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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无甚能为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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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姬。”白白靠过去，一把按住她的右肩，城姬艰难地挪开目光，吐出一句没事来，继续向着那个老人指的方向走。
梧桐看着前面二人的举动，四下扫了眼周围衣着怪异的人，有几人裹着被子，有人身穿数层罗衣却看得出一身瘦骨嶙峋，有人手里抓着一条脏兮兮的灰布，竟是径自往嘴里塞，不知是饿急了还是不过疯癫。
“没有成衣店，没有……”城姬一直向前走着，口中开始喃喃。
白白提议来人的地界里买衣服时，并没有想过会面对今日这幅场面，他知道城姬现在不找到商铺只怕是难以死心，像是非要证明这座城里尚且能有一丝正常的秩序来。只是这可如何收尾，他们三人本就醒目，已经在这人人自危的城里游荡了好一会，再拖下去只怕会不好。
“哪里有成衣店？”城姬不停地对上街边零星几人的眼神，却看不到一间开着的铺面，转回来几乎带上哭腔看着梧桐白白二人，像是盼望他们能告诉她一声前方就是。
白白欲言又止，心中只剩下悔恨自己这张破嘴非要提什么来采买冬衣的事。梧桐一直无比严肃，她警戒地看着周围逐渐想要靠过来的人，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疯魔一般空洞，又像是还带着人的渴望，渴望着吃东西，渴望果腹。
“不好！”只见城姬身后慢慢靠过来的人突然像疯了一样狂奔过来，梧桐一步上前就想拉出地下地上能有的树根树叶来打退，却发现一丝反应也没有——这里一点都没有了——都被他们吃掉了。
“城姬！”
白白也看到了，却是慢了一步，眼见着城姬回过头去，马上就要被那脏兮兮的似鬼非鬼的人迎面扑上来！
“汪汪汪——！！！”
街边不可见的角落里堆着许多破石烂匾，只见一只清瘦得肋骨分明的黑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狂奔过来，猛地扑上前去，瞬间就将要扑倒城姬的人按倒在地，对着脖子就一口咬下去，鲜血瞬间喷溅到城姬洁白的裙摆上，如同墨水一般，霎时晕开几分。
三人具是一愣，周身靠过来的人也都被这一幕吓到一般停在了原地。
“快走！”
梧桐一把拉住城姬，往旁边的巷子深处奔，白白紧跟在后面，城姬回头去望，逐渐变小变窄的巷子口可以看见，那被狗咬死的人和咬人的那只狗，已经被瞬间扑上去的人围在了中间。
能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好像不用再亲眼确定了。
她僵硬地回过头去，身后的怪叫异声已经叫人分不出那都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城姬闭了闭眼，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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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抹药。”
回了鸟山，三人都一言未发，城姬坐在床上发呆，白白依旧坐在那把玫瑰椅上，少年迷瞪瞪的脸上眼神虚空。
梧桐端着一盆黑糊糊的药汁进来，一脚踹在少年依旧纯白的衣服上：“你，出去。”
两只鸟都一脸迷茫地看向了梧桐，梧桐一时无话，放下手中的木盆，双手轻捻，伸进来两条绿藤悄无声息地缠住了白衣的少年郎，将他连人带椅用藤条就从二楼花窗间端了出去。
“我靠你干什么！啊——”
啪的一声，木窗便合了起来，屋内瞬间暗了几个度。
城姬这才闷闷地问了一句，也不知在问谁似的：“你说，我该难过吗？”
梧桐弯下身子去拿木盆，像是知道城姬会问她一般，答得云淡风轻：“你可以难过，但那是以前你能难过的事，现在跟你没关系。做得好和不好，人间现下如何，都是那帮人的事。”
“再也跟你没有关系。”她挽起袖子，居高临下地站在坐在床沿上的人，“变鸟，快点。”
“嗷。”
光影之中，只见一只无精打采的秃鸟，两只爪子摆在了床上，一只修长的鸟脖子无力耷拉着。
梧桐替城姬开始一下一下地抹着有利于毛发的汁液，她心里不是不震惊，但到底知道那只是人界那些年数以来留下的恶果。
而她不可能再让城姬投身于那个人间炼狱去。
“不是你造成的，放心吧。”
温柔的声音在原本一室寂静中突然出现，城姬抬着一边翅膀任由梧桐擦着，终于忍不住满眼求着万分的肯定一般，抬起秃秃的鸟脑袋又追问一次。
“真的吗梧桐？”
“不是你，真的不是你，不然你还想活着回这里呀，你敢回我们敢要吗。”梧桐两指拎起那只鸟翅膀，玩似地甩了甩。
“但是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去管了，你看看你现在，管得了吗？他们总会着眼处理的，放不下心，你就看着今后一切变化就是。”
城姬又低下头去，半晌不接话，好一会过去，她闷闷地说：“梧桐，我想恢复些自己的法力。起码，”她像是心有戚戚然，面色带着一丝害怕去看自己的好友，“不要像刚刚那样，差点被扑倒毫无自保之力了。就算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想看到人世间变成这个样子。”
梧桐动作微滞，她面上怪异，出神一般盯着眼前光秃秃的，连区区冬日和一个瘦弱的凡人都难以抵御的鸟。
半晌，她像是拉回了神智，只是眼瞳里亮光已经几变。
“好。我答应你。那就乖乖擦药，你的羽毛什么时候能长出来，就说明，法力也慢慢回来啦。”梧桐故作轻松，一下子拍上她的脑袋。
城姬坐在床边上，晃晃两只鸟爪子，冲她笑一笑，又说道：“就是，不知道要多少年呀。”
梧桐继续擦着光秃秃的鸟屁股，道：“像是雏鸟的话，是快的，就是不知道你，你已经是个成年鸟啦。”
城姬嘿嘿一笑，并没有解释自己想问的其实是人间的乱象。
她知道没有人会回答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