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攻的春天【穿书】》隔壁家的富贵

4、第四章：买烟

　　天上的日头已经升到高处，街上行人如织。

　　卫璆鸣一路上遇到不少熟面孔，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叫不出名字了，索性叔伯姨婶乱喊一气。

　　好在卫璆鸣正处于一生中最特殊的一个时期，大多数同龄人还在追求个性，标榜自我，可能有时用力过猛，显得狂妄无礼。

　　在这种基调下，卫璆鸣喊错辈分的小错误，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卫璆鸣这一路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亲切，和坐在街头刮鱼鳞的方脸大娘都能聊上几句。

　　几十年的阅历让他在和人打交道的时候，更显得如鱼得水。

　　卫璆鸣长得俊，现在嘴又甜，大娘被他哄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拉着他，就要带他家里吃饭。

　　卫璆鸣嘴上搪塞着说下次下次，连忙脚不沾地的跑了。

　　他可没错过大娘眼里，那仿佛看女婿般的火热目光。

　　他还记得这大娘家里有个嫁不出去的老闺女呢，和眼前的大娘长得就像俄罗斯套娃似的，基因不可谓不强大。

　　卫璆鸣心疼了几秒那位在基因传递中，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大伯，脚下离开的步伐顿时扒拉得更快了。

　　卫璆鸣上辈子就对女人不感兴趣，重生一场，他的性向也没变，好不容易逃脱了热情大娘的魔爪，他不再耽误时间，目标明确的朝街口的小卖店奔去。

　　这个年代的卖店和几十年后的便利店可不一样，就没有顾客进去逛逛这一说，想买什么就在唯一对外敞开的小窗口点就成了，店主会给你拿。

　　卫璆鸣走上台阶，敲了敲窗户。

　　屋内的张叔正闭着眼坐在一把藤椅上，身旁的柜台上放着个小黑匣子，舒缓深沉的戏腔从里面跑出来，如果不是那只搁置在膝上的手，规律的打着节拍，卫璆鸣都险些以为对方睡着了。

　　卫璆鸣又敲了敲窗户，“叔，买东西。”

　　张叔闻声睁开眼，看见窗外的卫璆鸣，哼了一声，“原来是你小子啊，打扰我听戏。”

　　卫璆鸣嘿嘿一笑，“这不是来送钱了么？上门的生意不做，小心我张婶用擀面杖追着撵你。”

　　张叔瞪了这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一眼，两手撑住膝盖，从藤椅上坐起来，没好气的问道，“买什么？”

　　卫璆鸣从兜里掏出零钱，点了点，眼睛在卖店里的货架上晃了一圈，道，“来瓶酱油。”

　　张叔起身，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放在柜台上，“给。”

　　卫璆鸣数了相应的钱递过去，他拎着酱油瓶，却没急着走，先是回头看了眼街上，然后做贼心虚的伏低身子，将头凑到窗口前。

　　他在五颜六色的烟纸上搜寻了一番，最后停驻在一个牌子上，道，“再来包喜梅。”

　　张叔从柜子上取下一包，扔在柜面上，卫璆鸣将钱递过去。

　　撕开包装，磕出一支。

　　动作流畅，不似初次。

　　卫璆鸣确实不是第一次抽烟了，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偷偷抽过了，当时觉得会抽烟就是成人的标志，等长大后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么幼稚。

　　他抽烟虽然抽得早，但却没有烟瘾，偶尔才来上几根，一些场面也能应付下。

　　张叔将钱收进柜台下的抽屉，劝道，“少抽点，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话里的真心不似掺假，但劝归劝，一点也不耽误他收钱。

　　“那你别卖我啊。”卫璆鸣笑着道。

　　“那不一样。”张叔拧着眉，手上利落地转动钥匙，锁上了钱柜，他晃了晃头，道，“我劝你是因为关心你，生意该做还是要做的，我不卖你，你去别的地方还不是一样买。”

　　卫璆鸣笑笑，觉得这张叔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由道，“张婶还一天天骂您不会做生意呢。依我看，您不仅会做，而且还做得好极了。”

