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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Chapter 92 ...

  •   山林清晨,阳光正好,万鸟齐鸣。村寨口的吉普车队恨不得排到外村去,数十个马仔在大屋和车队之间来回搬运,箱子里都是刀枪弹药还有一袋一袋的白曷。
      尤然站在树荫下,右手弹着烟灰,见两个保镖拖着一个膝盖蹭在地上不成人形的家伙来了——是半死的时蜞。
      时蜞的衣服上全是血迹,一只袖子被风吹的扬起来,整张脸都是灰呛呛的,看不出来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尤然走近准备拨开他的左眼眼皮,结果老头突然睁开,死死瞪着他,尤然心一横干脆上下一个使劲。
      老头又是一阵嚎叫。
      缅甸的保镖照着他的小腿一踢,顺手将他扔进后座。
      尤然扔掉烟头,转身走进屋内,一个抬眼就看见黄铖站在门口。
      黄铖身穿黑色冲锋衣,双手抱臂,宽松的外套也遮挡不住他紧实的肌肉,袖子一圈一圈挽到胳膊肘,小麦色的皮肤上林林总总分布着数道伤疤,新旧都有。
      两人对视一眼,尤然侧身避开他,然而在擦肩而过的一刻黄铖抓住了他的小臂。
      “手术刀是你的吧?”
      尤然甩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是个刀就是我的?”
      “警方恰好在那个时间赶来,又给我唱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经典戏码,还有火力弹药。别说掸邦,内地的公安都是要层层审批才能拿到这些重武器,所以警方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我一直怀疑我们之中出了内鬼,这内鬼就是你吧?”
      话虽然是带着疑问语气,可仔细听来就是在陈述。
      不远处有几个人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瞟,但第二秒又把头转了回去。
      尤然赏给他一个白眼,“你说这话是想要作践谁啊?”说完他就要往屋内走。
      还没走出一步,他就被黄铖从后面勒住,黄铖大步拖着他往树丛走,直到附近没什么人,他才被重重推到在地,还没等尤然从地上爬起来,随即就被一有力的手掐住了脖子。
      两人相距极其近,黄铖的警告低沉又冰冷,“别给我说什么花样。”
      “你他妈现在像个猴。”
      “我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但你别给我演,是不是老实做事我们看得出来,你自己的命把握在你自己手里,别早早就祸害没了。”
      尤然直直的看着他,“说话要讲证据,你现在在这空口给我吠什么?”
      黄铖不答。
      他自然是没有证据的,那天晚上他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哪来的时间去找证据,所有的猜测都是出自于内心的怀疑。
      尤然也恰巧抓住了他的不确定的心理。
      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就算我是,你也有证据,又能把我怎么样?”
      黄铖经不住他刺激,手也没个轻重,尤然伤病也没彻底痊愈,被他这么一卡,一口血哇呀吐了出来。
      黄铖略微有些慌张,赶忙松手,只见尤然蜷缩的像个婴儿般,一手捂着嘴唇,整个人都开始剧烈颤栗。
      他往后连退了两三步,“你干什么?你别碰瓷我!”
      “咳咳,咳——咳咳!”
      剧烈咳嗽猛地停止,尤然实在控制不住喉咙涌上来的腥甜,血丝顺着指缝往外淌。
      “医生!医生!”黄铖拔腿冲出树丛,拦下几个还在搬东西的马仔,“快去叫医生!”

      二十分钟后。
      尤然把外套裹紧,靠在背椅上缓缓闭上眼睛,车队专用的医生正用缅甸语吧啦吧啦和保镖讲什么。保镖连连点头,把一长串的话精简之后就是:“少抽烟。”
      尤然往下移了移,找个舒服的姿势,“我还不知道少抽烟?”
      医生一脸茫然。
      尤然闭眼伸手,“我想喝水,百岁山,温的。”
      保镖点头想走,见着医生收拾药箱动作太慢,耳边又不自觉响起黄铖的吩咐。但这会尤然面色苍白,止不住的咳嗽,保镖想着这个没几斤骨头的病人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再加上语言不通,便放心的下了车。
      他前脚刚下车,后脚尤然就坐了起来。
      刚才收拾东西缓慢的医生手刚握上车把手准备离开,就听尤然轻声说:“别动,转过来。”
      他的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医生只好转身,把药箱第一层的东西又拿出来放在椅垫上,再收拾一遍。
      “南清地下仓库有白曷,一周之后会有交易。”尤然的衣领是立起来的,再加上车停的位置刚好是观察死角,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来他有异样,他声音非常轻,像漂浮在半空中的羽毛,“你明白我在急什么吗?”
      医生手指在药箱上描了几个字:知道。
      尤然说:“小心。”
      医生又写下几个字:你也一样。

