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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游说鬼谷 ...
鬼狂虽得到噬血术使血竭之症暂时得到缓解,但他心中有数,这不过能解一时之急,只要他不再使用此术,仍逃不过迅速衰亡的命运。然而他也确实不打算再用。不过,眼下多出几个月时间来处理手头事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天,鬼狂收到苍雎一封书函,邀请他入夜单独往九黎殿一叙。他虽与苍雎在千重魔界闹得颇不愉快,但前几日苍雎又主动送上噬血术修好,这一趟还是有必要去。
入夜,鬼狂仍由夔俊随行来到矾山。在九黎殿大殿台阶下便遇到两个侍卫,两侍卫向鬼狂行礼道,“拜见鬼谷尊上,魔尊请您单独相叙,夔俊将军请在此稍候。”
“主公,……”夔俊向鬼狂请示。鬼狂点了一下头,允准他在此等候,独自进殿去了。
鬼狂仍来到上次见面的偏殿,进到殿中来,殿中央暗影中兀自立着一个人影。鬼狂朝他走去,快到近前时,忽然殿内灯火通明。鬼狂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召唤出玉琴防身。烛火燃亮,照在殿中央立着的人影身上。鬼狂定睛一看,竟然是飞蓬。
原来,飞蓬思来想去,觉得鹄灵所献之策可行,便有意邀鬼狂加入盟军。但鬼狂心意不明,敌友仍难预料,飞蓬又忌惮鬼谷魔界的幻术防御阵法,因而不敢贸贸然上门送拜帖。飞蓬考虑再三,便请轩辕仿冒苍雎书信笔迹,写了一封邀请函给鬼狂,请他来矾山一见。
鬼狂皱了下眉,暗想,此神怕不是来寻仇的吧?但他如今有伤在身,在事情弄清楚前,并不想急着开战。
飞蓬感到对方敌意颇深,也很尴尬,他本来就不善言辞,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如果此事能由重楼出面就好了,可惜那家伙不肯帮忙还专门给自己捣乱。
飞蓬心想鬼狂聪明非常,一眼就会洞穿自己每一句话背后的意思,若依常礼跟他寒暄客套,只怕反而惹他厌烦,于是上来便毫不客气地问道,“昔日几次见魔尊,都是一袭白衣,今日见却是黑色为主,魔尊是怕血渍染了衣袖吗?”
对方一上来便直言道出自己受轩辕剑伤的秘密,鬼狂见来者不善,暗了下双眸。当日轩辕剑出鞘之时,他们三个同是当事者,受伤之事自然瞒不过飞蓬,所以也没必要向他掩饰。鬼狂呵呵一笑,“趁人之危还有脸这么嚣张,将军你也是头一个啊。”他虽笑得轻松,眸中却有哀伤之色,垂了下眼眸又道,“此地乃是我大哥祭祀之所,你我莫污了他的宗祠,换个地方可好?”
飞蓬对他微微一笑,“魔尊对兽王真是一片赤诚,自己危难之时,先想到的竟是怕自己的血污了他的宗祠。”
“谁的血还不一定吧?上回将军赖偷袭取胜,这回可没那么容易!”鬼狂嘴上何曾饶过别人。
“魔尊不要误会,我非寻仇而来。”
“将军半夜诓我至此,总不会是为了闲聊吧?”片刻,鬼狂转眸若有所悟,“我闻近日神界内乱,将军亦涉其中,……难道……”
飞蓬抱一抱拳,“魔尊消息果然通达,只不过,今日之乱是天下之乱,非神界内乱。天帝欲推行新政,剥离六界意念囚于幻界,魔界亦在其中,与鬼谷也是干系重大。定虚、千重两界业已答应入盟共抗天帝。魔尊难道不愿为鬼谷一搏吗?”
鬼狂收起武器,一手将琴抱在怀中,苦笑道,“本座为轩辕剑伤所困,实在是有心无力,将军何必在意我一个无用之人。”
“魔尊殿下乃当今魔界首屈一指的幻术与召唤术大师,坐拥人皇魄力,这恐怕是天帝唯一忌惮的力量,何必自谦?”
鬼狂静默片刻,不回答却反问飞蓬,“重楼叫你来的?”
