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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里应外合 ...

  •   回到营地稍作休息,天还未亮便接到重楼传召。飞蓬和彭侯来到玄机殿,除了在神魔之井当值的毕方,其余几位将军已齐聚待命。众人虽对飞蓬侧目而视,但终究也没说什么。

      列为将军各自入座后,重楼发话直奔主题,“方才探兵来报,敌军已率兵进驻垚山,距我边境不足五十里。苍雎率兵约百万,手下将军九婴、於菟、讹媌、夫诸、紫鸑出征;鬼狂率兵约四十万襄助,手下有飞螣、夔俊、孟极随行。”

      “我千重魔界处处是空间叠阵,境内将士子民尚不熟悉法阵演进奥妙,外人硬闯无异于送死,我看二老贼又想估计重施,赖在门口耍耍威风罢了。末将愿领一支奇兵,仿效狴英将军给他们个下马威!”女将军肥遗率先请命。

      重楼一只手臂支着下巴支在座椅扶手上,认真听肥遗说完,却不置可否,好像在思量,却又好像心不在焉。片刻,重楼摇摇头道,“狴英熟知敌情方能速胜,尔等不可仿效。此次苍雎几倾举国之兵,鬼狂亦有四十万众,必欲强攻,我军应以守为攻、以逸待劳方为上策。千重魔界空间法阵共六十处阵枢、十二处阵眼。凰娟儿、肥遗、迷朔、幽安、彭侯、庆忌。”

      “在!”几位将军异口同声地应道。

      “你们各自领兵十六万镇守两处阵眼及与之相连的阵枢。彼此所辖阵枢若运转至相邻时可互通有无。”

      “领命!”

      重楼令人向每位将军各分发了两支千凝魔艮。各位将领接过后便纷纷回营准备去了。玄机殿只剩下飞蓬待命。

      飞蓬猜不透重楼分兵的用意,所以一直默不作声。一则重楼身边既然有细作,即便那细作不是溪风,空间迷阵的运行图怕是也已经泄露,如今仍然依靠法阵防守的打法只怕风险会很大。二则重楼手下的优秀将领损失近半,原本每人镇守一处阵眼已是吃力,如今将兵力分散至十二处阵眼六十处阵枢,怕是更加力不从心。三则,重楼原本答应过由彭侯协助自己带领溪风的部下,可是现在又将他单独派去别的任务,那么万一自己镇不住溪风手下的将领,出了乱子可如何是好?如此种种,重楼不可能一点都没想到,但他却做出了看似最合理实际最愚蠢的布置。飞蓬心中暗暗揣摩着重楼的用意,但一时还没有想通。

      “飞蓬将军!”

      飞蓬正出神忽听到重楼叫自己,于是应道,“在。”

      “溪风手下皆骁勇善战之辈,正面攻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今夜敌人跋涉至此,尚未安营扎寨,正是突袭的好时机,你可领兵出战,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飞蓬皱了皱眉头,勉强应下,“好吧……”

      飞蓬回到营帐,硬着头皮将溪风手下的将领召集起来,又把重楼的命令述说一遍。

      众将领开始纷纷议论,难掩激愤的反对情绪。奸细一案,溪风只因私纳了一名神界女俘便被斩,而今重楼却堂而皇之地让弄个神将来当一军主帅,溪风的部下们怎能不气愤?这怨气不敢冲着重楼发,就只好都发泄到飞蓬头上。

      飞蓬清咳一声,压下议论之声开始点派任务。这时,一名副将霍然站起来,一脸怒色道,“彭侯已分走了半数兵力去镇守阵眼,如今才剩区区十万人马,叫我们去正面迎敌!这不是送死吗?!溪风将军已经冤死,该轮到整治我们了是不是?!”众副将听罢也纷纷愤然附和。

      飞蓬知道他们有怨气,索性停下排兵布阵,往帅椅上一靠,由着他们发泄出不满来,也不打断。

      那副将见飞蓬不敢出声,又见他生得斯文白净,便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面上陡增了一脸横气,气势汹汹逼到飞蓬座前,抬起一脚踏上他那座椅的空隙,居高临下地瞪着飞蓬。

      飞蓬动也未动,神情严肃地抬头回视着他,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抽个什么风。

      “你小子,行吗?才几斤几两就来指挥你诸位大爷?!”那副将言语不恭的挑衅惹得众人哄笑,急于将飞蓬扒个现形的他陡然伸出一只手去挑飞蓬的下巴。

      飞蓬怎么会让他的脏爪子碰到自己,说时迟那时快待他的手伸到面前时闪电般一手擒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擒住他的肩头,向前一推再向下一拽便将他的胳膊卸了下来,摔在脚下。

      “噌楞楞楞”后面一众将领见势不妙纷纷亮出兵刃,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一齐冲了上去。也有几个站在原地犹犹豫豫未敢行动的,都是曾经跟随溪风在天烽谷见识过飞蓬神力的。他们虽想劝阻弟兄们,可是双方已势同水火岂是规劝就能解决的?

