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謀》雲陌清言

11、第 11 章

　　天下謀-11

　　他們當然不能在大街上直接打起來，不然官府待會兒就要來拘人，雪凌曦大概就完蛋了。於是，少爺帶他們來到一處府邸：「你們便在此處比試吧。」
　　雪凌曦驚訝道：「這是誰家的院子呀？這麼大！」竟然比丞相府大多了。少爺笑道：「這兒是宰相的舊府邸，前年宰相遷新居，這府邸就廢棄了，恰巧給我們用。」

　　雪凌曦點點頭，躍躍欲試的說：「那就開始吧！」
　　莫彥皺眉：「小姑娘，我讓你三招。」雪凌曦搖搖頭：「不，若是你讓我三招，我便直接勝了。」

　　莫彥有些怒意，道：「好，到時候輸了可別怪我沒有手下留情！」雪凌曦笑笑：「我本來也沒有要你留情的意思。好久沒有人能跟我勢均力敵的打一場了。」莫彥不再多說什麼，一掌劈向雪凌曦面門。他依然不敢使出全力，怕傷了這姑娘，少爺會不高興。

　　此時，少爺好整以暇的倚著一棵大樹，看著雪凌曦，眼眸中透出似水柔情。雪凌曦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道目光，她靈巧的閃過那蘊含五分功力的「遮幕掌」，不悅道：「我說了，使出全力！你用幾分功力，我就用幾分功力。你是在瞧不起我，還是在瞧不起你自己？」

　　莫彥被她這麼一激，雙手快速上下翻飛，強大的真氣向她攻來，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不止。雪凌曦感受到這是十成十的功力，喜道：「這樣才是！」足尖輕點，使出一招「凌雲式」，快速移動，閃過第一波攻擊。

　　她手腕一轉，一道真氣激射而出，其中隱含了她數年的修為，莫彥若是接下這一招，定然會被打倒在地。莫彥是躲過了，但那真氣卻向他身後的樹襲去。

　　少爺正倚著那樹小憩，他那對凌厲的鳳目闔了起來，俊秀的面龐顯得沉靜而溫柔，似乎沒有感覺到危險的來臨。

　　「少爺小心！」

　　「公子！」

　　莫彥和雪凌曦同時出聲提醒，但已經來不及了，真氣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向少爺攻去，眼看著就要打到人了。雪凌曦顧不得那麼多，這真氣是她打出的，萬一傷到人了，她覺得自己大概會悔恨一生。

　　她將全身修為貫注在腳下，以凌雲式瞬移到那少爺面前，準備替他擋下真氣。預料中的痛楚沒有傳來，她睜開眼睛一看，那少爺隨手一揮，袍袖輕舞，雪凌曦那真氣便不知被掃到哪裡去了。

　　少爺看她一眼，笑道：「怎麼愣著了？你還沒當上暗衛呢。」雪凌曦這才反應過來，纖手輕舞，打出數十道真氣，將莫彥困住。莫彥也不甘示弱，足底一點，凌空而上，居高臨下的向雪凌曦發起攻擊。真氣一波一波的傳來，雪凌曦卻沒有任何不適之感，她迎風而立，那些氣勁都擦過她的身子，並沒有打到她分毫。

　　莫彥這才明白，少爺所說的「你未必打得過她」是什麼意思。若不速戰速決，在這樣下去，自己的力氣很快就耗盡了。他猛一發力，強勁的氣流打向雪凌曦，這一下非得將她打倒不可。

　　她微微蹙起秀麗的眉頭，手指微動，將部分真氣散到一旁，伸出手掌與氣流抗衡。她只有五階五級的修為，比這個暗衛低一些，但她的武藝精妙，厲害在四兩撥千斤之術，強在柔能克剛，這才應允比試的要求。

　　她以前就能戰勝比自己修為高強的人，以現在的修為來說，她的體力至少能堅持到戰勝六階三級的修士，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從這個數據來看，莫彥確實不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對手。反正只要她打不過，就用閃避的方式拖延，直到把對方拖死為止。

　　隨著她一聲清叱，真氣交會，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下，突然向莫彥滾滾而去，莫彥不及閃躲，正要硬扛下這一記，雪凌曦收了真氣。「我這樣算贏了嗎？」她笑吟吟的說。

　　少爺頷首：「沒錯。」他轉向莫彥：「莫彥，過來。」莫彥垂頭喪氣的走過來，輸給一名小姑娘，他畢生的臉都丟盡了。少爺對雪凌曦道：「這位是莫彥。姑娘如何稱呼？」

　　雪凌曦道：「我叫晨曦，你們可以叫我曦兒。」她倒不是有意隱瞞，但雪丞相之女雪凌曦名頭實在太響亮，她現在又有婚約在身，怕這公子嫌麻煩不要她，只能先瞞著了。這公子修為極為高深，雪凌曦深信自己跟著他肯定能過上不錯的生活，至少不會再憋屈的受人白眼。