飞蓬轻轻摇头,诚恳道,“他还不知情。”
“哦?”鬼狂观察着飞蓬的神情半信半疑,“除了他还会有谁?对付了伏羲再除掉本座,重楼可王魔界矣。如意算盘打的是很不错,不过,你们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呵呵,”他笑一笑,“我已身受轩辕剑伤,既然行将就木,还管什么天下不天下,魔界不魔界呢?无利可图之事,本座没有兴趣。”鬼狂拒绝得毫不客气,却也合情合理。
“那也未必吧。在下听说女娲后人可以启用地皇之灵,地皇之灵可疗轩辕剑伤。这两者皆在千重魔界,魔尊之伤也非无解。”
鬼狂哈哈一笑,“重楼指点你来,无非是看重本座的魄力召唤术,但此术乃是禁术,召唤父神亡灵等同于自决,还医那剑伤作甚?怎么,将军觉得我这么好骗吗?嗯?”
飞蓬见鬼狂并不生气,也陪上一笑,“哪里的话。魄力召唤术虽是禁术,也不一定要魔尊亲自施术。借魔尊神农魄力一用,报以地皇之灵医伤,可否?”
鬼狂摇一摇头,“父神魄力本座只得一半,另一半要到哪里去寻呢?再者,召唤术也不是一门易学的法术,领悟到最高境界更是难上加难。……”
“还有我。”飞蓬打断他,三个字声音不高,却很果断。说这话时,飞蓬认真严肃地看着鬼狂的眼睛。
鬼狂望定飞蓬一怔。飞蓬本身的召唤术有不错的功底,悟性又高,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鬼狂没有想到对方为求战胜伏羲竟不惜生命。
“至于另一半魄力,我相信神魔两界仁人志士也不独魔尊一位。”飞蓬继续说,言语中的力量鼓舞人心。
鬼狂定定地望了会儿飞蓬,一时沉默没有回答他,但飞蓬感觉得到他心中的触动。鬼狂虽然心动,但他不可能一时之间草率决定此事,于是故意问道,“本座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飞蓬正欲再言,忽然旁边法阵光晕一闪,重楼人未至声先至,“你不信他就对了。”光辉落尽,重楼现身,向这边走过来。
鬼狂双眉微蹙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单一个飞蓬已是棘手,这下又来一个,万一谈不拢他们便要武力胁迫,自己定然对付不了他们两个。
但鬼狂没有想到,重楼一进来便径直走到飞蓬身边,神色中带着挑衅对飞蓬说,“本座何时答应借出地皇之灵了?嘶,借花献佛也得先征得主人同意吧?”
飞蓬原本觉得重楼既然答应联盟,可以慢慢说服他要回地皇之灵,若鬼狂肯献出神农魄力,重楼更加没有理由独占此六界至宝。眼下说服鬼狂是当务之急,所以空口许诺。没想到被重楼横插一杠还当面点破,顿时令他觉得尴尬至极。飞蓬鲜少失信于人,所以脸一下就红了,如芒在背。他拧起眉头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是也,也答应联盟了?……”
“答应联盟,可本座没答应要借出地皇之灵啊。”重楼挑眉欣赏着飞蓬窘迫的神情,心里喜欢得紧。
飞蓬微怒,心中气重楼打乱自己计划,更气他仿佛是故意与自己作对。于是也摆出道义与重楼讲理,“地皇之灵乃女娲族所有,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私物?我此次回神界意外得知一事,地皇曾采神树花液制香,你一直寻找的那位救命之神,其实就是地皇陛下。如今女娲族有需,你难道置身事外还霸占其宝物?”
重楼闻此言一楞,他完全没想到飞蓬忽然告诉自己这么重大一件事情。当然飞蓬原是想在合适时机告诉他的。
鬼狂见他们俩在认认真真地互相诘难,趁机悄然御闪行术,抽身便走。
飞蓬瞥见鬼狂离开,情急之下追了几步,“鬼狂殿下!……”
但鬼狂已不见人影。重楼跟上前,望望鬼狂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身边飞蓬焦急的表情,撇撇嘴道,“一口一个殿下,叫得这么亲热……”
飞蓬本就生气,听到重楼无理取闹,立起眉毛,“不过寻常敬称,哪里亲……了?……”这么肉麻的词飞蓬实在说不出口,便卡在一半。
“那你为何从未称呼我殿下?”
