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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真真假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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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深吸口气抬手捂上额头,从一阵头痛中痛醒过来,忽闪了两下双目,眼前却是天旋地转,双耳也轰鸣,头颅中嗡嗡嗡响成一片。他难受地重新闭上眼睛,向后捋了把头发,想按压一下头,谁知触上个发髻。停手摸了摸,摸到个玉质的发扣。自己何时束了发髻?重楼暗自奇怪,迷迷糊糊地又睁开眼,眯起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好转。眩晕和耳鸣渐渐退却,他撑着坐起来,四处望望。不远处躺着个红色衣衫的人影,那身形好不熟悉。定睛细看,重楼吃了一惊,那不是自己吗!!
重楼惊讶起身,目光扫过自己的身体时惊觉不对,自己这是什么时候换了身白衣?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和双手,挥手拘了个水镜。望着水镜中的人影,重楼目瞪口呆,镜中哪里是自己,分明是幺弟鬼狂呀。重楼再看看不远处自己昏迷在地上的身影,心中恍然明白了,定是刚才冲击力过强,将自己与鬼狂的魂魄冲击出来,互换了。
重楼收起水镜,四下望望,此处空间悬空扭曲,除了他们二魔并无他人。他想起刚才自己将空间出口开在了人界龙山,想来定是刚才强大的冲击力将法阵撕裂了,才来到这莫名之处。
重楼过去扶起鬼狂,探探他的颈脉,无碍,只是晕过去了。他聚了一把灵力,正打算使个渡魂法术换回自己身体,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冒出来。飞蓬这段日子待自己越来越冷漠,重楼曾为此思来想去,总觉得与他在鬼谷被俘一事脱不了干系。重楼暗想,何不趁此机会去问个清楚,解去他的心结?想到这里,便收了灵力。
重楼取了碗水来,本是一片好心想喂鬼狂喝下润润喉,只是他不善于照顾人,喂得有点急。眼见鬼狂呛了口水咳嗽几声要醒过来,他暗自寻思,早走为妙。于是做了个法阵往飞蓬驻地去了。
“咳咳,咳咳咳咳……”鬼狂呛了口水,一阵剧咳迫使他恢复了意识。醒来时依稀看到个熟悉身影从法阵离去。头痛,眩晕,双耳轰鸣,难受得他好半天才缓过来。他坐起来四下望望,周围是个寂静又扭曲的世界,四下无人。嗯?这身衣服?鬼狂低头看看自己,忽然想起刚才那个身影。于是也聚了个水镜一照,重楼?!刚才呛醒了自己又溜掉那个不必说也是重楼了。这厮顶着本座的样子干什么勾当去了?!想到这,鬼狂着急地站起来四处寻找出路。他的空间法术修得粗浅,并不能随心所欲的穿行于各个空间。好在找到个法阵碎影,他试着施法修复,好一会儿才修复出来,迫不及待踏入阵中……
“魔尊,魔尊,……醒醒……”
飞蓬嗅到一阵薄荷芬芳,清凉之气冲上头去,仿佛一把浮尘挥开朦胧厚重的梦境。飞蓬张开双眸,刺眼,日光好像利剑一样刺得他眼睛痛,脸上也热辣辣地灼烧。他勉强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南侯姜石年。自己正靠在一棵大树上,南侯一手拇指抵在自己的人中穴上,一手碾碎了些薄荷草叶敷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南侯口中仿佛是在呼唤着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
轰隆耳鸣终于慢慢淡去,飞蓬慢慢清醒,他对着姜石年弯了下嘴角,“南侯,我没事。”
“魔尊你没事就好。”
飞蓬有点奇怪地顿了顿,南侯为何这样称呼自己?他只当是自己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也未放在心上。飞蓬被姜石年扶起来喂了点水,渐渐好转,只是日光刺目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痛得他只能眯起眼睛。飞蓬顿一顿看看自己,才发现自己这穿戴好生奇怪,头上兜了个宽大的帽子,倒是正好方便他扯一扯遮去刺眼的阳光。
嗯?!飞蓬猛然意识到这身体不是自己的,该不会是刚才剧烈的冲击之下魂魄出窍了吧?飞蓬接过姜石年递给自己的碗,低头向水中看去,果然,是定虚魔尊苍雎的面孔。
飞蓬拽一拽兜在头上的宽大衣帽,遮住刺眼的阳光,起身四下望了望。这里是人界龙山,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不知死活。除了一早便被重楼送过来的姜石年等人,还有鹄灵、苏禾和踆乌,却并未看到苍雎的身影。飞蓬向姜石年挨个问过众人的伤势,得知他们都已无大碍,便放了心。
“魔尊,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了?”苍雎身量甚高,姜石年几乎要抬半个头跟自己说话。
飞蓬颇有点不习惯,低下头翻来覆去打量下自己的身体,而后敷衍姜石年道,“呃,我们接了天帝一招,被击入空间法阵,便分散开了。”飞蓬寻思自己身份干系军务,异常重要,此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赶紧找到苍雎换回身躯来才是当务之急,便没有向姜石年过多解释。
“南侯,定虚……呃不……主帅来过这没有?”
