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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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吗？”谢鼎走后不久，江初月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转过身子看向眼眶微微发红的何畔。然后松开了一直握着她细腕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巾递给她。
何畔低着头接过，声音小小的：“嗯。”
虽然心里被何畔软糯的嗓音弄得有些痒，但江初月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于是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何畔的肩膀，强行别开视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啪嗒”关门声与眼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终于，在已经没有了旁人的环境下，何畔到底还是忍不住无声的哭了出来。
不过并不是因为刚刚发生的糟心事，事实上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就已经打心里与这一家子划清了关系，无关紧要的人就算再膈应她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她只是想到了刚刚在楼道里，江初月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何畔一直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别人多余的帮助和所谓的好意，所以她就拼了命的学习，锻炼，打工挣钱。可当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也是渴望被关心被呵护的。
抽泣了不知多久，她深吸一口气，用湿巾狠狠的抹了一把脸，然后赌气似的将之投进远处的垃圾桶里，神色也慢慢缓和下来。好像那种纸巾擦掉的不止是她脸上的泪渍，还有心里的负面情绪。
“咔嚓。”开门声适时响起，何畔看到去而复返的江初月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然后又抬腿用脚尖将门带上。
江初月走到何畔面前将饭盒放在办公桌上推到她面前，眼神关切：“吃点饭吧，嗯？”
何畔注意到她的视线，眸光不自觉地躲闪：“谢谢，我不饿。”。
话刚说完，然后，“咕~”悠扬的声音从何畔平坦的腹部传出，在这静谧的环境下更显得刺耳。
“噗...嗯，你...不饿？”江初月虽然不想何畔尴尬，但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边何畔的脸都红成了小苹果，不过她的神色看起来倒是很平静：“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饭呀。”她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还是打开了面前的饭盒，里面是几张馅饼和一碗小米南瓜粥。
知道何畔的小心思，江初月自然也顺着她：“你在食堂也就坐那几处，找不到人肯定是没有去呗。”说着还抬起三根手指朝何畔晃了晃。
“你无聊。”何畔站在那里“凶巴巴”地瞪着她还抓起饼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好像咬的是面前的某人。
看她的样子似乎没自己想象中那么消沉，江初月不禁松了口气。她没有问何畔还在不在意刚刚的事情，只是笑眯眯地盯着她因吃东西鼓起的腮帮子。
“是呀，我无聊。元旦佳节要不学委给我唱首歌呗？”江初月轻笑着打趣她。
何畔吃饭时一般不说话，但今天却罕见的接过了话头：“那你继续无聊吧，我不会唱。”
“不会可以学呀，要听吗？”虽然不报希望，但江初月还是从里兜扯出一根耳机线，朝何畔扬了扬。
“要。”放在平时何畔大概率是不会答应的。但今天不知为何，她格外地想和江初月呆在一起，散步也好，讨论题也好，打球也好，听歌也好。
“那我随便放吗？”有些意外何畔的回答，江初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惊喜道，眸光微微发亮。
“嗯。”何畔本来也不懂这些，所以只是点点头。
得到允许，江初月便移步到何畔身边，紧挨着她半坐在办公桌上，并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银色MP3。出于私心，她专门点开了用来储存情歌那一栏的列表，再顺手将一只耳机塞到何畔的左耳里。
两人都不再说话，办公室自然就安静了下来，随后耳机里熟悉的旋律响起，江初月听出是自己喜欢的《失眠飞行》。
“想带你从吵闹到安宁，
想带你从多云到转晴，
想要为你整理衬衣，
为你到处收集诗句。”
......
“我想和你，一起闯进森林潜入海底，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到日落天气，
我想和你穿过格林威治和时间飞行，
我想见你，穿过教堂和人海拥抱你。”
“怎么样？”曲罢，江初月瞅着何畔眨巴眨巴眼睛。
这人听完还要问感言，何畔着实有点无奈：“挺不错的。”对上江初月的目光，她客观的评价道。
“哦，还继续听吗？”
“你呢？”一般何畔回问对方就代表她是赞同那个意见的，不然她会很果断的拒绝。
“要不我们回宿舍边走边听吧，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方便。”看着已经被何畔扫荡干净并且整齐摞好的饭盒江初月提议。
“这么快吗？”何畔面露诧异。
“那要回班...”
