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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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周伊并没有一觉醒来就忘记昨晚上发生了什么的技能。
更何况昨晚上种种，大部分算是他故意而为之。
那什么，这叫恃病装疯。
装疯一时爽，清醒火葬场。
现在的周伊与天花板面面相觑，想着待会儿初吾醒之后，该怎么跟他解释。
要不然就装失忆吧，只要我忘记了我就不用那么尴尬。
周伊重新闭了眼，催眠自己你忘记了你失忆了，你不记得昨天发什么疯了。
而身侧的人动了动，吓得他顿时大脑停止思考，屏息安慰自己说，也许只是翻个身呢......初吾又动了动，这次是直接靠到了他手臂旁边。
手，初吾，你手在干嘛！
十指轻扣。
嗯......又没动静了。
周伊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把脸往初吾那边凑。
黑暗里，他能感受到初吾灼灼的目光，是在审视，还是在谴责他？
“醒了？”初吾轻声问。
“醒了。”周伊轻声答。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但不管怎么着，手是没有松开。
“那个，我想做个实验，你看方便不？”好半晌，初吾犹犹豫豫问。
“我没什么不方便的。”周伊咽了咽唾沫，心跳如鼓。
而后他感到攥着手掌的力度紧了紧，初吾翻身按上他肩膀，膝盖抵到了他腿间。
没做任何反抗，那唇瓣轻而易举便覆上来；周伊试探性地探了舌尖，初吾没防备，顺从地让他撬开了牙关。
以前至多在嘴唇外边碰一碰，蜻蜓点水；所以这会儿周伊脑子嗡嗡的，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触碰啊，纠缠啊，那啥那啥啥啊。
分开时俩人都因忘记呼吸而大口喘着气。
“你也不怕我传染病毒给你。”周伊边喘边心有余悸地说。
“你不是不烧了吗？”初吾反问，紧贴着周伊的身躯很实诚地发起抖来。
周伊干干脆脆把他回搂住，心跳贴着蹦跶，欢呼雀跃地打着架；他放弃挣扎地闭了眼，问：“所以你要实验些什么？”
“......人类嘴唇的柔软程度。”初吾顿了会儿，艰难地胡说八道着。
周伊笑出来：“傻逼。”
“我承认这行为是很傻，但你也不能说脏话。”初吾坚持原则道。
“好吧，抱歉。”周伊从善如流，“另外抱歉的是，我还没正式向你说什么，就骗了你一个吻。”
“也不叫骗......是我自己......”初吾支支吾吾一阵，咬牙说道，“是我自己傻逼。”
自己骂自己可还行。
周伊只顾着笑，没注意到有个物什悄无声息地抵上他腿根。
而后初吾翻身麻利地滚下床，跌跌撞撞就往门外冲去。
周伊缓了一阵，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去卫生间。
这......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后知后觉鸡皮疙瘩爬上小臂，周伊抱着被褥无声地在床上翻来滚去。
完了完了，待会儿起床该怎么直视初吾才不会显得很馋很痴汉！
啊，对哦，这床铺上还有初吾的味道，之前就一直想吸，但碍于种种原因，胆儿怂不是太敢。
趁这机会，要不要.......不不不，这已经是痴汉中的老/色/批了！
所以干嘛撩初吾呢？没那金刚钻还偏学人揽瓷器活......但是初吾好香，嘴唇好软，还伸了舌头......