　　张叔点点头，毫不惭愧得认下了这句夸奖。

　　卫璆鸣笑着将烟叼进嘴里，摸了摸身上的衣兜，这才发现自己没带火，他抬起头，刚想说再来一包花火，一根点燃的火柴就出现在他面前。

　　卫璆鸣一顿，就着张叔的手，点燃了香烟。

　　他猛吸了一口，然后才将烟从嘴里拿下来，倚在窗口，眯着眼睛，将烟吐出来，似是享受似是回味，“就是这个味儿。”

　　张叔就着卖店窗外的水泥台沿，将火柴摁灭，丢在街上，见状点评道，“小小年纪，一脸老相。”

　　卫璆鸣半阖着眼，弹了弹香烟，将上面的烟灰抖落。

　　可不是老成么？

　　就算他的外表重返青春，他骨子里依旧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眼前的张叔，在他眼里和同龄人也差不离了。

　　不，他实际年龄算起来比张叔还大呢。

　　都说五十知天命，卫璆鸣活了半辈子，活过低谷，也攀越过高峰，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汲汲营营了一辈子，除了钱，什么都没剩下。

　　卫璆鸣掩去眼底的阴霾，再抬眼，里面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看着对面眼神总时不时落在他手上香烟的张叔，就将手里开封的香烟递了过去，“来一根？”

　　张叔的老脸上似乎闪过了一抹羞涩，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是迫不及待得从里面抽了一根烟出来。

　　他也没白拿，从货架上拿了盒花火塞给了卫璆鸣。

　　这才心安理得的叼进嘴里。

　　为了吸烟方便，张叔从店里出来，一老一小站在大街上吞云吐雾。

　　尼古丁入肺，让张叔饱经沧桑的那张脸都显得柔和了不少。

　　可能是拿人手短，也可能是他心里早就憋闷了许久，今天终于逮住个机会，一吐为快。

　　“你婶儿最近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让我戒烟，说这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指着身后的店铺戳戳点点，“你婶儿那脾气你也知道，说风就是雨啊，可怜我守着这么一柜子烟，一盒都不敢拿啊。”

　　张叔叹了口气，对妻子的决定敢怒不敢言，只能对着小辈吐吐苦水，“这玩意儿，吸起来容易，戒起来难啊，你瞧我这两天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况且我都抽多少年了，要有事早就有了，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张叔慷慨激昂的抒发着心中的胸闷，但一旁的卫璆鸣却突然弯腰猛咳了起来。

　　因为他突然记起来，眼前的张叔似乎就是因为肺癌离世的。

　　年仅七十。

　　他婶儿有先见之明啊。

　　卫璆鸣咳得泪花都出来了，他直起腰的第一时间就是夺过了张叔嘴里的烟，丢在地上，抬脚就碾了上去。

　　看着一脸莫名的张叔，卫璆鸣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劝道，“听我婶儿的话，少抽点，这玩意儿确实让人短寿！”

　　他不知道也就罢了，他既然想起来了，就万不能做他张叔戒烟路上的拦路虎。

　　卫璆鸣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儿，拎起窗台上的酱油瓶，就赶紧溜了。

　　不然，他怕他张叔锤他。

　　果然，张叔先是目光呆滞地看了眼地上已经瘪掉的香烟，然后抬起头看向已经跑远的卫璆鸣，气的跳起了脚。

　　他蹲下身，看着地上的烟，似是惋惜，又似无从下手，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耳朵却猛地一疼。

　　这熟悉的感觉让张叔顺从的站起了身，果然抬眼就见妻子站在自己身边。

　　“好啊，偷偷抽烟让我逮个正着。”

　　“不不不，”张叔哭丧着脸，拼命摆手，“老婆，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人赃俱获，回家跪搓衣板去！”

　　张叔有苦难言，凄凄惨惨的被老婆拎回了家。

　　路上行人见状，笑着指指点点，不过他们也不觉稀奇，因为这十几年，这种场景时常发生。

　　因为这老张，是个远近闻名的耙耳朵。

　　怕老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能写到小受出场，结果卫阿娇买烟太墨迹，下章受就出来了。
这文的基调也是偏日常，很慢的那种哈哈。