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送狐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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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在厨房教季荣做桃花羹，从备料到烧火都是季荣自己动手，姜瑶只肃穆的站在一旁一步一步的讲解步骤。
季荣一进厨房便将狐裘脱下，认真听着姜瑶的指点，叫他加糖就加糖，说他加多了立即又乖巧的减少糖量，说他火候小了立即添柴，一整个下午不但毫无怨言，竟还面带笑容的一一照做。
阿照和红豆一直守在门口候着，阿照便看厨房内的两人直摇头：“我见过我家主子指挥千军万马的样子，还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子言听计从的样子……”
红豆翻了个白眼：“我家小姐这不是在教季小将军做桃花羹嘛，那不听小姐的话那还想咋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老觉得季小将军的眼神不对劲，还老偷看小姐。
“你家主子看我家小姐的这眼神……怎么看起来像个浪荡子？”
这眼神未免也太暧昧了些。
阿照看了看，摇头，“没有啊，不至于。”
两人在门外嘀嘀咕咕的声音被厨房内的两人听到，同时转头望去，红豆和阿照立即禁声站好。
日落山头，季荣的这道桃花羹也做好了，季荣用瓷白碗盛了一碗，舀一口放嘴里尝了尝。
“嗯，好像还不错，你也尝尝，看我做的如何？”
季荣又舀了一口递到她的唇边，姜瑶的神情迟疑了一下，嫣红的唇瓣微启，将唇边那勺桃花羹含进口中。
甜滋滋的，味道还不错。
“嗯，还行，就是糖还是有点多了，下回少放点。”
季荣又重新舀了一口放入口中，点头，“确实很甜。”
暮色微沉，厨房的火也已经熄了，温度也降了不少，晚风由窗户灌进来，凉嗖嗖的，姜瑶身子缩了缩，正想让红豆去取一件披风来，就忽而感受到周身一暖，那股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季荣的那件狐裘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他正在笨拙的为她系领口。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粗细匀称，只是有点抖。
他好像不太会帮别人系带子。
她仰头，那张俊脸近在咫尺，原是飞扬的眉眼，此时因专注在帮她系领口而微微低敛，他呼出来的气散落在她的鼻尖上，樱唇上，痒痒的，似乎还勾子她心里的某根弦，拉着她的心脏弹跳得颇为欢快。
见他系了许久都没能系好，姜瑶后退一步，“还是我自己来吧。”
季荣的手僵了片刻，随后放开，“好。”
为她披件狐裘都能紧张成这样，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件狐裘是我在北境时用自己猎来的狐皮做的，你身子弱，就送你了。”
“啊？”
姜瑶刚系好狐裘，闻言只觉得不可思议，他看季荣气色很好，中气十足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风寒未愈的模样，再仔细想想今日阿照的反应……
难道他穿上这身狐裘来就是为了送给她？
“小姐，晚膳准备好了。”
红豆在外边喊话，姜瑶也没多想，便带着季荣去膳厅用饭，今日总共做了三只炮豚，两只上桌，余下的一只只让厨娘她们各自分了。
这一顿晚餐除了炮豚还做了许多菜，几乎人人都吃撑了，姜瑶起身来到院中消食，季荣也跟着走入院中。
如今桃花已谢，桃枝上代替桃花的是一颗颗小小的青色桃子，就着院中的柱灯，姜瑶依稀能看见那些小果子，圆滚滚的果身，尖尖的桃尖，姜瑶瞧着有点可爱。
“在想什么？”
季荣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吓了姜瑶一跳，她转身看向季荣，他明明比自己还小三岁，身量却比她高许多，要看他，需要仰着头才行。
“我今日是故意闯进兵部的。”
季荣点点头，“我知道。”
他果然猜出来了。
姜瑶神色一滞，片刻又恢复如常。
也是，外边只知无影是她的丫鬟，无踪是她养的面首，二人也不在外人面前显山露水，但他一直知道无影和无踪是她身边身手最好的，当时他们二人都在她身边，怎会制不住一匹受惊的马。
“你在怀疑什么？”
“此次护送给季家军的军需物品，除了兵部的人，还有一支摄政王的军队。我一直想不明白摄政王此举的目的是什么，这让我很不安。”
“你是怕他会在这批军需里动手脚，然后栽赃给季家军？”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不是第一次栽赃了，我今日闯进兵部，发现此次运输军需物品的木车有问题，不过现在我还没查到是哪里的问题，或许这是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查？”
“去工部偷木车的设计图，这样我们就能知道那木车到底有什么古怪了。”
姜瑶并不打算瞒着他，毕竟这批军需是要送往北境，他季家军的手中。
季荣想了想，并不赞同姜瑶的做法，“偷图容易打草惊蛇，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常年在北境，木车什么的都是自己做，我也算是学了一些木匠的技巧，我只要去看看那辆被你撞坏的木车就行。”