周伊觉得自己刚刚褪下来的温度，又因这档子闹得重新飙升回去。
啊，报应。
报应啊。
初吾试图一拳砸在白瓷砖墙上，但又怕手疼，生生地忍了下来。
现在的他在怀疑自己智商和回味方才那个吻之间反复横跳，犹如冰火两重天。
草草地冲了个澡，可算是把那股子不合时宜的燥热给冲下去。
随便扯了条浴巾往自己身上一裹，初吾打算坐到他熟悉的沙发角落面壁思过。
这算怎么回事？就，就让兄弟情变质了？虽然好像也不赖，但就是觉得好奇怪......得，这咋还押上韵了？其实应该多亲一会儿的，他都还没尝出味儿......不是，这想法好变态。
会不会太草率了？他该说点儿什么吗？啊啊啊，不会弄啊，他又没正经八百地谈过恋爱，之前暗恋也是一表白就失恋......对哦，他当时失恋醉酒也是周伊把他弄回宿舍的。
好，好尴尬，总觉得怪对不住伊伊。
面壁面了个寂寞的初吾默默地身子转到茶几方向，正巧与从卧室探出半个脑袋的周伊对上视线。
然后周伊转身就走，那，那啥，不听我狡辩一下吗？
初吾觉得自己应该还能被抢救。
结果没过一会儿，周伊出来了，怀里抱一堆衣服。
“天气凉了，你还是别在家里裸奔。”
不是，我这不还裹了层浴巾吗？正想着，初吾便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啊啾。”
“喏。”周伊弯腰把衣服塞到他怀里，“要我帮你穿？”
“不，不用了，我自力更生。”初吾又想起自己之前挑逗周伊那茬，已经想在沙发或者地板找个缝钻进去了。
周伊也没强求，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而后伸手扯住他顶脑袋上的毛巾，左右有规律地搓了两把，“去卧室拿吹风筒吧，吹干了免得头疼。”
说罢，便同手同脚地往卫生间去。
估计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吧。
尴尬啊，尴尬。
这不，吃个早餐，各自捧着碗畏畏缩缩，跟做了亏心事似的。醪糟很甜，糖沁蛋也不错，但也拯救不了此刻寂静得能压死个人的气氛。
换鞋出门，初吾仍是想要送周伊去学校，可死活张不开嘴，周伊直接挥手说拜拜，跑得比兔子还快。
中午按照习惯互相发了午餐的图片，但想说的话却凝固在指尖，怎么都打不出来发不出去。
嗯，要不就说今天天气很好......废话，入秋后哪天不是好天气。
晴也是，雨也是，留给没话找话的人怎样都是欲言又止。
好在晚上留在工作室加班，初吾若无其事地给周伊发去：“要加班呢，晚上早睡。”
好一会儿添了句：“不用等我啦。”
发完就跟躲瘟疫似的把手机扔得远远的，“咔咔”敲打键盘给试图同《牧风》联名的服装公司的回复邮件。
小长假还得去和一家茶饮料公司谈合作，顺利的话能在《牧风》这季的大结局前看到各大超市便利店上架联名款饮料。
本来那公司老早就派人来跟初吾协商合作，但初吾因不了解该茶饮的市场情况，专门委托熟人做了番调查，才敢放心让《牧风》的主角们“接”这个广告。
虽然说老实话，接广告确实来钱快，但初吾也不敢接些不三不四的，坏了《牧风》这些年攒起来的好口碑。
齐导把商业方面的事务都放心交予他，就算他真掉钱眼儿里了，丧良心的事情还是不能做。
说到小长假，好像就从后天开始；周伊他们中学是从明天下午开始放假。
然后姨妈和梦然也是后天到S城来。
要不要谈合作就把伊伊带上，像之前那样充当一下自己秘书；完事儿了直接去高铁站接人。
伊伊是说姨妈他们下午三点左右到。
可，可他俩目前这状态这关系......合适吗？
初吾把邮件检查了一遍后，点击发送。
再把自己摔回转椅，滴溜溜转了两圈后，初吾想起自己还没看手机上周伊是否发来信息。
忙探身把手机捞过来，心脏怦怦直跳。
周伊回复的也很简单，就一句话：“嗯，早点回来。”
却也不知为何，眼前白光一闪，出现个金发的小天使和一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吵架。
他们吵吵也就算了，一个挽弓，一个放线，直直冲初吾心口来，闹得那叫个天旋地转、兵荒马乱。