      飞蓬见他们扑上来不由分说便乱砍一气,便使出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术一一应对,十几招之内便将他们全都卸了胳膊摔在地上,而他自己连座位也没有离开过。

      见帐内众将哼哟嗨呀地起不了身停止了反抗,后面剩下的几个也都单膝跪地表示服从,飞蓬便踹开脚下一个碍事的站了起来,怒斥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想反?!”

      跪着的不敢造次却也不甘示弱所以都没有吭声,躺着的无力反抗心中却不服因此也不接话,只继续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着。

      飞蓬心知他们仍不服气,于是继续训道,“溪风之罪是真是假?”

      “当然是冤枉的!我们将军战功赫赫忠心耿耿!”

      “那你们这是嫌他不够冤吗?非要坐实了他反叛的罪名?!”

      诸将无话反驳,只能一个个气呼呼地憋闷着。不知谁又冒了一句,“尊王就是不公平!他这是残害忠良!”

      飞蓬唤进来一个卫兵交代了两句。不一会儿那卫兵取了一个木匣子来。飞蓬叫人打开。众人一看是溪风的头颅皆骇然。

      飞蓬重新坐回座上,扫视了一圈众将的神情,不屑道,“既有不平,如何无人去替溪风将军收尸?”

      “……”众将皆默,无言以对。这些副将们心中虽然有怨气,却没有一个真的敢反叛。以他们的身手,在魔界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中挣扎太辛苦,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说不定哪一日就被更强大的魔吞噬掉了,只有投靠一方霸主得到庇护,还可以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自从见赤玉鸿替溪风出头险些被斩,鹄灵也被囚禁,他们这些人微言轻的副将们自然不敢再在重楼面前造次。阶下众将面面相觑,心里对飞蓬多少是生出了点感激。其中一个抱拳拱了拱手,却不好意思抬眼偏着头道,“将军有胆识,多谢了!但咱们爷们儿还是不能接受溪风将军的罪名。”

      “溪风将军为千重魔界立下赫赫战功,难道你们就不想为他平反?就不想他作为功臣葬入英雄山,待他千年万年重聚灵力时风风光光地回来?”

      诸将闻言抬起头来,带着期冀望向飞蓬,“当然想,果真能如此吗?……”

      “溪风的冤情我自然会调查,如真是冤枉,我必定说服重楼。可你们作为他的手下,若是反了,叫他以后如何洗得清?!”

      众副将虽然不完全信任飞蓬,但他的话确实在理,眼下如果闹出叛乱,溪风的罪名就坐实了。于是有人领头说,“将军如今是千重魔界请来的帮手,咱们这一遭一致对敌,我等的确不该与你为难。众将领都是识大局的,一时冲动失了分寸,将军勿见怪!”

      “好说。我许诺各位的事也决不食言! ”飞蓬嘴角微弯,难掩一丝高兴。他说完上前请后面几位起身,分别为其余众人接上脱臼的胳膊。

      之后众将归服。飞蓬便带领他们悉心研究对敌策略。

      飞蓬心知苍雎抱病见不得光亮,当晚并未按照重楼的指示突袭。于是他挑选了一队平时言语粗鲁的兵士待到天将明时拉到垚山阵前叫骂。

      苍雎盘算着白日里日光太强,全面进攻的时机未到,便缩在营地不予应战。但对方越骂越难听,还编了些低俗顺口的歌谣来侮辱苍雎。连鬼狂也玩笑似的学了几句来逗他,想想就知道手底下的兵士们私下里会怎么嘲笑他。苍雎实在难以忍气吞声,便派夫诸领一支精兵前去迎战,并交代他不可恋战,打散骂阵的敌兵便及时收手撤回。

      夫诸恪守军令,领兵到阵前冲杀了一阵,便鸣金收兵。

      飞蓬为防范敌方有诈,亦不敢贸然进攻,待敌兵撤回营地,再派人拉开嗓子骂阵。如此三番,苍雎始终不肯出战。

      薄暮,飞蓬收兵回营,他令营地熄灭所有的明火,撤回了所有的巡逻兵。这一来,反使得苍雎感觉有诈不敢冒进。平安度过一夜,第二日飞蓬继续派兵前去骂阵。如此过了五日,苍雎始终不见动静。

