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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输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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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深夜,某巷一小网吧,老板娘芳荟一脸无语地看着远处把鼠标键盘敲得震天响的谢婉照,头疼地直揉脑门。
为什么不去管?拜托,人家进门时拍桌子上的钞票够买这几十套键鼠了。试问做小本生意的,谁会拒绝这种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呢?不过网吧包夜场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哎,芳姐今天怎么还没12点就关门了?”
“喏,人家包场了,给的这个数。”芳荟隔着铁栅门冲来人扬了扬那一摞票子,玩笑道,“要不明天你给这些,我也给你包个场?”
“我去,不了不了,芳姐您忙。”那人听罢连连摆手,然后撒丫子就跑。)
“哼。”回想起刚刚的这个滑稽场景,芳荟不由轻轻一笑。
游戏里,在前期大顺风的前提下,由于谢婉照的冒进掉点,自家队伍频频陷入劣势,队友们也从一开始的对她‘客气问候’改成了‘亲切问候’。
队伍里系统评定最强的人都这样,那整局比赛自然是毫无悬念的输掉了。
失败,结算页面大大的血红字眼映在谢婉照眼里,让过去在游戏里一直顺风顺水的她头一次深深的认识到了这两个字包含的讽刺意味。
可不就是失败吗?各种意义上。她略感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胡乱抓了抓长发。
“叮咚”系统提示音响起,谢婉照烦躁地瞄向右下角的聊天框,果然是倾倾我心。
“你今天有什么心事吗,状态不太好啊。要不要休息一下?”
“哼。”以为会受到责备的谢婉照看后一愣,转而忍不住轻轻一笑。
连自己亲爹妈都好多年不关心自己的情绪了,没想到今天得到的第一份安慰竟然来自一位刚认识不久且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至少谢婉照不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也确实让人心头一暖。
“我失败了。”看着屏幕上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四个大字,柳箐箐一时无言。她又不是瞎子,刚刚大家一起输的,难道还看不到吗?
“那下次我们就赢回来。”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柳箐箐理所当然地打道。
“要赢哪有那么容易。”谢婉照回忆起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在心中颓然地叹了口气。就好像自打上高中开始,她的情感道路就被查封了一样,任自己一通横冲直撞后仍不得寸进。
而回头呢?过去的道路一样泥泞。那些曾陪伴过自己的人,又有哪个不像唐萧默一样,在努力尝试着挣脱,挣脱那片泥沼。
“你这么厉害的人都赢不了,那谁能赢啊?”看这人还好意思说,柳箐箐没忍住翻翻白眼,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不要总是自己冲上去同时打对面一窝子人。”
“你以为我想啊。”被柳箐箐一语戳中要害,谢婉照有点害臊,但还是嘴硬道,“还不是我在跟其中一个人打的时候,总会有其他人过来干扰吗?”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少年。”柳箐箐也不点破她,端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打道,还顺手摸了摸下巴处并不存在的胡须。
“还打吗?”谢婉照转移话题。
柳箐箐也很上道:“不了,我明天开学,今晚要早些睡。”
“哦,好吧,那祝你开学愉快?”
“...”
看着倾倾我心的头像暗淡下去,谢婉照突然想起貌似自己明天也要开学来着,幸灾乐祸的心情顿时卡壳。
再扫一眼如墓地般的好友栏里一个个静静躺平的灰色头像,谢婉照瞬间没了玩游戏的兴致,但也不想回家,哪怕自己的房间比这里舒服的多。
退了游戏,谢婉照拿出手机给周彤二人说明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后突然就变得无所事事了起来,她看向吧台:“老板娘,你这里有什么可供消遣的项目吗?”
芳荟没有反应。
“喂,老板娘!”谢婉照大声吼一嗓子。
“啊?”正认真追剧的被芳荟吓了一跳,抬头见谢婉照正盯着她看,便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嗯。”接着谢婉照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芳荟没有再说话,只是当着她的面环顾了一眼四周,才继续和她对视,耸耸肩膀摊摊手。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谢婉照当然能看懂她的意思,于是便淡淡地点点头,倒在椅背上闭目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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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
没睡多久的江汀雪在困意的缠绕下挣扎着扯开眼皮,入目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视线下移,雪白的肩膀处还有留着点点花瓣似的红印。
轻轻摆正她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和腿部,江汀雪轻手轻脚地移下床,穿好睡衣,走到洗手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摇头失笑。
...
“咚咚咚。”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屋内正在吃早餐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江初月对何畔摆摆手,放下筷子起身向门口走去。
“咔嚓。”江初月疑惑地拉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赫然是穿着一件高领毛衣,气色不是很好的江汀雪。
几乎是瞬间,江初月就猜到了她昨晚经历了什么,不由尴尬地干咳一声:“咳,妈,你怎么来了...”
“送你们上学。”江汀雪慵懒地开口,轻轻拍拍江初月的脑袋,换好拖鞋踱步走进公寓。接着她耸了耸鼻翼,“在吃早饭?”
