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反派的弟弟》愚尝

4、卧龙

　　平平淡淡的山野生活又过了许些天，周余种田浇水，劈柴喂鸡，洗衣作饭，养着一只可爱弟弟，乡村日子清贫却也实在，不觉孤单。

　　“咯咯，咯咯，快一点。”周祖安小手扒着门框，眼睛笑成了月牙，显然很期待与哥哥外出抓鱼。

　　“咯咯，咯咯，快快。”嘴里催促个不停，小孩的脚也不安分的点着地移动。

　　将鱼竿放进塑料桶中，想着还要准备一些什么，周奈抬头应声：“好，马上就来。”

　　村里有一条小河，因为少有污染的原因河水还是较为清澈的，运气好也能从水中捕到不少的鱼。

　　从前周余不常去河里抓鱼，因为运气实在不好抓不到，现在的周余也很少去抓鱼，因为怕一岁的小孩出事故。

　　“祖安，今天一定要乖哦，不能乱跑，别让哥哥担心，知道吗？”

　　“嗯，咯咯快来追我呀，追不上我呀，嘻嘻！”周祖安头点的像拨浪鼓，等哥哥松开他的手，却又露出小尖牙，逞能似的快跑了起来。

　　“咯咯追不上我，追不上我吧。”

　　小孩跑起来一颠一跛，笑声奶声奶气的，回荡在这山间的小路上，透着甜丝丝的味道。

　　周余想去追，又怕你追我赶的游戏会刺激到这孩子，让小屁孩跑的更快，只能跟在后面委委屈屈的装可怜。

　　“好累呀宝宝，哥哥走不动了，你牵着哥哥走，好吗？”

　　“宝宝跑的好快，哥哥都看不到背影了，万一哥哥走丢了可怎么办？”

　　在前头欢快跑着的周祖安停了下来，觉得哥哥真是个娇里娇气的粘人精，无奈的颠颠快要掉下来的裤头，小孩啪嗒啪嗒的又跑了回去。

　　“咯咯牵手，不要走丢了哟。”周祖安表情严肃，眼神中透出无奈，牵着哥哥的手认真的叮嘱，一幅真是服了你这个小宝宝的样子。

　　河面并不宽敞，坐船都很勉强，没见这有村里的大人在，环境清幽，河畔边绿草如茵，又有几株细柳下垂。

　　周余放下短木板凳，调整鱼竿，身旁的小孩还在玩闹着这跑来跑去，河边的青草地走上去还是挺容易的脚滑的，也就周祖安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敢在上面蹦蹦跳跳。

　　“安安，不要乱跑乱跳呀，小心滑到。”

　　“咯咯，知道了啦，我可是乖乖宝宝。”听到不让自己跑，小孩就听话的不跑了，直接躺倒在草地上，愉快的打起了滚，衣服上沾了不少草屑与灰尘。

　　算了吧，这孩子开心就行，衣服回家自己慢慢洗吧。

　　也幸亏周余脾气好，否则普通的父母瞧见被孩子把衣服搞得脏兮兮，铁定得火冒三丈一顿臭骂。

　　鱼钩被放下去许久，湖面静悄悄的，在岸上的周余如僧侣打坐不急不躁，敏感的察觉到鱼线的动静，察觉到重量往上提，一条上了钩的大鱼被提了起来，放进了塑料红桶里。

　　离开小河里的舒适环境，刚进入狭窄的红桶中，鱼儿挣扎着翻动了许久，引得在草地上玩耍的周祖安扒着红桶查看。

　　命格不好的周余百年难遇的扫把星，平时做什么都是霉运加身，但如果抛弃抛下气运不谈，他在钓鱼上还是有许多优点的，坚韧不拔，心态稳，不急躁，具备一个垂钓者的基本素养。

　　“咯咯，还要，再来一条。”扒在红桶的边缘，周祖安做出伸手拢鱼的动作，引得一旁的哥哥哈哈大笑。

　　“好好好，哥哥肯定给你抓条更大的。”

　　周余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许多个小孩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这群孩子大概有八九十个，此时不知孩子群里的谁，注意到了在河边钓鱼的两兄弟，大声呼喊了起来。

　　“周余哥，你们看周余哥在那里。”

　　“周余哥，好久不见呀！你带弟弟来钓鱼了吗？”

　　八岁也早到了上学的年纪，周余曾经在村里的好伙伴全部已经被爸妈送进了学堂，只有他因为一系列现实的原因，没有读书的机会。

　　伙伴们在学校的星期一到星期五都要上课，除开这学校的五天，只有星期日和星期六有时间能聚在一起。

　　周余平时也比较忙，他需要打理家务，耕种田地，带娃做饭，就算朋友来找他也未必能一起玩上，加起来算算竟然有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是呀，好久不见，我带弟弟来这钓鱼，你们呢？”周余回头看向身后正在嬉戏打闹的众人，因为朋友的来到，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在草地上玩耍打闹的周祖安，也瞧见了这一群哥哥姐姐们，抱住哥哥的腿，似黑葡萄般透亮纯净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过来的众人。

　　周余的人缘一向不错，一群小朋友们挺高兴能在这碰到曾经的好伙伴，围在这位老朋友身边的聊着天。

　　“我们就在这边随便玩玩，打打水漂什么的。”

　　“周余还是你生活快乐，在学校里的生活好闷呀，老师只会让我们背古诗，背不出就要打人手板，可疼可疼了。”