姜石年摇摇头。
“千重魔尊呢?”
姜石年再摇摇头。
“多谢南侯医助!今日一战,诸位英雄各有损伤,再战天帝只怕要从长计议,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飞蓬抬手刚要抱拳,忽然自觉得不大合适,撂在半空中的手顺势拽了拽袍子。
“不必客气。”姜石年回礼道别,回身一眼望见於菟的尸身,“且慢,魔尊不要带於菟将军回去安葬吗?”
“啊……对……”飞蓬拍了下额头,脑子里根本没这根弦当然不会记起这茬,当即取件法宝出来收了於菟的魔元。
送走“苍雎”之后,姜石年召了一班医师和手下来到龙山,精心为各位伤员护理医治。正这时,不远处激起一片法力光晕,姜石年定睛细看,“重楼”从光辉中走出来。
姜石年迎上去笑着拱拱手,“见到诸君平安我就放心了,你们怎么走散了?”
“重楼”见到自己似乎有点惊喜,十分礼貌地回礼道,“兄长安好。”
姜石年神色微微诧异。
“重楼”也神色一变,支吾道,“啊…啊…我是说南侯见到我那诸位兄弟了?他们可安好?”姜石年虽与自己有血缘之亲,但与他来往甚少,互不了解,鬼狂心里又对自己目前这身装束嫌弃的很,自然是不好意思也没有必要同他讲明来龙去脉。
“魔尊送我等来到人界龙山后,不多时又有几位突然经空间法阵被送来,来的时候都是昏迷不醒,好在伤势都无大碍。定虚魔尊方才醒来已经回去了,还有这几位。”姜石年顺手一指。
“重楼”一眼看见踆乌,过去关切地扶他起来查看一番。他见踆乌仍在昏迷,便耗费灵力为他施了个疗伤法术。他暗想,还不知道重楼冒充自己去找了什么麻烦,眼下寻回身躯更为紧迫,于是向姜石年道,“劳烦南侯照料各位伤员,感激不尽。”
姜石年笑笑,“不必客气,踆乌将军本来也无大碍,过几个时辰自然会醒。”他心中却好不奇怪,心说,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对自己的家臣不理不睬,倒是都关心起别人家的将军来了?兽族八十一兄弟们果然有不少不可言说的秘密。
“既然这样,烦请南侯继续代为照料,在下还有一桩要事要办,暂不便带他回去。”
姜石年皱皱眉,疑惑道,“魔尊是说鹄灵将军吗?”
“重楼”一怔,恍然清醒又一脸赞同的点点头道,“嗯,对……”
…… ……
一路打听着来到定虚魔界境内,飞蓬别有一番感触。虽然同是魔界,几位魔尊的辖区状况却是大为不同。苍雎治下,屋舍栉比,市井俨然。不同于千重魔界那样全民尚武宛如一个修行门派,也不像鬼谷魔界那般如入梦境行踪飘忽,在这里,飞蓬最大的感受是热闹,到处洋溢着民生气息。像这样车水马龙的集市放眼神魔两界也难寻第二处。无论是兵器法宝,还是生活用具,乃至法力魔兽、幻灵梦境都有得买卖。路过一间馆所中,少男少女个个妆容妩媚衣着诱惑,做得只怕不是什么正经营生。
飞蓬边走边瞧集市上稀奇古怪的生意,不想才逛不久便被认了出来,魔民跪了一片。为了避免麻烦,敷衍脱身出来以后,飞蓬便换了身青衣,戴了顶黑纱斗笠。他也懒得再一路打听于是从集市上租了辆马车,带他直奔都城。
赶车的小哥是瞿如一族,很健谈。飞蓬也正想了解下定虚魔界,便与他闲聊起来。
“公子哪族的啊?外郡来的吧?”小哥横坐在笭板上抖着缰绳,笑眯眯地回头看了飞蓬一眼。
飞蓬回道,“无名氏族,不足为道。”
“哟,瞧公子这谈吐,做官的?”
飞蓬笑笑,“你们这里也有官吗?”
“哈哈,公子恐怕不是咱定虚魔界的吧?要说将军魔界哪都不缺,要说文官全魔界只咱们定虚一家独有。”
“哦?有何分别?”
