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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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现在只用等吾哥过来了。”简绫将那长颈的水壶一拎，里面的柠檬薄片晃晃悠悠，眨眼功夫便“吨吨”倒满两杯水。
周伊则跟勾完菜单的服务员说，另上一壶红茶。
“你还这么惯着他啊。”简绫把柠檬水推给周伊一杯，说笑道，“见到柠檬都起条件反射。”
“举手之劳，而且这顿饭是他请客，咱可不得伺候到位。”周伊双手捧了杯子，煞有介事地抿了一口，再一口，“嚯，这水里面还有点芦荟的味道。”
“别打岔，你晓得我想套点儿什么话。”简绫屈指敲敲桌面，“你是不是还对他余情未了呢？”
周伊呛了下，心虚道：“也不能说是余情未了，现在算是修成正果了吧。”
“什么？”简绫的耳背跟她哥有得一拼。
“就是我和初吾修成正果了。”周伊提气重复一遍道。
“你们什么时候喜欢吃苹果了？”简绫没反应过来，忽而猛地拍桌子起身，“不是，你俩谈恋爱了？”
“目前的状态是在谈恋爱，但要论具体关系的话，我和他已经领证了。”周伊一五一十地向好友解释道，眼见着姑娘平和的面容瞬间扭曲，连忙喊着，“最近才成的，没想故意瞒你！”
“周伊伊，你得庆幸我现在开始修身养性了。”简绫掰了掰她修长的手指，愤愤不平地坐回原位，“不然今天你和初吾一个都跑不掉。”
“大小姐，您请喝水，消消气。”周伊伊双手合十作揖，主动低头认怂。
简绫灌给自己一口水，“嘶，你们这动作够快啊，半个多月前我见初吾，都没听他说什么，这转眼你俩甚至都领了证......伊伊，这年头咱不兴闪婚的啊。”
周伊不敢应答，只得唯唯诺诺点头，表示大小姐说的都对。
“简法要知道这事儿肯定得炸，珈哥，珈哥脾气好，他会祝福你们的。”简绫依旧没能转过这弯儿来，“不是，我真不知道你俩咋想的？之前你暗恋暗恋，暗四年的恋，让你去表白死活开不了口，现在咋就结婚了呢？”
“还有初吾，口口声声说把你当最好的哥们儿，后来别人碰你一下，他就得用他那二次元眼睛瞪死那人。”简姑娘竟是越说越气，喝完一杯柠檬水，再吨吨倒。
而周伊则是越听越迷糊，“你说谁瞪死谁啊？”
“我说初吾无差别瞪死我们几个。”简绫没好气道，“就前些日子我碰到他那回，一说你生日跟你出来逛街，他那个脸色哦，登时黑得跟锅底似的。要不是他给我发了个红包，我非得好好说道说道他这。”
“简法以前其实为这事儿跟他阴阳怪气过，但也晓不得他那么聪明的人，那点儿言外之意都没听出来。最惨的是珈哥，珈哥出名的不爱惹事生非，我们聊八卦他一般就是做他的数学题。你们大三的那学期末是真把珈哥这老好人给惹毛了，那阵子据说你和初吾每天搂一块睡觉......”
“好，好像有那么回事儿吧。”周伊悻悻地摸一摸鼻子。
“总之是你俩搂一块睡觉，期末复习要早起，都不愿意起。然后珈哥就担起了叫你们起床的职责，每天早上去掀你那床帘。”简绫说着说着，由气转笑。
周伊纠正道：“也不是床帘，就是蚊帐。”
“唉，我又不住你们宿舍，我哪儿知道，反正珈哥讲的。”简绫白了他一眼，“刚讲到掀......蚊帐了，珈哥踩着那木梯子嘛，你们A大.统一上床下桌，唉，真好。掀开蚊帐冲里面喊，再不起来期末就挂科。你当时先醒，就迷迷糊糊地答应说好，初吾就搂着你，你一动弹他就也醒了。他一醒干脆把你搂得更紧了些，冷眼问可怜的珈哥：你想干嘛？珈哥当时差点儿被吓摔咯，跟我和简法讲的时候，带着一丝心有余悸，说初吾那眼神儿凶得跟恶狼护食似的。啧。”
“我们那会儿其实也担心初吾失恋把你当作替代品什么的，但一直到现在，初吾仍然是那个恶狼护食的状态；再加上对他本人人品的了解，我们才慢慢放下心来，开始打赌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
姑娘吨吨几口，半壶水都下去了，周伊五味陈杂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怎么清楚。”
“因为你俩是当局者啊，别说你，初吾估计都迷糊。”简绫耸耸肩，“只是苦了我们这些旁观者，时不时被一盆盆薛定谔的狗粮袭击，还得担心这狗粮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
“虽然确实意想不到了些，但好在打开箱子，狗粮是存在的，你俩是真爱，发言完毕。”
“不生气啦？”周伊缩缩脖子，谨慎问道。
“我为这生什么气？”简绫笑容真诚，“只是工作之后好久没做过体术练习了，想......”