      这几日重楼也等得心焦,他原打算叫飞蓬诈败诱敌,转念又想溪风的手下怨气冲天,军营内矛盾重重,将士们无心备战,飞蓬这个神去了只怕要吃些苦头。再令彭侯抽走半数精锐,定然被苍雎一击即溃,不必佯装也是必败无疑。他一心想着飞蓬战败后向自己低头的样子,暗搓搓觉得一定有趣。于是一直派人监视着想等到飞蓬战败时再通知他诱敌之策。可重楼万没想到飞蓬不但迅速收服了副将们,稳定了军心,还仅凭着十万人马将苍雎和鬼狂的百万之师唬得逡巡不前。不过,他也没有使人催促飞蓬,毕竟挫一挫敌人的锐气于战况大为有利,也为他下一步部署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垚山之中,两位魔尊更是满心焦虑,多次召集了众将商议对策未果,只因两军各自听命于各自主上而意见难以统一。鬼狂一方恐怕夜战难以应对埋伏,因而属意白日进攻。而苍雎一方唯恐日战尊王吃亏而坚持夜袭。争执了五日谁也未能说服谁,双方又不能撕破脸于是只好日推一日。

      此次再议讹媌献策道,“连日来我观敌军卯时叫阵酉时收兵,既然鬼谷尊上属意日战,不如申时一过率先领兵出征,待酉时日落,我军随后压上。”

      “这岂不是要我们在前面去趟那敌军埋伏?你们在后面捡现成的功劳?定虚尊上不会是想要黄雀在后吧?……”孟极板下脸来直言不讳。

      “休得无礼。”鬼狂不轻不重地训斥孟极,阻止他说出些更伤和气的话。鬼狂略一思量,转向苍雎微笑道,“讹媌将军所言有理,小弟信得过哥哥,今日申时小弟便率军出战。只不过……”

      “不过什么……”

      “小弟手下庸才碌碌,无有可堪大任者。此等大阵仗大世面只怕他们应付不来。然哥哥麾下虎将雄才,讹媌将军足智多谋,小弟仰慕已久,若能得讹媌将军助小弟一臂之力,那就再好不过了。”

      苍雎哈哈一笑,他素来知道鬼狂不受人弹压利用,岂是区区讹媌一句话就能够算计的。苍雎真心与鬼狂联手拿下千重魔界,所以鬼狂的反击他并不放在心上,倒是想借机拿出些诚意来好让鬼狂安心。于是苍雎一挥手,“讹媌,难得鬼谷尊上如此赏识你,你便去吧。”

      “……是。”讹媌顿时脸色青白,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鬼狂借她去无非是要冲锋陷阵去趟那重重陷阱。但如今尊王发话,不可不尊,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任务。

      午后炎炎日头渐斜,飞蓬撤下已经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的一批骂阵的兵士,换上了另一批。不多久垚山之中数十声巨响,宛如崩山之势巨石泥沙伴着洪水奔袭而下。讹媌率领一支隼兵驭巨隼紧随着铺天盖地而来。

      垚山不仅山势高耸,而且并非兀立孤山,而是绵延不绝的山脉一角。敌军占据高点有利地势,本是大大不利的。利用山势助攻这些兵法常识对于飞蓬来说并不陌生,敌军制造山崩形成泥石飞瀑的打法他早有预料。虽然以他的能力躲过这点攻击并非难事,但是要保障整支军队的战斗力却实非易事。毕竟普通魔兵大部分灵力浅薄,凭靠几把子蛮力绝然应付不了此番局面。为此飞蓬曾日夜苦思对策,终于被他想到一个办法,因此今日之他也是有备而来。

      几日前飞蓬仔细审视重楼给他的地形图,发现垚山周围的地下岩层皆是灰质岩层。他便悄悄令一队土遁兵以化岩水在垚山山脚下的地下岩层中制造了一条地下暗渠,渠中灌以油蜡。

      此刻发现敌情,飞蓬向远处观望片刻,他料定敌军已经开始全面进攻,于是立即下令前排骂阵部队后撤五百步,后排火系攻城兵冲到前排迎战。攻城部队聚合灵力制造出一条巨型的火龙,瞬间引爆了地下暗渠。宏伟的爆破力丝毫不逊于山崩之势,地动山摇后地面裂开一条绵延数里的丈许深沟,燃烧着的飞岩石沫喷溅而出,与山上冲下来的泥石飞瀑冲撞在一起,顿时漫天烟灰,对面不见人影。紧接着滚滚热浪席卷而来灼人发肤。山上滚流而下的巨石和泥沙纷纷填入深沟之中,丝毫没能伤到飞蓬的部队。

