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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二十五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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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走到一个凉亭外,许寒芳看到凉亭下的几案上横放着一把长剑。她走上前刚想抬手去拿,只听身后的婢女惊叫道:“公主切不可动此剑!”
“为何?”
“主人不允许人动此剑。”
许寒芳略一思索,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凉亭,走了几步,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长剑,方离去。
回到居住的院子,天色已黑。归巢的倦鸟早已安静下来,只是偶尔发出一两声“咕咕”的叫声。
许寒芳用罢完饭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当她第一眼看到宝剑的时候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隐隐可以感觉到它的召唤。
思索再三,她决定悄悄起身,再去看看。
月光如洗,清辉满地,茉莉花送来阵阵清香。
许寒芳踏着月光,来到凉亭下。月光洒进凉亭,长剑孤单地躺在剑亭下,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她走上前把剑拿起来细细看着,这剑身犹如一道清泉寒光四射,想起自己前生曾经和成姣一起学的剑术,不由双手执剑舞了几下。许寒芳竟然发现心随剑走,剑由心生,她似乎和剑融为了一体。
长剑似乎有一种力量牵引着许寒芳,她在亭前的空地上随着长剑的牵引轻轻舞将起来。
起初,一来一往,宛似蜻蜓点水,燕子穿花,美人的姿态尽显;后来渐渐便看不出来踪去迹,只见一把长剑寒森森宛若一条白龙,上下盘旋;最后,剑也不见,人也不见,只觉得寒风飕飕,寒光闪闪,如一团雪飘在庭心。
许寒芳徐徐把剑收住,好似飘雪尽消,一个绝色美人破雪而来。她气也不喘,脸也不红,鬓丝丝豪未乱。
许寒芳舞完剑静静矗立庭心,兀自愣住,刚才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浑然不觉。
“好!”身后传来一声喝彩声。
许寒芳回头观看,金面人正站在身后不远处,击掌喝彩。
月光下,金面人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上,几枝绣工精细的翠竹随着衣摆随风的抖动似在轻轻摇曳,使人看起来优雅韵致,只是脸上神秘的面具在月光下更显得诡异。
“好剑法!”金面人见她此时纤细的腰肢,温香软玉般柔媚可怜,似乎连剑也拿不动的模样,走近几步轻声问,“你也学过剑术吗?师从何人?”
许寒芳想起自己前生曾和成蟜一起练剑微微一笑,不答,把剑还鞘。
金面人接过宝剑,轻抚剑柄,目光沉醉:“这是一把名剑,在剑亭吸取日月之精华已多年,它和另一把剑为雌雄双剑。”
许寒芳又仔细看了看这把剑,只觉得宝剑寒芒逼人,问道:“名剑?”
“对!她是一把名剑,她的名字叫莫邪。”
“莫邪!”许寒芳惊呼。
干将莫邪的典故寒芳是知道的。干将、莫邪是两把剑,但是没有人能分开它们。干将、莫邪是两个人,同样,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干将、莫邪是干将、莫邪铸的两把剑。干将是雄剑,莫邪是雌剑。干将是丈夫,莫邪是妻子。干将很勤劳,莫邪很温柔。干将为吴王铸剑的时候,莫邪为干将扇扇子,擦汗水。三个月过去了,干将叹了一口气。莫邪也流出了眼泪。因为她知道炉中采自五山六合的金铁之精无法熔化,铁英不化,剑就无法铸成。干将也知道莫邪为什么流泪,因为剑铸不成,他就会被吴王杀死。第二天一早,干将醒来的时候,发现莫邪没在身边。干将如万箭穿心,他知道莫邪在哪儿。莫邪站在高耸的铸剑炉壁上,裙裾飘飞,宛如仙女。莫邪看到干将的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从远处急急奔来,她笑了,她听到干将嘶哑的喊叫:“莫邪……”莫邪依然在笑,但是泪水也同时流了下来。干将也流下了眼泪,在泪光模糊中他看到莫邪飘然坠下,他听到莫邪最后对他说道:“干将,我没有死,我们还会在一起……” 铁水熔化,剑顺利铸成。一雄一雌,取名干将、莫邪,两剑削铁如泥、吹风断发……
凄美的爱情故事总是令人神伤。许寒芳黯然问:“那雄剑干将呢?”
金面人轻摇头:“不知所踪。”他轻轻抚摸着莫邪,就像在抚摸心爱女子的脸,然后把剑放在剑架上,“我一直在寻找它的夫君,它也在等待着它的夫君。”
许寒芳发现他今天的话语比往日都要多,不由转脸望向他。
“它似乎已沉睡了多年,从不曾醒来。”金面人顿了一顿说,“或许是无人把它唤醒。”他又抬眼望向她,“能随心所欲使用它的人很少。”
许寒芳手指触摸剑身,觉得似乎能听到剑正在对她窃窃私语,
“你见过剑神吗?”金面人突然询问。
许寒芳轻摇头,目光落在这把静静沉睡的宝剑上。
金面人目光露出敬仰之色:“我平生最想见之人就是他,传说他剑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世间所有的宝剑只要一到它的手里,就有了灵性。”他的眼中释放出熠熠神采,“如果能和他切磋剑术,实乃人生一大快事。”见她依旧低头不语,他略带惋惜地道,“可是他却也突然不知所踪,我遍寻终不得见。”
许寒芳不知剑神所指何人,依旧不语。
金面人拿起长剑舞动几下,似在思考剑招,道:“我有些地方终是无法突破,当得高人指点,或可顿悟。”
许寒芳见过他精准的剑法,不由好奇,那个他所敬佩的那个人剑术又当如何呢?那个人是否能唤醒沉睡的宝剑?
金面人仰望明月,月光洒进他清澈的眸眼中。许寒芳看到他的眼中似乎有几许落寞,几许忧郁,还有几许隐忍和几许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