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除妖手册[重生]》夏泽源

78、离开

　　白岳苍白的脸色看着公主：“那我们就离开这里！离开这可怕的地方，我们一家三口好好活着不好吗？”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头吗？”公主看着白岳：“回哪里呢？青岳山是绝对回不去了，事关皇位，你觉得我们能逃到哪里呢？”

　　白岳道：“那到底要怎么办？”

　　“只要二皇子还活着，这斗争就不会断绝。”公主抬眼看着白岳，“除非……”

　　她看着白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当上皇帝。”

　　公主那双眼睛中又浮现出他曾经见过的那赤/裸的欲/望。

　　白岳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当皇帝的，永宁，我知道你一向要强，但你一介女子，二皇子天命所归，女子是不可能当上皇帝的。”

　　“天命所归……”公主冷笑一声：“就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从出生开始就被剥夺了继承皇位的权利。如果这就是天意，那我偏要逆天而行。如果之前没有女人能当上皇帝，那我就要做第一个当上皇帝的女人。我要站在比谁都要高的顶峰，过的比谁都要逍遥，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和我母亲的人都不得好死。”

　　她的眼中、浑身上下，充斥着野心和欲望，容颜确实娇弱妍丽，但是却是集/欲/望和野心为一体的刚硬性格。白岳看着她，感到一阵心悸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白岳觉得她真的有可能会做到。

　　他想到了宋贞，咬了咬牙，看向公主：“你想怎么做？”
　　公主笑了笑。

　　*

　　二皇子的生辰在其府邸举办，这场生辰宴十分隆重，连皇帝也亲自出席了这场宴会。宴会开始，二皇子就扫了一眼永宁白岳两人：“永宁妹妹，阿贞呢？我怎么没见他？”

　　永宁笑了笑，起身福了福，道“宋贞他感了风寒，怕将病气带过来，我便没让他过来。”

　　二皇子扫了一眼永宁身边的白岳，笑了笑：“那可一定要让侄儿好好养病。不过妹夫来了，也是一样。”

　　他笑得意味深长，举起杯中酒：“今天我倒是寻了一味好酒，里面是加了雄黄，驱邪用的，还是北川的名酒，妹妹妹夫可一定要多尝尝。”

　　雄黄酒会让妖怪显出原型。

　　公主笑了笑，和白岳都饮下了杯中酒，白岳面色如常，并没有任何不适症状。

　　二皇子的脸色变了。

　　但二皇子到底能忍，虽然面色不善，但到底还是强作镇定坐了下来。酒过三巡，二皇子清了清嗓子，举着酒杯道：“父皇，趁着今天儿臣的生辰，我和您报告一个好消息——我的侍妾怀孕了，您，就快再添一个孙子了！”

　　公主注意到一旁的二皇妃的脸色不好，看的出来是在强颜欢笑。

　　这个重磅消息一出，整个宴会都沸腾了。皇帝明显精神一振，笑道：“哦？那让那姑娘出来让朕见见吧。”

　　话音未落，只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尖叫。

　　二皇子闻声脸色变了，他发疯似的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永宁、白岳、皇帝和二皇妃被护卫拥着跟着过去。他们循声进了书房，血腥气混在着雄黄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中，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在发狂似的啃食着女人的身体，腹部被咬的血肉模糊。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景象吓住了。二皇子甚至吓得瘫软在地。永宁看着白狐，又看了一眼撑着瘫软的二皇子、脸上装出极力害怕神色、眼神却一片平静的二皇妃，脑中千回百转，闭上了眼睛。

　　白狐露出了尖牙，头从女人的尸体上抬起，嘴巴上还叼着一团肉块，还发出了威胁一般的咕噜声。显然雄黄酒的味道已经让狐狸失去了理智、露出了最为原始的兽性。

　　侍卫挡在他们面前，却谁也不敢上前。

　　永宁深吸一口气，对皇帝说：“父皇，此物凶险，这里交给侍卫，让我和白岳送您先回宫——”

　　一听白岳二字，二皇子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冲着公主吼道：“永宁，你这个贱人！是你！是你伙同着你的妖怪丈夫杀了我的儿子！你就是怕我的儿子一旦出生，这皇位就是他的！所以你才设下这么恶毒的计谋让你的妖怪丈夫杀了我的孩子！父皇、父皇！求你做主——”

　　“皇兄，你是不是糊涂了，父皇正值壮年，你一口一个皇位，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是对父皇的大不敬。”

　　永宁冷道，“况且，我的丈夫现在就站在我身边，杀了你侍妾的是那只白狐，和我丈夫也有什么关系？是不是皇兄你悲伤过度，连栽赃都这么拙劣了？”