虽然江汀雪的音色确实很好,但她平时说话时的语气都跟冰刀似的。骤然听她这样讲话,即便是江初月都不禁一哆嗦。
“嗯...”江初月干巴巴地点点头,然后试探性地问道,“老妈,你吃了没呀,要不要一起?”
经历了一夜的“高强度运动”,又起的那么早,说不饿当然是假的,于是江汀雪没怎么想便干脆地同意道:“那就一起吧。”
走到客厅,江汀雪一眼就看到了在餐桌旁端坐着的清瘦女孩。
小姑娘没有扎起的柔顺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澄澈平静的水眸幽幽闪烁,细长的睫毛也被连带着一起扇动,像是在潭边飞舞的蝴蝶,为其增加了几分灵动。
听到动静,何畔看向来人,发现是江汀雪后便礼貌地站起身对她打了招呼,替她将椅子拉好。
要是白滟在这里的话,肯定会上前拉住何畔的手,对她一阵嘘寒问暖。但以江汀雪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做这些事的。
“住的还习惯吗?”江汀雪看着桌子上还算丰盛的早餐,轻声地问何畔。
“嗯,挺好的。”大多数人用会来做敷衍的一句话,但何畔却认真地回道。
“嗯,有机会的话就多来玩。”江汀雪顿了顿接着不太自然道,“反正小月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好的,江姨。”敏感地捕捉到她话语里藏着的关切,何畔轻轻地抿了抿唇。
不远处,从厨房拿来碗筷的江初月看到两人平淡的互动,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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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不要迟到。”车上,看着并肩站在一起青春靓丽的两小只,江汀雪有些恍惚,不禁回想起年轻时的白滟与自己。
“拜托,你瞧瞧旁边哪儿还有别人,也就你这么早送孩子上学。”江初月忍不住对她翻白眼。
“江姨再见。”何畔对江汀雪挥挥手。
“嗯,再见。有事的话多跟小月这孩子说,不要跟她客气。”无视了江初月的吐槽,江汀雪对何畔叮嘱道。
“嗯。”何畔用余光撇到江初月微鼓起的脸颊轻笑着点头。
看着江汀雪呼啸而去的车屁股,江初月扯扯嘴角,转身牵起何畔的手:“我们也进去吧?”
“嗯。”何畔任她拉着自己,缓缓地跟上她的步伐。
“咔嚓。”用钥匙将宿舍门打开,江初月环顾了眼四周,感觉和刚离开时也没什么两样,便将书包平稳地放在床上,然后全身放松,缓缓地投入躺椅的怀抱中。
倒是何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抄起袖子向卫生间走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条湿抹布开始擦拭宿舍里的各种物件,柜子、床架、书桌。
“脚丫子。”何畔打断江初月的假寐状态,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指着她搭在书桌上的脚。
“拜托,我的大保姆,你的工作期在今天凌晨就已经结束了。”江初月睁开眼无奈地看着她。
“没事的,不收你工资。”何畔跟她开玩笑道。
“...”江初月乖乖抬腿。
眼看着何畔帮自己擦完后就向谢婉照那边移去,江初月终于坐不住了:“干嘛给她们擦呀,等她们来了让她们自己收拾。”
江初月不是那种爱管别人的事的性格,放在以前,只要干扰不到她,其他人爱干嘛干嘛。但眼看着何畔无偿给别人干苦力,这种事她做不到,哪怕何畔不介意。
“这有什...”不知道她闹哪一出,何畔失笑着回过头看向江初月,结果硬生生被她那副炸毛的模样可爱到,于是她改口,“嗯,那不擦了。”
对她晃了晃手里的抹布,何畔走向卫生间把抹布放回原位。然后开始洗拖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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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家门口,江汀雪轻轻地打开门,正巧碰到了刚刚洗漱完毕的白滟,一身宽松洁白的丝质睡裙将她饱满的身形勾勒地恰到好处,未被包裹的玉臂以及凝脂似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精致地犹如艺术品一般。如果非要指出哪里不够完美的话大概就是她眼角周围那一片淡淡的黑眼圈了。
“醒了?”江汀雪看着她胸口处若隐若现的红印,俏脸微红。
“嗯,饿了。”看到江汀雪,白滟眯着眼睛缓缓挪动着步子靠过去,然后把头埋到她肩膀上,轻轻地嗅她身上清新的香气。
“正好,我送月月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了吃的。”江汀雪一手摸摸她的头发,用另一只手晃了晃提着的袋子,“小畔做的。”
“嗯?那小畔同学和我做的哪个更好吃?”白滟使坏地咬咬她的耳垂。
“...”江汀雪沉默了两秒,“要听实话吗?”
“不听,我要吃饭了。”白滟直起身从她手里接过袋子,然后翻了个大白眼,“今天还去公司吗?”
“你说呢?”江汀雪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昨天这人哪来那么多精力,硬是缠着自己弄到天亮。
“嗯~小畔同学做的包子真好吃。”白滟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嗯,你慢慢吃,我再睡会儿。”江汀雪走到卧室门口后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在我睡醒之前不许进来。”
“啊?”白滟听罢立马回头看去,可江汀雪已经关上了门,连背影都没有留下。
白滟内心(我也没睡饱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