“那分别可大了。其他魔界各城各郡都是由魔尊分封给将军的打理,唯咱们定虚魔界下设五郡二十八城,郡主城令全都是一级一级拔上来的文官。”
“现如今魔界动荡,卫疆拓土靠的还是将军们吧。”
“是啊,可像我们这些法力微薄的贩夫走卒,自己的本事一丁点,也靠不上老子,想翻身根本没有可能,只能是一代不如一代,出了定虚这块土地,哪里有活路。”小哥边抖着缰绳边满面轻松地说着,一点听不出生活的沉重,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好在尊王给了所有魔民一条活路,咱定虚魔界划分军、医、工、商、士五大部族,打仗不行你可以从医,从医不行你可以营物,念书念得好都能念到尊王身边去做文官。”
“小哥你驾车驾得这么好,说不定哪天也能效力于都城仪仗了吧。”
“哈哈哈哈,公子吉言,我不巴望那美事,有条活路就行。”
飞蓬一边与车夫侃聊,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愈发明白了苍雎与轩辕交好的深层原因,他们是这么的相似,相似的治理理念,相似的领袖才能。这样的治理是否合乎天道他不敢妄下断定,但他可以预见的是,这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定虚魔界势必会日益强大起来,尤其是现在苍雎摆脱了轩辕剑伤困扰之后。他内心蒙上了一层深深忧虑,不是对别人,是对重楼的。
…… ……
鬼狂担心重楼假借自己身份到鬼谷乱来,便急匆匆赶了回去。不过,在关卡处出了点小麻烦,现在顶着这副样子称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跟谁说谁会信?他干脆不费这个口舌,假称自己来拜见魔尊。
信卒递回来的消息让他稍稍放了心。信卒告诉他,魔尊外出数日未归,然后带他到待客处等候。
为今之计,也只有先进去再说吧,等踆乌回来,召集各位将军说明情况,自己的麻烦自然能够平和地解决,不然只怕是颇要费一番周折。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还要装客人,鬼狂一想到自己的窘迫处境便气不打一处来。待找到重楼,必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鬼狂沉着脸被带到一处待客的别苑,进了院子,他想不到竟看到了另一位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此刻操控着飞蓬肉身的苍雎。
“飞蓬”看见“重楼”,脸上也掠过一丝惊讶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魔异口同声地问。
“咳,是啊……”苍雎蜷起拳头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其实接了那一招后他独自被甩到一处破碎空间里,醒来时谁也没瞧见,便有些担心鬼狂的安危,所以来鬼谷瞧瞧,没想到在这竟遇上了“重楼”。他想着自己目前是飞蓬的身份,实在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合理的托辞,干脆转个话题道,“昨日你……没伤到吧?……”
“没,不碍事。”
“……”
“……”
二魔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跟对方继续找话说。
“咳,昨日的事……你我,也许还可以更进一步……”昨日苍雎偷听到飞蓬与重楼的那番谈话,他万分后悔自己一气之下冲动离开,没有仔细听听他们的计划,这会儿心中暗搓搓地盘算着,正好借身份之便,引重楼把细节告诉自己。
不过这话听在鬼狂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了。
“啊?在这里?不、不太……方便吧……”鬼狂听到这话时心里是崩溃的,“重楼”那俊脸上不由得挂上了一个扭曲的表情,却还挺好看。万没想到,这位战神看上去冷冰冰,私下竟还藏着这样一面,鬼狂暗暗在心中嘲笑,面上抿起嘴忍着。
“飞蓬”点点头,心说在别人地盘上谈起密谋之事的确不合理,自己显得有点心急了,为避免“重楼”怀疑自己身份,又说,“那当然,过会儿去你那里。”
“重楼”闻听此言又皱着眉头抿着嘴打量“飞蓬”几眼,见“飞蓬”一本正经毫不羞惭,心里更觉得哭笑不得。鬼狂在心里嘀咕,“九哥,这事我可替不了你啊,不然你还不得撕了我……”于是他敷衍地答应一声,尴尬地躲到一边去找个椅子坐下用茶。
苍雎怕“重楼”对自己来此的目的再生疑问,又一时编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也识趣地躲到另一边去坐下垂目喝茶。