      鬼狂见讹媌的冲锋军在炽烈的烟尘和气浪中被灼伤迷失了方向,讹媌也受了伤,于是他立刻下令停止进攻。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阵前的沙尘气浪才逐渐平息。飞蓬早已差人去联络后方援军。此刻运行至千重魔界入口法阵处的阵眼正是由迷朔镇守。重楼派来的信使此刻才向飞蓬道出“诱敌之策”。飞蓬一怒之下差点没斩了他,但转念一想这馊主意必然是重楼默许的,否则一个小小信使怎么敢隐瞒如此重要的军情,于是只得饶了他,又派他去迷朔那里联络。

      此时鬼狂的大军已发起全面进攻。飞蓬已和迷朔取得联系,边战边撤退,最后顺利撤入千重魔界的法阵入口,与迷朔汇合。

      鬼狂见飞蓬无心恋战,已猜到这是重楼的诈败诱敌之计,但他早已从苍雎那里拿到千重魔界的法阵运行图,有恃无恐,所以干脆将计就计,长驱直入到空间迷阵中。

      不多时天色擦黑,苍雎按照盟约紧随鬼狂之后,也进入了千重魔界的空间迷阵。他与鬼狂早已谋划好,相约攻占相邻阵眼并及时联络。按照细作偷偷绘制的运行图所示,阵眼固定相邻循环运转。阵枢则不断交互运行于各个阵眼之间,因而不可分兵其上以防迷路,但却可以利用特定的阵枢运行线路保持两个阵眼之间的联络。苍雎照此运行图部署兵力,果然分豪不差,他与鬼狂均旗开得胜,之后又节节胜利,联手破了千重魔界的空间迷阵,打了重楼一个措手不及。

      重楼在各个阵眼分散相同的兵力,当然敌不过苍雎与鬼狂的集中主力。迷朔、幽安、彭侯、庆忌陆续败下阵来,入夜时已丢了多半数阵眼。几位将军并不死守,败退后便及时利用阵枢转移兵力。

      鬼狂正在洋洋得意时,信使令忽然来报,之前派出去的通信兵都按时带回定虚尊上的消息,但最近派出去的一批却有去无回,连苍雎那边的信使也都不见再来联络,两方就这样断了消息。鬼狂心中疑惑,他不但疑心重楼使了什么诡计,也微微担心起别是苍雎算计了自己。于是立刻派出几队探兵去探查周围的阵枢运行。不多时探子纷纷回报鬼狂,周围的阵枢皆变换了运行路线,眼下己方已不知身在何处。鬼狂心头一紧,用力抓了一把战辇扶手。夔俊见状立刻派人去召回正在与肥遗交战的飞螣和孟极。三位将军屏退左右,围在鬼狂身边商议对策。

      鬼狂凝视着手中千重魔界空间法阵的运行图,他百思不得其解。这空间迷阵共有阵眼十二处,阵枢六十处,其余依附在阵枢的普通空间成千上万,若要改变它们的运行设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即便重楼早有准备,值此大敌当前之际,他也没有可能临阵才耗费这么多灵力去变换法阵运行规则。难道是苍雎给了自己一张假图?这不可能。若如此,苍雎也身处危境,没有自己的帮助,他焉有取胜把握?

      正这时,前方来报,肥遗的援军赶到。鬼狂带领三位爱将赶到阵前,抬眼望去,对面浩浩荡荡是重楼的主力军。重楼身边不止是肥遗、迷朔、幽安、彭侯、庆忌五位将军齐聚,还有飞蓬、鹄灵和赤玉鸿。鬼狂此刻才知中了重楼的苦肉计,他心中暗自猜度,重楼手中的王牌将领还有一位凰娟儿未曾露面,多半是被派去缠住苍雎的主力了。至此重楼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他是故意将自己和苍雎引入空间迷阵后阻隔开,再集中主力分别击破。眼下自己手中的兵力算上伤兵也不过四十万,而粗略算算重楼的兵力至少是双倍于自己,鬼狂自知没有胜算,只求一策能够全身而退。他召飞螣上前私下吩咐道,“我军已中了重楼的圈套,眼下力敌实非上策,一会儿本座亲自与他谈判,若谈得成我军可全身而退,若谈不成,本座会拖住重楼,你与孟极可将大军化整为零,探路兵先行,带领将士们摸索路径突围出去。我料重楼必不敢分散兵力追击尔等,苍雎还有百万兵马等着他苦战。”

      “尊王!属下怎能弃您于不顾!……”

      “本座有夔俊护卫,自有脱身之法,尔等不必担心,保存我军主力才是重中之重。”

      “是……末将遵命。”

      鬼狂派一信使过去递话给重楼要和他单独会谈。重楼接到消息不屑地笑了笑,答应下来。飞蓬在一边插话道,“我陪你去。”

      “不必。他说要单独见。”重楼心知飞蓬惦记着地皇之灵,所以拒绝了他。

      “他身边带着夔俊,你我同去也不算占便宜。”

      重楼不置可否,往阵前鬼狂所在的空地上径自而去。飞蓬不管他是否同意,执意跟了过去。

      “拜见千重尊上。”夔俊略略躬身向重楼行礼。

      重楼点头回礼,转向鬼狂道,“才月余不见,老弟是又想念我了么?”