周伊不由自主地往卡座背上一倒，“姑奶奶饶命。”
“珈哥，在到地方前，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激动。”去A大接到从图书馆里游魂一般飘出来的韩珈，初吾一面打方向盘，一面怀揣着忐忑与得瑟的心情说道。
韩珈似乎还不在状态，只低头划拉着手机，自语道：“等一下，我接个......”
而初吾已经顺顺当当把车驶出校园，自然趁着那兴头说道：“我和伊伊正式在一起了。”
“嗯？谁和伊伊在一起了？”不知为何，后排传来法哥的声音。
珈哥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初吾。”
“欸，没错，就是我。珈哥，你跟法哥打电话呢？”初吾已然上头，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地得瑟道，“法哥，你这次不来给伊伊庆生可亏大发了。”
“我要过来你就没命在这儿说话了。”简法冷哼一声，“珈儿，你代替我狠狠教训下这倒霉玩意儿，可别让他再得瑟。欸，珈儿？”
韩珈没应答，嘴上念念有词着什么。
初吾便顶着挨打的压力，解释说：“珈哥应该还在心里演算他那世界级难题，咱到地方再说吧，法哥。”
“行，待会儿再说，你看着点儿你珈哥啊，别让他又走火入魔了。”
“得嘞。”
结果下车，初吾帮着韩珈打开车门，这人还在座位上呆愣了好一阵，而后扭头问他：
“你和伊伊在一起了？”
“嗯呐。”初吾点点头，心里头那股得瑟劲儿又涌上来。
“那是要收份子钱了。”韩珈笃定地说道，起身钻出车门，“但我最近手头紧，只够给一人份的。”
“一人份的也行，反正我和伊伊是在一块的。”初吾分外感动，还是珈哥好。
“好，以后不用给了吧？你们就结这一次婚，不能再有第二次了，我心脏受不住。你小子终于想通了，要再想不通我也该想不通了......”
珈哥絮絮叨叨，仍旧神飞天外，大踏步就往商场里面走。
初吾赶紧几步上前把人拽住，避免了一场人撞玻璃墙的惨剧。
“珈哥，你看我。”初吾将空闲的手微微举起，“这是几？”
韩珈迷迷茫茫快睁不开眼：“五。”
“这是几？”初吾又变换了个手势。
“一。”韩珈继续迷茫。
“加起来等于几？”初吾追问。
韩珈迷茫而笃定地脱口而出：“百年好合。”
啊这，珈哥你是走火入魔了还是走火入魔了还是走火入魔了？
顺利和伊伊以及简大小姐会师，他俩已经点了菜，这会儿满满当当一桌子。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反正不喜欢也得吃完买单。”简绫给韩珈腾出靠过道的座儿，初吾自然就和周伊坐同一边。
“我无所谓，只要伊伊喜欢就好。”初吾凑周伊眼前笑，被人轻易摘下眼镜。
“今儿咋这么高兴呢？”周伊问。
“那不是四件喜事儿嘛。”初吾眼前一糊，眨巴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把周伊堵到了卡座角落，再近一点就正好能堵嘴唇。
“哦，哪四件？”周伊顺势追问。
“一是《牧风》正式上映，二是你过生日。”初吾怕自己忍不住真给人来一口，往后退了退，再转眼看向对面专心倒水的简绫和专心舀饭的韩珈，“三是跟你向亲朋好友们官宣。”
“我呸。”简绫低低地骂了声。
韩珈自顾自摸出手机，“该给法打视频了。”
周伊怂怂地向对面抱歉笑，又忍不住问他：“那第四喜呢？”
“四喜，是个丸子。”初吾正浪着打趣，法哥的声音再次恰到好处地传来。
“你说谁是个丸子呢？”
“没说你是个丸子。”简绫没好气地反怼她哥。
简法嚷着：“什么？我妹是丸子？我妹不是丸子啊，她那大高个儿！”
“珈哥，你把视频关了吧，让他自生自灭。”简绫生无可恋道。
“我觉得该给法哥挂个耳科了。”初吾小小声跟周伊咬耳朵。
“我觉得阿绫也需要。”周伊小小声回。
此时珈哥敲敲桌子，对他俩轻笑道：“我听得到哦。”
夫夫二人顿时紧张地坐直身子，只听珈哥神情恍惚道：“阿吾和伊伊说他们不需要份子钱，觉得应该把这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简绫率先放下杯子，响亮地鼓起掌来，视频那边的简法应和：“既然不要份子钱，那初吾这顿打就免了吧。”
嘿，这时候耳朵又好使了，猫猫无语。
宿舍聚餐的传统从大一军训后开始。
有时候凑不齐，三人出动也行，或者两两分组。
据宿舍数学系唯一的真神韩珈计算，初吾是缺席宿舍聚会最多的人；两两组合中，初吾和周伊一组，韩珈和简法一组；四人聚餐常去撸串涮火锅。
邀请编外人员简绫加入聚餐那回，大家是去吃的自助，可以自主烤肉和涮火锅的那种，初吾找的店。
