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马安溪东》花树白

421、居心叵测

　　“爷，您再想一想，三爷他……毕竟是为人荒唐了一些，三太太出生于古板的读书人家，三爷他又子女众多，嫡子庶子嫡女庶女，一团糟，实在是……要不然，大爷那里……再不济，亲近一些的部下……”
　　春生都不想再说下去了，可是，侯爷过于重亲情，自己不敢提姨奶奶，可是要叫他说，程家后院的乱，都在那位的身上，要不是爷自小养在主母窦夫人名下，现在怕是和三爷一样。
　　“嗯。”
　　程普庸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要不是当时姨娘劝说，自己真不该留下如此隐患，现在她……连个位置都没有。
　　“给裴七留下的线索，再多两条，多些破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再加上明明暗暗。正好，裴七就算是最终查到了程家，依照柴东家的用处，他俩从小的情意，对她也会护持一二。大约曲兰亭空闲之余，也会查探一下，查出来也算是天意。也给我自己留一个后悔的机会。”
　　“裴七自己就查到了这个地步，看来，裴家，在裴沐阳的手里，也不算完全败落，裴老相爷，教出来的两子一女，起码，有个质素尚可的。”
　　关于裴七，主子说了他的利益权衡，他的义气，唯独没有怀疑他的能力，看来，护柴当家周全这一点，多了一层保障。
　　“裴家的余力在裴七不在裴沐阳那个只知道死读书的木头手里，要说质素尚可，裴二爷，想当年惊才绝艳，要不是找了张家女这个绣花枕头，后来又发现了她的真面目，怕，朝堂这20年也不至于倾颓至此，那个裴三奶奶，蠢货一个，老相爷聪明一世，没顾得上……就连裴七也差一点儿，懒散的隐去江湖。”
　　就是呀，三爷哪里是一个会做父亲的人，何况像竹子这样的慈父，父母之爱子则为计长远，公主殿下她……主子的忧虑，春生甚是心疼，看他背影有些佝偻，沉吟着做打算。
　　“或者，他不会过早的需要一个高些的身份，让贾大道那个神棍三日之内赶过来，盯紧一点，告诉他，要是出了一丝半毫的差错，我把他的胡子头发全拔光。”
　　“可是爷，可贾大道此刻还在大名府，不知道那个于归……我看于财神这个名字也是空有名头，自己能不能脱出身来还不一定，那个矿，可不是那么好抢的。再者说这个姓贾的，也只是坑蒙拐骗的本事，要不然派别人来？”
　　“论武力，她不弱，就怕有人使阴招，毕竟，江湖之上久了，那些商人们，尤其是依附官府的那些海商，个个拿出来都能做个七品八品，他们的手段在暗处，更是些软刀子，神棍正合适。”
　　春生略微细想，确实如此，杭州的乱，只看来了这么多牛鬼蛇神就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贾老道肯不肯快点动身，他这个人呢？做事要是做不完，比不让他喝酒还难受。”
　　“从大名府到丛台路远，那个于归不是三天就让那个石炭矿归石溪阁，虽为商人之子，形势颇有章法，甚至早早的打开了陆运和水运的路线，各驿站码头小官都打点好了。既然没有贾大道用武之地了。嗯，他那里不用担心。”
　　对于于归的评价，还挺高。说是不用担心，主子的语气没有半丝松快，他总是说过去的事情没有去弥补错失的机会，只是致此，在乎的人不能再出半点儿差池。
　　世间何等不公，本来窦夫人给程大爷，取的名字为“登临”，他取的名字叫做“居临”，名字颇具气势，豪迈，也既希望他们顶天立地，在战场立奇功，自从兄弟俩差点儿被暗箭所害，开始就小心翼翼，才改成了“普正”和“普庸”，夫人甚至小心到托高僧的名义，给二人改名。自那以后，他隐藏在同样锋芒收敛的程大爷身后，成了一个纨绔。
　　他在北地战场上，也不负这个名号，以十几岁的身躯，沙场飞扬，屡立奇功，大约到现在没有几个人记得，曾经，他也是被称作小白起的蓬勃少年。后来，也顺利的娶到了心爱之人，命运弄人，让他一朝爱人离世，至今孤苦。
　　“主子，这浑水，既然柴已经趟了，当家，目前对于裴七又是有利的，景福王此刻并不想暴露，他全仰仗裴七，大约，也不会真正下手。”
　　程普庸点点头，又似乎不太确定的摇摇头。
　　“景福王这个人，别看只有20多岁，他的城府，可比座位上那位深的多，极善隐忍，可是躲在暗处久了，就失去了兴阳谋的能力，或许早就忘记了，天下任何事，都可以以阴谋成事，唯独这一件，必须光明磊落，起码，在要紧的人的眼里，在读书人的眼里，要名正言顺，不过也不算是大事，他的把柄从来也不在事儿上。”
　　春生听不懂主子的意思，他既然能想到，就不用自己提醒。那自己需要提醒的，就都得说到。
　　“据说那个区东家，最近上蹿下跳，在景福王面前，得脸的很，您也说，搞动作的大多数都是这些商家，还有那个姓陈的，他的目的竟然是复仇，必然是无所不用其及，小的害怕……”
　　“嗯，区东家这种有野心的也好，陈东家这种复仇的也罢，在杭州都有大用，景福王必然也会用，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幸好曲兰亭在杭州，有些事该透给他的也要透给他。”
　　“曲家和曲兰亭怕是已经明白，在洛家羽林卫那一通羽箭要杀的是他自己了吧？”
　　“那位公主不知道，不过这位世子聪明的很，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引他们再次出手。”
　　“曲兰亭行事老道，依小的浅见，在杭州这样的地界上，算是三皇子的地盘，有原来铺垫好的明处暗处的势力在，和景福王的对决里，未必他是输家。”
　　程普庸嘴角露出丝丝笑容，还带着些许鄙夷，甚至……狠绝也没有完全压下。
　　“他倒是比他那位公主母亲做事大气的多，不过嘛……就算他还有用，该吃的苦，都安排给他，就算是收利钱了。”
　　春生了然，主子的这点小任性，他跟随多年，总能帮他善后的。停了很久，他吞吞吐吐，最后咬咬牙还是说了：
　　“北境那里，大爷毕竟和你不是一母同胞，加上忙于公务。可能，对于公子不是那么上心，六姑娘身陷燕廖，公子行事是个冲动的，就怕……那个石昭有野心，还居心叵测，谁知道他的计划到什么地步？大约在他眼里没有不能利用的人。哪怕再三警告，也难保他对公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