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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约战仙界 ...

  •   且说溪风拿到解药之后回到自己的丑武将军殿,才从法阵出来,就见寝殿外间围了一圈侍卫。个个探头探脑地往里间瞧,却个个不敢进去,因为溪风走时吩咐过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但里面分明有个女子挣扎的声音。女子被捆着堵了嘴,所以只是着急地哼哼呜呜,这女子正是水碧。她已挣扎着滚落到地上,撞翻了一张书案,案上摆的物什哗啦了一地。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得一众侍卫好奇。他们听得出里间是个女人的声响,个个低声笑着议论纷纷。

      “咳咳”溪风咳了几声,侍卫们才回过神来,吐吐舌头回到原位。溪风见站在珠帘边的那侍卫嘴角还抽动着试图抿去残留的笑容,只觉得哭笑不得。溪风一手挑起帘,却没有进去,白了那侍卫一眼,按声道,“去去去!还笑!再笑罚你扎马步!”

      “漂亮不将军?”那侍卫嘿嘿笑得更憨了。

      溪风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懒得解释,往那侍卫脑门上狠推了一把,“小子,你给我等着!”说罢闪身进了里间,留下那侍卫还在原地傻乐。

      水碧看见溪风进来,反倒安静下来,她狠狠瞪着溪风,额上尽是汗。

      溪风把水碧扶到椅子上,取下塞在她嘴里的布,又将解药化在水里捏着下巴硬给水碧灌下去。

      “咳,咳,咳,你给我喝的什么?!”水碧的嗓音已有些黯哑。

      溪风将杯子摆回原位,慢条斯理地道,“你最好识相点,这里都是我的人,喊也没有用。万一被识破了身份,谁都保不了你。”

      “你鬼鬼祟祟究竟想干什么?哼,我看你是偷偷摸摸私藏我在这里才心虚吧?你快放开我!否则,我便咬定你被俘叛敌,与我有串通!”

      溪风回头瞥了水碧一眼,忽然笑了,他回身抓起水碧的衣领,拽着她将她的脸凑到自己面前,“呵呵,本将军看上个把女俘虏,有什么稀奇?你去重楼面前告发我吧,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那又怎样?我宁可死,也不要受你羞辱!”

      “呵,想得美!只要本将军开口,重楼一定会把你赏给我。”

      “你!……”双眸中的愤怒渐渐暗淡下去,水碧别过头去,眼睛里噙了眼泪,“那你到底想要怎样?”她已经没了底气,语气跟着软下来。

      “……”溪风觉得如水碧这般刚烈的女人,示弱的时候就会有种特殊的魅力。他思考了下水碧问他的问题,但自己也没有答案。起初,他只是简单的想回报水碧的不杀之恩。可是如今如何处置这个女神,他也没有主意。放回去,助长了敌军的实力;留下她,水碧不会顺从,其他魔也不能容忍;杀了她,心中又有些不忍。溪风的目光在水碧脸颊上扫了又扫,却说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曾想到的回答,“乖一点,我可以不伤害你。”

      …… ……

      再说飞蓬解了毒之后,很快就恢复如初。倒是夕瑶,因内伤过重,耽搁了几日才得动身回神树。临行前,飞蓬特地抽了半天时间来送她。一路无话,飞蓬默然跟在几位南方天界的护卫后面。直送到关哨处,那些护卫不得不返回覆命,飞蓬便以答谢夕瑶为由继续送了她一程。

      “司衡,在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飞蓬见那几个耳目已飞远,终于开了口。

      夕瑶被一直沉默的飞蓬冷不丁一问,一时有些尴尬,低眉道,“……将军有何疑问但讲无妨。”

      “你此来可有禀明陛下?”

      “……”夕瑶朱唇微启,面露惭愧之色,低下头去。

      “……”飞蓬望着她忧虑地皱了皱眉头,事情果然如他猜测,他叉起双臂,琢磨着稍微圆滑的辞令,“久闻司衡幽居神树,鲜有涉足官场厉害,但……此间牵涉甚深,陛下恐将细查严办……司衡一时好心,或将担负重责……”

      “……”夕瑶听飞蓬话里的意思并非要发难怪罪自己,便又抬头去看飞蓬的神色。但她对上飞蓬正注视着自己的双眸,就觉得双颊发热,于是又躲开飞蓬的目光。夕瑶不知该怎么回答飞蓬,她本想答应飞蓬回去将此事禀明天帝,但许多年前的一桩旧事此刻浮上她的心头,她犹疑了。夕瑶不想敷衍飞蓬,便有些倔强地继续沉默着。

      飞蓬和夕瑶本不熟络,但夕瑶因帮他治伤才牵涉进来,他因而说了这么多不该透露的话好心提醒她。但见夕瑶有自己的打算,飞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轻叹了口气,向夕瑶抱了抱拳折回驻地去了。