应该说大学聚餐基本上的饭馆都是初吾提供的建议，哪怕有时候他本人并不在场。
其中初吾和简法的酒量相当，能对吹一箱鲜啤酒不见脸红，韩珈最多喝个杯底酒醉，周伊滴酒不沾。
由于第一次聚餐那会儿周伊还未满十八岁，其他三人就只准他喝橙汁；后来形成传统，便能看到一桌四人，一个倒桌不起，两个划拳摔瓶子，最后一个捏着吸管嘬橙汁，嘬完鼓起最大勇气用蚊子声音呐喊：“老板，结账。”
韩珈喝醉后会掏出随身带的纸笔演算数学题，唯一没醉的周伊负责带他回宿舍；初吾和简法俩半醉半不醉的跟在后面，互相搀扶互相就“应不应该下调婚龄”或“同性情侣是否能够代孕生子”的问题展开一百八十度辩论。
有时候聚餐回校晚了，夜深人静，唯一清醒的周伊便经历着身旁数学的洗礼以及脑后俩动完手后还不住嘴的吵吵。
而除了韩珈以外，另外二人都尝过周伊手刃击打后脖颈或后脑勺的滋味。
初吾在寝室里挨打最多，哪怕是向来斯文的韩珈也曾忍不住用自个儿笔记本敲击某人肩膀；这时候简法会嗑瓜子看热闹，然后被一笔记本飞过来砸脸。
而初吾挨得最多的打来自周伊，有时候周伊打他都打得心有不安了，当然这也不能否认有暗恋因素在里面。
可初吾总会以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式减轻别人殴打他的负罪感。
“唉呀，初吾，你烦死了！”来自愤怒的周伊伊的发言。
宿舍老大兼舍长是简法，因为他比大家平均年长1.5岁，还是个学法的，完全能做到对宿舍内务不偏不倚、公正公开。
韩珈排第二，拥有不输于简法一米八三的身高，但总让人担心会被一阵风吹跑。
自然初吾排第三，周伊是老幺。
平时在宿舍，默认大事儿听简法的，小事儿听韩珈的，但所有事儿都可以听初吾的。
毕竟初吾也算是能陪简法演练辩论赛、帮韩珈找出班级盗取作业之贼子、和激励周伊参加各种活动通过各种考试的可靠男人。
至于初吾富家少爷的身份被发现，是因为有天他从爷爷家带了盒巧克力分给宿舍众人，简法顺手查了查巧克力的牌子，发现一颗能抵他一周的生活费。
然后初吾顺利在宿舍里安装了小冰箱，平时大家可以冻点儿水果放点儿饮料什么的。
周伊没生活费的时候，初吾常带着他；简法和韩珈怕伤害他自尊心，偷偷摸摸给他桌子上放了好多小零食。
简法想在大学期间脱单，其他人都帮他代笔写过情书，最后只有周伊代笔的那份合格，送给姑娘时，姑娘委婉地说简法是个好人。简法回来问众人这是咋个意思，初吾说这是不想和你继续来往的意思。好在周伊和韩珈眼疾手快，一边拽一个，才没让俩人掐起架来。
大家伙都知道初吾心上有白月光的事儿，先开始还调侃说他手机屏幕上那人怪好看，周伊心里头发酸但跟大家一块调侃莫名会开心。但后来渐渐知道初吾的追爱之路不容易，纷纷都不在他耳边提这档子事儿。再后来得知初吾和白月光总算了断，简法和韩珈还商量着一块去吃顿好的暗暗为他庆祝一下；但又看出来周伊对初吾的意思，俩人就把那顿庆祝改为请周伊喝下午茶，想说很多话，却把很多话都咽了下去。
俩人一致认为周伊埋头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想着初吾要能喜欢他就好了，但初吾不喜欢也没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边都见不得受委屈。
宿舍聚餐一般分三个种类，即重要时间点聚会，庆祝聚会和随便聚会。
毕业聚会后，初吾和周伊小聚会被简法韩珈知道后，二人严肃批评了初吾同学带周伊同学喝酒的事情。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为此，简法搬出法律条款。
当事人周伊为自己辩解：“但是法哥，我今年快满二十二岁了。”
“哦，原来你已经过了十八岁啊。”简法和韩珈大惊。
现在周伊二十二岁的生日如约而至，简法作为宿舍代表跟他絮叨了好多话，包括对那顿下午茶的解释。
“既然你们俩选择今天把你俩这关系跟大家敞亮说明白，那作为宿舍老大哥我也不偏袒谁，就希望你们以后彼此迁就、彼此照顾，反正我只帮吃亏的那一边。”
“我也只帮吃亏的那一边。”韩珈跟着举手表态。
编外人员简绫抽抽嗒嗒说：“你们四个大老爷们，整那么矫情干嘛？”
初吾眼见着在座众人都红了眼眶，忙出言活跃气氛道：“哥，我们记住了，现在还是祝伊伊生日快乐吧。”
说着抽了纸巾给周伊擦眼泪，怎料周伊把纸巾一分为二塞给他一半，而后红着眼睛带着笑意跟好友们说：“你们能来给我过生日，就已经非常非常快乐了。”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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