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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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充当秘书打扮还是正式了许多，毕竟是把五少爷的行头穿上了。
虽然听不太懂人家在高谈阔论什么，但会议记录还是得正经八百地跟上。
唰啦啦在平板上一通写，初老板偏过头来瞅一眼，表示挺满意。
对方总监提出一起吃顿午饭，初吾婉言谢绝，说有要事在身。
其实就是要跟周伊一块挑选给妹妹和姨妈的礼物。
午饭就随便吃了点儿，而后直奔S城最大的书店。
“画材我在网上订了，等梦然在学校安顿下来，我们再给她送过去。今天就挑两本书吧，算是我这个当哥夫的给她的祝福。”
“姨妈既然小长假结束就要回去，那你这两天就陪她们在城里逛逛吧，我到时候拜托安予哥或者小六开车接送你们。”
“怎么样嘛？别笑，说话。”
“非常好，少爷你费心了。”周伊连声应和，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想得太过周到，我也没法说什么。”
“别抬举我，会飘。”初吾谦虚道，“我订的那餐厅离梦然的学校挺近，吃完饭就正好把她们送到住处。”
“我倒真成甩手掌柜了，说好去接她们，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周伊叹息。
“那不是我占了你宝贵的休息时间嘛，总得想点儿招来补偿。”初吾笑道。
“害，自愿加班，不妨事儿。”周伊摆摆手。
车窗外景物飞速流淌，周伊按下一半车窗，让秋日午后的风呼呼啦啦进来。
“阿吾。”周伊忽然想到什么，扭过脸去看初吾，“那见了姨妈她们，我就说你是我丈夫。”
呃......这不是再肯定不过的事情么？不管他和初吾有没有越线，他们领的红本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但总是想，确认一下。
你是我的......
初吾侧脸有些红，没来得及卸下的眼镜链子闪烁着阳光。
他轻声说：“我当然是你丈夫。”
有点紧张。
在出站口等待，初吾不动声色地踮踮脚，把手背到了身后。
这也算是见家长吧？心跳扑通扑通，说算啊算啊。
身旁的周伊轻轻挽过他胳膊，说：“姨妈她们下车了，正在往这边赶。”
“那我们往前面走一点吧，还好这阵人不算......”初吾正想说不算很多，出站口的电梯徐徐下降，其上是一摞又一摞的人。
好嘛好嘛，小长假，是这样。
初吾当机立断扣紧周伊的手，夫夫俩迎着人潮汹涌往前走。
“梦然！”周伊仰头冲电梯方向喊了声，随即初吾便看到一条纤细地胳膊抬起来，冲他们晃啊晃。
再一回神，是被周伊抓着领着穿梭过人潮，在电梯口的斜对面停住，一面给来往的人让位子，一面接着喊道：“姨妈，这边！”
而后初吾便看到一位高挑的女士牵着一个子小小的少女快步走来，身后行李箱的滑轮摩擦着地面，次夸次夸地响。
女士应和着：“啊呀呀，看到你们了。”
顺利汇合，周伊接过女士手上的行李箱，初吾也准备去帮女孩背包，结果被人仰着脸瞅了眼，悻悻地收回手。
“重的话，我可以帮你背哦。”初吾怂怂地提议道。
女孩木着张圆脸，淡淡道：“不重。”
被拒绝了，呜呜。
不得不说，女孩跟周伊长得很像，整一个女版缩小款周伊伊。
圆脸，大眼睛，留着齐耳短发，刘海厚厚地搭在眉毛上。
乖巧得像只布娃娃，眼睛似乎被蒙了层雾，模模糊糊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我来介绍下吧。”周伊开口挽救了初吾无所适从的尴尬，“梦然，姨妈，这是初吾，我丈夫。”
“阿吾，这是我姨妈，然后这是陶梦然，我表妹。”
当着梦然和姨妈的面，周伊坚持着他和梦然表兄妹的关系，这一点他事先跟初吾提到过。
“自从姨父姨妈决定收养她起，她就只能是我表妹。”
“谁养育了她，谁就是她的亲生父母；我父母配不上，我也不希望梦然再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姨妈好。”盯着女士微微惊诧的眼光，初吾礼貌地打招呼，又垂眸冲梦然笑一笑，“梦然，你好。”
“你好你好。”女士回过神赶忙应和，拉一拉梦然胳膊说，“梦梦，快叫哥夫啊。”
梦然依旧面无表情，雾蒙蒙的眼睛里有光一闪而过。
女士只好无奈找补道：“这孩子话少，见谅啊。”
“没事儿，我也话少。”初吾立马给人搬台阶下，“就咱上车了再聊吧，这会儿人来人往的，我估计梦然是被吓着了。”
梦然调了调书包带子，轻声说：“是，被你吓到了。”
果然自己不太受待见呢。初吾默默咽下眼泪，冲有些担忧的周伊摇摇头。
“梦梦，你怎么说话呢？”姨妈低声轻斥着。
初吾适时打断道：“没事没事，姨妈，第一次见面确实会紧张，我刚刚一直没找着你们心里也打鼓呢。”
