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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白兔奶糖 ...

  •   不怪贺归桉会如此说,红通通的人怎么能不吸引注意呢?一抹艳红从耳根爬上耳尖,白皙的皮肤变的粉嫩嫩的,万鸣新一双眼睛手足无措的到处瞄几眼。
      “你!”万鸣新闻言回头恶狠狠的看了欠揍的同桌一眼,碍于怕再次成为焦点,犹豫片刻一脚踩上了贺归桉的鞋子上。
      “闭嘴!”留下两个字就转回头把自己埋在胳膊肘里,趴在桌子上。
      贺归桉看着爬在桌子上把自己藏起来的万鸣新,又觉得好笑。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真的毫无杀伤力吗?
      看惯了阿谀奉承的小人,就会觉得其实高高在上的人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有的甚至还很有个性。
      大中午的太阳灼热,昏暗的教室里,角落里的黑卫衣男孩不慌不忙打了个瞌睡,戴上卫衣帽靠着墙歇息。旁边白衣服的男孩在黑衣男孩闭眼之后才敢抬起头,捂了捂自己的耳朵,一使劲,白色的帆布鞋狠狠地跺了一脚地面。

      时间过得很快,喧闹来的很快,午休结束之后不少人来到走廊透气。贺归桉当然也不例外。
      他很喜欢看天,也许是喜欢天空的辽阔,但又讨厌天空太过辽阔。说天空渺小,又容得下全世界几十亿人;说天空辽阔,那为什么不肯给他一个幸福安定的家。
      回到教室的贺归桉一度死气沉沉,连赵乘风上前搭话都不怎么吭声,赵乘风是个有眼色的,看他情绪不好就跑去找其他人勾搭了。

