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小尤》一只玮玮

14、Chapter 14

　　尤然自然知道于沐那气叹的是什么意思，他收了钥匙，静静的看着前面亮起的红色车尾灯。好在于沐没有往下说什么，他把遮阳板放下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假装很不在意的说了句：“有事跟我讲，我能帮你解决。”
　　钱云鹏这起案子其实不需要他插手，他也只是和于沐简单的聊起双尸案和车祸案，着重点了下网站，便和于沐一前一后走进酒吧。
　　“一听就是自创网站。”于沐冲着门口的迎宾打了声招呼，又环视了下四周，“从你推门进来之后，七点钟方向就有人盯着你看。”
　　尤然没有看过去，勾着于沐的肩膀走向吧台，压低声音说：“看见了，还看见他往酒里下药了。”
　　“上次那个会员资格都没了，你再这么下去还能赚钱吗？”于沐浅尝口百利甜。
　　尤然指尖点在薄荷叶上，“我这是正常酒吧，不是什么会所，有那钱买药祸害小姑娘不如重新做人。”
　　于沐把玩着骰子，“你上次喝了吗？”
　　“你真当我闻不出来？纵情之类的，成分很简单，方程式我能当场给你写出来。”尤然转过椅子，手肘搭在桌沿，冲台上的DJ打了个wink，“要不是喝过油漆，我也不想这么谨慎。”

　　午夜场过于热闹，人群散去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于沐走出酒吧时脑袋里还响着音乐旋律，尤然给他塞进后座还不忘叮嘱他回家喝点蜂蜜水。
　　送走于沐后就在尤然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时，他侧身听到不远处的马路对面响起了咔嚓的照相机快门声。
　　这么微弱的声音几乎是被车流喇叭声所掩盖，就这么一个不经意，本想按下车钥匙的尤然，顺着闪光灯的方向看过去，紧接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钱进站在马路对面，冲尤然摆了几下手机，目光自上而下的在尤然身上扫。
　　车钥匙啪嗒掉落在地上，那双眼睛里能清楚的感觉到溢出来的报复。

　　尤然死里逃生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他完全可以预测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他站在原地，咽喉处仿佛被人死死掐着，紧接着呼吸一滞，瞳孔收紧。庆幸的是于沐已经走远了，手机嗡嗡两声应该是于沐发给自己到家的短信，但他没有打开，他看着那张满是凶狠的脸，跟着他口型念着：
　　“你、好、啊、尤、医、生——”

　　市局办公室，路屿浏览信息的速度可以说得上一目十行，片刻后鼠标的光标停在一二寸照片上，“还真有。”
　　王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路屿身后，“肇事逃逸案，徐立你出警记录里有这条吗？”
　　“我没印象我……”徐立半张着嘴，猛的拍了下办公室的木桌，内网的数据库只是针对于本市，还没有涉及到全国覆盖的地步，而且留档的时间只有十年，另外，如果是在外省犯案，那联网的结果更是不可能。
　　上城区居住的人都是老人，传播消息堪称喇叭，简单的肇事逃逸不可能让街坊邻居见了他如同见了噩梦，除非是有比肇事逃逸还能让人震惊。
　　唯一的可能就是，钱进蹲过局子！
　　“钱进，十二年前因托运倒卖鸦片不足200克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罚款5000元。”路屿一字一念，“服刑地南清市，易安区看守所，于2012年释放，又因交通肇事逃逸，2013年服刑于云阳市监狱，于2016年释放，其行踪在2017-2021年消失于云阳市，据全国可视监控记录，该人最后出现在南清市。”

　　尤医生。
　　街道上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了，路灯把尤然的影子拖得很长，车流量不减可没人注意到站在路边的尤然，往后倒退了一步。
　　这三个字尤然很久没有听人念过了，一瞬间隐藏在深处的记忆画面被重新唤醒。他仿佛身在实验室，穿戴着白色大褂和护目镜，眼前的除了贴上写着很复杂名字的标签液体外，还有隐约的呼喊求救和叫骂声。随后有人敲响了实验室门，声音在阴森的走廊里来回荡：
　　“尤医生，第一批实验体到时间注射药物了——”
　　“没想到吧，逃出来不止有你，还有我。”钱进咧着嘴，牙齿上层边缘还有这吸过毒的黄黑色痕迹，“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儿，那些条子们知道吗？”
　　可能是太紧张忘记把手机锁屏的原因，尤然按到了和于沐的通话记录，电话那头似乎听见了什么，尤然听清了关门的声音，电话那头一直在重复询问：“你在哪？”
　　“……”
　　“尤然？说话！”