飞蓬见重楼不可理喻,移开目光舒口气,他还有重要事不屑与他计较,拂袖离开,前往鬼谷找鬼狂解释此事。
重楼一路紧紧跟去。飞蓬气愤,闪行术走得极快。重楼追不上,便索性用空间法术直达鬼谷。
飞蓬到时,重楼已在鬼谷关外等着。重楼转眸看远处风景不搭理飞蓬,飞蓬也装得看不见他,自顾自地走向守卫说明来意,求见鬼狂。信卒过了一段时间回来,却说鬼狂不想见客,请他们回吧。重楼不急不躁地找块大石头一坐,叉起双臂,望着边境荒芜的原野旁若无人地长舒一口气。飞蓬则请信卒带信再次恳切求见。
信卒一去,便没有再回来,飞蓬与重楼又等了许久,从早晨等到傍晚,终于等到一个侍女前来。飞蓬起身迎上去。那侍女微笑着行礼,“我主有请千重尊上。”
飞蓬一听便有些着急,锁起双眉上前半步,可他也明白跟一个侍女说什么都是白搭。
重楼见自己单独被邀请简直得意忘形,不知好歹地把脸凑到飞蓬跟前,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欠揍表情故意气飞蓬。
飞蓬怒朝他挥了一下剑,重楼笑着赶紧躲闪开,洋洋得意跟随那侍女去见鬼狂了。
重楼随侍女来到一处断崖深潭,潭水三面群山飞瀑环抱,一面各路瀑布流水汇聚在一起,奔向下游一个大湖。潭池宽阔,其中怪石兀立,一座小榭建于潭中央巨石之上,匾额上书“缄轩”。走到近前,瀑布群轰隆隆的水声几乎淹没了周围所有的声音。重楼跟着进到缄轩里面,陡然发现水声小了许多,令人不由得心生疑问不知此建筑采用了何种吸音之法。鬼狂正在里面望着景色负手而立,待重楼进来,转过身来向他微笑致意。那侍女对鬼狂行礼告退。
重楼也弯了弯嘴角回应,然后略略四处逛看一下,驻足在鬼狂身旁,疑惑道,“景色是不错,只是这名字……‘缄轩’……‘缄轩’……我都还没开口,幺弟这就要我闭嘴么……”
鬼狂闻言被重楼逗笑,“哥哥误会,此处是我习琴之人听音之所,意为缄我之口而纳百声,自然是倾听之意。”鬼狂边说着边向一旁的雅席探手请重楼坐下。两魔跪坐入席,周围侍者皆已回避,鬼狂便亲自为重楼煮茶。
重楼歪头看着对方一板一眼慢条斯理的弄茶,皱皱眉,便两肘架上几案,倾过身去凑到近前,“喂,”一声打断鬼狂,“轩辕剑伤在身,你还有功夫弄这个?你替我挡了一剑,就不着急跟我要点补偿么”
“什么补偿,能偿轩辕剑伤?”
“地皇之灵、女娲后人,现如今可都在我的手里……”
鬼狂把分好的茶叶拨到壶中,盖上壶盖子,抬眸瞥他一眼,“挡剑一事,唉……”鬼狂做完这些,停下手坐回原处,郑重其事地深深叹了口气,“我真是……啧……一时犯傻……可我再傻也不至于傻到还要等你犯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狂说完,二魔笑在一起。倒不是这话真有多可笑,只是多少年了兄弟间都未曾再有过轻松玩笑,彼此都觉得畅快。
笑声落下,重楼接话道,“你能犯傻,我有何不可?你替我挡轩辕剑而遭此劫,我岂能袖手?只是,先前那女娲后人意图利用地皇之灵挟制伏羲,她的意愿为兄我也强迫不得。”
“哼,少跟我来这套,你是在帮我?还是在讨好你心上要紧之人?”
重楼不好意思的笑笑,“殊途同归嘛。”
“我看是见色忘义吧?”鬼狂白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罢,重楼又说,“眼下,伏羲要推行新政,倒是把女娲族跟咱们推在一处了,……”重楼顿一下望着鬼狂的神色,对方也并无波澜。重楼继续道,“你若帮她一把,何愁轩辕剑伤无解呢?”
