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小尤》一只玮玮

56、Chapter 56

　　“我换个委婉的方式和你讲，现在唯一一个能证实你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尸块的办法，就是找到残缺的肌肉组织，试着拼起整个身体轮廓，尤其是大腿骨和盆骨，如果真是你爸爸的话，那我就要和于沐商量在你身边启动一级警戒设备了。”
　　尤然推开刑侦支队大门，头也不抬的往屋里走，“那墓碑里的是谁？”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是你妈妈没错，根据当年的监控画面显示，不是被炸死的。”
　　“枪吗？”
　　“好消息是，你今天晚上从现场回来之后，我就让老裴开车先去了一趟对面的废弃工厂，他在地上找到一颗7.52毫米的五四式，坏消息是就算科技再发达，也做不了弹道和伤痕分析。”
　　“我知道了。”尤然抬头发现路屿的手挡住门框，而他的脑门也抵着他手心，他愣了片刻，回神想着手里还握着手机，电话那头还有人在听，“这都十一点半了，我要是再跟你聊你家老裴准保能把我活撕了，挂了挂了。”
　　路屿看尤然把手机交还裴川，咳嗽一声把手从尤然额头上收走，“刘平现在什么情况？”
　　“头儿，他手机现在是机卡分离的状态，晚上七点半技术部人员尝试从他现任妻子和他的电话音轨中找到线索，可刘平只说了句有事加班就匆匆挂断电话，十点时他妻子拨打电话，发现无人接听，近十一点又打了一通，发现已经关机了。监控录像显示他七点的时候上了一辆停靠在小区周围的轿车。”
　　尤然手指敲着桌面，“轿车是什么颜色的？”
　　赵乾：“黑色S级迈巴赫。”
　　尤然手上的动作停在了半空，肉眼可见的在抖。
　　路屿撵着衣服下摆的布料，然后毫不犹豫的握上尤然的手，果断的揣在自己兜里。云阳市十月中旬就给了足够暖气，可尤然的手心还在冒冷汗，路屿握上的那一秒还以为这人隐藏属性是个高档冰箱，自动调节冷藏指数的那种。
　　“手机最后一次跟基站交换信号的定位有查到吗？”
　　“查到了，晚九点半曾出现在案发现场对面的废弃工厂，此后就没了动静。”
　　“让技术队尝试做精准定位，协查通告都发往各单位，我去法医室看看新鲜出炉的验尸报告，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二，一点半吧，一点半会议室集合。”
　　“是！”赵乾一溜烟跑进技侦部门。
　　裴川暗地里一直在追查刘平的下落，好不容易得到点线索一大早开车往云阳市赶，结果车被怼的后屁股稀碎，半点赔偿没捞到还被损了一路，自家媳妇随时有着被拐跑的危险，情绪直线低落；随即见到了自家外甥身边的路屿，人也还算是合得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心里别提多愉快了；愉快没超过一小时，又听见刘平没影了，表弟死的不明不白，差点就要上手掐人中。
　　过山车都没这么有起伏，这幸好是裴川心理素质过硬，要不然一个120过去尤然还得陪床，躺在病床上的也未必是自己。

　　尤然屁股还没坐凳子上呢，就被路屿牵着直冲外勤组，紧急指挥全程搜捕，交代完之后又火速赶往法医室，等尤然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门口了。
　　裴川没有管辖权，只能歪在尤然办公室里，拿着手机开始跟“抠搜的小媳妇”煲电话粥：“涵涵宝贝，我今天就吃了一块巧克力，真的不像尤然说的，我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人都饿瘦了，你都不带心疼人的……哎你和凌远哥出的卷子哪次不是拿我先练手，不会还有人挂科吧，我开始怀疑他是垂涎凌远哥的美色了，你让陆言哥注意点……什么？妈怎么又给你喝猪蹄汤啊！娘嘞，她是不是看哪个专家说什么吃哪补哪，你让她少看点，医院里那些治疗脱发的，你看那医生头发上有几根毛……”
　　裴川翘着二郎腿，卿卿我我巴拉巴拉有个半小时，唠到手机后壳摸着发烫还舍不得挂，还是电话那头连哄带劝，这才满脸柔情蜜意的挂断电话，一个抬头就是满面戾气：
　　“你们云阳市局真他妈的是个事儿妈！”
　　正巧尤然带着路屿推门而入，扭头让路屿站在原地，自己则打着喝水的幌子走近裴川身后，照着脖子给他来了一个大比兜。
　　“你又他妈的打我！”
　　尤然放下水杯走回路屿身边，“你要是这么闲就带几个人，去永泰嘉园的那几个下水道里找一找有没有完整的盆骨或者大腿骨。”
　　裴川阴森森：“保时捷，我命里的保时捷……”
　　就这几个字，路屿尤然同时看向他，这八十来万算是套圈套上了。
　　尤然拉着路屿坐下，头也不抬的说：“你再念叨，我就给你买扭扭车。”
　　裴川不满的来回打量着他俩，“有刘平消息了吗？”
　　“没有。”尤然冷冷道。
　　路屿费半天劲从兜里找出一颗糖，放进尤然手里，“是这样的，裴队，寻人通知已经下发到各个机场、火车站、高速公路ETC口，但是没有任何消息。监控录像中显示他没有带任何衣物，浑身上下也没带多少现金，而且接走他的那辆迈巴赫车牌是个套/牌，没有任何有用价值。”