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拆开来五个字，两个标点。
“我马上就回来。”
信息发过去，已经是周伊发来信息的半个小时后。
初吾关上电脑，拎了包和钥匙就起身；路过休息室门口，嗅到一股子麻辣烫的味道。
推门瞅了一眼，乘乘和小除一人端个盆，面前桌子供着个平板电脑，正播放着《牧风》第一季动感欢脱的片头曲。
“吾哥，要吃点儿麻辣烫么？”乘乘姑娘吸溜了一口魔芋丝结，热情洋溢地招呼着。
“谢谢，不用了，我就看看你们在干嘛。”初吾摆摆手笑道，“夜宵每天都变花样呢。”
“多亏您给的工资高。”小除暂停了视频，耿直说道。
“哦，这样，那下月工资给你俩扣点儿，每天吃夜宵对身体不好。”初吾一本正经地跟俩小孩逗闷子，在俩人惊得把盆一放、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前，又反手带上门，“早点儿休息，明天还得工作。”
“那工资还扣不扣了？”乘乘在门里一惊一乍。
小除沉稳冷静地分析道：“你看吾哥走之前笑了，那一定是在忽悠我们！”
初吾下意识摸摸脸，他一般真忽悠人时表情很正经，毕竟演技还是在的。
笑了，有笑吗？
不管了，回家和伊伊困觉。
困觉......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保险起见今晚还是睡沙发吧。
不然他这心脏受不了。
“嗯，回来......了？”周伊习惯性地扭头看向玄关，话一出口还是忍不住吞了字儿。
初吾也不敢回望他，就抠着门框回答道：“回来了，你还没睡呢？”
“没到十点，我想再练习一遍明天要在班会上的讲话。”周伊连忙低头看向自己裂屏的手机，备忘录上光标闪烁，他怎么按键盘都按不上字儿。
“你又不是班主任，开什么班会啊？”初吾反手带上门。
“主要他们班主任出差，今天走的，要小长假过后才回。”周伊定了定神，秉着一股劲儿地按键盘，“就拜托我代替他开了个学校假期安排的会议，然后明天就会议内容给学生们开展假期安全宣讲班会。我刚用你平板做了个简易的PPT，嗯，忘记告诉你了。”
“之前我说过嘛，告诉你平板密码，就等于这平板你能随时用。”初吾坐过来，“所以你这是在......”
“写明天要宣讲的内容，我得先打个草稿，上台好照着念。”周伊叹口气，心想着初吾那平板密码就是他生日，他就算不说，周伊动小手指都能猜到。
“换个手机啦，宝儿，哥给你钱。”初吾瞥了眼那蜘蛛网屏幕，不由得嫌弃道。
而周伊被那声“宝儿”吓得蹬腿缩到沙发另一头，初吾连连给嘴边上拉链，抱歉道：“嘴没个把门儿的，伊伊你别介意。”
“也没有介意，我只是条件反射。”周伊艰难地解释道，低头胡乱滑过保存键，再把手机揣进卫衣兜里，“还有就是，我今天开会的时候见到李恩庆了。”
“李恩庆？”初吾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那个侵害学生的......”周伊组织语言好一阵，结结巴巴道。
“哦，那人渣啊。”初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是代替你们班的班主任去开会，那个会到场的应该只有学校的各位班主任，也就是说人渣竟然还担任着班主任？”
逻辑完美自洽，不需要周伊多费口舌解释。
周伊比了个OK的手势，补充道：“只要他那档子事儿没被曝光，他就肯定能继续做班主任。我们班的班主任，也就是风老师，似乎很不待见那个李恩庆。我之前在查李恩庆资料的时候被他看见了嘛，就解释说是想向李老师学习，结果他脸色超级差，把装豆腐脑的盒子塞给我就走了。”
“哦，原来那个好心人就是风老师。”初吾恍然大悟，“看着是个面善的人，难怪不待见人渣。”
周伊郑重地点点头，继续道：“本来我还以为风老师会因我胡说八道而疏远我，没想到他直接来找我说，要我帮他去开会。大概意思就是，你那么‘崇拜’李恩庆，就给你一个机会近距离看看他是怎么样的人。”
“那你看出来啥名堂没？”初吾饶有兴致地追问。