      鬼狂苦笑,“礼尚往来,日前哥哥莅临寒舍,小弟不曾准备,招待不周,怎能不亲自登门谢罪?只不过,此次四哥与我同行,为何不迎他进来?我们兄弟三人共聚可好?”

      “老四阵仗太大,全部身家几乎都带了来,做弟弟的不隆重预备一番,怎好相迎?你我兄弟先叙叙旧再迎他不迟。”

      “叙旧就免了,此刻小弟身家性命全在哥哥手上,哪有心情叙旧。但望哥哥解一解小弟心中疑惑,让我死个明白吧。”

      “哼……”重楼冷笑一声,他与鬼狂素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且因太乌之乱时未能尽到兄长责任而心怀愧疚,本来念及昔日结拜之情会饶他一次,不过近来重楼误会鬼狂凌辱飞蓬,一想起此事他心里就不痛快,所以意欲擒之交由飞蓬处置,非此不能解恨。

      “哥哥真是演得好一出苦肉之戏,不知这戏中主角溪风将军为何不曾露面?”鬼狂担心溪风偷袭鬼谷,故有此一问。

      “你且放心,溪风与青卿带兵不过三十万,怎敢扰你。我已令他们拜访四哥的老巢去了。”

      鬼狂皱眉,他虽然躲过一劫,却不由得暗自替老四担心。但眼下他自顾不暇实在爱莫能助,于是无奈苦笑道,“哼,果真是里应外合的好计策。不过,若今日你我兄弟拼得鱼死网破,你怕是也无力再迎接四哥。小弟已觉疲乏,哥哥若容小弟先退一步,也好养精蓄锐招呼四哥。不知……”

      “哈哈哈……”重楼未等鬼狂说完便哈哈一笑,“本座这里宽敞得很,广袤空间数以万计,整套法阵的运行轨迹也由鹄灵耗费数日精力整修一新。四哥固有百万雄师,留他在此长住个一年半载倒也不成问题!”

      鬼狂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重楼早在数日前便暗中派鹄灵重构千重魔界的法阵运行。如此一来,老四的确有可能长久被困在这空间迷阵中寻不到出路,重楼便腾得出足够的时间来对付自己。鬼狂长叹一声,只责怪自己此次行事当真是太过鲁莽草率,以致累及四十万将士。他暗思,自己即便搭上性命拖延得重楼一时,四十万将士深陷如此复杂的迷宫,也未必能够寻得到出路。听重楼言下之意,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了。

      鬼狂正自哀叹,忽然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条脱身之计。他自怀中摸出一灵光四溢的宝物,正是地皇之灵。“哥哥还认得此物吧?以此宝物换我手下将士们一条生路如何?”

      重楼见他拿出地皇之灵,只眉毛微挑,神色仍是不为所动。站在一旁的飞蓬却已按不住兴奋,唤出佩剑握在手中。

      “哥哥不要么?那么小弟只有玉石俱焚了!……”

      三位魔神正对峙之时,忽然空中闪烁一道电光,不知这空间怎么被划出一道裂隙,两个人影一闪而过,顷刻间均向着鬼狂手中的地皇之灵袭去。

      重楼先是一愣,没有时间去思索是谁有本事撕裂空间迷阵,也迅速去取地皇之灵,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手。

      飞蓬也是一惊,但凭借他的速度优势后发制人,与那两条人影同时而至,交起手来。

      鬼狂手握至宝,自然谨慎备至,一惊之下率先反手扣起地皇之灵,使出幻术迷惑同时袭来的四个对手,本位已轻盈纵到空中。

      四位神魔都未得手,简单混战几个回合后各自落定一方。众神魔向来人看去,一位是苍雎,另一位长袍裹身,脸谱遮面,身后背着一把巨剑,剑身也以麂皮严密包裹。重楼与鬼狂端详半天也没有认出这究竟是谁。飞蓬倒是隐隐觉得此人甚是熟悉,只是对方有意收敛气息,他一时也不能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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