“不。”没等江初月说完，何畔就打断了她，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别人说话中途插嘴可不是何畔的作风，从这个细节江初月便意识到今天的事也不是对她完全没有影响。
“好，不回班里。”江初月赶紧上前拉起她的手微微握紧，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眼里有些自责，“那我们就去宿舍，嗯？”
“嗯。”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失态，何畔迅速收拾好心情，不过并没有抽走被江初月握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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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没到放学时间，学生们也都在班里举行元旦晚会，所以回宿舍的道路就显得很空旷。
路灯下少女们的影子被融在一起描细拉长，何畔一路低着头，余光时不时扫过两人一直握在一起的手以及江初月明明灭灭的侧脸，掌心微微出汗。何畔其实很讨厌这种粘腻的感觉，但她就这么任由江初月牵着，没有出声打破这静谧的氛围。
啪嗒，明亮的灯光应声洒满整个宿舍，江初月与何畔也不约而同的松开了对方的手。
心里纠结了一瞬，何畔还是转过身面朝江初月所在的方向，却没想到江初月竟先她一步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两人都愣了愣。
“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看着何畔近在眼前的恬静面容，江初月率先开口，用鼻音轻笑一声，嗓音柔和。
“嗯。”这么近的距离何畔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但却并没有抽身往后退，“给你这个，还有...新年快乐。”说罢，她便低下头脸颊漫上一片绯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礼品盒递给江初月。
看着少女这副模样江初月的心不禁砰砰跳，但何畔的心思她自然是猜不到的，只当她脸红是因为不习惯送别人礼物。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内心清楚为什么，江初月伸手接过后并不想对何畔说谢谢，可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明明平时是那么稳重的一个人。
别说何畔，就是白滟和江汀雪都没见过江初月这么“没心没肺”的笑容，从她微微咧开的嘴角处，何畔能清晰的看到一颗白玉似的小虎牙：“又不是小孩子，要不要这么高兴呀。”
“拜托，我今年才16岁当然是小孩子，还有，你也是小孩子。”被何畔这么说，江初月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鼓起的小脸宛如剥了壳的鸡蛋。
你也是小孩子。这一句就如钟声般，久久回荡萦绕在何畔的耳边，让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因为从小就生活在那样贫苦的环境里，在别人还在和父母撒泼闹腾的年纪何畔就已经习惯生火做饭、缝补衣物了。
后来再长大一些，她还要下地务农、勤工俭学。就这样生活了十几年，何畔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正处在这个如花般的年龄，之前她的世界只有白纸黑字，只有柴米油盐。
直到那天晚上，江初月将她叫到操场上，为她庆祝生日并送给她一块手表。明明夜色下指针上的荧光显得很淡，可当时何畔却觉得整个世界都被其照亮。似乎自来高中以后，自己见过的所有美好色彩都是由面前的少女所描绘。
眼看着江初月以很细腻的手法解开丝带、拨开彩纸、取出钢笔，何畔的心也微微收紧。
“诶，原来是笔吗？好漂亮啊。”江初月摸了摸上面精细的纹路，眉眼弯弯。
和大多数学生不一样，比起轻便简单的碳素笔江初月平时更喜欢用深沉大气的钢笔做题写字，不过考试时还是会乖乖用回圆珠笔的。
“你喜欢的话就好了。”还没等江初月感动何畔就补了一句，“反正现在也来不及准备别的。”
“哼，我就要这个，用不着别的。”江初月将笔护在怀里，小嘴快努到天上去了。
“好的，好的，又没人跟你抢。”何畔摇头失笑，也是拿这个幼稚鬼没办法。
“有，很多很多。”江初月一脸较真的盯着何畔，眼神似乎还有些幽怨，很明显她这里指的并不是笔。
何畔当然没有听出江初月话语中的深层含义，脑海里默默对比了一下她平时和现在的模样只觉得有种反差的萌态。
“谁会没事抢小孩子的东西呀。”何畔难得主动开了个玩笑用她自己的话堵她，浅笑嫣然。
“呜...但愿吧。”江初月用大拇指细细地来回抚摸着手中微凉的笔身，趁何畔不注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哎呀，差点忘了。”眸光扫过何畔已经很长的刘海，江初月拍了拍脑门对她眨眨眼，“其实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哦，猜猜是什么。”
“不猜，无聊。”何畔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这个幼稚的要求。
“不猜也行，等有空我把《春》和《秋》的剧情全透露给你。”
感受到这人浓浓的恶意何畔只得认栽“...鞋？”
“不对。”
“手表？”
“也不对。”
“书呢？”
“哎，你还是自己看吧。”以她对何畔的了解，江初月觉得她肯定明年都猜不出来。
打开她递过来的一个小纸袋，何畔看见了两只淡蓝色的发卡，以及一个蝴蝶发圈。
江初月将笔揣进口袋上前一步，抬手拨开何畔半遮住眼睛的刘海，低下头用另一只手将发卡取出给她戴上。
没想到江初月会这样，何畔不禁有些愣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初月已经从她的书桌上拿起一面镜子递到自己眼前了。
“看看怎么样。”江初月看着她的眼神很“慈祥”简直像个40多岁的老妈子，明明刚刚才说自己是小孩的。
何畔随意的瞟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顿时觉得有些惊艳。两只发卡在她刘海那一侧摆成为一个大大的蓝色叉号，配上她清冷的面容简直不要太出尘。
“嗯，挺好看的。”她下意识的说道。
“噗，自恋狂。”江初月用手背捂住嘴，笑出了声。
意识到刚刚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何畔害羞的抿抿唇，不去理会她的调侃。
“新年快乐，我去睡了。”何畔扯下耳机没好气地甩到江初月肩膀上，气鼓鼓地转身爬上床铺。
“不洗漱了吗？”
两分钟后，看着何畔端着盆走进卫生间的身影，江初月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她从兜里拿出何畔送给她的那支笔细细打量着，摸了摸自己别在马尾后的粉色发卡。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