姜瑶其实想说无影可以在不惊动工部下，将图纸描画一份带出来，但听他这么说到了嘴边的话又止住了。
虽说现在的兵部有她的人执权，但她也不知道兵部哪个是齐盛的眼线，无影自己偷偷进去完全没问题，却不好带着木匠进去查看木车，木匠不会武，带上他太扎眼，太容易被发现，所以她只能让无影去偷图。
总之，季荣去兵部，总比去工部偷图的难度要小很多。
“那你小心点。”
季荣点点头，“回去吧，夜里露重，小心受寒了。”
季荣说完便喊着阿照回府，姜瑶让红豆将包好的炮豚拿给季荣带回去给季老将军，季荣笑着收下，跟阿照一同出了姜府。
惠亲王府
书房里燃了几树烛灯，将屋内照得格外明亮，齐盛端坐在书案前，盯着一副唯唯诺诺又企图笑着奉承自己的李嶂。
这个人每次给他的印象都是胆小懦弱的样子，可偏政绩又好，他阅人无数，但就是看不透李嶂，若非他实在无人可用，他怎么也不会选李嶂来接任兵部。
李嶂有太多的不确定。
齐盛收回视线，也罢，等过些日子，找到了更好的人选，随时可以将他替换掉。
“李大人，本王召你来是想问李大人一件事情，听说今日你们兵部被姜家那丫头给闯了？”
李嶂自从一进到书房便被齐盛一直打量着，就跟观候似的，盯得他心里发怵，听到齐盛开口，连忙回道：“确有此事，不过下官听姜小姐说是因为马匹受惊了，她制不住才吴闯的，下官也命人去查了，确实如此，不过姜小姐的马之所以受惊，是因为奉城县主打伤了姜小姐的马。”
齐盛摸着李嶂送到他面前的玉佩，此玉可谓是上品，可王府里这样的玉一抓一大把，在他眼里犹如一块废铜烂铁，不值一提。
“据本王所知，在那辆马车上还有两人，他们二人怎不拉住受惊的马？李大人就不觉得可疑吗？”
李嶂想也没想便道：“王爷有所不知，当时与姜小姐一同在马车的那两人，一个是她的贴身丫鬟，一个是她养的面首。”
说到此处，李嶂又笑着道：“姜小姐养的这位面首，虽是个男的，但长得过于妩媚，跟个女人似的，就是那种男身女相，还会跳舞，好看是好看，但娇弱得跟寻常女子没什么两样，所以当时马车上的三人都没一个有用的。”
“那他们进了兵部后都做了什么？”
李嶂想了一会儿才回话，“没做什么，就是姜小姐也受了惊吓，在兵部就晕了过去，下官便让她在偏房休息，她醒了之后还道歉并且也给兵部和路人赔了银子，赔了银子之后也没多停留就自行回家去了。”
“那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王爷，你可是在说下官哪里做得不对？”李嶂停了停，忽然想到了什么，哭喊着道：“王爷，若是下官哪里做得不对，请王爷直言，下官一定改。”
齐盛：“……”
“罢了，你回去歇息吧。”
他所说的，与自己收到的情报没有太大的出入，姜瑶应该真的是误闯的。
李嶂如遇大赦，喜极而泣的作礼告辞，退出了那令人沉闷的书房。
李嶂走后，齐盛唤了李牧来，“去将世子请来。”
管家领命退下，一刻钟后齐明瑞来到了书房，他给齐盛作礼，“父王。”
“嗯，我听闻你最近往天下第一楼跑得很勤，你去那里做什么？”
“回父王，我是去听曲的。”
“只是听曲？”
“还赏舞。”
“还有呢？”
“睡舞姬。”
“啪！”
齐盛将手中的书摔到齐明瑞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复又掉落地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说实话！”
齐明瑞宛如一根竹木般站得笔直，神情泰然，他知道，就是自己不说，他父王也有法子查到，瞒不了多久的，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与四方阁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让四方阁帮我寻找母妃的下落。”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此事先放一放？”
“说过，但我没学会父王的狠心，我要寻回母妃。”
话毕，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茶杯飞来，砸破了他的额头，温热的茶汤混着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滑下，再从颧骨流向下颌，滴在衣襟上。
他还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受伤了也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喜不怒，不痛不痒，或者是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就无惧亦无痛觉。
“李牧。”齐盛收回视线，垂头揉了揉眉心，喊了一声守在门外的管家，见他进来后才吩咐，“带世子去水牢清醒清醒。”
李牧心疼的看了一眼齐明瑞，“王爷，这次要关多久？”
“三天。”
闻言，齐明瑞不再言语，径直出了书房，往水牢的方向走去。
“……”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送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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