      车门开了又关,一切都恢复安静。尤然接着歪在椅背上,过了一会保镖敲了两下玻璃,把药和水都搁着窗户送了进来。
      尤然面色平淡的接过药,喝了几口水一个仰头把药送了进去,突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什么时候走定了吗?”
      保镖看了一眼忙里忙外的马仔,“还有点东西没处理完……”
      “时铱下蛋呢?”尤然有点不耐烦,“你催催他,别老蹲一个地方不动,鸡窝里有金子啊?”
      保镖领命去了。
      尤然接着闭目养神,表情也不似几分钟前那么紧张。他在心里估算着时间,从保镖走的时间开始算怎么也得有半个小时了,人怎么还不回来。尤然掐了两下鼻梁起身,之间远处几个马仔聚堆好像在说什么。
      尤然想着下车去瞧瞧,结果刚拉开车门就听见身后的车门被打开又关上,尤然只好关上车门回头,是刘平。
      霎时间尤然就感觉不太妙,但脸上丝毫看不出来异样,“有事?”
      刘平状态不对劲,他没和尤然说什么,只是看了他几眼,随后打开车门,从车后绕到右边替尤然打开车门,“下来。”
      尤然不为所动,“你叫我下我就下?”
      刘平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去抓他的外套,慢慢微笑起来,“村医手机里有点东西,时铱让我请你去看看。”
      尤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但他立刻让自己平复下来,拍开刘平的手,走下车沉声道:“那就去瞧瞧。”

      “啊啊啊啊!”
      刀尖上的鲜血顺着刀背流淌在木板地面上,村医在地上抽搐着,拿着刀的人一把揪起医生的衣领,“你发了什么?!谁指使你发的?”
      医生含糊不清说了几句。
      那人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然后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几个白花花的东西飞了出去,是牙。
      “说不说?”那人揪着医生的头发往地板上磕。
      “他发消息的时候刘平看见了,等人再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把手机扔山下了,刘平派人查到半山腰上有警方的信号增强仪器。”时铱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黄铖去找了,但捞上来的可能性太小。”
      村里信号不太好,只能靠小锅卫星来获得,但信息可能会被截获。如果警方进入,那就只能运载属于他们自己的通讯设备。
      “尤然。”时铱慢慢抬头看他,缓缓道:“他们说医生最后接触的人是你。”
      “昂,是我。”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木屋里只有磕碰和越来越微弱的求救声,所有人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尤然,空气里是随时点燃的杀机。
      尤然摆弄了两下头发,“你想要什么答案,我组织下语言。”
      时铱笑着说:“解释,道歉,反驳,只要你说的出来。”
      “那我能扯出花来。”尤然前一秒还在笑第二秒脸就沉了下来,“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是我指使的,我给你背个《兰亭序》你也会从里面找出卧底两字,哪怕没有你也能现场给我造出来。”
      时铱静静看着他,微笑不语。
      尤然懒得在和他废话,径直走上前。医生脑门已经经不住磕了,那人也累了,改用鞭子抽,一鞭子下去远处丛林的鸟四处飞。
      几下鞭打鲜血就已经渗进地板缝里。
      尤然半蹲下去,从兜里掏出一包卫生纸,拿出一张擦了擦医生的嘴角,“保命要紧,把我供出来吧。”
      医生眼神涣散。
      “他们会相信的,相信是我指使你发的短信,如果你把我供出来,你还能活的久一点。”
      “……”
      “哦对,”尤然话锋一转,“其实我也不明白,你明明藏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就暴露了,你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你好好想想,实在想不明白再往我身上推。”
      医生的表情有了些变化。
      尤然说:“只要你招了,我就可以让他放了你,不过你被打成这样怕是也活不长,要不咱上路前死的明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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