      飞蓬因立下战功,被屏翳提任为首座参军。

      五日后,飞蓬正与几个侦察兵修正地形图,忽听见帐外一阵喧哗,似有刀兵相接的声响。他正欲差人去看,几个天兵反扭着一个魔压进帐来。飞蓬连忙摸起一块干抹布向案上一挥,那抹布长成一丈见方将几块地形图全盖了起来。

      “报参军,我等捉住一个魔兵,他自称带来重楼战书要亲自交给参军。”一个士兵捧着从魔兵身上搜出来的战书半跪着递了过来。

      飞蓬一边慢条斯理地卷着图谱,一边低低冷笑了一声。他将卷好的图放在几案一头,斜了一眼士兵递上来的战书,并没有要接的意思,然后往座椅上一靠,抬了抬下巴道,“念吧。”

      那士兵于是站起来当众拆开战书来念。但战书上只有九个字:三日后,新仙界,决雌雄!

      飞蓬探出一只手去,那士兵将战书又递上来。飞蓬接过抖开一看,果然是这九个字。字写得虽张狂却也挺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重楼亲笔。

      “新仙界……在哪?”

      “放开我!”被抓的魔晃了晃身体,非但没能摆脱束缚,反被几个天兵扭得更紧,直按到了地上。于是他只好交代,“我怀里有支千凝魔艮,摔在地上可唤出去那的法阵。”

      为首的士兵在他身上搜了搜,果然搜出一支千凝魔艮,呈给飞蓬,却道,“参军,魔界出兵从未下过战书,这次不知又出什么幺蛾子。他们一向狡诈,您千万莫信,这其中说不定设有埋伏!”

      飞蓬微微凝起双眉,似有些犹疑。

      “唉!我还当尊王结实了什么英雄好汉,原来是个战书都不敢接的怂包!可怜大爷我白白送了性命~~~”那魔狼狈地被拘押着,仍一脸苦相地抱怨。

      飞蓬将战书撂在桌上,向那信使笑了笑,“我不杀你,你速速滚回去告诉重楼,战书本将军接了,不过时间要改一改,就现在,叫他立刻到新仙界受死。”

      …… ……

      飞蓬放了魔界信使回去,便提剑循着法阵来到了所谓的新仙界。这儿是个寂静的地方,除了几座浮山、浮雕和浮阁,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任何活物。这样的仙境在天界很寻常,只是没有仙居住的并不常见。飞蓬听说过有的魔修炼空间法术,可以到达一些天外的异空间,甚至可以自行创造空间。对此,他还是颇为赞叹,倒真想亲眼一观。

      飞蓬沿着一条弯弯绕绕的回廊来到山顶,并未遇到任何埋伏,索性便倚坐在回廊的长凳上看看景色。然而这里太死气沉沉,密布的云层在浮山腰间裹得密密实实,没有一丝移动。这寂静令飞蓬感到有点沉闷,久等重楼不来,于是他聚了些灵力,朝远处的另一座浮山推了出去。这一道灵力钻入浮山之中,浮山的岩壁便开始烫得发红,不久喷发出炽热的岩浆。轰轰隆隆如雷霆咆哮打破了多年的沉寂。火山灰开始弥漫向整片天空。热气直冲出来,大风起了,卷着云层形成一个个壮丽的涡流,似台风中的海浪般旋滚着舒展开去。片刻,倾盆大雨开始洗刷天空中弥漫的烟尘。狂风打着呜呜作响的呼旋儿吹得飞蓬长发翻飞,他将长发顺到一侧,卡在衣领间隙中,接着擎起一个避雨的结界。

      那座浮山并不算大,喷发了一会儿便湮灭在岩灰的埋没之中。雨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渐渐停了。大雨下过之后,天空被洗得一尘不染,云层也被吹散,只剩下三三两两的片云安逸地飘过。风势仍然有些强,但已不似刚才那般狂暴。飞蓬斜椅在廊柱上静静看着风云变幻,任凭卷在风中的发梢扑打着自己的脸庞。当那些密云散开,他向浮山下方斜望去。

      新仙界的正下方是人界的一隅。对于人界,飞蓬了解的不多。他只是大概知道主宰那里的是一些挣扎在轮回中的可怜生物,但他们不自知,纷纷扰扰热热闹闹,甚至欢声笑语地度过短暂的一生。飞蓬透过稀薄的云层望着人界的人生百态,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哼,”冷不丁有人哼了一声,尾音还没有收起,“当啷”刀剑相接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重楼架住飞过来的剑光,阴阳怪气地边打边问,“谁准许你在本座的地盘上搞得乌烟瘴气?”也听不出是真挑衅还是假生气。