“就跟他隔老远开俩小时的会，能看出个鬼来！”周伊心累，往沙发背上一倒，望着天花板说道，“不过能看出有一部分老师蛮巴结他。我到场挺早的嘛，就找了个角落的座位，他是跟好几个老师一块说笑进来的，入座后还有些老师隔着好几把椅子都向他打招呼问好。”
“当然其中也有几个和风老师一样不待见他的，一来就往我那角落坐，恨不得离他十丈远。”
“你可以从风老师他们那儿入手。”初吾沉声总结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周伊应和说，“这次开会也让我确认了一个事实，即这个李恩庆跟我们的校长有亲戚关系。”
“关系近吗？”初吾问。
“听那些老师说，是叔侄。”周伊答。
初吾笑了：“不是父子关系就都好说。”
“为什么？”周伊不禁追问道。
“父子关系的话，我怕你把李恩庆送局子里，校长会跟你拼命。”初吾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虽然这可能要分人，但看校长能容忍李恩庆当什么优秀教师，估计真是他儿子他得宝贝成什么样。”
“那可能会更加无法无天。”周伊抱着胳膊，心有余悸道。
“到底还是有个法在的。”初吾意味深长地感叹道，“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道理恶人会一辈子逍遥法外。”
周伊盯着他笑，说：“是这样。另外我认识一个之前李恩庆班上的学生，可以从他那里问些情况。”
“不错嘛，短短几天，周老师就做功课到如此地步。”初吾探身过来。
周伊没有躲避，只点头如捣蒜地谦虚道：“也算是巧合，巧合。”
然后初吾的手落到他发顶，再然后初吾蹬腿退回了原位。
“对不起。”倒是异口同了声。
与此同时，颇有默契地尴了个尬。
完球，这日子还怎么过？
先从今晚睡哪儿开始决定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周伊尽量平静地开口，不使自己听起来那么刻意：“那个，阿吾，你准备今天睡那儿啊？”
“嗯，我都可以。”初吾挠着脸颊，“看你怎么选咯。”
“我有选择困难症。”周伊果断道。
“那，那我也有。”初吾不甘示弱地接茬。
“咦，你不是信奉全都要吗？”周伊眯了眯眼。
“全都要在这种场合并不适用。”初吾镇定道，“我总不能前半夜睡沙发，后半夜睡床吧？”
也是哦。周伊思忖片刻，决定道：“那我睡沙发。”
“唉，你咋和我心里选一样的呢？”初吾摇头叹息。
“心里想的不算。”周伊放聪明了，并不上钩。
“那我要是因为太想，半夜梦游到客厅了咋办？”初吾强词夺理道。
“我也会半夜梦游起来把你打一顿的。”周伊给出了一条让他放心的理由。
初吾低了头，模样有点儿怂，“不能一起睡么？”
声音如蚊子哼哼，但也足够让周伊大脑短路。
这到底是能还是不能还是能还是不能......我也，我也不知道啊这。
周伊伊，死机，待重启，“都怪你。”
初小吾，复活，黑暗化，“要不然我们来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睡沙发。”
“那要是平局呢？”一听不用一块睡，周伊立马来了精神。
但初吾已经作势要开始，周伊只好跟上，随着他俩的剪刀手势同时落地，初吾带着点儿崩坏而又满意的微笑说道：“平局就一起睡。”
我就不该在睡哪里这个问题上跟初小吾掰扯。周伊悔过。
“那个，伊伊，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处理我们俩......目前的关系，但慢慢尝试着去适应嘛，现在这算，这算第一步。”初吾的语言功能又开始卡壳。
这都到床上了，哪里算得上第一步？周伊眼神死亡，但问题是他俩这关系从领了那两个小红本后就开始往不太正常的方向狂奔而去，直至现在根本刹不住车。
“行，试试吧。”最后周伊放弃挣扎，往初吾那边坐了坐，向他伸了手，“请多指教。”
初吾不好意思地回握住他的手，“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尴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