“咱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他现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相信，梦然和姨妈肯定以为他是什么肥头大耳的中年油腻男。
唉，自导自演的苦果，终究还是得自己来偿还。
好在上车后，周伊贴心地给姨妈和梦然讲起他们俩相识相知的过程；为了避免被梦然再次嫌弃，初吾认命地闭嘴看路，留一只耳朵听周伊娓娓道来，不时给他当捧哏。
先开始一切还很正常，就讲大学时候的那点儿事情嘛，偶尔珈哥法哥来串串场。
原本缩在后座一声不吭的梦然冷不丁发问：“那你是怎么喜欢上这家伙的啊，表哥？”
“梦梦！”姨妈再次无奈警告，“要叫哥夫。”
“没事儿，姨妈，梦然喜欢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只是个称呼而已。”初吾挽救氛围挽救都出经验来了，自自然然给自个儿扣口锅背上。
“哥夫还是得叫的。”周伊轻巧地接过话茬，扭头看向后座妹妹的位置，“毕竟我去‘这家伙’家里，人弟弟也是管我叫的哥夫。”
“你都去了他家里啊，但我是前不久才知道你结婚的事情。”梦然轻轻地说，仿佛那声音都带了层冷质的雾气。
“抱歉，梦然，之前没告诉你们是因为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们说，你也知道我嘴笨，什么好事儿被我一说那就成坏事儿了。”周伊回答着，真诚而没做太多的解释。
初吾心下一绞，之前因为这场婚姻是假戏，所以他们并没有打算过告知姨妈和梦然。
见了面也只说是大学里非常要好的朋友；谁能料到姨妈他们听了些风声，也没料到假戏真做，更没料到梦然其实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在意他们这场婚姻。
“那你是真的喜欢他吗？”梦然锲而不舍地追问。
“真的喜欢啊。”周伊毫不犹豫地回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
“嗯......”周伊顿了顿，在初吾把心提到嗓子眼里时，缓缓呼出一口气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心不在焉。
草草拿了俩果盘后，初吾坐到自助餐厅靠窗的位置，趁着周伊和姨妈她们在遥远的大厅另一边闲聊拿餐食，开始一轮心跳如鼓的自闭。
人生第一次，被表白了。
被自己前任挚友现任丈夫表白了。
光是喜欢一词就足够让他晕头转向，更别提这还要加个前缀，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幸亏他这些年在初家学会怎么缩头忍受当乌龟，在车上活活憋了一个多钟头，没被憋死算是奇迹。
啊啊，伊伊喜欢我，喜欢我......哈哈，伊伊喜欢我，哈哈哈。
没被憋死，倒也真是被憋出病来了。
撑着桌角抖得跟筛糠似的初吾并没有发觉自己似乎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没有发觉端着一盘子蔬菜沙拉的陶梦然小姑娘正在悄悄接近。
偏头扫了眼这只抖动不能自已的大型生物，陶梦然放下大白瓷盘，“咔哒”，坐到了初吾对面。
初吾抬起头，二人默默地对视了两三秒。
“你还好吗？”梦然面无表情地问。
努力撑了下桌子，初吾艰难地坐直身体，窗外透进来的余晖正合时宜，掩住了他面颊升腾的红晕。
“好着呢，好着呢。”初吾讪讪道，“你只拿了沙拉吗？”
“你也只拿了果盘啊。”梦然端坐不动，“妈妈和表哥在谈事情，趁他们没来，我也想跟你谈点事情。”
人这么严肃正经，初吾也赶忙把自己这边的果盘推过去一份，“您请讲。”
然后小姑娘从自己的背带裤兜里摸出个东西，啪的一下砸桌面上。
是一把折叠好了的小巧军刀。
“哥夫，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梦然旋转着那深蓝带着些许嶙峋起伏的刀身，“本来想着你要真跟那俩人说的一样，是个有钱装横的老男人，我就算跟你拼了也得让周伊离开你。”
“那俩人是指......”初吾抱着胳膊哆哆嗦嗦问。
“周伊他那没良心的爹妈。”陶梦然不耐烦地蹙眉道，将小刀捞起放手上把玩，“大概从他那病秧子弟弟生病后，他就没什么消停日子过，我听我爸妈说，他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闲暇时打工攒的。”
“他又是烂好人一个，管他弟弟不说，还管我。要不是他，我现在应该跟那些看不懂的文化科目死磕，而不是到这里来继续学画。”
“我知道他现在才毕业，教师编制都还没考到，所以怎么可能一口气给我们家打五万块钱过来，说给我集训用。”
“然后他那爹妈找我们家借钱时，提了一嘴，说他傍到大款，只要大款点头答应给钱，就能双倍还清我们的欠款。”