　　裴川不太敢跟一个外人发脾气，只好把矛头转向尤然，“你们就这侦查力度啊？”
　　尤然手都抬起来了。
　　裴川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后脖颈，“看看你们最近办的案子，啊——查个双尸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好不容易放出来还让人报复打进了医院；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查到毒贩组织，自家别墅烧成渣，路屿也留个案底；你舅我隔着千里地来给你支援，你撞废我车就算了，刘平那个糟老头子还跑没影了！怎么着？你冤种转世还是和这辈子犯冲！”
　　“……裴队长，”路屿后槽牙都要磨出火星子了，“我们证据不足所以不能对刘平刘平实施监/禁，跟尤然没有关系。”
　　“怎么跟他没关系！”裴川怒道：“我刚才仔细看了一眼你们队里其他人的桌面，人家都贴个符啊八卦盘啊，就他一个人桌上桌底干干净净！”
　　尤然：“那我还得把百天到现在32岁的照片粘满墙？”
　　路屿表情一片空白，随后从自己的手机壳后翻出一张红色的方方正正的，写着福字的卡片放到尤然手机后面，摆正后快速的把透明壳扣上，“现在有了。”
　　尤然干眨了几下眼睛。
　　裴川被这一系列的动作属实惊到了，“瞧见没？跟人学学！实在不行去寺庙求个红绳，要不然学学隔壁技侦，买几条锦鲤。”
　　“之前养过，养死了，五条都死了。”尤然手摸着隔着透明壳里面的福字说。
　　“你养王八吧。”
　　路屿生怕尤然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虚掩在他身前，“那什么……今后，今后肯定让他养，肯定养不死。”
　　“……我觉得吧，你还是要相信点因果报应的，就是说哈，玄学它是一种学问，风水轮流转，它既然能转，那自然有点道理的……”
　　“鬼神乱力什么的，听听就行了，查出来的都是人为——”
　　“停！”尤然脑门上就差印着明晃晃的“烦死了”三个字，“你再叨叨，我抽个刀就把你头发剃了，然后让涵涵改嫁。”
　　裴川：“我错了。”
　　路屿：“积点德，就当是给我积点德，他大老远来一次你别让他哭着走。”
　　裴川眼里的埋怨都快溢出来了，“……你俩有种。”

　　福字可能因为灵力还没有完全转移，以至于最开始的几个小时里，云阳市局从还算坐得住到后来焦头烂额人都是飞的。
　　但凡是能收到反馈消息的地点，都没有刘平的一丁点消息，茫茫人海中，人就不见了。
　　裴川摸了摸鼻尖，凑近尤然耳边，压低声音说：“锅里的查出来是谁了吗？”
　　“没有，”尤然皱眉道：“被福尔马林泡的时间太长了，就算不放锅里，整个尸身也是红褐色的，而且锅里的只是部分尸块，剩余的都不知道分散在哪，最重要的是，根本无法判断死亡时间。”
　　“路哥，你要的调查报告！”
　　“然哥，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开会！”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会议室。
　　“要困回家睡去，搁我这养老呢！”路屿看着几个困得直晃悠的实习警察，“熬个夜就把你们一个个熬成这样，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
　　门外传来规律的高跟鞋哒哒有力声，不用猜就知道是加班加到没法敷面膜老了一倍的娄婧。
　　她推开会议室大门，找到自己位子坐下，迅速盘起一颗丸子头，半起身一把拿过桌上的投影仪遥控器，“死者黄绪，男，38岁，汽修店老板。死者姿势为趴于地面，死者头部右耳廓中部外侧缘以及右耳前有一处2~3cm皮肤挫裂创口，颅面骨骨折、颅内出血以及脑组织挫伤。推测为击打伤，不致死但可能造成晕厥，根据伤口判断击打物为尸体旁的长柄扳手。死因为背部的刃器穿刺伤，流血过多而死。背部一共发现了4处刀伤。右手臂有一块m型纹身。死亡时间为十月二十七日晚20:00-22:00之间。”
　　“死者万源鑫，女性，36岁、黄绪妻子。死者衣着不完整，有死后性侵痕迹，但在其体内并未提取到精/液，双手有多处抵抗刺划伤。死因为腹部的刀伤造成内脏破裂流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为十月二十七日晚20:00-22:00之间。黄政，男，8岁，黄绪儿子。就读于莲塘小学。身着一儿童睡衣，尸体被被子罩住，未见明显损伤，双眼睑球结膜充血明显，颈部有明显的机械性窒息的掐痕，死者有大小便失禁的行为。掐痕处未提取到指纹。死亡时间为十月二十七日晚20:00-22:00之间，锅里的我还需要进一步分析，给我一点时间。”
　　话音刚落，李烁举着电脑直奔会议桌，“各位扒皮们，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这人已经加了四天班，目前属于癫狂状态。
　　“保险理赔调过来的，迈巴赫曾经出现了剐蹭，车主叫金珂！”
　　“我的保时捷……”
　　“路屿，从我办公室拿把水果刀出来，我今天就要把裴川头发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