飞蓬素来话少表情也少,何况鬼狂对飞蓬并不怎么熟悉,所以苍雎装起来简直得心应手。可重楼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跟苍雎一起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上千万年的义兄弟。短短片刻相处,苍雎便觉得重楼今日怪怪的,一言一行说不上来哪儿别扭。不说别的,就说他喝茶这姿势吧,啧,简直优雅到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了,这很不重楼。重楼行事向来是干净利落的武者风范。苍雎心中下意识地飘过一点疑惑便忍不住时不时瞄他一眼。
鬼狂顶着重楼的身份,说实话他对重楼的品味不敢恭维,这身打扮让他嫌弃得很,简直太丢脸了。此刻在“飞蓬”面前他是浑身的不自在,他既担忧“飞蓬”识穿自己,又想不出该跟“飞蓬”说点什么,于是只好任由气氛冷场。尴尬无聊时,便放下茶碗打量周围陈设,下意识地去摩挲把玩手上扳指。不过,自从把那枚心爱的指环送给了飞蓬,重楼就再也没戴过手上的饰品。所以,鬼狂只能无聊地摩挲手指。
瞥见“重楼”这个小动作,苍雎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他微微变色注目望着“重楼”一怔。这个玩弄扳指的动作他太熟悉了,那神态、那姿势,与鬼狂一丝一毫也不相差。苍雎见对方偶然投过目光来,连忙避开,低头喝茶。他既然能够魂穿到飞蓬的身躯里,那么眼前的这个“重楼”会不会也是呢?苍雎敏锐地想到这个问题。单凭一个小动作,也许还不能完全确定。
“咳,我记得你最爱喝杏花酿,待会儿去你那开一坛怎么样?”“飞蓬”冷不丁提议道。
“嗯,好啊。”鬼狂答应着,却接不上下句。他对酒没什么研究,应酬时才礼节性地喝一喝。
苍雎抿去嘴边一丝诡笑。重楼最爱的酒是仙翁忘机,这酒是他俩的同好,昔时还一起品评过。至于杏花酿,压根儿是他随口编出来的酒名。好酒的重楼怎么可能是这般反应。
苍雎心中已然有数,不过转念间一条毒辣计策计上心头。那日踆乌当着他的面炫耀野心,惹得他很是恼怒,只是碍于鬼狂的情面,不好修理他。此刻岂非是除掉此祸患的绝佳机会?想到这里,苍雎放下茶碗,起身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室内陈设踱了两步,到“重楼”身旁,弯下腰凑近了“重楼”对视着压低声音道,“对了,你派到鬼狂身边那位死士没什么事吧?昨日天帝那招威力不小,他伤势如何?”
鬼狂闻此言心中诧异,回视苍雎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吃惊,很快又被一丝疑惑而诡秘的眸色替代,“嗯?……谁?……”他眸色闪烁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含糊疑问了一句。
“就是那位日神之子啊,我观他办事妥当利落,又深得鬼狂信任,想必日后必有大用。”苍雎几乎贴到鬼狂面上去,把声音压得极低,神色中神神秘秘半遮半藏。
“……”鬼狂抿嘴微笑一下,淡然回道,“他很好。”他垂下眸去喝了口茶,看上去很平和。虽然换了一副五官,不过这个笑里藏刀的神情苍雎再熟悉不过了,他一眼就读出了其中的杀意。
苍雎点点头,装得一脸放心似的直起腰,回过身漫不经心地往别处踱去,以掩饰他此刻扬眉吐气的舒畅心情。
“你倒是不记仇啊,还关心他的安危。”“重楼”看似无心地继续喝着茶闲聊这个话题。
记仇?什么仇?苍雎回头瞧他一眼,看不出这位“重楼”一点对自己的怀疑,不过他很清楚对方在试探自己。苍雎迅速地思索着飞蓬与踆乌究竟有何仇怨,好在他到处安插眼线,消息十分通达,当初步见亭一战他是有所耳闻的。于是也仿若闲聊地回道,“步见亭之战事发突然,他事先并不知情,也不能怪他。说起来,若不是你后来告诉我他的身份,真是一点破绽也瞧不出来,能人也。你日后要好好重用他。”
“重楼”又笑了一下,继续喝茶,不再言语。
苍雎心知鬼狂十有八九是信了,暗想既然目的已达到自己不宜久留,说得多了必然露怯,还是趁机赶紧撤吧,不然这白捡的便宜又要失手了。于是他突然告辞道,“算了,不等了,出来数日我得回军中去看看,先辞一步。”苍雎学着飞蓬的样子一抱拳,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待我安顿好便找你去,咱们共饮。”
这边鬼狂也怕自己露出马脚,于是也不留他,点头道别。
送“飞蓬”转身出去,周围再无旁人,鬼狂冷面坐下来平复心中怒意。鬼狂曾一度十分怀疑踆乌投奔自己的动机,只是三番五次被他的忠勇打动才轻信了他。想不到自己这样信任他,他竟然是重楼的细作。
其实魔尊们互相安插细作本是平常事,不过有踆乌这个能耐的将军们是不会甘愿去做细作的。一来细作行卑鄙之事,往往不会有好下场,二来有能耐的将军大多出身名门望族,名号越响底细越是清楚,难以遮掩。但这事放在踆乌身上就合情合理,毕竟金乌氏与他神农氏有旧仇。
找死!鬼狂愤然起身,直奔千重魔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