，您做生意也不容易，这饭钱我还是得付。”
洛白从兜里拿出一块纯黄的灵晶。
“这....这位少爷，您这是....”
看着灵晶，陈安的眼色从欢喜，到疑惑，再到惊恐。最近镇上闹得风风火火的凶案，就是因为这黄色的灵石啊，据说有一员外开的酒店收到灵石后，当晚全家都死于非命，纯净的淡黄色灵晶通透，绚丽，若换做任何一个不知情的商人看到这样一颗品质上乘的上等灵晶肯定是爱不释手，但陈安却迟迟不敢动弹分毫。
此时的房间里的氛围一度陷入尴尬，刘全安也是盯着那灵石怔怔发呆，洛白见这两人同时一脸苦思冥想的样子倒也没多管，一把将睡眼惺忪的白瑞泽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背脊。
过了好一会，陈安脸色凝重，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微微躬身。
“这位公子，这灵晶，在下怕是无福消受了......”
“为何。”
洛白的话宛如一座大山，沉稳镇定又不缺温柔尔雅，让陈安安心了不少，他搓了搓手，余光扫了眼刘全安，发现刘捕头一脸木然，并无其他的神色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公子，您听说过乌米村王家灭门案吗。”
洛白当然没听过，在乌米村的时候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见过的人都没几个。
陈安见这位公子不语，继续说了下去。
“大概是十天前的事情，据说乌米村有一个乐善好施的王员外，平日里时常接济村里的困难户，还替百姓赶走了老乡痞，连在他家工作的佃农都夸着他的好。”
陈安不知道从哪搬了张凳子，见洛白并无意见，便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旁。
“王员外家有一子，名字叫王平，居然他在乌米村开了家酒肆，有几道拿手好菜好不错。”
洛白一听，两眼放光，但陈安下几句话却让他失了兴致。
“那天是个天气极好的晌午，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在店里的是两位蒙着面的人，他们就点了几道小菜，喝了点酒，二话不说的就离开了，但是离开的时候桌上多了块黄灿灿的灵石。”
陈安两眼骨碌一转，死死的盯着桌上的灵石。
“与您这块极为相似。”
“后来呢。”
洛白抿了口茶水，抢过话，示意陈安继续说下去，陈安拂袖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后来，夜晚非常宁静，员外家的夫人喜欢打牌到深夜，但那天静得可怕，周边住户虽然奇怪但是怕也没多想，直到第二天，员外的佃农去牛棚牵牛，发现牛已经被抽干了全身的精气，骨瘦如柴的横死在草堆里。”
“根据那个佃农所说，他从牛棚一路走到内院，平日里热闹的员外家如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员外太太喜欢的花草都已经枯萎。”
陈安像是讲鬼故事的老太爷一样，神经兮兮的语气，时不时还饮了口茶水。而洛白一直在观察刘全安，他的神情，说明了这件事的真伪。
“佃农推开了门，他看到了第一个人，那个人被抽干了所有生气，身体腐烂，像是死了很久很久的样子，当他发现整个府上的人都这样的时候。”陈安的话让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冰冷了几分，夜里的湖风呼啦呼啦的往楼里灌，冷得白瑞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灰衣侍从见状，连忙拉起了长廊的帘子，生起了炉火，屋里终于是暖了些许。
“那个佃农疯了，听说当时他硬是撑着到了镇衙门报了案，然后才疯的，说是什么诅咒。”
陈安余光注视着刘全安，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平常百姓能知晓的了。
.......
深夜的罗艺楼依旧是热闹非凡，几名小厮见落日余晖已经消失，便将门前的烫金牌冕摘了下来，换成了奇特材质的招牌，莹莹的蓝色微光为漆黑的道路带来了一些光明，路边走过一些捕快纷纷点燃了街头高挂的灯笼，这些灯笼可以燃烧一整夜。
刘全安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洛白倒也没有强迫他，他看着手里的灵晶，心中感慨，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刘雨薇，果然是想在我身上做些文章啊，这灵晶背后又有什么秘密呢。
陈安见气氛微妙，便不再多说，识趣的离开，走之前交代公子若是下次想来吃鱼，尽可来找他。半路时忽然想起忘了问公子的名字，折返的时候见两人凭空消失了，陈安倒也不恼，握着手中的紫砂壶，看着店里的人大快朵颐的笑容，他知道总有再相见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