　　“审讯上说他四年前的某一个晚上被人敲晕，醒来是一个类似于二层，地下带有笼子的仓库，在他服刑期间他没有任何的社会纠葛，而且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没有犯罪记录，看的出来这是临时起意。还有，钱进提到过他曾经被注射了透明液体药物，药物起反应后如同吸/毒，同批关押的还有10个人不止，其中有一个人叫尤然，如果钱进的口供不假——”
　　“不对，”路屿让韩玲调出来尤然的档案，“尤然五年前一直生活在国外，学校和工作记录都查得到，而且放在人力资源局的档案上也有一条他就读于国外学校的记录，我有理由怀疑钱进在说谎，周弘去联系南清市派出所，让他们把关于钱进的监控录像都给我调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周弘的“是！”跟着人一阵风跑了出去。
　　路屿放松似的让后背紧贴着椅背，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会议室中间领导位置的王局脸色愈发沉重，他抬眼看见路屿微闭着眼睛，在通信录里找到韩厅的联系方式。
　　王局：于沐那边档案确定没纰漏？
　　韩厅：他做事你放宽心
　　王局：钱进的口供里有尤然
　　韩厅：学校于沐打理好了，实验室那边也有尤然发表的文献和实验记录

　　“老头，尤然现在在哪？”
　　王局被忽然这么一叫，手机差点没掉地上，“你问我我上哪猜？大概率酒吧。”
　　——又是酒吧。
　　路屿回想起那天见尤然进酒吧以及第二天来报道时锁骨处隐约的红斑，他就觉得这小孩迟早把自己玩死。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的私生活关你什么事，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人生轨道上越走越远，正要准备走出会议室时，手机突然一响。
　　尤然：救我

　　“老大！”周弘门都来不及敲直接闯进会议室，“云阳市派出所通报钱进从市局走后就没回过家，他老婆昨天早上报案说至今没下落，电话也打不通，人没了！”
　　没了？！
　　路屿和其他支队长面色一变，他再次拍响桌子，“李烁，你去查监控看看他近期在哪个地方活跃，还有他家的座机和手机通话记录，小区的监控录像！”
　　李烁糖刚塞进嘴里，猝不及防张嘴，糖块卡在喉咙里，脸憋的通红，用手指着自己脖子凸出来的位置，“我……”
　　“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给我查尤然和钱进的定位。”
　　“我……”
　　李烁脸都憋成猪肝色了，迟迟在会议室不肯走，路屿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在他张嘴喊啊的同时火速找来颗卤蛋给他塞嘴里，“咽下去，咽完给我干活！”
　　“我在你手底下绝对活不过一周。”李烁呜噜呜噜说着，快走到门口还不忘拿瓶矿泉水。

　　刑侦支队大办公室内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几个年轻的走起路来把打印机上散落的白纸也都带到地上。路屿尝试拨打尤然的电话可是对方一直占线，他突然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尤然？说话！”于沐那头已经发动了车子，他朝着电话这端低吼：“你人呢？”
　　尤然没有回答他，只见马路对面的钱进阴鸷的笑着，那种诡异的表情好像在宣布什么，他极力把口型张到最大：“你死定了。”
　　说完钱进转头就跑，就在同一时间尤然把车钥匙胡乱塞进口袋，对着电话那头说：“我没事，你老实待着别出来。”
　　于沐：“什么？”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尤然几乎是以平行线的方式跑了过去。
　　“徐立！”路屿喝道：“通知交管局封锁云阳市所有的十字路口！”
　　“老大，尤然哥手机联系不上！而且他手机有反追踪设置！”赵乾喊。
　　“艹！那钱进的呢？”
　　“有了！”徐进膝盖弯把凳子弹出一个地砖，“在距离酒吧街的300米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