指间旋转刀身的动作停下来，陶梦然眼里的雾气化为实质，“我当时扔瓶子扔罐子，将他们打了出去，我妈拦着我让我冷静，我只想把那五万块钱还给周伊，然后把你这个大款捅个半死再去坐牢。”
初吾一时五味陈杂，不敢动也不敢搭话茬，只能给小姑娘露出个苦涩笑容，表示我真不会对你哥做什么。
“所以说，要道歉的话，应该是我向你们道歉。”陶梦然起身站好，端端给初吾鞠了一躬，“是我思虑太多，做事冲动了。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你们糊弄周伊他爹妈，好叫他们不再来纠缠。周伊总算长了点儿脑子，我很欣慰。”
“主要也是我疏忽了，应该早些跟你们解释清楚，省得你为伊伊担惊受怕。”初吾也颔首抱歉道。
小姑娘坐回原位，偏过头并不承认道：“我可没有担心他，我只是在生气。”
“别气别气，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初吾叠声认错。
“呵。”梦然冷哼道，嘴角耷拉了下来，“我生气是因为结婚那么大个事情，他一点都不肯告诉我。忽然有一天大家都知道他结婚了，弄得我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他要好好地如实地告诉我，我又怎么会不祝福他呢？”
质问戛然而止，初吾起身递纸巾过去，被女孩推开了。
“初吾，他是我，很重要的哥哥。”梦然垂着头，手里紧握着深蓝色的军刀。
末了，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脸来眼眶发红，但眼瞳里云开雾散，明亮得恍若盛满整轮夕阳绚丽的颜色。
妹妹说：“请你好好地照顾他。”
“我会的。”初吾说，郑重而喉头哽咽。
“什么时候太阳会落山呢？”
“六点左右吧，现在才五点半。”
“那你们是要送我去学校么？”
“嗯，你学校就在这附近，走路都能到。以后放假和朋友出来玩，可以来这家馆子吃饭。”
“以后放假我想去找周伊。”
“找呗，干嘛一副向我请示的样子？”
“你是他丈夫嘛。”
“但在我成为他丈夫之前，你一直是他妹妹啊。”
“哇，你真好说话。那你是做啥工作的？”
“目前是开了家动画工作室，如果你大学毕业，我工作室还没倒闭，你就来我这边工作呗。伊伊给我看了你的画，功底很不错哦。”
“啊，早知道就不给他发了......但听你这意思，你也会画画？”
“懂一点点。”
“看来一定是很懂了。那个，你工作室待遇好不好啊？”
“现在给普通员工开的工资是一月六千，节假日会发红包，年底看表现也有奖金。”
“说个准数。”
“大概一年十多万吧，要他们能有自己的作品，赚得应该还能更多些，工作室会提供渠道和平台供他们发表。”
“那我要在你那儿干几个月就能还清周伊那五万块了吧。”
“不是，你咋净惦记着还钱呢？”
“也不叫还钱，这叫随份子。”
“......好吧好吧，您说得都对。话说，你一个姑娘家家，咋随身带刀呢？高铁竟然敢让你上去。”
“我跟安检和乘务的哥哥姐姐们说了，这是一把水果刀。喏，你看，掰开就是这种，有点锈了，我平时拿它来削铅笔。”
“......好的，当我没问。”
“欸，初吾，你是不是刚刚被它吓到了？嘿嘿，我爸给我的时候就说，他年轻的时候用这刀吓唬了好些扒手小混混。”
“我再给你买两把专门的美工刀吧，你那个生锈了不好用。”
“凑合凑合还能用，但你一定要买，我就不客气了，谢谢。”
“......不用谢。”
“话说，我妈和周伊怎么还没拿吃的来？我菜叶子都快吃完了。”
“我果盘也快吃完了。”
“初吾，你去，拿吃的。”
“你年纪小，腿脚麻利，你去。”
“我长途跋涉，现在腿疼得站不起来。”
“我成天工作，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初吾，你是个成年人了吧。”
“不，我不是，我今年三岁。啊，你哥来了。”
现在余晖被夜幕全然收敛，他们桌面上方的气泡灯“扑哧”一下亮出暖黄色光。
初吾起身去迎端了满满两大盘子食物的周伊，陶梦然轻声提醒道：“注意你的表情，痴汉。”
什么鬼？初吾自然没法探究清楚，接过周伊手上的长条盘子还在傻笑，惹得周伊都不禁问道：“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秘密。”梦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声音扬起来，“周伊，我要那个鸡腿！”
“没大没小。”周伊嗔怪道，“得叫哥。”
“好的，哥。”陶梦然从善如流，“我要那个鸡腿，鸡翅也要。”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妹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