　　“不许你这么说老师，老师让我背书是对我们好，不上学以后就得捡垃圾。”

　　“谁说只能捡垃圾的？还可以去乞讨呀。”

　　“那你怎么不去乞讨呀，读书总比乞讨好吧，你个猪头。”

　　小孩的话是无意，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就是朋友间很自然的一场讨论，本也不能要求孩子说话能考虑到所有人的感受，能让所有人都听着舒服。

　　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周余心中有些说不出的苦涩，他忍住了那些负面情绪，还是在小伙伴面前努力表现的随意自在。

　　“周余，你弟弟好可爱呀，你们跟我们一起去玩水，一起去打水漂吧。”

　　“钓鱼有什么好玩的，坐在这里半天都叫不上一条，还是跟我们一起玩吧。”

　　自己可不能去玩水，到时候这一身衣服弄湿了可不好，同时周余也怕小团子不听话，有样学样的跟着他一起泡水里玩，毕竟这小家伙从小就无法无天的。

　　“不了，我这马上都要回去了，就不和你们玩了。”拒绝了其他小伙伴的好意，周余招呼着他们走远。

　　看人都走了之后，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周余刚回头就瞧见自己的弟弟弯着腰，手脚都浸在河水里。

　　此时河水起伏一阵，像是要将小孩的头给埋下去，瞬间周余脸色都吓白了。

　　周祖安从来不钓鱼，他走进河中心，将手伸进河水里就自然有鱼上钩，乖乖游到他的手心里，这可比姜太公钓鱼还要奇异的多。

　　“周祖安！你怎么不听哥哥的话！我现在生气了！”几乎是吼了出来的话，站在岸边，周余愤怒到咬牙切齿又担心到手足无策，才一岁多的小孩子就敢给他跑河里去玩。

　　连鞋子都没来得及脱，周余心中急切淌着水走过去，一把将小孩抱进了怀里，紧接着往人屁股上狠狠打了几下。

　　“知道这河里每年溺死了多少孩子吗？你这是要……”

　　话语为尽，周余的声音已经哽咽，眼框里也蓄集了泪水。

　　抱着条胖鱼的周祖安不敢吭声，呆呆的躺在哥哥的怀里，连续被打了三下屁股也不喊痛痛，他隐约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咯咯不要打宝宝，宝宝知道错了。”

　　“以后再也不敢了，都听咯咯的话，呜呜呜~~”

　　“咯咯不哭，宝宝也不哭，呜呜呜呜~~”

　　抱着孩子回到了岸上，看着小孩用手背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哭泣，周余既自责又心疼，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好了，好了，哥哥不哭了，宝宝也别哭了。”

　　“再哭，哥哥也要跟着一起哭了。”

　　轻抚在孩子的背上，给人顺着气，周余柔声轻哄着，总算是平复好了小孩的心情。

　　“我抓鱼了，是一条大的，给哥哥吃。”小孩怀中抱着一条大鱼，眼睛泛红，脸颊上都是泪痕看着可怜极了。

　　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周余只是摸摸孩子的头道：“谢谢宝宝，宝宝以后不要去河里抓鱼了，吓到哥哥了，哥哥会给宝宝抓鱼吃，好不好呀？”

　　周祖安点点头，随后将小脑袋埋进哥哥的臂弯里，软乎乎的奶香团子就这样安静的倒在哥哥怀里。

　　夕阳探近地面，橘红色的热度在河上波光粼粼。鱼和鱼杆都放进了小红桶里，周余一手提着小红桶，一手抱着自家的宝贝弟弟，默默的往家的方向走。

　　今天下午收获了两条鱼，一条留着明天宰，一条今天晚上吃，再给孩子炖些土豆，还可以炒些四季豆。

　　依赖的在哥哥身上躺了一会儿，好动的周祖安晃动着小脚丫，就闹着要自己下来走路。

　　“咯咯，喜欢鱼吗？鱼有大鱼小鱼，还有好吃的鱼，还有很多颜色。”被哥哥手牵着的周祖安也不安分，调皮的尝试着各种走路姿势，嘴上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喜欢呀，今天就吃鱼，哥哥给你挑刺，你也要多吃点。”宠溺的望着自己手上牵的小娃儿，周余心头升出类似母性的柔情。

　　“那咯咯喜欢上学吗？上学背古诗。”从路边的一颗石子上跳过去，周宝宝好奇的问。

　　周余眼睑微颤，不再去看弟弟眼睛，假笑着无所谓道：“我不喜欢，我不爱读书。”

　　“那咯咯喜欢什么呀？宝宝变给你。”周祖安挥动白嫩嫩的短手臂，做出样变魔法的架势。

　　“嗯…我喜欢下厨，给宝宝做最好吃的饭菜，把宝宝喂的白白胖胖的，宝宝以后要努力吃饭哦。”摸摸弟弟柔软蓬松的头发，自从有了这个可爱小宝贝，周余就不再相信自己是个扫把星了。

　　世界上总有些人命途坦克，周余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意外去世，没有了顶梁柱，家境日趋渐下，很快就揭不开锅了。

　　天桥底下的算命先生说他是一个扫把星，母亲也深信不疑，如果不是爷爷奶奶好心的喂养，可能他早早就夭折了。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逝，妈妈改嫁跟着后爸外出务工，好几年都未见回来，大山里的小村庄独留下周余。

　　还好，后来就有了弟弟陪伴，周余才知道原来世界也会对他回以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