　　少爺道：「我叫葉塵風。」雪凌曦只覺得這名字好生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葉塵風道：「曦兒，你知道是哪三個字麼？」雪凌曦搖搖頭，她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卻不知道確切的字。葉塵風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道：「葉子的葉，塵土的塵，清風的風。」

　　雪凌曦點了點頭，把這三個字記在心裡。

　　葉塵風道：「你回去準備一下，今晚就要上工了。」

　　「啊？這麼快啊？一直都有任務要執行嗎？」雪凌曦驚訝的說。葉塵風回答：「當我的暗衛很辛苦的，隨時都要跟我出去。」他頓了頓，說：「那些任務都很兇險，一不小心就會喪命的！你可想好了？」

　　雪凌曦淺淺一笑，道：「想好了。今晚就上工吧！」葉塵風點點頭，道：「今晚在這裡會合。」便帶著莫彥離開了。

　　晚上很快就到了。夕陽剛剛落下山頭，雪凌曦手上抓了個包子，足不點地的衝出丞相府。她一口氣衝到廢棄的宰相府，看到葉塵風已經等在那裡了。她低著頭，輕輕地說：「我……我是不是來晚了？」

　　葉塵風道：「沒事，你挺早來的。先吃晚餐了嗎？」雪凌曦揚揚手中的豆沙包：「在這兒呢！」葉塵風欲言又止，最後沒頭沒腦蹦出一句：「你晚上就吃這個？」

　　雪凌曦心道：「有東西吃就不錯了，我還得防著他們給我投毒呢！」面上卻一派淡然：「沒事兒，我喜歡。」這也是實情，她總愛吃這個紅豆餡的，每回廚師做這道甜點，她總要多吃幾份。

　　三兩下吃完了包子，雪凌曦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道：「走吧，出任務去！」

　　葉塵風輕笑：「你怕嗎？任務失敗之類的。」雪凌曦心想：「我前世就是任務失敗才莫名其妙穿越的，頂多丟掉一條命，失敗有什麼好怕的？」她道：「出個任務就要想這麼多，還不如不做呢。如果一個人總是怕天塌下來，早上不敢出門，怕太陽曬死他；晚上也不想出去透透氣，擔心星星月亮砸死他，你說，那他還要不要活了？」

　　她停了一停，見葉塵風沒有回答，輕聲喚了一句：「小葉，你說對不對？」

　　葉塵風被她這麼一喚，整個人都愣住了。不過他反應快，愣了愣便笑起來：「是啊。曦兒說得挺有道理的。走吧！」

　　葉塵風使了輕功，一會兒便將雪凌曦甩在身後。雪凌曦竟然必須要加快腳步才能跟上他，不能輕輕鬆鬆地散步。她深吸一口氣，提氣趕上他的腳步。

　　葉塵風本來特意加快了步伐，想看看雪凌曦的功力怎麼樣，沒想到她竟如此厲害，能夠和他並駕齊驅。她的修為才五階半，但卻能和他這個七階修士用同樣的步調走路，還顯不出任何疲累的模樣，耐力當是非常好的。

　　因為兩人腳程都很快，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雪凌曦看著上方的「丞相府」匾額，嚇了一跳：「小葉，你膽子還真大。」葉塵風大概已經接受「小葉」這個新綽號了，無奈的說：「曦兒，說好不怕的。」

　　雪凌曦道：「我沒有怕，我只是驚訝。」

　　確實值得驚訝。左右丞相分別為雪煜承以及琴義源，而這琴義源便是琴雨琦的父親。葉塵風敢過來，膽子著實不小。但是……找琴家的麻煩，說起來就一個字，爽！

　　葉塵風拉著雪凌曦翻了牆，一邊走一邊說：「這琴義源貪汙了不少銀錢，今天就是要去玩他一玩。」

　　雪凌曦興致勃勃：「怎麼玩？」

　　葉塵風狡黠一笑：「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琴丞相的院子著實稱得上富麗堂皇。一條小溪蜿蜒，一旁的白玉桌上有幾壺酒，數個酒杯，竟是要打造「曲水流觴」的雅緻之景。雪凌曦心中不禁讚嘆：「還真會享受。」不過，由此可見，這琴丞相確實貪了不少錢。

　　葉塵風領著她來到一座涼亭，兩人相對坐下。葉塵風取出一壺酒，擺在桌上，又拿出三個瓷杯，一個放在自己面前，一個擺在雪凌曦前方，剩下的那個酒杯放在他右手邊的空位上。

　　他朗聲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說完，將空位上的酒杯倒滿酒。酒剛滿上，桃花香漫出，是桃花釀！雪凌曦饞的緊，很想倒一杯來喝，但是她知道這種關鍵時刻輕舉妄動便會誤事，只好壓下饞意。她抬頭一瞧，只見皎潔的月光恰巧照著那酒杯，瓊漿被月色一映，透明中帶著一些淡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