　　接着环视着满屋不敢上前的侍卫，又和还站在女人尸体上的白狐对视了一眼，冷冷道：“你们这帮禁卫军，平日都是吃干饭吗？还不快——”

　　永宁顿了顿，看着白狐：“杀了那只害我二皇嫂和我皇侄的这只妖狐！”

　　接着回头，扶着皇帝出了书房，皇帝一路沉默不语，等永宁将皇帝送上回宫的轿子，皇帝才握了握公主的手，叹道：“永宁，朕的这些儿子，竟都是拿不出手的。”

　　直到皇帝的仪仗完全消失在街角，永宁看着仍然站在身旁沉默不语的白岳，道：“可以了。”

　　“白岳”应了一声，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这人是永宁的贴身侍卫，带着人皮面具扮做白岳模样。永宁道：“我们先回府。”

　　公主让随从全部下去，独自回到了卧房。房内立着一只白狐，身上还沾着血迹，正是刚刚袭击的二皇子侍妾的白岳。

　　白岳的眼神已经恢复平静，只是那凌凌的眼光径直看着公主：“永宁，我——”

　　公主道：“我知道，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让与你身形相仿的侍卫扮成你，你趁机用法术去二皇兄府上把对宋贞和你不利的东西拿出来，但没想到书房里也有雄黄，所以你显出原形发狂、然后袭击了二皇兄的侍妾……对吗？”

　　白岳道：“……对，永宁。就是这样。而且不只是书房里的雄黄酒，那个侍妾的身上，也带着雄黄的味道，而且与一般的雄黄味道还不一样，那个雄黄我闻到了以后，不知为何就失去了理智，等我清醒下来之后，我就已经……”

　　白岳沉默不语，岁事出有因，但他到底杀人，心中愧疚不已。

　　“你不要太过自责，应该是二皇妃从中搞的鬼。二皇子算准了你会来，想让你显出真身，在宴会的酒里下了雄黄酒；而二皇妃应该是担心侍妾母凭子贵，所以想要利用你杀了侍妾。所以在侍妾身上放了令你发狂的雄黄酒，有设法让侍妾和你接近，来一招借刀杀人。”

　　白岳听完，沉默良久，半晌道：“永宁，我们走吧。好不好？刚刚我从侍卫那里逃出来，已经很勉强了，我的真身已经暴露，之后永安城必然很不安全，这样尔虞我诈的日子，我已经腻了，我们走，好不好？”

　　白狐咬了咬公主的下摆，眼里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公主只是站在原地，低头看着白狐一会，然后轻轻将衣摆扯了出来，自然地后退一步，与白狐隔了距离。

　　白狐的心沉了下去。公主道：“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呢？我说了，涉及到皇位，就不能回头了。何况如今二皇子已对我们毫无威胁，只要我当上了皇帝，到时候有谁会对我们造成威胁？无论是阿贞还是你，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了。”

　　白狐怔怔地看着她，突然道：“永宁，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想好要了这样的是不是？你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皇位。你一直都在骗我，青岳山初遇、宋贞的出生，这都是你诱骗我、让你登上皇位的筹码，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从初次见面让我和你下山开始，你就在算计我……是这样吗？”

　　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狐，面色一点点淡了下去：“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看你今晚是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你还要粉饰太平吗？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爱宋贞，你早就在报复完大皇子以后离开了！但你没有，你利用我、哄骗我，甚至不惜为此生下了孩子，只为了让把你登上皇位之路的敌人一个个铲除掉，难道不是吗？”

　　白狐用尽最后一次妖力化成人形，抓住了公主的肩膀，白岳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极度地痛苦：“告诉我，永宁，当时在二皇子书房，若是那些侍卫真的会杀了我，你会伤心吗？”

　　永宁眼神游移了一瞬，还是伸手扶上白岳的脸：“你是在气我刚刚在书房里说的那些撇清关系的话、还是在气我和父皇丢下你想走了？别气了，我知道那些凡人侍卫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才会带着父皇先走，至于那些话，只是在父皇面前演演戏罢了——”

　　白岳将永宁的手从他的脸上移开，笑得惨淡，眼中再没光亮：“你又在说谎了，永宁。”

　　他的心死了。

　　“我不会再信你了，我要带宋贞离开这里。”

　　白岳轻声说道，永宁看见他的手在眼前一拂，意识开始昏沉，巨大的恐慌席卷了她，永宁张了张口极力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翌日，妖狐杀害皇族子嗣诱拐皇太孙宋贞的消息传遍了永安城；由永宁公主亲自下令，命全国上下除妖师抓捕白狐，将皇太孙安全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