      高傲清冷的万鸣新,现在加上情绪忽然晴转阴的贺归桉,教室的小角落在一度低压低气温,几乎没有人往这边,来,就连垃圾也默默塞进抽屉里,实在不敢靠近这两个霸王。
      午休结束的习字时间也是变得无聊至极,贺归桉大腿翘在二腿上,把脚把椅子边上一搭,半靠在椅背上,转着手里的黑色水笔,自觉没趣。半响之后随意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刚发下来的课本,翻开封皮,在封面一页潇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字如其人,飘逸,放荡不羁,一撇一捺深深凹了进去,笔画歪七扭八的。
      一旁的万鸣新从书本里抬起头,一侧眸就看到这位傻子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在书上写着名字,最后抬笔那一下何其不羁,显现在书上在的字用一个词来形容——丑,丑不拉几。
      偏生这同桌好生自信,把笔随意搁在耳朵上,抱着胳膊欣赏着字迹的书法大作。嘴里时不时吧唧几下,眼里满是欣赏的神色。
      “幼稚。”万鸣新感叹完这位同志的迷之自信,朱唇轻启,看都没看那人的反应。结果那人毫不气馁,分毫不见刚刚难看上天的表情,又是一幅带着笑意的样子趴到万鸣新面前。
      “哪里幼稚了?这可是未来书法家的传世大作?要不要我给你个签名?”
      欠揍的模样更是看的万鸣新不耐烦,升上来的怒气显而易见,斟酌了半天用词,最后压着声音,缓缓说出。
      “你脑子里怕不是有个陨石坑?” 说罢直接把手里的书从贺归桉头下拽出,一把摁在他脸上。
      贺归桉从下面钻出来,一脸无辜的揉揉脸,对着旁边亮的发光的墙壁 看了看,轻柔的抚摸自己的抚摸自己的脸颊。
      “天哪我的盛世美颜,别给砸坏了。”说着还故作慌张的拍拍自己的脸。
      “……”你怕不是真的有病。
      有人能来救救我吗…万鸣新想道。从刚刚习字时间,万鸣新拍的那一下开始,贺归桉的嘴就没停过,一会托着自己的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会欲言又止看着万鸣新,却又刻意不说出,而是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看的万鸣新更烦了。
      “你能别动吗?”刚刚拿起不久的书再次拍在课桌上,发出极为清脆的响声。
      贺归桉闻言似是再次委屈极了,再次摸上了自己的脸。菱角分明的下颚骨此时被他自己粗糙的手磨的通红,此时又这幅神情看着万鸣新,倒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万鸣新眼睫颤扇了扇,微微低眸,挡住了那一对闪着光的凤眼,只是能微微看到藏在眼睫下的一双眸子手足无措的瞅来瞅去。
      从刚见到开始就挺立着胸膛的高傲小猫咪忽然低下了头,贺归桉也被吓的愣了愣,看着同桌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噗。”爽朗的笑声传来,萦绕在耳边。刚刚还耷拉着头的少年纹丝不见方才的委屈,反而一副惊讶跟那双仿佛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实在让人气恼。
      万鸣新也不例外,错愕的抬起头,被这少年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了。再怎么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到底涉世未深,单纯的不得了。总是容易被人三言两语哄骗,为自己的举动感到愧疚。
      “你…”咬着牙齿,才压制住自己熊熊燃烧的怒火,被人欺骗的窘迫与惊愕席卷了心头,变成汽油浇在并未熄灭的火苗上。
      “你是真不要脸!”终是没忍住,也不顾什么永磁不用词了,他现在只想好好问候这个面前的少年到底想要干什么。
      贺归桉也没想到万鸣新会直接说出这句话,木楞几下,眼睛顿时失去了聚焦,好在缓了几秒钟之后猛然反应过来。眼里皆是不可置信,一句极其普通直白的话似乎触碰到了他心里某个地方。
      “你闭嘴!”再次转头,一双凤眼不乏怒气,坐在前排的两个姑娘抖了又抖,悄无声息的挪动着桌椅,默默地往前挪,椅子可劲往前拉,愣是给最后一排犄角旮旯的一点位置腾出一大片空地。
      可能是真的被自己吼到了,直到第二节下课贺归桉真的没再打扰他,下课也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直到第三节上课才有了点动静。
      万鸣新看着一只干干净净的手伸到自己跟前,然后慢慢伸开,依稀可见手指根的地方起了些并不好看的茧子,不像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混混应该有的疤痕,像是长时间的家务所积累的。手掌的重心放着一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白兔奶糖,两头扎起的小揪揪变得皱巴巴的,糖纸上的小兔子在阳光下亮着光。
      万鸣新心头一动,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那颗糖。说没心里毫无波澜是假的,四岁开始跟着妈妈改嫁到万家之后,整日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本就不爱与人沟通,慢慢更是养不起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人见了都避而远之,连最基本的交谈都没有,更别提惹他生气之后哄他开心。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糖了。
      万鸣新打小就聪明,从三岁就已经开始记事了。他爸妈是在大学认识的,谈了几年,一毕业都扯了证,不久就有了他。打记事起,他爸妈永远都很恩爱,早上妈妈会抱着他跟爸爸说再见,给他□□吃的菜。爸爸晚上下班回家会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甜丝丝的,甜到心里的那种。要说唯一的缺点便是家境不太好罢,却也很少见父母因此而争吵,他爸爸妈妈都不是那种过分爱财的人。直至四岁时的一天晚上,一身酒气的爸爸回到家,妈妈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两个人竟然开始起了争执,妈妈把万鸣新藏到了房间里,只有客厅里传来的一阵比一阵高的争吵声。凌晨时分妈妈就带着他离开了那间普通至极的公寓。没过多久带着他改嫁给当地的一家公司老董,好在老董对他们很好,很爱他的妈妈,从前每日在菜市场与人费嘴舌砍价的妇女一跃成为豪门太太。老董还有个女儿叫万幼眠,小小的一个小姑娘也惹人喜欢。只是老董犯了旧疾,没几年就去世了,妈妈奋力争夺继父留下的股份,拉拢人脉,最终成为了万氏房产目前的执事经营人。
      自父母离婚之后,他再也没吃过大白兔奶糖,再贵的大白兔奶糖都没了那记忆中最熟悉的味道。真正戒糖也是在八岁的时候,听说亲生父亲,跟母亲如胶似漆的亲生父亲另娶。不过想来也没什么意外的,毕竟当时母亲都嫁入万家四年了,父亲还是念旧情的。
      如今再见到这糖也是很不可思议,皱巴巴的糖纸跟当时父亲回到家跟宝贝似的从西服内的兜里掏出的一颗捧在手心的递到万鸣新面前的奶糖像极了。
      许是被人攥久了,奶糖现在也变得有些软,轻轻一用力就扁下去一块,还散发着温热。万鸣新用手轻轻磨挲着糖纸,犹豫片刻才缓缓剥开。
      熟悉的糯米纸包裹着中间那颗白的像块玉一样的糖,糖纸里还塞着一张小纸片。黑色水笔留下的痕迹,熟悉的撇脚字体,只是这次的撇捺稍有用心,一笔一划都黑漆漆的,在纸上凹下去一个印子,偏偏不好看的字体也被人刻意的一笔一划工整书写,算不上好看,却也能让人品出其中的用心。
      第三节课是自习,同学们都做着自己的事情,讲台上的老师扒拉着手机。万鸣新拿起那颗白莹莹的糖,放到嘴中。轻薄的糯米纸入口即化,微溶的糖果有些许黏腻。虽不如当年父亲所给的,但也甜到了心里,甜丝丝的感觉在味蕾上跳跃。总比自己小时候在超市里买的强。
      贺归桉注意到了万鸣新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心里也总算安心了些。
      骨子里他也不是冷血不讲理的什么校霸一哥,他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初中那么出名,大概就是初一下学期没多久的时候,就跟人打了一架。
      不同于惹是生非,他只是想替别人出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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