壮丽的群瀑激荡起沸腾的水花,在潭池上方形成了一团细密的雾岚笼罩着整座小榭。夏日爽风裹挟着一阵阵清凉的岚气扑面拂过。水雾点点滴滴落在脸上,清爽惬意,让人欲罢不能。鬼狂淡去笑意,侧过头望着窗外的水花飞溅的地方,静默好一会儿才接过重楼的话,“天帝的新政我倒觉得挺好啊,哥哥就没想过换一种活法吗……”
重楼听了颇为诧异,吸口气皱了下眉头,但他忍住没有打断鬼狂,倒要听听他的高见。
鬼狂伸手接了一滴从屋梁上滴下的水珠,看着它道,“这里每一滴水从飞瀑中奔流而下,皆有各自的音调节奏,细细听去,每一滴都值得欣赏,可当它们汇聚起来,只余下万年不变的嘈杂。咱们魔界走到今天,延续几千万年,战争不断,磨难也不少,却并没有变得更好抑或更坏。你我就像这些水珠,日复一日地奔流不息,看起来雄心壮志,其实连奔向何处都不由自主。此间因果,盖彼此纷扰罢了……”正说着,茶已煮沸,鬼狂提起茶壶为重楼斟上,然后自己也倒了一盏。他双手托起茶盏闻了闻继续道,“若天下生灵皆能脱离外物纷扰,专注于意念修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幺,你身为人皇后裔,如何口出意念修行之谬论?人皇陛下曾断言,意念发于元气,天下万物概莫能外。若剥离意念置于幻界,脱离元气,如何能继续修行?难道仰赖伏羲的施舍?天下意念皆受伏羲掌控,难道这还不够可怕吗?”
鬼狂喝着茶静听重楼的反驳,心中觉得有道理,但他只舒了口气并未再言。
“你究竟在顾虑什么,为兄当然明白。神农魄力于你不仅是力量源泉,也是庇护整个鬼谷的屏障。你真正所忧所虑的是,失去这个庇护,鬼谷将何去何从。我猜的是也不是?”
“……”鬼狂垂眸吹着盏中茶叶浅笑。
重楼见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继续说,“召唤人皇亡灵乃是后手,我们既有地皇之灵在手,未必用得上这招禁术。即便迫不得已必要用时,有我在,轮不到飞蓬,也用不着你出手。至于那另一半魄力,自然向女娲族去讨。若真有那一天,我答应你,雷魄便留给你,足以保鬼谷平安。”
鬼狂抬眸与重楼对视一会儿,他看得出重楼此刻的诚意。他不知为何心中一软,竟推心置腹道,“哥,你何必不顾一切去趟这浑水,伏羲与少昊一战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位神之上神弹指间便可逆改天道颠倒因果,绝非地皇之灵能够降服。你不要抱有侥幸……”
“大哥既然授雷魄予我,魔界危难之际,我不出头又待何人……”
“神界之事就交给他们神界吧。”
重楼却不搭鬼狂的话茬,继续往条件上加码,“到时候千重魔界怕也要托付老弟关照。坐拥两界兵力,你称王还不是迟早?”
鬼狂见重楼如此坚决,也不再多劝,低下头饮茶。
“如何?”重楼催问。
“我考虑考虑。”鬼狂微笑一下,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哥哥请先回吧,我考虑好再答复你。”鬼狂站起身便要逐客。
重楼也起身,拧起眉头伸手搡了一下鬼狂的肩头,一脸鄙夷道,“你跟我装什么装?我还不知道你?白捡这么大个便宜,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你!”重楼一根手指头使劲戳着鬼狂胸前。
鬼狂也不躲,低下头憋不住地暗笑,看样子心中已同意联盟之事。
重楼不多说废话,带点命令的口气道,“我和老四已通过气,不能叫神界牵着走。下个月十五,由咱们魔界提出与女娲族和神界诸领袖正式缔约。你,给我准时来哈!”