      飞蓬正望着人间出神,毫无防备地猛然就听到重楼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哼了一声,他暗暗惊出一身冷汗。这空间法术来无影去无踪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幸而重楼并没有偷袭的意思,飞蓬反应也迅速,顷刻间剑已出鞘甩到重楼面前。简单过了几招,飞蓬镇定下来,接话笑道,“呵,到底是个野兽,满脑子就知道占地盘。”

      重楼闻言瞪着眼睛锁着眉头,愣是被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手腕上不知不觉中加了好几分力道。

      一时无话,两人开始专注到战斗中。他们心照不宣似的一直较量武艺,几乎都没有用法术。

      当晚霞缭绕了新仙界,映照在浮云上又将余晖反射到他们的身上,这唯美的景色令人淡去了杀戮的心情。

      重楼劈向前方的一刀被飞蓬闪过,正中了他身后的一座浮山。那浮山一天下来已不知白白挨了几刀几剑,终于支撑不住轰地炸裂开,破碎的山岩四散着飞溅,坠落到下界而去。

      飞蓬猛地一回头,霎那间刚才看过的那些人界的景象闪过他的眼前,心中泛起一丝不忍。紧接着,想也未想,他祭起举火燎天,风卷着火势兜住了堕向人界的巨岩,又将山岩卷向了空中,三味真火陆续的将那些巨岩烧成了灰烬。飞蓬插空瞥了一眼在一旁的重楼,只见他似笑非笑地凑到自己身边看着自己,不知道将
      要干什么。飞蓬回过头,心头一紧,但此刻他若收手,还未燃尽的巨岩一定会坠堕到人界,不知要死多少生命。他于是警惕着,但决定等重楼出手再行招架。

      重楼凑到他身边,叉起双臂也望向那些巨岩,“你倒是爱管闲事!”

      飞蓬本不想与重楼讲话,但此刻能使他分一分心以免他偷袭也是好的。于是回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累及无辜?”

      重楼昂头斜过目光在飞蓬脸上扫了扫,双眸中有些许赞许之色,“既然此处不能尽兴,与我去魔界放手一搏可好?”

      “……”

      “哼!你不敢?”重楼挑眉。

      “你不必用激将法,本将军不逞匹夫之勇。”飞蓬不是不想战个痛快,只不过他曾身兼要职,握有神界最核心的军事机密,万一被重楼诱捕了去,拆穿自己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你不想知道本座为何赠你解药?”

      “……”飞蓬心中一直疑惑,所以犹豫了一下,“为何?”

      “你当真不记得我?”

      “……”飞蓬长眉微蹙,密长的睫毛上闪过疑惑,但他的确没见过重楼。

      “涿鹿之战,”重楼绕过飞蓬向前走了两步,背起的手藏到战甲后的披风中,”你可曾救过一个兽族将军?”

      “你认错了,……”飞蓬自思涿鹿之战时自己尚未出世,何谈救过什么人?

      但重楼似乎沉浸到回忆当中,打断飞蓬继续自说自话地道,“那日吾与苍雎扮作蚩尤陛下替身,分头引开轩辕与玄女的主力。不料吾遭遇伏羲援军,几乎丧于其手,垂危之际,幸得一位天神相助脱难。”

      飞蓬不动声色地暗想,‘能从陛下手中将人救走的,怕这世上也只有……’

      “本座遍寻六界,但那日我因伤重不省人事,只记得这个味道……”重楼轻轻在飞蓬身上一道伤口处戳了下。

      “……”飞蓬倒是听说过神树乃盘古之心,生万物之魄,每颗神树之实,皆有不同的魂魄。因而神的血液也有着各自不同的香气。但是……

      “本座原以为这世上怕只有三皇才有此能力,因而曾寻访到神农与女娲后人,……”

      飞蓬听到神农与女娲后人几个字,双眸一亮,心中惊喜,暗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陛下交代的任务竟被自己误打误撞地寻到了眉目。于是刚才到嘴边的要否认的话又吞回到肚里。

      “但是也毫无线索。”重楼并未察觉飞蓬的一丝变化,继续说,”没想到,在战场上遇见你!”重楼勾起嘴角笑了笑,这笑容看起来完全没有恶意,”本座邀你入魔界一坐,将军意下如何?”

      飞蓬心知重楼认错了人,之前几次三番相救相让实在受之有愧,但是陛下交代的任务,攸关神界根基前途,恐怕也只有借重楼之手完成。飞蓬沉思着,便没有答话。

      “没胆去?”重楼见飞蓬似乎犹豫着什么,于是凑到飞蓬脸侧挑衅似的激他。

      飞蓬横了重楼一眼,背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你说的事我并不记得。”飞蓬心中惭愧,但又期冀着从重楼那里进一步寻到神农与女娲魄力的线索,于是做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那到魔界公平一战可好?”

      “……”飞蓬又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重楼的表情,他只觉得对方磊落而坦荡,于是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引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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