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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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出门的时候,关照我把晒的药材收回来,下午可能要下雨,我应了一声.
果然开始下雨了.
我盯着淅沥的小雨,四月时节特有的暗晦天气.雨声并不浓重,只是隐约,由远而近,轻轻敲击在屋瓦上,芭蕉硕大的绿叶上,木制的檐窗上,初听时什么也没有,然后,渐渐满溢在无尽的若隐若现里.
我转身坐下.木案上,地上,堆满了各种药草,都是晒脱了曾有的绿色,失去水分而变的干枯,衰败,淡淡散发着清新的苦味,夹合着春雨的味道,很让人平静心安.
搓搓手,开始磨药.
无论是根茎,树皮,枝叶,一一捻碎成末,失去它们的雏形.我平静的反复做着重复的动作,直到手酸痛的麻木了,才重新坐直了身子.正巧看到窗外挂着的未收的竹骨伞,瓦檐上积着的雨水落下,相触,四散成花,声音响亮,如烟花散尽的那一瞬间.
于是忽然想起来,明日便是清明了。
扫墓归来，有点茫茫然．很久很久以前，这个节日，自己是不关心的．记忆里白衣微笑的那个人，总要亲手做了青色的点心，笑着分了我们尝．木制的简陋盘子，由一双白皙的手稳稳地捧着，一一送到我们面前，只有手迅速收回的那一瞬，才可以看到掌心间班驳的剑迹，证明那双手的主人，不是只会笑只会做点心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回来啦．师父见我，淡淡地说了句，算做打招呼，如以往一样没什么意义．顿了顿，半晌问，阿丞，你也２７了吧？真不准备成家了么？
师父是个好人，他总是很尽心尽力的帮助别人，乱世之中，难能可贵．
好啊，师父做主吧．
洗净了双手，又开始磨药，无视师父惊讶得合不拢的嘴．
桂月来临的时候我多了一个妻子．
她并没有出众的容貌，只是会安静微笑，她的头发是直而长的．百合般的面庞上洋溢着年轻的气息，也俨然有少妇的端庄．
于是晚饭的时候多了可口的皱餐，屋子也终于一尘不染．多好，我想，姐姐，你一定会高兴．
次年，妻为我添了一个孩子，女孩子，我叫她步．
她肖似我的面庞上，有一粒小小的泪痣．
奇怪．妻说，怎么会有痣呢？
我翻过了一页书叶，没有说什么．
其实妻子是极柔顺的，即使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回家，吃饭，看书，休息，她也从来不曾抱怨我这个不合格的丈夫半句．小步一天天长大了，虽然曾为她的诞生万分欣喜，但之后又常常忽略了她．看到她蹒跚地学步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原来，已经成家了，已经有孩子了．
我相信自己是疼爱她的，只是，未曾习惯．
常常往往，心里还是无法相信．
现在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他们呢？一个个都去了哪里？
于是夜半跑到村后的小山，三座衣冠冢并排而力，那是我亲手挖的坑，放的物事，立的碑牌．
轻轻抚摸着墓碑，三个名字，却举轻若重．
山崎步．
土方岁三．
冲田总司．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