鬼狂点了下头,待笑意淡去又道,“哥,我非故意逼你做出什么承诺,只不过你、我、还有四哥,咱们身后都站着几百万个生灵。此战凶险,无论将来谁有不测,我们彼此代偿身上重任吧……”
重楼侧目与鬼狂对视片刻,他最不喜欢鬼狂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些虚虚实实的煽情之言,鬼知道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重楼三思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老幺,固然大局为先,可有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若此事平息之后你我皆能平安,我也算还了你的挡剑恩情,有笔旧账我便要跟你算一算。”
“哦?”鬼狂微微锁眉,心中有点莫名其妙,“什么账?既有心结何必等到以后,今日便算清楚以后才好合作。”
重楼见鬼狂脸上无半分愧疚,心里的气又升了三分,本打算日后再清算的,他此刻觉得鬼狂之言也有些道理。重楼无意破坏刚刚和平的氛围,于是他带着三分尴尬三分玩笑也有三分认真严厉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点着对方,挑眉道,“装傻?飞蓬困在这时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鬼狂看重楼神色中带着几分认真了的怪罪,下意识地暗了下双眸。当日他虽然下手狠了些,可飞蓬的确偷袭自己在先啊,还将自己打成重伤,讲道理大家也算公平吧?鬼狂思考片刻,懒散地向后一靠靠坐在身后低矮的窗框上,叉起双臂看着重楼的眼睛道,“我干什么了?你安插个细作来我这偷袭作乱,我还要奉为上宾不成?”
重楼自知理亏在先,咬咬牙倒竖了双眉,凑上前从牙缝里挤出一问,“那你也不该行那些卑鄙龌龊之事。你是不是……你有没有?!……”
鬼狂凝眉眨眨双眸,他虽不知重楼所指何事,但看重楼的表情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想必是那飞蓬在幻象中受了些凌辱。可鬼狂此刻并不觉半分内疚,反而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还跟自己套近乎叙旧情这位义兄,哪里对自己还有半分信任,相互之间只余下赤裸裸地交易和利用罢了。翻脸无情的戏码他已看了太多次,也不差这一次。鬼狂冷眼凌厉地看着他,忽然抿嘴微微一笑,轻飘飘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一副很了然的样子。
重楼见他默认罪行,却还傲慢得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上去打人。他隐忍再三,一把揪住对方衣领,“为什么?!”
鬼狂心知重楼不能把自己怎样,挑一挑眉仍是冷笑着故意激怒他道,“一时兴起,看着喜欢呗……”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重楼意料之外,他满以为鬼狂就是瞎编个理由,也会解释一下,不料对方竟是如此傲慢。这不是摆明了要羞辱自己和飞蓬么?他正在气头上并未深想,未能意识到鬼狂是在故意气自己。重楼一时义愤冲动挥起了拳头。
鬼狂早有防备,出手格挡一招。十几柄冷刃瞬间袭向了重楼的肩颈。
重楼反应也快,迅速猫身闪到一旁。他微微转头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十几个影卫已将自己围住。
鬼狂从容起身,淡去嘴边邪笑,带点轻蔑地警告重楼,“想撒野,滚回你的老巢去。”言辞虽厉,语气却轻。他又做个手势,众影卫忽而化为幻影而去。
重楼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了,强令自己克制下来。在这里跟鬼狂动手,无异于自讨苦吃。
鬼狂面上虽然一脸的不在乎,心中的这口气却还没出完。于是他又不怀好意地提议道,“既然事涉飞蓬将军,不如请他亲自来清算吧。”说完他自己又斟上一碗茶,重回到那边窗框坐下,一条腿搭上另一条悠闲地喝起茶。
重楼冷静下来,他自知今日在别人的地盘上只得收敛些,便自己到另一边也找个窗框坐下来,转头望着外面生气。
一盏茶的功夫,飞蓬被请了进来。他进来扫视了下两魔,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
重楼看了飞蓬一眼,又转回头去望着窗外,毕竟这两人也还未和解呢,自己身为一界之主岂能巴巴地凑上去求和,多折面子。
飞蓬还沉浸在刚才计划被打乱的情绪里,也懒得理会重楼。他见鬼狂很友好地向自己微笑点头致意,也礼貌地抱拳回礼。只是他没由来地觉得对方的善意下藏着点阴险。
鬼狂起身走过来,开门见山道,“入盟一事,我思度再三,想来可行,……”说着已走到飞蓬旁边,他笑笑一手搭上飞蓬另一边肩膀便拢着飞蓬向重楼那边踱去,作出一副推心置腹商议要事的样子,继续说,“只是细节尚待商榷,将军你看这样可行否……”
由于出乎意料,飞蓬下意识地以几乎不可察觉的程度缩了一下肩,虽然意识到鬼狂一改平时做风突然的示好有点怪异,但见他一脸诚挚,也就打消了疑虑。机会难得,飞蓬自然不会介意这点点唐突,便仔细听着对方的话任由他拢着带着向前走。
这边重楼却一激灵跳了起来,他三两步过来狠狠一把拆下鬼狂的手臂,抄起飞蓬的胳膊硬架过飞蓬冲他质问道,“彼时在鬼谷受的折磨你都忘了?跟他有什么可谈?!”
飞蓬一头雾水,以为重楼还在接续昨晚的行动故意给自己找茬添乱,白了他一眼,解释道,“战争恩怨如何计较得清楚?何况是我对鬼谷魔尊不敬在先,算我们扯平了。战时恩怨便让它随战争过去罢,以后不必再提。”当然这话主要还是说给鬼狂听的。
鬼狂礼貌地向飞蓬点头表示同意。
重楼瞪鬼狂一眼,又怒向飞蓬道,“这样就扯平了?!”
飞蓬被重楼问懵了,眨眨双眸满脸不解地问,“不然呢?还要怎样?”
重楼气得说不出话,一拂袖背过身去,想想仍是气不过,复又转回来,指着他们狠狠道,“哼!既然二位如此投机,你们卿卿我我聊去吧,告辞!”说完御法阵离开。
见面前两位误会更深,鬼狂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热闹,心中顿觉痛快。
“喂,……”飞蓬本想拦住重楼,但他走得坚决。飞蓬早已摸透重楼的性子,脾气来得急去得也快,待回到千重魔界去再哄他好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说服鬼狂吧。他暂放下重楼这边,回身向鬼狂再次抱拳道,“魔尊见笑,……”
飞蓬再看鬼狂时,他却忽然换了副面孔,冷嘲热讽地道,“飞蓬将军,我看你这联盟人心涣散、一盘散沙,就这一群乌合之众还想对付伏羲?痴心妄想吧?”
突如其来的冰冷令飞蓬一时尴尬地不知如何应答,不过又似乎鬼狂现在的样子才是正常的。飞蓬没有着急答话,他细细想过刚才的情形:起初重楼被单独邀请进来,摆明是因为鬼狂更加信任重楼而不是自己;方才进来时两魔的表情却并不愉快,这又是为什么?倘若重楼一直在阻挠鬼狂加入盟军,他们的目的不应该是一致的吗,又怎么会不快呢?鬼狂如何能转变主意同意入盟?只能是重楼帮了自己;鬼狂对自己忽来忽去的热情更是莫名其妙,显然他是做给重楼看的;这样想来,两魔之间的不快或许也是因为自己,重楼刚才提到鬼谷受刑一事,定然是他重提此事才令双方生出不快……
想到这里,飞蓬已猜了个大概,他不急不躁仍一脸和气道,“殿下与千重魔尊是义兄弟,自然比在下更了解他许多,越是熟络,他越是爱开开玩笑耍耍性子,大是大非上可从不含糊,哪里扯得上人心涣散?在下都不会介意,想必您定然心中有数。殿下莫不是来试探我呢?”飞蓬笑笑,顿一顿又说,“到时怕还要烦请殿下做个中间和事之人,说上几句他爱听的,哄一哄那魔头才好了事。”
纵是鬼狂,也不得不佩服飞蓬这洞察能力,一席话说进他心中温软之处,想着重楼确实是这么个不着调的性子,也让他豁然看开许多。他是曾经尝尽背叛滋味的,现在已变得草木皆兵。义兄们的自私与冷酷,便是他心中最深处的痛。鬼狂虽清楚地知道飞蓬正是抓住自己这个弱点反复在利用,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觉得飞蓬的话中听、舒服。鬼狂颇有深意地凝望飞蓬一会儿,神色温和下来,“好,本座既已答应,不会食言。乌合也好,散沙也罢,我都认了。待本座安顿鬼谷事务,便与你们汇合。”
飞蓬不多言谢,抱拳致意。
…… ……
之前对三皇的定位是规律之神、意识之神、能量之神。一直觉得意识、能量这种词太过现代了。翻翻古文典籍,总算找到古人对这两个词的诠释,一个是元气,一个是意念。所以把前面的全改了,这里声明一下。神农改为元气之神,元气就是指我们现在说的能量。女娲改为意念之神。伏羲暂时还没查到,查到再说吧。或者看文的亲们能想到合适的说法,给我提醒下吧。后文剧情会有三者关系的辩论,不得已现在才揪出来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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